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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谋害亲夫”让柳漪猛地一醒,继而如失了心般咆哮出声:“谋害亲夫!?我不杀他他总有一天会杀了我!你一个成日躲在屋里的残废知道什么!?”
司季夏面色平平,不悲也不恼,厅子本就不大,唯听得柳漪的咆哮声在屋里震荡。
只是柳漪才喊完话,面色立时惨白如纸,神色慌乱,似乎这才回过神她方才说了怎样的话。
冬暖故则是面色一寒,眼神如刃,“人赃俱获,更有小王妃亲口承认,来人,将小王妃拿下。”
“冬暖故你敢动我!?”柳漪瞪大了眼,声音尖锐。
“得王爷之命,以南蜀**之罪与谋害亲夫罪论处之。”只听冬暖故的声音冷若寒霜,看也不愿多看柳漪一眼,只冷冷看了覃侍卫长一眼。
只一记眼神,竟给覃侍卫长一种羿王爷正在看他的感觉,即刻垂首应声,二话不说走上前,抓上柳漪的手腕毫不犹豫地反手一拧——
“啊——”柳漪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即刻吃痛得喊出声,额上登时有细汗冒出,可想而知覃侍卫长下手有多重。
覃侍卫长的眼神很冷也很憎恶,好似柳漪与她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动作也没有任何迟疑,更是没有将她当左相府的嫡长女及小王妃看,只听他斜眼看一眼瘫软在地的李一一眼,对一旁的侍卫道:“一并带走!”
“是!”覃侍卫长是羿王爷的近身侍卫,他们这些个平日里见都难见羿王爷一面的侍卫自是极听从覃侍卫长的命令。
于是,瘫软在地的李一被两名侍卫拖架着出了厅子,覃侍卫长独自一人反拧着柳漪的双手手腕也将她往外拉。
柳漪的神情因疼痛和心中狰狞变得有些扭曲,只见她用恶狠狠的眼神剜着冬暖故,尖声咆哮道:“冬暖故你这个贱人!你真敢让他们动我试试,爹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呵——”冬暖故轻轻冷笑出声,镇定自若,“好,我等着这个死无葬身之地。”
柳漪呲目欲裂,双肩用力一拧,竟是作势想要挣脱覃侍卫长的钳制要向冬暖故扑来,那狰狞扭曲的模样似想将冬暖故撕裂开来。
司季夏竟是下意识地抬手抓住了冬暖故的右手,将她往自己身后拉。
只是柳漪哪里扭得过覃侍卫长一介习武之人,只见他稍稍将她手腕再一拧,她立刻痛苦得滴泪,一句多余的话都嘶喊不出,只能任由覃侍卫长将她押走。
然覃侍卫长至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冬暖故与司季夏,就是此刻离开也没有与他们道一声告退,就像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他们的存在一般。
不过,司季夏习惯了,冬暖故也不介意,不过是于她来说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只要不对她指手画脚,只要不对司季夏大不敬,她都可以不在意。
人都走了,小小的厅子及小小的寂药瞬间又安静了下来,只有夜风在院子里刮刮沙沙的轻响。
司季夏还抓着冬暖故的手,且还越抓越紧,只是目光看向院中,似在出神。
他的手上还绑缠着绷带,就这么紧紧抓着冬暖故的手让她能清楚的感觉得到透过绷带传过来的他掌心的温度,并非之前每一次的温暖,而是冰冷的。
这冰冷的掌心温度让冬暖故的心微微缩了缩,不由微微垂首去看那紧紧抓着她的手还没有松开意思的大手,只见那绷带脏了,灰乌乌的,布条边沿也已经打毛,给人一种这绷带随时都会松脱的感觉。
不由自主地,冬暖故轻轻回握了那只绑缠着绷带的大手,浅浅道:“我帮公子换了手上的绑带吧。”
司季夏似乎这才回过神,连忙松开了冬暖故的手,没有把已经到了嘴边的“抱歉”说出口,只是显得有些局促,还不待他说什么,只听冬暖故又道:“公子若是觉得不需要,我便不多此一举了。”
冬暖故说这句话时并未抬眸看司季夏,而是将目光也投向了院中,口吻极淡,声音极轻。
他手上的绷带之所以脏了是因为今夜帮了烧了晚饭的缘故吧,她只是觉得她应该帮他换药换上干净的绑带,而已。
只是为何她总觉得心有些闷,说不出的感觉。
司季夏的眼神猛地晃了晃,忙唤了冬暖故一声道:“阿暖姑娘……”
冬暖故默了默后才抬眸看他,司季夏却已是恢复了素日里的平静,只是声音还有些绷道:“那便再劳烦阿暖姑娘一次了。”
冬暖故只是定定看着他的眼睛,直到看得司季夏显出不自在来,她才微微扬了扬嘴角,微微笑了,“好。”
那一刻,她觉得他的眼睛深沉得像墨潭,让人捉摸不透。
那一刻,他觉得她的笑就像漫天星斗,让他害怕再瞧不见。
“那请公子稍坐,我回房把干净的布带拿来。”冬暖故收回自己的手,面上虽是轻轻笑着,语气却是浅浅的。
冬暖故说完便转身出了厅子,拐了弯。
司季夏则是抬起自己的手看了一眼便又垂下,重新坐回了圆桌旁的凳子上。
桂花茶水还在弥散着浅浅的清香,司季夏的眼神有些散乱,似乎想找一个可以让他目光有所停留的地方,却是如何也寻不到,他的目光,竟是无可落处。
忽然,他的视线里晃过一抹红褐色,他的目光终于有了停留之处。
那是一只巴掌大的红褐色檀木雕花盒子,就摆在方才冬暖故所坐位置的桌面上,摆在她喝过的那只茶盏的旁边。
那是方才段晚晴亲手交到冬暖故手里的小木盒。
司季夏的左手蓦地颤了颤,眼神落在那只小木盒上移也移不开,面色有些沉,还有些自嘲的苦涩。
她是真的厌恶他,与这王府里的所有人一样嫌恶着他,所以她整整十年见也不愿见他一面,更不会关心他的死活,就连今夜这突然的出现,也没有正视他一眼。
若她真这么厌恶他,为何当初又要把他带回来,既带了回来又将他远远丢开,在他们心里,他究竟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