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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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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江中下游地区,每年6、7月份都会出现持续天阴有雨的气候现象,由于正是江南梅子的成熟期,故称其为“梅雨”。

    整日绵绵的阴雨,紧紧笼罩在南京这座城市上空,雨滴细细碎碎的洒在南京城的大街小巷。

    散在行人手持着的五颜六色的伞上;落在疾驰着奔腾而过的车窗上;撒在灰暗而又朴实无华的钢筋水泥铸就的建筑上。

    雨,倾泻在人们的脚边,进而溅起一朵朵或细小或滂沱的水花,转而消失不见。

    灰蒙蒙的乌云,哗啦啦的雨点,将整个南京城全方位纳入自己丰满的羽翼下。

    所有的声音都被雨水的演奏所冲刷,最终淹没在一片错落有致的交响乐之中。

    这座城市中只听见雨滴的呻吟,仿佛正无声的诉说着人生百态,世事无常。

    近几日,每每打开人头攒动的电梯,拨开纷纷扰扰的人群。总有一人静静地站在那条宽广寂静的长廊尽头。

    只靠着墙面,斜斜的倚着身子,那欣长的身段随意摆放间,只觉浑身尽是闲适、静怡之息,端是一派供人观赏的好风景。

    寻常里,清浅一笑,施施然,递上自己左手的黑色格纹小皮包。轻轻环上他的右臂,抬首低眉间尽是无限芳华。

    走在雨中,那空中倾洒而下的水帘,总能轻易将我们裸露在外的肩头打湿。伞柱缓缓倾斜,他总是妄图让我与这漫天的水幕隔绝开来。

    我转而抬头看向他,眼角的余韵洒在那坚毅的下颌、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之上,不着痕迹的将身子往那人的方向又移了半寸。

    细密的斑马线上,那一个个、一对对撑着雨伞的行人,奔走着;那一把把、一双双色彩各异的雨具,簇拥着。

    哎,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今天注定又是无法与我亲爱的小毛驴一同驰骋的日子。

    摇摇头,竟然有些分外想念。

    历经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洗刷,南京城的天空终于迎来了前所从未的澄澈。

    此刻,当我抱起自己那已落下一层灰尘的头盔,终是想起了那辆曾今被我遗落在车库里的小电驴。

    还是那个熟悉的地点,熟悉的角落,熟悉的身影,还有那呆呆的看着眼前空空如也停车位的我。

    肉眼可见的我那辆熟悉的、亲爱的、珍重的小车,此时已然不翼而飞、不知所踪。

    我只呆愣了一秒,便迅速回过神来。

    一下子丢掉手中那顶蠢笨的头盔,抓紧胸前那个小巧的跨包,开始启动人工马力,打算全速前进。

    今天,可不能再迟到了,这要是又给boss抓着了,怕又是免不了一场“亲切的交谈”。

    一刻不停歇地跨着大步,摆着双臂,奋力前行。

    还没来得及,试图花费太多的时间去哀伤我那逝去的小毛驴。

    随即抓紧宝贵的时间,掏出手机,趁着上班的间隙,在某宝上成功下单了一辆崭新的激战牌电瓶车。

    只二日不到,我翘首以盼的小毛驴便新鲜出炉。待喂饱“饲料”,养精蓄锐一整夜,现只盼明晨能与之再战沙场。

    等第二晨起,万万没想到,当插上钥匙,打开开关,拧紧扶手,我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被那传说中“风驰电掣”的速度所征服。

    只骑了堪堪五十米开外,但见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大爷吃力的跨做在一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凤凰牌自行车上,费力的踩踏着二个破败不堪的脚踏板。

    再然后,顺利的一点一点追上了我的坐骑,一点一点越过我的车身,再一点一点慢慢的远去。成功超车。

    扶额,长叹一声。哎,看来今天又要迟到了,这个月的全勤奖眼见着是彻底玩完。

    天可怜见的,我那还没到手的腰包顺其自然的又要瘪上一瘪,吃土的黄金时代已默默含泪向我奔来,一时情难自已,轻轻抚摸上我那奔腾的小毛驴,泪洒当场!

    待我下了班,看着天边夕阳西下的美好光景,不禁感慨一声,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那么,有一个物件,是不是也该“进黄昏”了喃?

    随即,耷拉着脑袋,无可奈何的走向我那辆“万众期待”的新款坐骑,稍感焦虑和无措的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它接下来的“美好”命运:我是该把它扔了喃,拆了喃,还是退了喃?

    挠挠那顶乱糟糟的头发,煞有其事的思索着。

    等走到车库,刹那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俊秀的身影,随意张开着修长的四肢,静静跨坐在一辆红飒飒的小电驴上,露出一副静待已久的谦和笑颜,仿若恭候多时。

    “你这是从那弄来的小毛驴,还怪好看的。咦,还整一大红色的,这可不像你平时的风格啊。”好奇心作祟,凑上前去,连带手脚并用的一阵观摩。

    “想啥呢,这是买给你的。你不中午还在电话里吐槽,说那新买的小毛驴若是参加个龟兔赛跑,兴许还跑不赢那里面的小乌龟。”

    他抬起那只过分好看的手,轻轻点了点我的鼻尖,顺带着再揉了揉那早已蓬松杂乱的长发。兀的,从手掌心里变出来一个物件。

    抬首,细看上去,只见他笑容可掬的微微低着头,稍稍弓着腰,似是变魔术一般,凭空从拇指和食指之间拎出一把,别上了精致环扣的车钥匙,郑重其事的递到我手中,一切来的那么刚刚好。

    那之后的一个星期,我在母亲大人的召唤下,回了一趟远在千山万水之外的家。

    假期仅仅三日期限,我这刚落脚,正待与友人徜徉一番,絮叨絮叨,唠唠嗑,闲话一下家长里短,人生琐事,想是若来上一壶美酒,一盘珍馐,岂不美哉!

    岂料,那部一直好生生放在桌上的手机,看似镇定自如,突而,无端端疯狂摇摆起来,拾起一看,尽是一些个信息。

    “什么时候回来呀,我们已经好久没见,我又开始有点想你了”。

    这什么跟什么呀,我们不是二十四小时前才堪堪见过一面。掩起嘴角,偷偷一笑。

    哎,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三日后,我顺利抵达了南京南站。

    远远的便看见那抹等候在站台外英俊潇洒的背影,一个健步,冲上前去。

    我将自己囫囵塞进他那宽广的怀中,小脑袋严严实实的抵在他的胸前,双手严丝合缝的搂在他的腰间,抬起小脸,嘻嘻一笑。

    又二日过后,便是他每周例行的归家日。

    一想着又该有些时辰看不到他那俊逸的脸庞,调戏不了他那板正的身段。

    这么一想,原来我发觉自己,不仅仅是想他的人,也馋他的身子。实在罪孽深重。

    心里甚是想念,手上毫不含糊的掏出手机,鬼使神差的发了一句,“我想你了”。

    痴痴的盯着手机屏幕,欲待下文。

    不一会儿,只见他风风火火回了一句,“等我”,真真有些不明所以。

    二十分钟后,我听到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开门一看,他就这么突然的来到我的面前,出现在了我身边。

    我一下子冲进他怀里,小脑袋使劲在那拥有板正胸肌的胸膛上卡油,双手趁机神不知鬼不觉摸上了腰间的马甲线,久久不愿松手。

    “那个,我不能多待,你们楼下是不能停车的。这要是呆久了,免不了要被贴上罚单的”。

    恋恋不忘的放开他,眼神不禁在他那离去的身影上久久逗留,依依不舍。

    待他开了一小时车,回到家中,默默的给我发了一条信息,“我只停了五分钟,却还是被贴了罚单,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