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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建宁任府之中,二十一日是任长清生日,任长清虽向来不喜大办这些事情,但今年正值五十寿辰,任凡坚持要好好庆贺一番,任长清只好由了他去操办。
任凡这些日子先布置了任府中的大堂,又命人搭了戏台,大堂后面花厅也准备起来。到了十九,二十这两日,京中王公贵族,六部九卿的大臣都遣了府中下人来看了座位,问清楚时辰。到了二十一日,一早任凡先领着任殊去给任长清磕头拜寿,两人各自呈了寿礼,任凡是抄了两卷《嘉祐集》,任殊则由房里丫头帮着,做了一身常服。任长清眼见儿女跪在膝下,皆英姿俊逸,只觉足以宽慰半生操劳,转念又想到亡妻,心中泛起忧伤。
任凡与任殊拜过之后,任家在京中的族亲也依次来了,任凡出去接了,等安置好亲戚。外面又有小厮急匆匆跑过来道:“爷,安化公和和顺王府,永禄王府一起来了。”任凡忙到了府外,亲自迎了进来。此时任府之外已见了许多车马,安化公又亲自来了,任凡扶了他进到寿堂之中去见任长清,任长清也起身笑道:“寒门之家,草莽之寿,怎敢劳公亲至。”安化公笑道:“任相说的哪里话,老夫惶恐。”说着他又拉了任凡笑道:“令公子朝中家中,诸事办的皆十分妥当,非老夫妄言,只怕将来功名,不在任相之下。”任凡道了声承蒙厚爱,请众人到园中坐了,又请安化公点了戏,台上唱起戏来。任凡则出去前厅招待新来宾客。
任长清掌相位十年,朝中都想攀附。加上听闻任凡今日办的热闹,各家年轻人也都想来玩乐,因此宾客络绎不绝。林陌也与路修一同来了,两人先呈了寿礼,路修又由任凡引着到园中见了任长清,路修替路鼎山向任长清贺了寿下去,任凡见他还站在园中,便拉了他笑道:“怎么,你准备留在这里给各位大人王爷倒酒不成。”路修看了看四周道:“怎么,你还有准备?”任凡便笑着领了他到了后院花厅,也在此布了戏台,酒宴。此处皆是年轻公子。路修不由向他称赞道:“还是孤浅你做事周全。”一旁林陌笑道:“你以为谁都像你,马上就要成亲了,还一天天没个样子。”任凡也在旁笑道:“说起你成亲的事,今日兴国公家也会过来,说不定你还能见到人家呢。”
几人又说笑了几句,任凡仍回了前面,门前伏长安带了伏远亭和伏镜容都来了。今日寿宴,本也请了许多王府公卿家的女眷,都在另一个花厅布宴,由任凡姑母接待。但任凡猜到伏镜容多半是想来找任殊,因此命人备了香轿,接伏镜容去了后院,又让丫鬟去知会任殊,自己则陪伏长安和伏远亭进去。小厮将轿子抬到后院任殊房外,又换了丫鬟婆子过来,接伏镜容下轿,任殊已经十分高兴的跑到了门前,向伏镜容笑道:“妹妹来了。”伏镜容笑道:“自过了年,一直未见了。”两人挽着手进了院中,正好成蹊这时也提了两个锦盒过来,过年时她见过伏镜容,因而也是认得,连忙行了礼,任殊过来揭了锦盒盖子,见是几样极细致的糕点,成蹊笑道:“这是大爷让人送来的,说是给姑娘们吃。”
任殊盖了盖子,翘着嘴道:“我一个人在他怎么不给我送,还得镜容来了才送。”伏镜容红了脸,站在一旁也不说话,成蹊又笑道:“说起来,我听前面人讲说前两日老爷请了人来看日子,定了下来。”任殊忙道:“我竟不知。”说着她又推了推伏镜容道:“好妹妹,是几日你说给我听。”伏镜容轻声道:“好像是十月初三。”任殊笑道:“那还有半年。”伏镜容红着脸点了点头,任殊又满怀期待的道:“你过来了,我一天天也有个人说话,天天在这里无聊死了。”
两人说话间,外面又来了个婆子在窗外道:“小姐在么。”任殊打起帘子道:“怎么了?”那婆子笑道:“外面兴国公家的三小姐来了,大爷让小姐接一下。”伏镜容站起身来笑道:“是付书竹那丫头,你不记得,过年时跟你比投壶的那个。”任殊笑道:“当然记得,输了我一把扇子呢。”两人说着话迎了出去,一会便看到一个小丫鬟引着一个女子进来,伏镜容先过去笑道:“竹丫头,你今日难得愿意出来。”付书竹先向任殊行了一礼,然后浅笑道:“母亲说素日朝中家里承蒙任相关照,理应多来看望。”任殊笑道:“不管为什么,出来玩玩总是好的,你们俩若得闲,便常来。”伏镜容道:“最近她可没闲了,听说下月她要成亲了呢。”付书竹不由低下头去捏着衣服上的穗子,任殊又向伏镜容笑道:“你不也是今年么。”付书竹闻言忙抬头道:“是的么,我怎么不知?”任殊笑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都定好下半年的日子了。”付书竹道:“那岂不是要成你们任家人了。”任殊笑道:“她不让我这么讲呢。”伏镜容伸出手指点了点付书竹的额头道:“还说别人呢,你下个月就不是付小姐,是路夫人了。”
付书竹听到这个称呼,面色之中颇有几分担忧,伏镜容收了笑意,轻声问道:“怎么,你还有点害怕么?”付书竹想了想方才缓缓点了点头道:“路家是百年世家,我总怕到时候过去失了规矩,丢了我们付家的脸。”任殊忙道:“不会,不会。你这么知书达礼的要过去都会失规矩,那我去了不是两天就被人撵回来了。”她这样一讲,伏镜容和付书竹都笑出声来,伏镜容又道:“你也知道,再不改改,小心嫁不出去。”任殊扬眉笑道:“那不是正好,我本来也就不想嫁人。”
三人皆是闺阁千金,除了任殊还常偷跑外,其他两日素日里在家中不得出去,今日与同龄女子凑在一起,因而三个人十分开心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过了正午,任殊说带两人去园中走走,三人也不带丫鬟,一起携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