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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完美的器物,都有着一道若隐若现的疤。
“时下,就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少则一年,多则三年,到那时,你我二人将一枝独秀,一骑绝尘,…….”
……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像一个幽深的湖面瞬间被紫色的迷人光线分裂成几块,雷声轰隆而来,雨滴顷刻坠落,敲打在屋檐前芭蕉树高高低低的叶片上,宛若无数跳动的低声音符,给这夜晚平添了一份紧张的情绪。
如果说清轻苑内环境布置方面这百十年来唯一不变的,则是山门入口那块白色巨石上刻的字:不完美,先于完美。
作为第一大器物世家,清轻苑在制造新器物,求新的这条路上一直深受各仙家门派的广泛认可和惊羡。
苑主端世贞对此功不可没,他从上一代师傅那里接任清轻苑,那时候这里一片衰败,山上荒芜,荒草淹没了花香,湖水污浊,门庭冷落,四季流转却找不到停留的足迹。
而今清轻苑虽身处僻静幽山,却是各大仙门都绕不开的器物首选之地,无论刀剑,瓷器,陶器,木器,玉器,家具,随身携带的小饰品,甚至面具,服装,书画,这里一应俱全,并都是顶级制作。
为此,端世贞颇为得意,数十年来,他一直不断在制造器物上追求新颖,苑内的四时之景也是不断求新求变,花园的花每年都会增加新种类,湖水周围的椅子除了精巧还增加了各种功能,甚至于下雨之时,椅子上空可以自动升起遮雨棚,凉亭中下雨,下雪之时也可以自动围起来,就连山门更是不断以新的形式示人。
如今,只要有客人站到山门前,影像即刻就会传输到接待厅的一面墙上,门徒则根据来访人的情况,然后让门口的小金属人小签将客人带到指定的会客厅。
来访者对此无不赞叹,这也让清轻苑在多个器物制造世家始终稳居首位的原因之一。
端世贞担任苑主之后,广收门徒,最后留下28位最优秀的弟子。
芜茵则是例外,虽然对外芜茵是自己的第29位弟子。
但在内心里,端世贞并未让她在某个方面专攻,他对她就像自己的女儿,只希望她不要太累,能嫁个如意郎君才是最好的选择。
每当想到芜茵,端世贞就会莫名的心痛,这让他同时想起许多年前的那个人,如果她不是那般智慧,又那般擅长制造陶器和瓷器,也许自己跟她不会错过。
端世贞做出的另一个重要的事情,则是创立了三年一次的器物评选大赛,三大器物世家轮流坐庄,分刀剑类,木器类,陶器与瓷器类,木器类,书画类,杂器等6大类别。
每个类别评选前三名,评委则来自各大仙门的负责人及器物届的几大主事,一共20位评委负责给各个参选的器物投票,决定各组的前三名人选。
规则自从确定一来,虽不断有各种争议,但大赛却一次比一次规模盛大的举办起来。那些获得排名的器物,对于其制造门派或者个人都有着不可估量的意义,毕竟仙门的弟子一代代更新,而器物的需求也是不断变化,这三年一次的大赛也决定了未来器物设计制造的走向。
再说,经过评选大赛,这些制造器物者也可以相互有个了解的机会,彼此看到各方几年来对器物理解的变化,保持自己的器物制造竞争力,因此评选大赛对于大的器物设计制造世家而言百益而无一害,而对于那些想出人头地的个人而言,也是绝佳的展示机会。
因此评选大赛一经推出,几十年来备受关注,而因为大赛的提出者是端世贞苑主,因此大赛取了端世贞的名字定为:世贞器物大赛。
时间就定在露月的前三天,而今年刚好轮到清轻苑举办。
因此一入暮秋,清轻苑便进入了最繁忙的时候,连月来,不断有参赛的器物送来,登门拜访仅仅为了见苑主一面夸赞自己作品的人更是络绎不绝,让苑主端世贞着实忙的无暇应对。
不过,对于这些无论怎么挡也挡不住的拜访者,端苑主内心是理解的,毕竟如能获取名次,对于制作器物的仙门和个人都是一次提高影响力的机会。想想当年,自己也是一样,不放过每一个展示的机会。
这天下午,端世贞退掉所有安排,在自己房间内等一位老朋友的来访,这位老友是缥缈山山主裴道恒,五天前,送来书信,上面写的是:今天下午会带自己独子裴南盐来访,详情见面再叙。
端世贞与裴道恒交情甚深,多年来,两人也是相互扶持,彼此成就。
这次大赛,裴道恒亦是评委之一,当然二人还有另一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交情。
等人的时光总是慢的惊人,裴道恒拿起自己修订的《器物法式》翻看,虽然弟子们是各分类的主写人,但他们的经验和想法到底都来自于自己,看到这本书可以留给后人一用,端世贞的内心还是溢满快感。
一阵微风从窗外飘进,对面墙上那幅名为《秋日赏月图》的山水画,让端世贞的心一颤。
他站起来,转过身看着窗外,鹅黄色的阳光柔柔浅浅的从窗口洒在棕色地板上,窗边花几上的紫露草慵慵懒懒的散发着花开的气息,窗外的细竹明净淡雅,风依旧轻软。
“这次评选大赛之后,是时候考虑继任者了。自己也该追寻自己的心愿,了却过往心事。”
过往岁月得到的赞誉多到数不胜数,纵然快乐又无边,可不久之后却又觉得那快乐很微不足道,伸出一只手,捕捉不到过去,捕获不了现在,乾坤袋装满战利品,却总觉得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而失去的,即便轮回转世,也终是失去了。
她在哪里?这么多年音信全无,每一年都决心放下一切去寻找她的踪迹,然而每一年却都因种种事情不得实施。”想到这儿,端世贞情不自禁的长叹一声。
几下有节奏的敲门声,将端世贞的思绪拉回现实,站在门口的是二弟子乐济常。
他手里拿着一个牡丹红丝带系着的本子,依旧是一幅谦卑谨慎的样子,就连身上那套湖水蓝与藕荷色的格子袍服都有一种谨慎的情绪,不过刚过40刚过的年纪,头发已略显稀少。
“进来吧!”
“邀请名单我又重新拟定了一份,师傅您过目。”说完,将手里的册子解开系带递给端世贞。
端世贞一页页翻看,看完端世贞撸了撸胡须,将册子递回给济常,紧了下眉毛,额头的皱纹瞬间深刻了不少。缓缓的说“南郡的千桥庄进来气势见长,新庄主颜永在那一带已经很有些名头,我们做器物的不能眼里只有眼前眼下这些庄,院,要看到长远。“
济常赶紧回应:“一会儿我加上,师傅,还有纰漏吗?”
“还有……”端世贞正要说下去,门徒来报,说是缥缈山山主裴恒道,带着公子来访。
端世贞赶紧整理衣袍,正了正衣冠,“常济你去山门把人接到夕雾厅。”
“剩下的你考虑吧,眼中要有格局和未来,也到了你该担事的时候了,跟我一起去接待吧,裴山主你也是老相识了。”
“还有无语静思岛漆清贺明天带公子漆雾曳前来拜访。”
“说了什么事情?”
“好像是前来向师妹芜茵提亲。”
“提亲?”裴道恒吁了口气,心想:“昨日有桃花林伏浪川携子伏天云前来求婚,看来芜茵的婚事却是到了定下来的时候了。”
“我们先去接待裴山主吧。”
常济赶紧将邀请贵宾名册整理好放在袖袋里,理了理袍袖,尽管衣服洁净如新,毫无褶皱,然后紧跟在师傅身后走了出去。
清轻苑有很六个会客厅,名字根据花卉名字所起,分别是夕雾厅,朱蕉厅,飞燕厅,芙蓉厅,红雨厅,紫萼厅。
整栋房子名为迎客屋,建造位置设在清轻院山门一进来的左侧,前面是一个四季都有应景花卉的小花园。后面则是一座种满桃树,枫树,香樟树及各种奇花异草的小山,名为剑思坡,方便客人散步休息的地方。
夕雾厅内此时站着两位男子,年长者身穿浅灰色底交领方袖袍服,衣领,袖口绣着飘逸的水仙纹样,白发丝丝可见,但挽的整整齐齐,垂下来的部分也没有一丝凌乱。虽然背冲着端世贞,彷佛正在对着窗外花期正盛的桂花树冥思,但那凛然的气质依旧冲破岁月的羁绊轻轻袭来,此人正是缥缈山山主裴道恒。
另一位男子则是一位20岁左右的少年人,他有着一张盖世无双,让人惊艳的脸。肤色如宁静的牛奶一般白皙无暇,五官如同绘制一般的比例极佳。
尤其是双眼浅浅的内双,黑色的眼球如同两滴清晨的露珠,闪着多彩的光芒,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桀骜又自带一种潇洒的风流。睫毛自然上卷,多了一丝无边的娇艳,微微上翘的嘴角含着一丝不羁。
瘦消的身材,穿着一件雾蓝色底交领广袖袍服,衣口和袖口绣着水仙花纹样,一身的气度仿佛净化了周围的空气,连那窗口外的飘入的桂花香都被这少年迷人气息屏蔽的香气全熄。
此刻他正坐在桌边看着只比桌子高一点的小金属人小星麻利的倒茶,似乎看的十分投入。
小星倒完茶,一句:“茶需趁热喝。”退到一边。
那少年又认真的看了看小星。因为小星的圆形脑袋,椭圆形的身体,萝卜一样的手臂,圆柱样的手指的确很可爱。还有两个圆溜溜的眼睛,眼白极白,眼珠黝黑。一个圆圆的嘴巴,蓝色的漆面,胸前一个大大的白色三角形,整个看上去就像蓝色的萝卜带点白色拼接在一起的玩偶,的确十分可爱。
端世贞一进入夕雾厅,便被这少年的气质深深吸引,心想:“没想这就是那说传中裴道恒的公子,一直未得见,不曾想竟然是这般美貌清新,自己28个弟子,有几个也是公认的美男子,但跟眼前这公子相比,到底逊色了下去。
一瞬间,端世贞想到了芜茵,16岁的芜茵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而这也是他归隐前希望能够解决好的事情,与这名门之后,又是唯一继承人的缥缈山的公子结姻对于清轻苑的未来必是好事,况且这公子实在玉树临风,姿色卓群,万里难遇其一。
芜茵有一个好姻缘,自己也可以放心的卸下担子云游四海,寻找自己思念了多年之人。”心里虽这般想,但端世贞表面上则丝毫未露痕迹,那裴道恒一见端世贞与弟子进来,立即起身,他身边的少年人则先站起来,做出极礼貌的鞠躬姿态,这一站起来,端世贞才发现,眼前这少年身材笔直瘦削颀长,腰间围着一根浅紫色花朵腰带,坠着一块雕刻精美多圆形美玉,比裴道恒和自己整整高出大半个头,给这少年又徒增了一股距离感。
别说端世贞,就是他身后的乐济常也被眼前这少年惊人的气质和容貌所吸引,竟然不可控的凝视了片刻才将眼神移开。
两个老相识见面难免要寒暄一番。
裴山主与常济也是多次见过面,因为缥缈山这多年来都是在清轻苑定制各种器物,所以也是熟人相见。
只是这公子倒是第一次见,只知道,他是裴山主婚外所生之子。但因为种种原因,终没有赢娶那女子回来,10年前那女子突然离世,裴山主才将其子带回缥缈山。
但仙道传闻,这公子相当顽劣,没少到处惹是生非,还惯于去别人的领地多管闲事,颇有纨绔之风。
而今相见,非但有着惊人的绝世之姿,还礼貌有加,只是那潇洒风流的气质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丝不羁,让人稍显担忧。
但是裴道恒介绍他给端世贞和乐常济的时候,他开口说话,并深深鞠躬,语调温软。
“端苑主,乐理师,飘渺山裴南盐见过端苑主,乐理事。“他的左胳膊一直垂着不动,似乎不受身体控制。
”不要见外,我比你父亲年岁长,你叫我师伯即可,常济也不是外人,你就叫师兄吧。“本想问问他这个胳膊是怎么样回事,但想想终究还是没问,担心个种有隐情,难免让对方觉得难为情。
双方又是一阵谦让,方才围坐中间的圆桌边,这圆桌是端世贞的八弟子安波秀制造的,材质为黄花梨木,桌面和六个桌角都刻满精美的花纹。
看上去是单层,但只要轻嗯桌子上的一个隐形按钮,中间就会升起一个圆形随后自动打开成为一个独立层,而下面另一层圆形则会自动补充第一层中间的空缺,中间一根独立的木杆撑起上一层。
如果按桌面的另一个按钮,则第一层桌面自动分成六个面,客人根据需要可以拉近自己适合的位置,喝茶也好,写字也好,都十分惬意,再摁那两个按钮,桌子自动恢复原状。
六年前的器物大赛,这个桌子得到了木器组的第一名,每次客人来过都大赞这张桌子设计之精妙。配套的座椅,可自动调节高度和倾斜度,雕刻同样繁复精美。
但成本较高,制作过程复杂,最后算上清轻苑这一套,一共只完工了3套,另外两套分别被枫林院,峻石院购买。
“这桌子真是妙啊,我没定到,实在人生一大损失。”
“世上的东西,好的永远在将来,所以云卿兄不必为这俗尘凡物所可惜,只能说它与您无缘,将来必定会遇到更有缘之所爱。”
两人会心对笑。
四人一坐下来,裴道恒先说近期缥缈山来了一批门徒,需要定制一批剑。
“现在的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这个要剑身这种花纹,那个要那种花纹,这个要这种颜色的剑鞘,那个要那种颜色的剑鞘。毕竟这是他们将来斩妖除魔、济世苍生的武器,还是随了他们心愿的好,再定制一批门徒服装。”说完从怀中拿出一张单子交给常济。
“常济,上面是数量和要求。”常济赶紧接过来,放进怀中。
“噢,义远兄,你们这儿真是每年来都有新变化,越来越新颖奇特吸引人了。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情麻烦你来了。“
“云卿兄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万死不辞。常济,要不你带南盐去你们的花园,山上,湖边走走,见见世面。他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
常济心领神会老师的意思,这是裴山主有事情要跟老师单独说。
裴南盐站起来,刚要离开。
端世贞回头,“我刚看公子刚才对这小金属人很感兴趣,这个是我的五弟子伍屏设计制作的,一共三个,门口一个红色的叫小签,这个叫蓝色的叫小星,还有一个黑色的叫小牟。小牟在我的女弟子芜茵那里,如果你喜欢,过一会儿可以让常济带你去那里看看。”
裴南盐鞠躬致谢,与常济一起走出夕雾厅。
秋日的阳光褪去了夏日的炙热,多了一丝柔软的温柔,轻缓的洒在目力所及之地,红色,黄色,绿色一片一片的成为这季节清轻苑的主流色。
平地里一排排梧桐树,小山坡上枫叶一片片的红的如同浸入了颜料。
脚边一丛丛黄色的格桑花,偶尔会有几株红色,白色的虞美人;台阶边上偶尔一丛银叶菊,偶尔一丛鼠尾草;偶尔一丛美女樱,景致的确清新秀丽。
一级级台阶走上去,常济介绍一下那边山脚下那一排排的建筑是师傅和众弟子的居所。中间是一个碧蓝的湖泊,湖泊上一架九曲桥,还有两个巨大的木转轮不停的转动,带动着水流,并将水输送到苑内地面各个修筑的管道内,直达每一栋建筑前。
湖的对面还有一片朱红色的建筑,那里是设计和制造各种器物的造物室。裴南盐则根据常济的指引四下看看,做简单的回答。
“今天晚上,湖边就会挂满红色的庆祝灯,毕竟这届器物大赛已经临近。装点工作也要都开始了,晚上可以在湖边赏灯,游湖,弹琴,饮茶,清谈,到时候,裴公子可以前来一赏。”常济热情的说。裴南盐则随着常济指引的方向礼节性的观看。
夕雾厅现在只剩下端世真和裴道恒两个人,似乎氛围一下轻松起来。
裴道恒喝完一杯茶,小星过来倒茶,小星慢慢滑过来,照例麻利的倒茶,然后还是那句话字:“茶需趁热喝。”说完,退到刚才的位置,一动不动。
裴道恒再次端起茶杯,然后长叹一声,仿佛胸中挤满了难言之隐,脸上的表情也突的凝重起来。“义远兄,不瞒你说,我这次是为了这孽子而来,这是冤孽啊!”
“贤侄一表人材,万里挑一之人物,是不是你要求过高了?”端世贞故意将语调放的极柔和的说。
“男人长相不中用,这不是我也是一时昏聩,所以有了这个孽障。发妻那脾气,万万不允我带他们回家。直到他母亲病逝,我才将他带回缥缈山。虽然非正室所出,可偏偏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心里还是明白将来这缥缈山终究是他做主,横竖我得护他周全,所以也就无可奈何的宠溺了。可正妻跟他水火不容,他也是表面礼貌有加,可实际上捣乱的很,三天一搞怪,五天一惹祸。三年前与无语静思岛岛主漆贺清的独子漆雾曳一起非要闯荡江湖,遇到了一个千年八脚章鱼,为了保护漆公子不受伤,自己胳膊在搏斗的时候被巨石砸中。这不治疗了三年,手指能动,可胳膊只是略微能抬起来。三年来寻了无数名医,都收效甚微,思来想去,我只能来寻你,我记得你这有一处温泉,素有舒筋活血之功效,所以安置他你这住一段日子,疗伤。此外,你的五弟子伍屏据说有一些医学秘术,肯定能帮助下小儿。“
“这哪算事情,云卿兄客气了,再下求之不得贵公子来我这儿游玩,只是穷山恶水不敢强求,这样来到我这儿,真是求之不得啊。”
小星再次上来斟茶,姿势麻利,还是那句话:“茶需趁热喝。”倒完照例退回到原来位置站好。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南盐今年已经21岁了,可他有点抗婚,每次提起都是坚决不同意,甚至以离家出走相要挟,哎,不定性。”
“也许是姻缘未到,到时恐怕你挡也挡不住呢。”
“在你这儿,让他认真练字,读书,画画,做器物很练一个人的定力,让他在你这里长长见识,定定心,顺便疗伤。”裴道恒喝了一小口茶,接着说:“素闻您的女弟子芜茵面貌清秀雅致,琴棋书画,也到了婚配的年纪。所以,在下此行,也是厚颜无耻的打算为这逆子跟您提亲。”
端世贞一听裴道恒主动提及婚事,心中暗喜,但想到那伏浪川之子伏天云,还有明日漆清贺之子漆雾曳。端世贞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暗喜。
三位公子家世背景都不差,单外貌,裴南盐更胜一筹,但一只胳膊有伤。至于漆雾曳要明日方看得到样子。三家与清轻苑关系都不差,都是清轻苑器物的支持者。
想到这儿,端世贞计从心来。
“芜茵今年已经年满16岁,确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说到教养,这么多年我这个做师傅的,还真愧不敢当。虽说琴棋书画都教她了,可怎奈这孩子,生性顽劣,没有哪一样学的精通的,都是一知半解,到现在连一件衣服都缝不出来。所以,老夫担心贤侄看不上芜茵啊!”裴道恒边说用手转动茶杯,这茶杯乃是苑内制作的精品,淡淡的青色,透着若即若离的光,看起来不耀眼,确越看越让人爱不释手。
“端兄,你就别谦虚了,以你的要求和为人,28个弟子,各个博学多才,都是器物届的顶流。怎可能芜茵是不优秀的呢,所以我没理由不相信你教育出来的女孩,怎可能不是人中之凤呢。”
“不如这样,贤侄在此养伤,可让他与芜茵多多接触。若是过些时日,两人也觉得情投意合,那再定下婚事岂不是更好。”
裴道恒点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灰色底,粉色袖口道袍的门徒匆匆忙忙跑进来,脸上略显慌张,“苑主,刚才来的裴公子在剑思坡晕倒了,至今未苏醒。”
“怎么搞的?”端世贞急的赶紧站起来。
“好像,好像是被荀师姐给吓的从台阶摔下去,摔晕了。”
端世贞一脸紧张,裴道恒更不用说了,两个人赶紧匆匆出门,奔向剑思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