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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留下月色的月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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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龟山北侧,地下暗室。

    端世贞、乐常济、许清窅、汤夜笛、常释,还有两个门徒正在查看地上的尸体。

    经过一夜的查验,确认此人却为几日前与岚山亭杨晓桑一行前来购置货物的门徒之一。她腰间有岚山亭的木牌,名为夏夜。她身上的衣服也是岚山亭的衣服,腕上的红色芍药花,包括相貌也符合常济当时的印象。

    “当时扬晓桑带了20个门徒,只有两个女门徒,明明当日我送她们到山门,眼看着她们一起离开的。”常济跟端世贞说。

    “这其中最蹊跷的就是她如何回到我们清轻苑的,若不是经过大门进来,其他地方都有丱草防护,若没有足够高的修为,根本没法突破。除非…..”

    常济欲言又止。

    “除非他是我清轻苑的人,可我这苑内之人,虽有庇护之法,可自由出入,但若带他人进来,则是困难重重。”端世贞接着说。

    “而且至今,岚山亭方面也没有关于门徒失踪的消息,也可能仅仅是一个门徒,半路跑了,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许清窅接着常济说:“若是她想离开,大可以跟您提出,何必夜晚强闯山门呢?”

    众人一时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先将尸体放于此处,这里阴冷,尸体不至于过快腐败,留待进一步查验。

    一行人刚从乌龟山下来,刚到清轻苑博物堂,突然有门徒慌慌张张跑过来,脸色煞白,“早上,几个门徒去小青山爬山,下来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人,叫吕邑,就返回去找,结果发现他躺在一棵树下,已经死了。”

    “怎么搞的?”常济急忙问。

    “看起来是被剑刺中了,只是一点血迹都没有。”

    “难道是双生嗜血剑?”常济脸色一变。

    “先去看看情况。”几个人随着端世贞一起奔向小青山。

    再说几位公子与芜茵正站在坡上,突然看到佳金院的苏栖未、朱阁、张袥三位师兄穿着一样的苑服从坡下走上来。

    芜茵一时不好意思,“苏师兄、朱师兄、张师兄,这大好的晨光里,怎么有时间来这剑思坡闲游?”

    苏栖未、朱阁、张袥也不看芜茵,先跟几位公子施礼。

    “伍师兄觉得这剑思坡平日里客人就很多,器物大赛的时候,客人必然会更多,于是跟乐师兄商议在坡顶挖一处水池,方便客人洗手、饮水,也可以随时洗去月光剑的尘垢。今日,我们来按照伍师兄的绘制的图纸,丈量尺寸。”苏栖未对着几位公子解释。

    “不愧是伍师兄,能力非同凡响,想问题又周到。”芜茵赶紧奉承到。

    一群人一起来到剑思坡顶,那里有一个朱红色的凉亭,匾额上写着:留月亭。

    亭的中间是一块白色的半球石块,上面插着一把石剑,剑柄上刻着三个字:月光剑。

    剑看起来并无特别之处。

    “这石剑早就有了,不过这亭子是后来造的。”芜茵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一本正经的说。

    苏栖未手里拿着图纸,朱阁、张袥则用尺丈量。

    几位师兄在眼前,芜茵自然是不敢造次。

    于是认认真真的介绍这亭子。

    芜茵指着亭子旁边一块平如镜面的铜质物品说:“每个月的十五月圆之夜,月亮一升起来,月光就会投射到这块铜板上,再反射到月光剑上,随着月亮越升越高,这月光剑也就越来越明亮。再随着月亮的移动,逐渐暗下去,整个过程,就好比把天上的月亮留在了这里,因此此亭命名为留月亭。那场景,真是美的世间罕见。”

    四位公子听的十分好奇,裴南盐不禁与苏栖未求证,“苏师兄,果然如此吗?”

    苏栖未点点头,“这是伍师兄经过一年多的计算才设计出来的,因为受天气影响,就算我们一年之内也未必看到几次。几位公子若有缘,定能看到,据说见此景者,得佳缘一份。”

    四位公子频频点头,赞叹。

    芜茵带着四位公子从台阶向下走,一边故作忧伤的语调说:“若是当年,先祖想到此法,营造如此浪漫的夜晚,那仙友也不至于离去了,弄的二人最后是:系他一生心,负她千行泪。”

    原来就算一代器宗,亦会为情所困,可见“情”才是人生最大的羁绊。

    清晨的清轻苑安静优美,天空明澈,错落有致的楼阁在晨光下闪着动人的光芒。

    湖水微凉,一丛丛的奇异的花草点缀的恰到好处,所有的树木上都挂着红色底的各色图案的灯笼,有一种盛大节日的气氛。

    轻苑湖的水面闪着点点跳动的阳光,湖水从山顶看是一个巨大的长口花瓶形状,在水轮转动下,日夜循环着湖中的水到苑内每一个需要的水地方。

    芜茵随手摘下一小支桂花,放在嘴角咬来咬去,摇摇晃晃走在前面,那个样子还真真有点玩世不恭的小小公子的气质。

    小牟跟在后面,还是一幅呆呆笨笨的样子,往前走,看的裴南盐等人觉得很好笑。

    “清轻苑,一共占地8665亩。”

    “数字这么准确?”

    “我伍师兄用自己的方法亲自测量的,前人有很多种丈量方法,但看起来都不那么精准,而我伍师兄用自己的方法来计算。但凡天地,无非方圆曲直之形状,方形丈量容易,计算也不难。但圆形,就会有困难,而往往天地又不会那么规矩的只是一种形状,所以呢,我伍师兄就针对不同形状的土地,用不同的计算方法,这么一来,这么一大块土地,分割成方形,圆形,三角形,分别计算。譬如我伍师兄在计算圆形方面就有他自己独到的方法,他说他的方法叫“拆会”,大体就是以圆的半径为弦,再以半径去所割数,余者为股,各自乘,以股除弦,余者开方除为勾,倍之为割田之直径,以所割之数自乘,退一位倍之,又以圆径除所得,加入直径,为割田之弧。“

    “听起来很厉害。”裴南盐心里升起了对伍屏要深入了解的想法。

    “那是自然,这公式我伍师兄写下来,教了我三次,我就记住了。”

    裴南盐嘴角一撇,心想:”只要你说一遍,我就可以一字不差的记下来。你三次才记住并不高明。“

    “这里一共有56座大大小小的房子,四个小花园,六个凉亭,中间一潭湖水,叫轻苑湖。靠近东侧的这条主路叫清苑路,对面的相对应的路叫轻苑路。湖面上的曲桥靠北的名为格术桥,靠近山门的名为天工桥。前面的待客厅,右侧的凉亭叫无射亭。”

    因为时间较早,苑内行人有限,偶尔遇到门徒,也只是点头一过。。

    裴南盐等人四下里看看,觉得这苑白天跟夜晚放佛完全不同的存在。

    白天苑里色彩缤纷,红色的枫树,黄色的银杏树,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花草。湖面上一直在转动的巨大的水利设施,一座座优雅的建筑,飞翘的屋檐,色彩并不花哨,反到在自然的色彩中衬托中一种难得淡雅,的确别具一格。

    不知不觉,几个人走到待客厅,芜茵指着右侧一个掩映中树木间露出朱红色顶的小亭子。“这个亭子叫无射亭。”四个人点点头。

    大门那里除了竖排高高挂起的红灯笼,还有通体红色的小金属人小星,他站在那里每见到一个人就会说一句:“来晚不如来早。”

    几个穿着灰粉色衣服,腰系绿腰带的门徒在清理地上的落叶。

    “正对着大门的花园叫不忘园。园前清轻苑的地图,也是我伍师兄绘制的。”

    伏天云过来问道:“不忘园不但布局别致,景色宜人,这名字也都很有味道,不知道是何人所起?”

    芜茵突然卡了一下,“这个嘛,以后你在这儿久了,大概,或许自然会知道。”

    众人明白,不再深问。

    “那为何这里叫清轻苑?我可以了解吗?”伏天云继续追问。

    “按照老师讲的,清意味着清澈,透明,干净,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轻则意味着看轻一切,包括名,利,生,死,恩怨等。做器物的人,唯有拥有这两个字所蕴含的特质的人,才能做出让人惊叹的器物。”

    裴南盐本打算再问问那句:不完美,先于完美到底何意,但显得自己有点多话,便忍了回去。”

    漆雾曳始终一言不发。

    几个人绕过不忘园,前面就是新器物展厅,“这里平时摆放的都是我们苑新做出的各种器物,有一些就只是我们做的各种未来器物,只欣赏,不卖。但往往这一类器物,看起来才带劲呢。”

    几个人走近展厅,这是个很大的圆形建筑,因为窗棂上都挂着竹帘,也看不到里面的陈列,大门关着。

    “最近都在准备器物大赛,展厅里放了不少来自各地的器物,暂时不开。等器物大赛结束了,我带你们来看,保准让你比看见美人儿还流连忘返呢。”芜茵不无调侃道的说道。

    “看到你,我就已经不想回桃花林了。”伏天云带着轻浮的口气说。

    芜茵本想指着他说:登徒浪子,但转念一想,先搞定这施殊再说,你放在第二个;至于另外两个嘛,留给溶溶姐姐。

    于是她撇撇嘴,“那这么说,您是喜欢本公子了?如果你对本公子一见钟情,可以嫁到清轻苑,我们这里地方大,房间多的很。看你貌美如花,这相貌也很符合本公子心意,要不我们找端老师定个日期,我娶你进门。“芜茵边说边双手背在身后,往伏天云身边走。

    这一下,倒是弄的伏天云不知所措,下意识的往后退,身后不忘园突然飞起一群飞鸟,冲上漂浮着几条红霞的湛蓝天际。

    远处的山岚层叠起伏,朱红色的建筑中晨光中闪着显示出一片静谧,桂花的香气时时传来。

    裴南盐等人不禁低头暗笑伏天云,赶紧往前走。

    清轻苑的左侧分别是冶铸院、埏木院、乃服院、乐院、丹青院、佳金院,每个院自成院落。

    芜茵并未带他们进去,只是约略外面看看,再在右侧的无喧亭、霓裳亭、梦溪亭等稍作停留。

    秋日的风光的确美极了。

    平日里,众师兄第和门徒都在此读书、思考、绘制草图,要不就是去20里之外的坊间,所以外面人不多,今日人尤其少,芜茵也觉得奇怪。

    只是经过丹青院,喻客颜抱着一堆彩墨站在门口,看到芜茵几个,打个招呼,就痴痴的笑。芜茵觉得哪里不对,现在问又不是时候,那就等空了再说。

    五桂泉就在佳金院的后面,但芜茵只是指了指,也不带他们过去,不过伏天云早已去过,四人也不多问。

    跟随芜茵来到清轻苑博物堂,这是一个三层的高大建筑,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几个穿着灰粉色衣服的门徒站在门口。看到芜茵几个过来,门徒的脸色似乎有些慌张,芜茵想上前询问,又觉得有几位公子在身旁,不甚方便。

    芜茵带着他们几个走进去,里面都是历代器物精品,各种长长短短的刀剑、瓷器、陶器、木器、乐器还有书画用品等等,芜茵也不讲解,照例走马观花。

    小牟还是抽冷子来一句:“此时无声胜有声。”

    “二楼、三楼是各种藏书,只对我清轻苑的弟子开放,所以就很抱歉啊。”

    离开清轻苑博物堂,来到轻苑湖东侧,站在商颂亭下,可以看到清苑斋右侧有一栋小巧古朴的建筑。

    “这个是煮雨轩,据说是先祖曾经居住之地,别说外面的人,就是我们也从来不曾进去过。只有每年固定时间,端老师一人进去祭拜、打扫。所以,也就不带你们进去了。旁边是昨晚晚宴的地方,对着的是昨晚比赛的拓枝园。再然后就是一众师兄居住之所了。”芜茵恨不得赶紧结束工作,跑回丹青院,虽然没人跟他说这几位公子是来求亲的,但她总隐隐约约觉得几位跟她有关系,想尽快回到丹青院问个明白。

    东侧靠近湖边,挨着轻苑斋依次是端世贞的东篱轩、伍屏的非醉轩、乐常济的雕阑轩、安波秀的斗草轩、金朱璃的山枕轩、柳泽林的辟寒轩、王楚的千千轩、谢沉的淡疏轩。

    此外还有几间为重要客人准备的,藏春轩、小酌轩、梨花轩。再过去就是花间室。

    再后面的一排是其他师兄弟还有芜茵居住的地方,分别名为清、静、雅、春、夏、秋、冬、思、考、理、探、煮等室。再后一排则是清轻苑馆,专门为各类客人提供的居所。再后面则是门徒的居住的屋子。此外,三面则是层层叠叠的山峦。

    芜茵在午餐前,带着四位公子总算把清轻苑游览一遍,又到清苑斋一起吃了午饭。伏天云去泡温泉,裴南盐去佳金院,漆雾曳去冶铸院。

    只是施殊寸步不离芜茵,让芜茵觉得很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