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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伯莎之前认识的宋文博,那个宋文博虽然胆子小,性格懦弱,但总有股韧劲,像被无数人践踏后,匍匐在泥土里却依然执着向阳的青草,他不会随便轻生的。
今天的宋文博,到底是怎么了?
伯莎紧张到声音都在发抖,悄悄地向他靠近,并竭尽全力地安抚道:“听我说,你现在还年轻,有许多事情还没有来得及经历,有许多美丽的景色也没能看到,现在就死了未免太可惜。”
他的前几任主人都是杀手或者是国际特工,死状个顶个的凄惨,他看惯了,便觉得无所谓。
但宋文博不一样,他还只是个学生,莫名其妙被卷入到深邃黑暗的漩涡里,他不该属于这里,就算逃脱不了命运,伯莎也希望他能好好地活到最后,至少还能有个人和他多说几句话。
宋文博脸上的平静被打破,他开始犹豫了,手指紧紧掐着栏杆,一双脚在风中打摆子,身后惨白色的月亮很大,将他整个人都罩进了凄清的光芒中。
伯莎见这话有效,继续进行心理疏导:“我是天生的同性恋,就喜欢男的,但因为我是伯爵的儿子,这种天性一直被父亲用蛮力压抑着,只要我和任何男性有亲密举动,他就会把我拖进小黑屋用荆棘狠狠地抽打。”
寒冷的冬日里,他身上的女性裙装被父亲粗暴扯下,只剩一条白色丝绸制的里衣,三两下就被抽破了,混着血和冰霜沾在身上,伤口反复结痂又破裂,几乎没有完好的时候。
宋文博惊讶地抬起头,红肿着眼睛说道:“这不是你的错。”
伯莎重重地点头道:“是啊,这不是我的错,那时候我的确想过要去死的,但我不甘心,我不服气,明明不是我的错,都是那该死的基因在捣鬼,为什么背负着罪孽下地狱的人要是我?”
所以他活下来了,再苦再难的日子也咬牙强撑着,熬过冬天,春夏之际就会好受些。
后来父亲的脾气缓和了些,调了个仆人来照顾他,定期通过小窗口给他送饭,有时候还会隔着厚厚的墙壁和他聊天。
伯莎不知道他的样子,但听声音就觉得这人十分温柔,那个人对他很好,甚至会违背父亲的意愿,给他偷偷塞几瓶涂抹伤口的药膏。
直到两年后,府上大办酒宴,父亲邀请了许多贵族来参加,仆人趁这个机会偷偷开了小黑屋的门,伯莎才终于见到他的样子,长得高高大大很有安全感,脸上挂着些没刮干净的胡茬,笑起来憨厚又迷人。
“后来呢?”宋文博已经被故事吸引,暂且忘了去寻死觅活。
伯莎也讲的来了兴致,有点害羞地侧过头嘀咕道:“后来嘛,就是我一时没忍住和他发生了点什么,还被醉酒路过这边的某位夫人给撞见了,我老爹深觉没面子,当众枪杀了我们两个。”
宋文博的一口气没喘匀,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捂着胸口表情狰狞地说道:“不是,你这画风突变的也太快了吧,那个仆人也够惨的,就这么被你给害死了。”
伯莎不好意思地说道:“确实是我对不住他,而且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依附在手枪上了,他的魂魄不知飘到了哪里去。”
不对,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他不是来劝慰宋文博的吗?怎么变成宋文博对他的批斗大会了?
他转过身,恢复了往日里的模样,叉着腰说道:“喂,所以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呸,不是不是,我是说生命只有一次,说不准什么时候突然就死了,你还是且活且珍惜吧。”
虽然听起来十分古怪,但仔细一品,还有几分道理。
这么闹上一回,散了心里的浊气,宋文博感觉舒坦多了,正抓着栏杆打算下去,突然脚下一滑,愣是踩空了,直直地向下落去,手在最后一刻死死地握住了栏杆的边缘。
他现在整个人都悬空在阳台外面,平时没健过身,胳膊没有力气,才短短几秒钟就感到呼吸困难,加上太过紧张导致手心出了不少汗,身体在渐渐地继续向下滑。
外面很冷,风很大,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宋文博哭喊道:“我现在不想死了,伯莎,你快想想办法,救救我,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脑袋还不跟开了瓢的西瓜似的!”
伯莎无奈地来回走,摊手道:“我倒想救你,我有什么办法啊?还不是要怪你自己作死。”
他是没法将宋文博从下面拉上来的,他的手只会穿过宋文博的身体,并不能有实际的接触,这种紧急的时刻再去叫人也来不及了,更何况他根本叫不到人。
伯莎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我看你今天气运不顺,可能注定了要死,实在不行就放手吧,早死晚死都是死,到时候我给你分一寸地方,你也住这枪里面来。”
宋文博觉得自己是死定了,手臂由于过度疲劳而痉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后不可控制地下坠,眼睛都闭上了,却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捞了他一把。
他睁开眼,看到柴嘉怡正拽着他的帽衫,咬牙把他拼命地往上拉,热泪盈眶地说道:“太好了,不用死了。”
柴嘉怡不耐烦地说道:“闭嘴,再多话我就松手了。”
宋文博立刻乖乖闭了嘴。
以如此奇怪的角度去拉一个重达九十斤的青年男子,无疑是十分费力的,他很怀疑柴嘉怡一个人到底能不能拉的动。
正在这边怀疑着,眼睛瞥见柴嘉怡中指上鹌鹑蛋那么大的月光石戒指,呈半透明状,有似波浪漂游的蓝光,中心忽然闪过亮白的晕彩,晃了宋文博的眼睛。
与此同时,他清楚地感觉到柴嘉怡陡然升起一股怪力,将他整个人抛回到了阳台上,把他的骨头都要摔碎了。
柴嘉怡站在原地喘了两口粗气道:“多亏了这戒指有助人增强体能的效果,不然今天你的小命就交代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