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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杂务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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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正午,红日高悬,正是一天中最为炎热的时候,一个衣着普通,身材略为单薄的少年正盘腿端坐在一块一人多高明光锃亮的青色大石上,只见他五心向天,明显是在修炼。微闭的双眼看不清眸子,但看他那被阳光晒的古铜色的面庞,高挺的鼻梁和那一副黝黑而微微上扬的眉毛,却形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虽不如浊世中翩翩公子般俊美潇洒,但却有一股独属于男子汉的硬朗和坚毅。

    他是郭旭。沉香谷杂役弟子,职司负责沉香谷外门灵药园。灵药园无论在哪个门派都属于宝地,不是宝地无法生长珍贵的灵药。郭旭负责的这处药园属于黄级药园,药园占地不大,但也有二三百亩,远远望去,一片片、一簇簇,到处花红叶绿,晶莹的露珠在蓬勃生长的药草上发出七彩的光芒,光芒闪耀连接像一道道彩虹横跨天际,配合阵法禁制所聚集的茵茵灵气,恍若仙境!这处药园虽没有诸多年份久且珍惜的灵药,但是却依然有大量像双叶兰、鸡冠草、斑鸠泪等炼制聚气丹的主药,尽管年份大多是十年、二十年的,在坊市上值不了几颗灵石,但是聚气丹做为炼气期弟子日常修炼的主要丹药,关系到弟子们的修炼进度,就不是几颗灵石的价值能够替代的了,而且如此大批量的草药,坊市上也买不到,就算能买到也会被哄抬至高价,得不偿失。故这处灵草园对沉香谷意义重大,不容有失。

    郭旭现在盘坐的青石是历届药园看守者的固定位置,这青石经过特殊祭炼与药园的阵法和禁制相连,盘坐青石之上利用药园之钥,可以轻易的掌握药园药草生长的动态,同时也会间接的调动一小小部分园内的灵气辅助修炼。郭旭此时顶着烈日修炼,就是利用了药园灵气辅助,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是对于郭旭这样一个杂役弟子来说蚊子再小也是肉,能抓住的任何一个机会都不能错过。

    半饷,郭旭睁开眼睛,一个周天修炼完毕,他的炼气修为没有任何寸进,但也幸好没有跌落,他不由得松了口气,同时眼睛里也浮现出一种无奈的苦涩。郭旭真的很无奈,因为大凡修士修炼不管灵根资质多差,只要修炼都会进步,不管是突飞猛进还是蜗牛般前进,灵气入体后终会慢慢积累向下一个境界挺进,但是郭旭例外,他每天努力的修炼其目的不是期望修为进步,而是祈求不要跌落,好保持住炼气二层的修为。其实,他目前这炼气二层的修为也是取巧而来,当年若非玄药真人赏赐的一颗青木丹使他硬生生冲破一层的枷锁,以他的状况恐怕再练十年也还在炼气一层!

    郭旭的怪现象缘于其特殊的灵根资质,众所周知,灵根按照属性可以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根,也有冰、风、雷、暗、光等变异灵根,一个人的修行资质缘于他的灵根属性,灵根越单一修仙资质越好,因为没有其他属性冲突,比如单灵根,为天之骄子,号称天灵根,其次是双灵根,如木火灵根,其灵根属性相合,修炼速度也很快,配合相应的功法,威力也是一等一,三灵根的就较为普通了,一是灵根驳杂,吸收灵气有冲突,同时相应的三属性功法也较少,发展潜力有限,至于四灵根、五灵根就属于伪灵根,甚至称为无灵根了,缘何?因为灵根太杂,就算投入海量的资源也突破不了筑基,投入资源又突破不了筑基,对于修真资源日渐枯竭的现在无异于缘木求鱼,故这样的灵根潜质一般大派根本不会招收。

    但不幸的是郭旭他正好属于五灵根,如果不是玄药真人他根本进不了沉香谷,但如果是五灵根也罢了,修炼速度慢点也正常,也不会倒退,怪就怪在郭旭的五灵根比例太过均衡,五种属性各占五分之一,一般人的灵根属性尽管驳杂,但是总有一种主导的,修士只要主修那种主导属性就可以了,但郭旭偏偏金木水火土五行全有,五行又相生相克,郭旭刚刚通过《万木诀》修炼出来的一点点灵气,马上就被金属性灵根给抵耗掉了,让郭旭欲哭无泪。五属性灵根本来就少有,五灵根中属性均衡的灵根更是近乎没有,可谓亿万人中难觅其一,但这亿万人难觅其一的机遇偏偏被郭旭碰到了!郭旭因为其突出的灵根属性在外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被称为“五行废体”,也因为其五行废体的名头在外门仅修行3年就被降为杂役弟子,任其自生自灭了。

    修炼过犹不及,像郭旭这样的低微修为,每日灵气运行五个周天就已经到达极限,郭旭从旭日东升开始到烈日高悬已经整整运行五个周天,现在筋脉都有点隐隐作痛,郭旭缓缓收功,双手大张伸了个夸张的懒腰,然后才起身跳下青石,这才顾得上用双手去擦掉额头的汗水,孰不知其后背的青衫更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每天坚持三个时辰一动不动的打坐,连续3个月之久,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来说何其难能可贵!

    郭旭修炼完毕,像往常一样返回居住小屋。杂役弟子没有灵气充裕的洞府,只有在碧翠峰山脚下搭建的简陋的小木屋。药园是个小盆地,通往药园与离开药园都只有一条小道,两座巍峨的青山相间,中间恰好留一条羊肠小道,蜿蜒曲折,行走其间,两侧青山上皆是种植了铁木君子竹,清风徐徐,竹海滔滔,又恰好遮挡了耀眼的阳光,郭旭每日最为享受的时光就是修炼完毕行走在这条回去的静心小道,对,就是静心小道,郭旭对自己是那么说。

    跟美好的物品容易破坏一样,良好的心境也总是不容易保持,郭旭沉浸在静心之旅不久,就被一阵不和谐的杂音破坏了。

    “呦,这不是我们最为天才的师弟郭旭,郭师弟么?”只见一群头戴草帽,穿着麻鞋,肩扛锄头的杂务弟子迎了过来,其中一人开口搭讪,但其口中浓浓的讽刺味道,就算傻子都能听得出来。他们也是杂务弟子,每日正午必去药谷旁的灵田里去为金牙米松土,金牙米做为一种灵米对土质要求很高,每日烈日最毒辣时必须去松土,灌溉灵泉,不然就会掉穗。这条小道也是通往灵田的唯一小道。

    “那可不是么,我们郭师弟,可是在外门苦修三年依然没有突破炼气三层的超级天才哦。”另一个人迫不及待的马上接口。

    “你们能不能客气一点”一个中年人作势批评发声的前二人,“郭师弟也不容易,人家是五行废灵根,三年能突破到炼气二层,已经难能可贵了,换你们行吗?”中年人貌似为郭旭打抱不平,但其翘起的嘴角,把他的真实意图暴露无遗。

    “大家都积点口德了,要是我们有人家的好运,被玄药真人亲自带去外门耗费大量资源培养,我们现在早突破炼气期,筑基了吧。”最后一个看上去很朴实、老实巴交的年轻汉子开口劝和,但其话里行间的浓浓酸味直冲霄汉!

    “那可不,要是我们有这种好运,我老周早就不是吴下阿蒙喽”一群人纷纷附和着。

    郭旭对这一切恍若未闻,路过这群人时连看都没看,脚步更是从未停顿,铿铿的脚步声似乎更加坚定了。郭旭入外门三年这样的冷嘲热讽见的多了,早已见怪不怪,倒不是习惯了麻木,只是心性锻炼的如磐石般坚定。一群狗对这你狂吠,你难道跟狗去斗气;一群苍蝇对你嗡嗡叫,你难道跟苍蝇去赌气?走自己的路,让他人去说吧。郭旭的心已然淡然无比!

    遥遥的,小木屋已然在望,郭旭的脸上露出微微期盼,仿佛那简陋的小木屋就是自己心的港湾,唯一的慰藉!用禁符打开小木屋,沉香谷每个弟子的屋门都有一层禁制,做为弟子的隐私保护,防止其他弟子随意出入,杂务弟子地位虽然低下,但是也有一层简单的禁制,禁符只有屋主才有。小屋不大,十几平米的面积,屋里的陈设也很简单,一桌、一椅、一塌仅此而已。沉香谷大部分低级弟子房间都是如此,修炼之人讲究清心寡欲,简陋的环境才能磨练道心!修炼半日,全凭过人的意志坚持,郭旭身体其实已然十分疲惫,往床塌上一躺,已然沉沉睡去……

    睡梦中,郭旭流露出孩子气的笑容,仿佛这才是真正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