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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丞礼一直以为徐锦宁是毫无保留的相信他,可到今日他才明白徐锦宁瞒着他的事情究竟有多少,他费尽心血抢来的图谱居然是假的,可能是受了冷宫的影响,这几日他的心绪一直不是很好,看什么都不顺眼,做什么都提不起心思。
徐锦宁是有察觉的,从校场回来后,温丞礼便回了房间,借口又是身体不舒服,她派去的大夫又被差了回去,送去的饭菜也被原封不动的退还回来。
“还是不吃?”徐锦宁看着又被退回来的饭菜,脸色阴冷的可怕。
小厮觉得周边的温度都下降了,他咽了口唾沫:“是,驸马说没什么食欲,让,让公主不必费心。”
“好一个不必费心!”徐锦宁气的将那饭菜打翻在地,“他要饿就让他饿死算了。”
温丞礼只是不吃她送过去的东西,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驴脾气了。
去冷宫查看的红影卫终于回来了,他说冷宫没有任何住过人的痕迹,一片荒凉。
三座宫殿查了都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可温丞礼却还是这幅心不在焉、郁郁而欢的模样,这可让徐锦宁操碎了心,就是带他去校场骑马打马球都没能让他高兴。
徐锦宁忽然就觉得自己有些失败,但转念一想又不是她招惹的温丞礼,凭什么他要给自己使脸色呢?
于是乎这天晚上她实在是受不了温丞礼的冷暴力,她用完晚膳后,就强行的让人去把温丞礼叫出来,说要让他跳剑舞,她不说停下就不许停,她倒要看看温丞礼凭什么给她脸色看。
夜间,到处是那些蛙鸣声,越叫越大声,叫的人心烦意乱,徐锦宁让老管家去抓那些叫的青蛙,整个公主府都是通火通明,到处都是举着火把的人。
徐锦宁便坐在院子里,看着灯下舞剑之人,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沙漏翻来倒去好几次,温丞礼也连续舞了好几个时辰,一口水都没有喝,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黏在身上,哪里还有一丝的美感。
温丞礼难受不舒服,徐锦宁比他还要难受,还要心疼。
“轰隆”一道雷声划破了天际,闪电像是将那乌黑的天空一劈为二,几道闪电过后大雨毫无预兆的下了下来。
舞剑之人停下了动作,却听徐锦宁呵斥一声:“本宫什么时候让你停下了?雨中舞剑,却也是另外一番美景,继续。”
雨下得很大,温丞礼已经被雨水浇了个透心凉,他紧闭双唇,看了一眼徐锦宁后继续舞剑。
“本宫没说停不准停!”
温丞礼又继续开始舞剑,因舞剑了好几个时辰身体热的难受,又猛地被这冰冷的雨水一浸,他只觉得有些头昏脑胀,可徐锦宁还是没有让他停下。
华菱、丰禹二人就站在亭子里,二人脸上尽是忧心。
丰禹担忧的看看徐锦宁,她这是生气了?
温丞礼这几天确实有些过分,总是时不时的给她脸色看,吃饭也不吃,徐锦宁差遣去的太医也都被打发了,也难免让她过分的焦躁了。
温丞礼脑袋发胀,一个脚步不稳,转身的瞬间长剑支撑着身子,单膝跪地,却还是没有求饶。
徐锦宁咬了咬嘴唇,嘴里一股子的血腥气。
华菱道:“公主,不能再舞了,驸马已经受不了了。这样下去……”
话没说完,就见徐锦宁快速拿着一件外套出去直接扔在了温丞礼身上,她愤怒的一把拽住他的衣领道:“本宫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给我使脸色?啊?”
雨下的湍急,徐锦宁没有撑伞,雨水瞬间淋透了她,乌黑的长发黏在脸上,若不是看温丞礼脸色发白的过分,她真想一巴掌扇过去:“温丞礼,我这几日一直在讨好你,你却还是这么不知好歹,就连求饶你都不求,难道让你说一句错就这么难么?”
她用力的推开温丞礼,直起腰来,雨水冲在眼睛里其实很难受,但她的心更难受,凭什么啊?凭什么温丞礼要这么给她脸色看?明明……明明对他这么好,明明一直在讨好他。
眼眶灼热的厉害,早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愤恨的擦了把脸,冷声吩咐道:“叫太医,顺便让厨房熬一碗姜汤,他不喝就灌下去。”
徐锦宁愤然的转身离开。
温丞礼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视线渐渐地模糊起来,他的眼眶通红,想要起身追过去却是双腿一软直接摔在丰禹怀里,还好丰禹速度够快,丰禹说:“驸马,您这几日的确有些过分了。”
“我,我没……”没想惹她生气,只是不想看到她。
徐锦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
“麻烦先送我回房吧!”
他已经没什么力气再走回去了,双腿双脚软的厉害,胳膊也酸的很,从没这么舞剑过,也从没见过徐锦宁那么伤心难过过。
丰禹将他送了回去,并且让下人准备了姜茶和热水。
“你这是有什么心事不想让公主知道?”丰禹帮他把湿了的外套脱下来,把干毛巾递给他。
温丞礼紧紧的盯着手中的姜茶,他是想躲着徐锦宁,不想让自己再这么靠近她。
越是靠近她,他就越是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他不想因为一个徐锦宁破坏所有的计划。
好不容易筹谋到如今,怎么可以这么功亏一篑?
回想到宁国的这些日子,他什么都没能找到,什么都没能做成,就是他的母妃被囚在宁国皇宫他都无法把人救出来,一点也不像以前的他了。
本以为这样躲着徐锦宁,拒绝她,自己就会像以前一样冷心冷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可他好像又做错了,“帮我跟公主说声抱歉吧!”
“有些话是要自己去说的,若是让别人代劳反而没什么用。”
丰禹说完,拿过自己的剑离开了温丞礼的房间。
温丞礼的转变肯定还是跟皇宫有关系,那天晚上他离开府上去的是不是皇宫?
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屋子里一动不动的人,丰禹这才离开。
徐锦宁没有回房,她坐在翠竹林的院子里,看着石桌上放着的那些木头小人,她的眼眶又红了起来,这些小人都是照着温丞礼的模样刻的,有起初刻的不好的,也有后期刻的精致的。
小人有舞剑、有弹琴、有画画……
“呵!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手变得这么巧了!”
拿过其中一个小人,却因为这只是半成品,木刺刺进了她的手心,有些疼,可不及温丞礼这几日对她的态度更让她疼,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态度忽然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让他舞剑他二话不说就舞,也不辩驳,也不像以前那般的出言反驳,反而像是回到了最初他刚进府,她让温丞礼做什么她便做什么的时候。
温丞礼的刻意疏远让她心里很不好受,倔强如她,又怎么会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雨水,正好冲洗着眼中的污浊,谁都不能看到她的眼泪。
深吸一口气,徐锦宁便觉得胸腔有些刺疼,手腕上的梅花印又开始隐隐的发烫了。
“前世,他并未负你!”
又是这句话,耳边又是这句话。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知道她前世的事情,为什么会说他没有负过她?
从琳妃墓出来以后这句话就一直在她耳边盘旋,就像是在不停的提醒她,前世温丞礼并未负过她一样,他为什么要帮温丞礼说话呢?
擦掉遮挡视线的水,徐锦宁拿住一个小人立马回了自己房间,让人去叫来丰禹。
丰禹正愁着找不到她,知道她回房间后立马过去了。
“你明日去大皇兄府上拿琳妃墓的钥匙,就说本宫有东西落在那儿了。”
“是!”
这次她必须要去琳妃墓查清楚,反正春日祭跟她没什么关系,她现在只想知道温丞礼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皇宫那边还要继续调查,之前温丞礼提过德妃,难道他的转变跟德妃有关系?
看来,在去琳妃墓之前得先去一趟皇宫了。
让人准备好热水泡完澡后,徐锦宁喝了一碗姜汤,她可不能生病,生病了不是让温丞礼那家伙看笑话么?
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后,徐锦宁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又忍不住想要去看看温丞礼怎么样了,那个家伙真是气人。
窗户口,温丞礼见徐锦宁坐在那儿还没消气,看了一眼手中的姜汤。
“驸马!”
本不想进去的,却还是徐锦宁给发现了,感受到那道冷冽的视线,温丞礼还是硬着头皮蹲着姜茶进去了,“若是知道公主已经喝过了,我就不来打扰了。”
徐锦宁别过头去,不太想理会他。
温丞礼把姜茶放到她面前,“再喝一些,驱驱寒吧。”
“你到底怎么了?”徐锦宁冷声问。
温丞礼抿了抿嘴还是不太想说的样子,只得胡乱编了个借口:“丞雨身上的蛊虫可能无法解除,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你。”
“可你已经影响了,而且影响的很严重。”
原来,是因为温丞雨么?
她还以为……温丞礼讨厌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