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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你有本事开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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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发丝杂乱的男子,下巴埋在双膝之间,蹲在一所医院门前。

    他手中夹着点燃的香烟。脚下丢撒着数十颗燃尽的烟头,黑色裤脚上轻铺了一层烟灰。

    他奋力睁着眸子,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及车辆;想要看尽对于他来说、为数不多的繁华闹市。

    他犹然记得一小时前,医生婉转念诉自己的体检报告内容。

    “急性血癌!”

    “晚期!”

    “请保持乐观积极的心态,食宿无忌......”

    男子想到这,丢掉了手中将要燃尽的香烟,左手伸进裤兜,掏出一个红色的包装,上面写着“吸烟有害健康”的字样。

    手指翻动,发现烟盒空了。

    他在满地的烟头中寻找着,见刚刚丢弃的香烟还未熄灭,捡了起来猛嘬了一口。

    “咳咳......”

    可能是吸入了过滤烟嘴燃烧出的黑烟,亦或者短短一小时内摄入了大量的香烟,使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此时这个年龄看起来不大的男子,却透着股油尽灯枯的模样。

    “嗡...嗡...嗡...我美了美了~我醉了醉了~”

    男子苦笑了一声,喃喃道:“呵~这手机铃声还真应景!是要没了!”他声音有些低沉。

    他掏出手机,来电显示着“猪任”。

    平滑接通。

    “易皓!感冒好了没?”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性声音,似是关心,但总觉得有些阴阳怪气。

    “嗯。”易皓答了声。

    易皓原以为只是个重感冒,来挂个水就好了。

    不过他的领导说,不去大医院不给假条,按旷工处理;但来到医院就少不了七七八八的检查,谁知却查出来了血癌晚期!

    “嗯是什么意思?这算是答复我还是敷衍我!好了明天就来上班,这个季度请几次假了?业绩上不来年底我们都要滚蛋!”电话那头声音有些大,抻着嗓音,透着威胁的意味。

    易皓听后冷晒道:“我能接你电话,都是给你脸了,现在敷衍我都懒得敷衍!业绩上不来滚蛋的只有你,别老我们我们的!还有,别再用那阴阳怪气的语调跟你爹说话!”

    给易皓打电话的是他的部门主任,托关系加送礼舔到了公司股东,才爬上了这个位置。

    平时对待下属总是高高在上的模样,整个业务部除了他小舅子,无人不反感他!

    因服装样板设计薪资还算不错,得罪领导只会被穿小鞋,大家也是有怨不言罢了。

    如今易皓被告知只剩下俩月不到的寿命,哪里还会惯着他!

    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易皓也敢怼上一怼!

    那主任诧异,平时易皓都是说啥做啥,听话的很,现在居然敢跟他唱反调了,而且还侮辱他!

    那主任感觉威严受到了挑衅,顿时暴喝道:“兔崽子!敢和我这么说话!你废了你知道吗?明天我等你辞职报告!”

    易皓平淡道:“哦?那我该怎么跟你说话?还要我辞职?”

    主任以为易皓怕了,得意道:“怎么?害怕了?明天当着全公司的面给我道歉,辞职的事就算了!劳资大度,不跟你这种乡巴佬一般见识!”

    易皓嘲讽道:“给你道歉?你在那装什么大度呢?你是没权利开除我才让我自己辞职的吧?你看看你那个斗鸡眼、配上汉奸发型都挡不住的歪瓜裂枣大批脸!是不是鬼子逃走时撂下你这么个杂碎!你待在中国我们都以为你是鬼子的种!我QNMLGB!配钥匙大叔问你话,你配几把?哈哈哈......”

    易皓骂的是粗鄙不堪,但把心里话全都骂了出来,骂了个爽!

    给电话那头的主任骂的吭哧吭哧的,气的半天没憋出个屁来。

    易皓也不等他回复,直接挂掉了电话。

    现在没工夫搭理他,易皓被告知病危,突然感觉全身都是毛病,不是腿痛就是胳膊酸的,他可不想过几天动都动不了,生不如死!

    易皓想趁着还能活动,去寻个死法。

    易皓起身往回家的路上缓缓走着,心想:“怎么死好呢?跳楼?不行不行,太难看!”

    “喝毒药?没有批准买不到啊!”

    “让车撞死?上吊?不行不行,不体面!”

    易皓在杂乱无章街道上漫无目的走着。

    因为刚刚下过小雨,地面有些湿潮,天色有些黯淡,

    街道两旁做生意卖小吃的特别多,日用垃圾到处都是,一滩滩水泽泛着彩色,上面盖满了油渍。

    “肠粉,刚出锅的肠粉!”

    “烤地瓜,五块钱仨...”

    “臭豆腐~”

    易皓踩住了一个飞舞的黑色塑料袋,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要这么死了是不是有点冤?连女朋友都没交过!”

    正当易皓思索的时候,一个女郎喊叫了一声。

    “靓仔!进来按个脚啊!保证给你按的舒服!”一个浓妆艳抹金色卷发的女人、站在按摩店门口,笑吟吟的冲路过的行人招手。

    “哎,那个帅哥!进来按按嘛!姐看你长得不错,给你打个折!”女人冲易皓喊道。

    易皓询问道:“你这是正经按摩店不?”

    女人浪笑了一声:“正经!绝对正经!”

    “正经的谁去啊!”易皓摆了摆手,说罢就走。

    女人闻言,拉住了易皓。

    她小声说道:“哎哎哎,小哥,别走啊!姐这儿也可以不正经嘛!”说完故意挺了挺胸脯,稀少的布料都快兜不住了!

    “哦?怎么个不正经?”易皓来了兴致,停下脚步问道。

    “就是...哎呀,这大街上羞人的很,咱到屋里说!”女人张着红唇,有些谨慎。

    易皓正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的时候。

    这时旁边一个珠宝店里、冲出来一名蒙面男子,与易皓撞了个满怀,摔倒在地!

    “没长眼啊!”

    那蒙面男大喝了一声,然后爬起来。

    易皓抬头看去,见此人手里拿着把匕首,刀刃泛着寒光,看似锋利无比!

    腰间绑着一个藏青色的袋子,鼓鼓的。

    另一只手中好像还拿着枪!

    “抢劫啊!快帮我抓住那个人!”一个微胖的妇女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像是店员。

    “抢劫的?”易皓诧异,这年头居然还有持枪抢劫的!

    街上的市民闻言就要抓他。

    “都他妈别动哈!看这是啥!谁敢过来劳资一枪崩了他!”蒙面男举起黑色的手枪,晃了晃。

    众人见到这人有枪,纷纷往后退去,也不敢上前了。

    蒙面男嘿嘿一笑,扭头就跑!

    “咦?枪!对啊!内小子你别跑了!你给我来一枪!”易皓大喊着,追了上去!

    易皓边追边想,被枪打中也就是个血窟窿,而且见效快,死亡只在一瞬间,这玩意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啊!

    俩人一前一后,胯轴扭动,冲刺了得有一两公里!

    “滚开!”

    “别他妈挡路!”

    那男子在前面跑着,时不时咒骂路上的行人。

    “让一让,让一让!”

    易皓在后面死死的追赶。

    “着急投胎啊!”

    有人被撞倒,骂骂咧咧的。

    俩人不顾周围的人群,跑的大汉淋漓,跑了很久后,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直到俩人跑进了死胡同,才停了下来。

    蒙面男身子微弓,双手扶着膝盖,呼哧呼哧大喊道:“呼...呼...你...你他妈追我干什么!我又没抢你的东西!我不就骂了你一句吗,至于嘛!我他妈说对不起还不行吗!我求求你别再追了!”

    易皓累的也扶住了旁边的垃圾桶,手指着他,因长久没锻炼,跑岔气了!

    “你...你给我...”易皓上气不接下气。

    “你要这个?行!咱对半分行了吧!我这也没敢拿多!”蒙面男解下背包,掏着抢来的珠宝首饰。

    “不...我不是要...”

    易皓还是没缓过来气,话都说不全。

    蒙面男以为他嫌少,又拿起一块红色精块,然后一起丢了过来。

    “就这么多,你爱要不要,我可是冒着被抓的危险,别再追我了!我有枪我告诉你,我只是不想杀人!”

    他说罢绕过易皓朝外走去。

    易皓转身抓住了他的胳膊,长梳了几口气后,拿起地上零零散散的珠宝首饰。

    “我不是要这玩意,你那枪是真的?正好,来,朝这儿,给我来一下子!”易皓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来,给我一枪!然后你拿着这些东西走。”

    易皓尽量克制着自己即将死亡的恐惧,紧紧的抓着蒙面男子。

    “放手!你个疯子,劳资第一单怎么就碰见个不要命的,你快放手!”蒙面男上下扑腾,想甩开易皓逃跑。

    “不放!你给我来一枪,你走你的,我死我的,快点!一会我该犹豫了!”

    易皓见状直接从背后抱住了他,双腿盘在他身上。

    蒙面男怎么也甩不开易皓,被易皓的死缠烂打气的直跺脚。

    “大哥!您就放过我吧!”

    “我上有八十岁孩子,下有几岁大的老母!”

    “我就抢点东西而已,没多少钱,真被抓到了也就判个一两年,你让我杀了你,这不得死刑啊!”

    这男子急得语无伦次了都。

    蒙面男挣扎了半天无果,“噗通”跪在了地上,带着哭腔,苦苦哀求着盘挂在他身上的易皓。

    易皓也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抱着他同样哀求道:大哥,你也行行好,我得了绝症,只求一个痛快的死法!”

    “绝症?那你也别死我身上啊!大哥,你这是典型的报复社会,快死了还要拖一个是吗?”蒙面男绝望的嘶吼道。

    易皓被他说的也有些不好意思,如果自己真被他打死,他不是死刑也是无期!

    “那这样,你把枪给我!我自己来!”

    易皓咬了咬牙,坚定的说道。

    蒙面男闻言急忙捂住了枪,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回绝道:“不行!这胡同里就咱俩人,你要是死了我可说不清!”

    易皓说道:“那有啥说不清的,你就说我是自杀!”

    蒙面男还是摇头:“你觉得警察会相信一个劫匪的话吗?求求你快放开我吧,我还有事呐!人命关天!”

    易皓想了想,还是不死心,继续说道:“那这样!你把枪给我,等你走远了我在死!”

    “还是不行!枪上面有我的指纹,我不能给你!”

    “妈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是不是抢劫的?杀个人都不敢,优柔寡断,抢屎去算了!”

    易皓被他弄的烦躁了起来。

    “你就算骂我,我也不会给你枪的,更不会杀你!”蒙面男说完把枪捂得更严实了。

    易皓非常头疼,这人非常怕死,而且精通法律,但不知为啥偏偏去抢劫!

    “你看!警察!”易皓虚指了下胡同口。

    蒙面男一听警察,做贼心虚,吓得手一哆嗦,枪掉在了地上。

    他抬头看去,除了偶尔路过的行人,哪有什么警察!

    易皓见他上当,伸手就把枪拿在了手里!从蒙面男背上跳了下来。

    蒙面男被骗,咬牙切齿的想抢回易皓手里的枪。

    “嘿嘿!别动啊!动我就打死你!”易皓威胁道。

    男子被易皓拿枪指着,因为蒙着面也不知什么表情,但看的出很恼怒。

    “别生气,等我死了你在拿回去就是!”易皓道了一声。

    “你看!警察!”

    蒙面男小腿剧烈颤抖着,突然出声惊喊。

    易皓不屑道:“学我?你就不能换个方法!不过肢体表演倒是挺完美的,台词换一换我都信了!”

    “不......不是,我没骗你,真的有警察!他们拿着枪呢!”

    蒙面男说完抱头蹲了下来。

    易皓刚刚被他挡住了,此时蒙面男蹲下,他看清了胡同口,真的有几个穿警服的正拿着枪对着他俩。

    后面还有几名特警,易皓凭借敏锐的洞察力,发现对面楼顶还有一名狙击手!

    “我靠!这么大阵仗!”易皓被惊住了,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胡同口一个中年男警站在那里,拿着播音喇叭喊道:“里面那个劫匪!你已经被包围了!请放下手中的枪!不要伤害人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谈!给自己争取宽大处理!”

    易皓看了看蒙面男,蒙面男也看着易皓。

    俩人傻眼了,易皓此时拿着枪居然被当成劫匪了!

    不过这画面也确实让人觉得易皓是劫匪!

    蒙面男蹲在地上,戴着黑色头套,而易皓拿着枪正对着他,跟个绑匪似的!

    “警察同志!我不是劫匪!他才是!”易皓大喊道。

    “是是是,你不是劫匪!把枪丢掉!”

    那中年警察自然不信,这事搁谁谁也不信!

    不过易皓转念一想,自己都是要死的人了,还在乎什么?被误认就被误认吧!

    易皓大喊:“我就是劫匪!来!崩了我!没什么可谈的!枪我是不会扔的!”

    “不识好歹!”

    中年男警说了一句,拿起传呼机小声说道:“狙击手准备,瞄准疑犯的手臂射击!保护人质安全!”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跑了过来,正是那个微胖的女店员。

    “警察同志,他不是劫匪!蹲在地上的那个才是!那个小伙是见义勇为,帮我追劫匪的!”女店员大喊着。

    “可他手里有枪!而且承认自己是劫匪了啊!还要开枪杀人!”中年男警也被弄迷糊了,当事人的话自然有说服力。

    “这我也搞不懂了,我亲眼看见他追那个蒙面人!他真不是劫匪!”女店员也是一脸茫然,晕头转向。

    “我就是劫匪!快开枪!不然我把这人质杀了哈!”易皓见有变动,一咬牙,大喝了一声。

    房顶上的狙击手打开了瞄准镜,随时准备给易皓一击!

    易皓见状额头上流下一滴冷汗,心里直突!

    因为他不知道那个隐蔽在房顶的狙击手什么时候会开枪,他并没有听见中年男警刚刚下达的指令。

    面对未知的死亡,不害怕那是假的!

    “啪!”

    蒙面男突然站了起来,把易皓手中的枪打落在地。

    “够了!我才是那个抢劫的!”

    蒙面男说完扯下面罩。

    此时易皓看清了他的模样。

    这个男人约摸三十多岁,可头发却已经白了一片,他脸色蜡黄,没有一点血色。

    瘦削的脸颊上,两个颧骨像两座小山似的突出在那里。

    胡子青灰,约有一寸。两眼无神,已经没有了光泽,眼窝凹陷进去,看样子是长期的疲劳所致。

    “小兄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想死,而有的人想活却活不了!”

    这男子说完捡起地上的枪,转身对着警察,大喊道:“我才是劫匪!我要二十万,不然我就毙了他!”他头也没回,侧着身子拿枪抵在了易皓的脑门上。

    这个反转给警察弄得一愣神。

    中年男警率先反应过来:“行!只要别伤害人质!”

    “给我准备一辆黑色面包车!钱放到车里!直到我安全上车就放了他!别装定位器,别跟踪我!你们最好别妄想敷衍我!不然......”男子大吼着,用枪顶了顶易皓的脑门,他想示意自己真的会杀人。

    “行!这些我们都答应!”警员回应道。

    “我不答应!”易皓大喊了一嗓子。

    蒙面男持着枪,喝声道:“闭嘴!”

    易皓继续大喊:“我就不!有本事你现在就毙了我!”

    中年男警惊呆了,自己办的绑架案也不少了,头一次见到人质跟劫匪如此叫嚣的!

    “小同志不要意气用事!”男警劝说着。

    “我们会答应你的要求!请你不要伤害人质!”男警拿着喇叭,对着那男人说道。

    “不用理他什么狗屁要求!他杀了我,就没有把柄了!有本事就来!”易皓继续叫嚣道。

    “你不要逼我!”那男人嘶吼起来!

    易皓冷笑:“逼你又怎样!你敢吗?崩了我!来!一扣扳机的事!”

    “啪”

    易皓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直接打了他一巴掌,清脆响亮。

    男子捂着脸,愤怒的看着易皓。

    “看毛啊?看能看死我啊!来啊!开枪啊!”易皓豁出去了,彻底克服了即将死亡的阴影。

    “啪!”

    “还看!开枪啊!”

    “啪啪啪!”

    几个嘴巴子,接连的挑衅,使那男子快要爆发,攥着枪的手指有些发青,身体激烈的抖动着!

    正当易皓接着要打他的时候,男子拿着枪对着自己的脑袋。

    易皓被他的举动吓住了,这是干嘛?被打的自己要杀自己?

    “你们都在逼我!为什么都在逼我!”蒙面男嘶吼着,面目狰狞!

    “冷静!冷静!”易皓劝说道。

    那男的吼道:“我冷什么静!我不过只是想要二十万!仅仅是二十万!”

    “我他妈就要点钱你们都不给吗?”

    一个市民喊道:“要钱你就绑架抢劫吗?”

    “你住口!二十万对你们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可对我来说那就是命!你知道我为什么去抢劫吗?”男子转头质问着易皓。

    易皓摇了摇头。

    男子接着道:“我抢的不是别人!我抢的正是我女儿那狠心的妈!她这个贱人!”

    易皓心想,难不成这里面还有啥故事?

    男子接着说道:“我女儿出生的时候查出有先天性心脏病,那个贱人抛下我们父女俩,跟着一个男人跑了!后来他们开了这家珠宝店!连婚都没来得及跟我离,就这么饥渴!”

    远处那个女店员也是有些震惊,以前就听老板跟老板娘有些见不得人的事,竟然是真的!

    “三年了,我带着女儿到处寻医问诊,花光了所有积蓄,只为了能多给女儿延长一点点寿命!”

    “她才三岁啊!她才三岁啊!这个孩子从出生就呆在病房!她天天趴在窗口前,问我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让我带她出去玩!”

    “我从前不敢说!我不能说!我怕我支撑不住,我怕我留不住她!”

    男人说到这,凹陷进去的眼睛流下了两行浑泪,接着大哭了起来。

    易皓听到这拍了拍他的肩膀。

    男子继续说道:“后来女儿转到了富康人民医院,医生告诉我可以治愈我女儿,但是手术费要十五万,后期还需要药物营养液维持一段时间!”

    易皓心想,这不就是刚才检查出他得了白血病的医院吗?

    还真是一个想活,一个想死,造化弄人啊!

    男子开口打断了易皓的思绪,叹了口气道:“我早就负债累累,哪里还拿的出这么这些钱!亲戚朋友早被我借怕了!我实在走投无路,便去找了那个贱人!”

    “我现在还记得那个贱人的话!她说女儿是我自己的种,是死是活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叫我以后不要打扰她的生活!我实在难以想象天下还有这种狠心的母亲!”他说完这些,有些愤怒。

    周围看热闹的市民也是议论纷纷,这样的女人确实挺可恨的,明明都开珠宝店了,有钱却不拿,那可是自己掉下血肉啊!

    男子抹了一把泪泽,狠狠道:“我恨她!我买到了一把仿真枪!里面填装着火药珠!我要杀了她!”

    “可等我到店里时,发现她不在,于是我为了报复,我抢了她店里的珠宝首饰,她不想拿钱给女儿治病,我自己拿!”

    易皓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啊。”

    “这么可怜。”

    “这是一个伟大的父亲。”

    “可他做法有些偏激啊...”

    “我觉得这种女人死不足惜!”

    周围的市民纷纷同情的议论起来,意见各不相同。

    易皓想了想,掏出钱包,开口道道:“我卡里还有十几万,这是几年工作存下的积蓄。你拿去救你女儿吧,我是用不上了!”

    “给......给我?”男子有些震惊。

    易皓点了点头,苦笑了声:“呵~我也不想给你啊!可我得了急性血癌,我也想活啊!我才二十多岁,不过如今只剩一俩月的命了!你拿去用吧,密码112233!”

    易皓塞给了他一张银行卡,低声把密码告诉了他。

    男子再三确认易皓没有骗他后,跪了下来。

    “小哥!谢谢你!”

    随后他转身面相胡同口,大喊道:“警察同志!我自首!”

    那几个警察闻言放下了枪,也知道这个男子是迫不得已去抢劫,但法大于情,还是把他抓了起来。

    不过倒没使出什么暴力手段。

    “谢谢你!”那男人被警察拷上,回头对易皓大喊了一声。

    无人伤亡,皆大欢喜?

    易皓笑了笑,摆摆手。

    “该谢幕了!”

    易皓捡起来手枪,对准太阳穴。

    “小同志!你干嘛?疑犯已经伏法,不要做傻事!有什么困难跟我们说,我们帮你想办法,千万别想不开!”

    本来放松下来的警察,被易皓的举动又弄紧张起来。

    “你想想!你父母还在家中等你呢,你要是死了他们该多伤心啊!”男警劝说道。

    一名女辅警跑了过来,低声道:“这人经过我们调查,没有父母,出生时被抛弃在产房外,在孤儿院长大,名字还是院长起的,不过那所孤儿院已经拆掉了,他也就没了归宿!”

    中年男警惊愕,随后改口道:“你难道没有喜欢的人,和要好的朋友吗?他们知道你这样会有多难过!”

    那名女警员打断男警道:“这人经过我们调查,没啥朋友,而且没谈过恋爱!高中毕业就辍学了!有轻微的社交恐惧症状!”

    中年男警白了她一眼,低声道:“你就不能一次性说完!”

    易皓安然浅笑着:“别费劲了,别让我曝尸荒野就行,谢谢警察同志啦!”

    中年男警连忙喊道:“你为啥这么想死......”

    没等他说完。

    “嘭!”

    一颗火药弹从枪管里崩射了出来,易皓想了许多,最后还是扣动了扳机。

    易皓只感觉自己像是被烙铁烙印一般,太阳穴传来一阵短暂炙热。

    火药弹击穿了他的脑骨,红白之物混杂着流淌在潮湿的地面上。

    易皓感觉自己身体很沉,无力感袭遍全身,紧接着身体“噗通”一声摔倒在水坑里。

    通过最后仅存的意识,感觉自己脑袋被一个女人抱在胸口处;她张着嘴好像在说着什么,可就是听不见声音,但这怀抱却异常的柔软舒适。

    易皓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终于如愿告别了这个世界!

    天空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若有若无的雷鸣仿佛在给易皓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