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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t'aimetrèsfort……
我深爱着你。
当光线照入昏黑的地板,灰尘盈满浅黄色的空气中,如同上帝抬手洒下的圣洁光芒。
医院里,急救车滑行分开,那一刻,就像两条相交线,慢慢的接近,在靠近之后相互错开,然后永远都不会再有交集。
徐则辉仰头看着刺眼的日光灯,瞳膜出现灼热的斑点在眼底留下刺目的五彩斑斓,最后定格在那一双如水般琥珀色的眸子上。
他闭上眼睛,任由眼泪不断的落下。
绍耀连夜赶来,带着律师,一路奔波到了医院。
病房了,徐则辉靠在床上低头发呆,绍耀撞门进来,徐则辉抬头的瞬间眼睛立刻就红了。
绍耀大步走到床前,徐则辉一双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嗓子嘶哑,还没说话,眼泪像不要钱一样大滴大滴的落下来。
他伸手抱住绍耀,身体发颤,跟吓坏的小孩终于见到了亲人一样,惶恐委屈的抱着救命稻草。
绍耀拍拍他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半晌过后,徐则辉才抹抹眼泪,不好意思的从绍耀怀里起身。
“抱歉啊。”
绍耀拉过来椅子坐到病床前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声音低沉,“嗯,下不为例。”
看你吓坏的份上让你抱一下,下次再抱直接开揍,我们大花儿的腰也是尔等凡人能抱的吗!也就只有像小豆丁这般天仙才能拥有!
“受伤了吗?”
“……没”
绍耀点点头,徐则辉想起来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时还心有余悸,他低垂着眼睛,梗咽说,“立夏被送到急救室了。地下室坍塌的时候,他挡在我身上,所以我才一点事都没。”
徐则辉想着当光线照进来时,他看到的鲜血时,心脏刹那间就停止了。
立夏背部鲜血淋漓,血水从他的后背渗到胸口,身上的衬衣几乎全部被血湿透。
徐则辉几乎不敢想象,这样的立夏是怎么坚持着和他说话的,是怎么抱着他替他当下所有的危险的。
律师走进来将立夏的情况和绍耀大概说了下,绍耀点点头,吩咐道,“让你的人去查吧,这个亏绝对不能吃,必要的话按照你的规矩来,不必和我说。”
这律师是绍耀从国外重金带回来的,身份不明,经常不出现在公司,只会在绍耀需要的时候出现,和谁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绍耀不惜花重金请他当公司的律师,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人不吃亏,绝对的不会吃亏。
想尽一切办法也不会让自己吃一丁点亏,这就够了。
那律师朝徐则辉挑眉狡黠一笑,转身出去了。
徐则辉哭的鼻音浓重,嘟囔着问立夏的情况。
“不会死。”绍耀简介的说。
徐则辉,“……”
摔枕头!我要知道他伤的怎么样,多久才能好,对以后有没有什么影响,我怎么去看他,现在人醒了吗,不是‘不会死’这三个字就能总结的!
不过就这三个字,让徐则辉的心奇迹的平静了下来。
绍耀问,“着道了?”
徐则辉摇摇头又点点头,眼中也有几分疑惑,李会也被压在了下面,而且现在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被人抬出来的时候他一眼都没往那边看,不知道到底是李会是不是为了贪污建筑资产而灭口,还是说真的只是个意外。
绍耀皱皱眉,“真蠢。”
徐则辉眼睛一红,抽泣着看是又要哭了起来,绍耀眼睛一瞪,立刻给吓了回去。
哭什么哭,多大的人了,怎么动不动就哭,像个男人吗!
瞧瞧他们家小豆丁,真是各种好。年龄小,却遇事不慌,啥都不怕,心疼人,就连哭的时候也比辉子好看一千倍。
徐则辉默默的伤心,谁都嫌弃他,都不要他。
病房外的护士敲了敲门,来通知他们另一位病人已经从急诊室出来了。
徐则辉急忙道,“他在哪个病房?”
护士报出病房号,徐则辉立刻下床穿鞋,从坍塌的地下扒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三个小时了,他着急想知道立夏的情况。
绍耀扶他一把,随手从桌上抽出张湿巾给他擦擦脸,拍一下他肩膀,沉声道,“别急,他一定在等着你,你别慌。”
徐则辉点点头,顾不上说太多,转身出门了。
绍耀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整了,新的一天就又要到来了。
他勾唇一笑,冷硬的眉梢漾出如水般温柔。
还有五天。
徐则辉看着病房外浅黄色的屋门,面前隔着的这扇门,他轻轻用力就能推开了。
可是这扇门推开之后,他又该做如何的准备,如何面对屋里的人,该对他说些什么,这些,徐则辉都不知道,也无法选择。
立夏要走了,他不属于中国,他的家,不在这里,所以他不会留在这里的。
他喜欢他吗,爱他吗,想过和他在一起吗,这些所有徐则辉都来不及思考,也无法回答,他怕自己失望,怕立夏伤心。
更怕自己决定鼓起勇气爱他时,那人却已经打算放手了。
徐则辉苦笑,看着放在门把上的手,好像他总是比别人慢一步,来不及告白,来不及离开,来不及相爱。
房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病房里温暖的日光灯只开了一盏,留下半昏的阴影印在深蓝色的窗帘上。
徐则辉轻轻关上房门,放轻自己的脚步,走到靠近窗户的病床前。
显示心脏血压的机器平稳的移动数据,立夏后脑也磕到了,脑袋上缠了一圈的白纱布。
他俯身趴在床上,整个后背都被纱布缠满,无法动弹。
肋骨断了两根,所幸碎骨没有扎进心肺,后背的肌肤被砸的肌理下一层脓血,幸好地下室的天花板是一整块儿,就像鸡蛋壳捏不碎是因为受力均匀一样,整个一大块水泥块砸在背部,均匀的分散了压力,才保住了这条命。
人的身体多脆弱啊,一整块水泥块砸在背部,那就靠着几根细瘦的肋骨支撑着所有的重要器官啊。
徐则辉抹抹发红的眼睛,幸好,真的是幸好。
立夏紧闭着双眼,双唇发白,神情脆弱。
徐则辉弯腰,迟疑的伸手,受了迷惑般轻轻理了理他额头的碎发,这样睡觉很难受吧。
要不是立夏,也许他现在几乎无法想象吧,就连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都不可能吧。
徐则辉拉过凳子坐在病床前正对着立夏的脸,病房里空调开得不算凉,但他身上裹着纱布又盖着被子这该多闷啊。
徐则辉痴痴的盯着立夏的脸,在心里描画他的轮廓,清俊的眉眼,挺直的鼻梁,浅薄的唇,有几分法国人古典优雅的五官。
但他偏偏又有中国人的血脉,所以眉眼之间少了深刻,多了抹清润。
长得多好看呐,还正是年轻,和丁陡那般大的年纪,而他却已经老了。
徐则辉默默的想着,感觉到手指的温柔,抬头望去,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不受控制的抚上了立夏的脸。
他心里一惊,刚想收回,就见手指下的眼缓缓睁开了,琥珀色的眼眸泛着灯光的柔色,还带着几分茫然。
徐则辉连忙凑过去低声问,“难受吗,饿吗,渴吗,疼吗,我去叫护士”
立夏微微皱眉,想翻过身,徐则辉急忙扶住他的肩膀,避开伤口,温声说,“后背有伤,不能翻,你忍一忍,要不然我帮你垫高一点吧?”
大男孩眸子一弯,忍着疼轻声说,“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疼了。”
徐则辉缓慢的眨眼睛,没说话。
立夏眼神一暗,低声说,“抱歉啊…”
他不该借着这个时候让他做他不喜欢的事,不该因为自己替他挡了灾难就威胁他接受自己。
他爱他的,不会因为利用他的感激而逼迫他的,也不想接受这样的感情。
徐则辉弯腰,小心翼翼的捧住他的脸,耳畔发红,问,“吻哪里?”
天刚亮丁陡就醒了,踢掉身上盖的被子,身体呈大字的躺在床上睁着大眼默默无聊。
房门被人轻敲了两声,吱呀一声溜进来个穿着凉快的女孩。
瞿蔚头发随意的披散着,趴在床边小声叫他,“小丁丁,你醒了木有?”
丁陡,“……”
小丁丁是谁,他根本就不认识,你才小,看在你是女孩子份上原谅你了。
“我就剩下半个月的假期了,等时间一到我就要回部队了。”瞿蔚忧伤的说。
丁陡抱着被子坐起来,声音还有些哑,听到她要走,也舍不得起来,“那你什么时候还会回来?”
“我回部队提交结婚申请,可能需要一段时间,不过你放心,只要一批下来,我的空闲时间就多了。”
她不像绍梓驻军在天之涯海之角,她的部队就在隔壁市,只是一年里有大半年的时间都会在海边训练,也是这样才认识的绍梓。
瞿蔚可怜兮兮的说,“我只有这一点假期了,你陪我去逛街吧,我们去吃好吃的,然后再买一大堆好看的衣服,好不好?”
丁陡犹豫着,好吃的听起来很诱人啊,可是他看不见,会不会带给蔚蔚麻烦呢。
瞿蔚容不得他拒绝,拍拍他的手,“就这么决定了,我们今天早上出去吃早饭,我先去换衣服啦!”
她说完迅速溜出门外,刚一出门,就一头撞进一人的怀里,绍梓把媳妇扒拉出来揉揉她的脑袋,长发绕在指尖,笑道,“瞿上校,你的仪容不整怎么能见人呢,你不要以为这里是家里,就不理会我们的纪律了。”
绍梓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腰,左右看看,趁着没人低头亲上去。
瞿蔚喘着气推开他,一巴掌抽上去,绍梓动作更快,脚下轻移一步,与巴掌擦脸而过。
“流氓!”
绍梓嘿嘿的笑着,“只对你耍。”
“哼!你别跟着我,一大男人天天黏黏糊糊的什么样,我要出去!”
“我也去,送你和小丁,给你们当司机,当苦力掂东西,重要的是给你当钱花啊,不要白不要的,绝对不打扰你俩的闺蜜友情。”
瞿蔚琢磨琢磨,穿着高跟鞋还要掂大包小包的确很不舒服,果断答应了,最好买上十几包累死他算了。
绍耀在医院处理这次的坍塌事件,与承建方交涉,与警察交涉。
造成坍塌事件的原因还要后续深入分析,只不过同是被压在地下室的三个人里,李会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地下室入口的二次坍塌的水泥块儿中露出来的钢筋刚好有一根直直插入了腹部,斜插|进去的,要不是救援来的及时,恐怕当场就要死在里面了。
现在也好不到哪里,急救室里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做好了一切准备。
承建方公司的胖子李总焦急的跟着警察律师来回跑,还要配合警察抓到那一天在工地上还施工的三个工人,确认他们是不是真的过失伤人。
但就凭抓这个字,一切昭然若揭。
绍耀下午两点的时候给丁陡打电话,问他准备睡午觉没。
接电话的是绍梓,还没说话呢,就听那边传来的热闹的争吵。
“你俩不准买!上面都写着是情侣装了,你俩穿着是什么回事!就是不准买!”
“你烦死了,我就是觉得好看才想要的,这衣服浅蓝色,你黑乎乎的能穿吗,不就一件衣服吗,能不能有点爷们气概啊。”
绍耀听见丁陡的声音,无比欢快,无比开心,“我还没穿过呢,蔚蔚我穿上好看不?”
“特好看,这颜色特配你,一伸手就能露出肚脐,看着特性感,等会我买个纹身贴,往侧面一贴,简直帅呆了。”
“啊,那会不会不太好,绍耀他,那个的。”很凶很霸道的。
“没事儿,就穿一天,等他回来咱都脱了,我给你藏起来,纹身贴一洗就掉了的。真的,咱俩穿上特好看了,特配。”
绍梓晃悠着手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俩,哼,是挺好看的,女生浅蓝色的短裙配白衬衣,男孩浅蓝的t恤搭纯白长裤。
绍耀冷冷的声音突然在炎热的夏天冒了出来,立刻让人觉得心底一寒。
“瞿上校,请你让他接电话,好吗。”请那个字简直是咬牙切齿发出来的。
丁陡撇着嘴,也有点怕怕的,接住电话走到一边了。
瞿蔚看着那边一脸浅笑的男孩,忍不住说,“你要是跟绍耀一样老吓我,我就不嫁给你了,要不然你一吓我,我就想揍你,家庭暴力是不提倡的。”
绍梓给她扇风,笑着说,“我哪敢啊,瞿上校胆子大谁不知道啊。再说偶尔我可以陪你练练男女混合散打,我保证绝对是友好的切磋。绝对不赢。”
丁陡接了电话,脸上笑意浓郁,一双看不见的眸子闪着晶莹的亮光,“蔚蔚,衣服送给绍梓穿吧,我就不穿了,抱歉啦,我们去吃冰淇淋吧,绍耀说前面街口走到头有一家专卖抹茶味的手工冰淇淋,我请你吃。”
瞿蔚不知道绍耀说了什么,把丁陡立刻劝的改变了心意,还一点都不带回头的,她皱皱鼻子,叹口气,去店里拿了一套黑白搭的情侣装扔给绍梓。
绍耀挂了电话,冷硬的唇角带着得意的笑容。
再好看的情侣装哪里比得上绍耀亲自买的衣服呢,再说他也看不见,任由别人喜欢就好了,只不过要是喜欢的人是绍耀,那可就不一样了,就算他看不见,想起来两个人穿的衣服,也能美的冒泡。
重要的是,绍耀说了,还有五天,只剩五天了。
夏末的蝉鸣又热闹了起来,伴随着只剩下尾巴的夏天一起再唱最后的合奏曲。
徐则辉在医院里陪着立夏两天了,这两天过的有点微妙,如果真的要说的话,就是他从来都没觉得伺候人也能这般甘之若饴。
他拉上窗帘,将欢快的夏天挡在深蓝的窗帘外,看着外面斑驳的树影转印了浅白的墙壁上。
立夏趴在床上睡着了,他没事的时候就盯着他看,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好看。
徐则辉默默的盯着他,然后移到纱布缠绕下的隽瘦的锁骨处,咕咚咽一下口水。
慢慢往下移,伏趴在床上的肩胛骨到脊背耸立起,能想象到那条漂亮的人鱼线是怎么延伸到裤腰下的。
咕咚咕咚,发干的喉头一直在咽口水。
徐则辉看向脐下三寸,立夏是半侧着身体的,病服裤子特宽松了。
他突然想到不知是谁说的话,说男人的后背跟腰一样的重要,牵引腰上的那根骨线连着宽敞的脊椎骨,他默默的想,如果后背受伤的话会不会牵扯到那儿啊。
他皱起眉,深觉得验证此事比较重要,在心里给自己列下一大长留名正言顺的理由,成功的轻易说服了自己。
然后着迷一般将手按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