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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惜左右看了看,没有别人,只能是叫她了。
于是她走了过去,那小姑娘把手中的菜放到桌上,递给她一双筷子。
“尝尝。”
那是一道扳指干贝,蒸得恰到好处,白色的萝卜和金黄色的干贝相得益彰,看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银惜看了眼小姑娘伸出的手腕上成色极好的玉镯子,接过筷子,尝了两口菜。
干贝似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并不腥,只余鲜香。
萝卜水嫩,吸了汤汁,味道亦是香醇。
“很好吃。”银惜笑道。
小姑娘怔了片刻,“你……不是应该先问我是谁?再试毒吗?”
“用不着。你看着很善良。”银惜无所谓地说道。
“哪有用看的啊。”小姑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你不知道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吗?”
银惜面色如常:“知道,但我还真没见过这么说自己的。”
小姑娘:“……”
她脸上染上些愠怒,气恼道:“你这个人!真是不知好歹!”
银惜忍俊不禁,继续逗弄她:“你叫什么名字,待会儿我要是毒发,还能告诉他们害我的人是谁。”
小姑娘冷哼一声,道:“我要是下毒,还会告诉你我叫什么?我叫令辞,记住了。”
“银惜。”银惜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她。
令辞瞥她一眼,又收回视线,故作不在意:“你以后还来吗?”
“可能。”银惜只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她倒是不忙,只是不太想往御膳房跑。
闻言,令辞有些喜意,但她压了下去,只道:“我酉时常在这里。”
到底是小孩子,她以为自己遮掩得极好,但银惜一眼就看了出来。
想来她一个人在这里也是孤独的,那些宫人未必和她聊得来。
“我还有事,先走了。”银惜站起身,笑着跟她道别。
她在御膳房待了许久,想必遗光也快回来了。
令辞看着她,并不开口。
银惜转身离开,心中思索,这个小姑娘的身份……不知道是不是像她猜测的那样。
……
几日后的除夕夜宴,许是因为薛嫔有孕,皇上下令大办。此时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一派盛世景象。
银惜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盛大的宴会,她的位子在最末,与最上面的祁栩隔着很远的距离。
离祁栩最近的是皇后和玫妃。
银惜闭了闭眼,她的位置会离他越来越近的,一定会的。
这时皇后举杯,不咸不淡地说道:“臣妾恭祝皇上福寿延绵,永享安乐。”
在场嫔妃们都站起身,举起酒杯跟着祝贺,“臣妾等恭祝皇上福寿延绵,永享安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祁栩单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都坐吧。”
“是。”
坐下后,银惜打量着众人,祁栩兴致不错,看着歌舞,不时啄一口酒。
玫妃时不时看皇上一眼;毓妃四处张望,不知道在看什么;琳妃则是安分地坐在那里。
对面的皇亲们,坐在最上面的是皇上如今唯二的亲兄弟晋阳王祁楹,旁边是晋阳王妃杨氏。
晋阳地处东南,是一块风水宝地,祁栩将晋阳拿出来给祁楹做封地,就可见兄弟情深。
大周建国以来,多是新皇继位,随意找些偏远城邦,将与自己不和的兄弟们打发走,而且这些封地不能承继,最后还是要归于朝廷。
就如皇上另一位亲皇兄四王爷,就被打发到青州,无召不得回京。
晋阳王虽有封地,却可在京中长住,更是无上恩宠。
晋阳王行十,今年才刚刚二十三岁,杨氏是他两年前娶进门的,据说两人夫妻感情很好,只是还没有一子半女。
晋阳王往后,就是些皇上的侄子或者堂兄弟了。
银惜的视线回到祁栩身上,却发现他晃着手里的酒杯,也正在看她,银惜眨了眨眼,莞尔一笑。
祁栩不自觉勾起了嘴角,清了清嗓子道:“宫中许久没有大封过了,如今除夕佳节,又有薛嫔怀了身孕,念及你们伺候辛苦,朕打算大封六宫。”
此话一出,嫔妃们都面露喜色,紧紧地盯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只听得他道:“玫妃,深得朕心,特加封良妃,协理六宫;毓妃,赏白银百两;琳妃,白银百两,同玫良妃一起协理六宫;温修容,赏白银百两。”
祁栩的目光转向下面的嫔妃们,道:“薛嫔,赐封号景;清美人,加封贵人。”
祁栩顿了一下,银惜紧张地捏紧了衣角。
祁栩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些,不再逗她:“姜美人,晋为贵人。”
银惜松了口气,还好皇上没给她白银百两。
“臣妾等拜谢皇上恩典。”嫔妃们跪下谢恩。
“起来吧。”
坐下之后,玫妃,不,现在是玫良妃,她如今位列四妃,是宫中位分最高的妃嫔。
她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虚情假意地开口:“皇上,姜贵人如今已是贵人,腿也养好了,每日的请安也该恢复了吧?”
祁栩沉吟片刻:“允了。”
银惜看了看两人,浅笑答是。
玫良妃似乎很是得意,凤眸微挑,又看着祁栩娇滴滴地开口:“皇上,这宫里的丝竹之声年年都听,臣妾都听腻了……”
“哦?那你想听什么?”祁栩心情不错,笑着问她。
玫良妃眼波盈盈,含着些许高傲,“臣妾听闻,皇后娘娘的琴音是宫中一绝,但臣妾入宫晚,从未听过,不知今日是否有机会一闻?”
此话一出,殿内寂静了下来,众人都惊讶于玫良妃的恃宠而骄。
清贵人凑近银惜一些,小声耳语:“今日宗亲们都在,玫妃这样说,岂不是将皇后娘娘和那些歌姬们混为一谈,如此大逆不道,真是狂妄。”
银惜只笑笑不说话。
贵妃死了,如今玫良妃的刀刃,就该对准皇后了。
但皇后身后家族实力殷厚,尚且不是一个落魄许久,近几年才有所好转的怀家所能撼动的。
不过……银惜看向祁栩,他正看着皇后,离得太远,他到底是什么表情她也看不清,但总不会太好。
只要有皇帝的宠爱,没什么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