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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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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何事如此忧心。”曾青进了曾丞相书房,将沏好的茶放在曾丞相手边。

    此时曾丞相正凝眉落下最后一笔,曾青拿起曾丞相写好的宣纸,只见上面一个‘忍’字,说道“可是朝中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曾璞喝了口茶,“还不是冯良那个老匹夫。前些日子刚向皇上提议换了大理寺正卿。今日早朝又拉拢群臣参了禁军统领一本,此事虽然皇上尚无定夺,但其目的也再明显不过了。皇上到底是年轻,容易被人蒙骗,如此信任冯家父子二人,只怕再这么下去,皇权就快被这二人架空了。只怕这父子二人狼子野心,到时京城内外都是他们的人……”曾璞忧心忡忡的说道“只怕社稷堪忧啊。算了算了,朝中的事,说了你也未必听得进去。”

    曾青说道“看来爹爹如今不得不有所动作了。若是冯氏父子真的是狼子野心,日后狗急跳墙发动政变,只怕他们第一个就要对付爹爹你的。到时爹你这边没有武将支持,别说是胜算不大,可能根本就是毫无胜算。”

    曾璞叹了口气,“不错,为今当务之急是有兵权与冯良手中的武将制约。可朝中武将大多被冯良收买,只怕爹爹这次真的要输给他们了。”曾璞自嘲的一笑“莫非真的要高老归田,想昔日恩师那般……”

    曾青说道“爹,其实还有一个人可以帮你的。”

    “谁?”

    “恒王!”

    曾璞质疑的看着曾青,“恒王?”

    “是啊。如今恒王可算是朝中兵马最多的王爷了,而且颇有威望。如果爹爹能与恒王一起对付冯家父子,岂不是大有胜算。”

    曾璞笑道“朝中的事哪像你想的那般简单。恒王向来是独来独往,岂会轻易参与朝中的党派之争。也正因如此,皇上才十分信任恒王,敢将兵马大权交给自己的皇叔。这也是为何冯良明知恒王是自己最大的威胁,可却不敢在皇上面前提起任何有关恒王的事情。”

    曾青说道“冯良如今在朝中结党营私,拉拢文官武将,只怕要危害江山社稷,关乎国运,恒王又岂会坐视不理。爹爹看了这个东西自然就会相信我说的话。”说完将手中折扇递给曾璞。

    “这……这不是恒王的折扇!”

    曾青将事情原委告诉了曾璞,曾璞将那把镶金折扇又还给曾青,“帮爹拉拢恒王铲除异己是假,保护江山社稷也是借口,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柳木。听说柳木的尸体已经找到了,你怎么还惦记着他呢。我真应该请国师来做场法事,看看你是不是中了那小子的邪。”

    曾青笑道,“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只要能除掉冯家的势力,岂不是一举三得。爹爹没了对手,皇上的江山稳住了,女儿也能了却一桩心事。”

    入夜,柳木潜入曾府,“一向独来独往的恒王都被你说服了,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你这小丫头了。若有恒王相助,想必此事大有胜算。”

    曾青笑道“办妥了此事,你可想好如何感谢我了。”

    柳木说道“那就看曾大小姐想要什么酬劳了。”

    “亲我。”曾青向前挪了一步靠近柳木。

    “啊……”柳木突然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我……曾青,自打柳家出了事,你为我做了很多,我很感激你,可是……”

    曾青一笑,向后退到了一边,打断对方,玩笑似的说道“谁稀罕被你感激。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瞧你吓得,像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似的。本小姐可不稀罕你这种成过亲的人。我只希望你早日报仇,不用再做杀人越狱的逃犯,省得终日戴着面具见不得人,看着你的面具我就觉得闷热喘不上气。报了仇你也早些回去和你的发妻团聚去。”后面这句话语气听起来倒是有些怪怪的。

    柳木尴尬的一笑,又说道“欠你的,可能我这辈子都没办法还清了,若是日后我真有何不测,那也只能下辈子再还你了。”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感恩戴德的客套话了,比小两口的情话还酸呢。”曾青说道“俞师姐与我师出同门,我没理由坐视不理的。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帮她。还有为你搭上了半条性命,如今还是活死人的紫嫣姑娘、始终守在金陵替你照顾紫嫣,等你回去团聚的香芸姐。这么多人,哪个你又能忍心辜负。所以,你一定要活着回去见她们。”

    ‘哪个我能忍心辜负……’柳木心中暗想,‘对你,我又何尝不是辜负了。’

    曾青见柳木若有所思,遂推了推对方的胳膊,“接下来还应该怎么做?”

    柳木说道“还有一事,不知是否行得通,而且还需要曾丞相从中帮忙。”

    曾青说道“若是办法行得通,我一定能说服我爹帮忙的。”又说“你是不是又该去找你的冯小姐了。”

    柳木点了点头,曾青说道“你若是敢和冯琳玲假戏真做,我就替紫嫣姑娘把你的眼睛挖下来!”

    第二日天刚亮,曾青就骑马离开京城,往关外去了。

    “小姐这么虔诚,每逢初一十五都来拜祭,可也没见得小姐许得愿真就成了。”

    “小菊,菩萨面前,别胡说。”

    小菊却也奇怪,自打回了京城,冯琳玲便是每逢初一、十五都来庙里上香。随不曾透露过来求什么,但小菊也能猜出个十之*。

    “大少爷听说小姐怀念金鼎斋的茶,特意叫人从杭州带了好多回来呢。”不等冯琳玲回答,小菊又说“不过奴婢却觉得小姐怀念的未必是金鼎斋的茶,只怕是在金鼎斋遇到过的人罢了。”小菊自顾自的说道“小姐,您别怪小菊多嘴,京城里什么样的公子哥儿没有,你就偏偏喜欢那个整张脸都看不清的怪人。”

    冯琳玲正欲开口,忽听身后一人说道“弟子自知曾经害过他人性命,罪孽深重,甘愿死后下地狱受罚。但还望菩萨大发慈悲,让我能与心上人共度余生。”

    冯琳玲听着声音耳熟,急忙回头,只见身后一男子跪在蒲团之上许愿。待那男子起来转过身,果然看到的是一张戴着面具的脸。

    “琳玲。”柳木脱口而出。

    冯琳玲又惊又喜,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柳木见状又急忙跪下,朝那菩萨磕了几个头。

    待柳木再次起身,冯琳玲笑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柳木说道“菩萨答应我的祈求,我自然要感激的。”

    “什么祈求?”冯琳玲自然是听到了柳木之前跪在蒲团上说的话,如今这么问,也不过是想听对方再说一次。

    柳木对小菊说道“我可不可以与你家小姐单独说几句话。”

    小菊看了看冯琳玲,冯琳玲说道“你与车夫先行回府,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小姐……”小菊不信任的看了看柳木。

    柳木笑道“怎么,怕我拐走了你家小姐不成。”

    小菊哼了一声,“才不怕呢。以我家老爷和少爷在朝中的实力,只怕你还没这个胆子。”说完还狠狠得瞪了柳木一眼,这才离去。

    二人步行片刻,柳木说道“我之前回了杭州,可是你和冯大人已经离开了。我听当地的人说你已经回京城了,所以就赶来了。不想竟然在这儿遇见你了。”

    “你是来找我的?”

    “嗯。”柳木点了点头,“琳玲,我有话对你说。”

    冯琳玲并未回答,只静静的等着柳木继续说下去,柳木说道“我自幼在草原长大,来到中原之后也是过着四处漂泊的生活,本是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怕有什么束缚了我。可是自打遇见了你……起初我并未理清自己的思绪,直到我离开杭州,走得越远,对你得思念就越难以掩饰,琳玲,随我回草原吧。我知道唐突了些,可我若是不能娶你为妻,只怕我这辈子都会遗憾。”

    冯琳玲咬了咬嘴唇,转过身子不再看柳木,不自觉的摸了摸略微发烫的脸,从未想过之前一直少言寡语的尹天仇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话说的,就连柳木自己也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琳玲,你……可不可以嫁给我。”

    冯琳玲调整了情绪,回过身,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我们中原人的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同不同意也要我爹答应了才行。”

    柳木送冯琳玲回到冯府的时候,府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马车的主人正是当朝国师。

    此时国师正在冯良书房中,“皇上接连几日做了不详之梦,梦到反贼攻破京城,杀入皇宫,皇上醒来之后隐约记得梦里慌乱之中,太监说是朝中大臣起兵造反。皇上将这噩梦当做是上天给他的启示。所以要我将朝中大臣的八字逐一批过,看看是否有人对江山不利。”

    “哦?当真有噩梦预示此事?”冯良问道“那国师可查出什么了?”

    国师从袖中拿出一张红纸,说道“冯大人可认得这纸上的生辰八字。”

    “这不正是犬子琅渠的生辰八字。”冯良隐约感觉事情不妙,“国师,莫非……”

    国师捋了捋山羊胡,说道“恕老夫直言,冯大人父子二人的八字……与皇上相克!而且有损我朝国运。此事我若是告诉皇上,冯大人全家必定满门抄斩。我若是不说,那便是欺君之罪。”

    “国师此言太过危言耸听,我们冯家几代为官,世代忠良,忠心辅佐皇上,何时做过危害江山社稷的事情。更何况琅渠自幼与皇上做伴读,说句不敬的话,犬子与皇上情同手足,琅渠又如何会做出危害皇上的事。”此时冯良也并不完全相信国师的话,此事说来毕竟太过突然,也不清楚国师到底是什么来意。但国师的卦象一向都是很灵验的,如朝多年,算的很多事情也的确实现了。

    国师说道“冯大人可还记得先皇最后一次下江南,当时金陵行宫正是由令郎负责修建。此事闹出了人命,还有关一桩贪污大案,后来因为牵扯到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先皇才下了密旨不许再追查此案。若不是先皇自知时日无多,怕废了太子其他王爷和皇子会趁机作乱,只怕皇上早就在那时被废了。还有,去年令郎被调去杭州,负责维修运河一事。令郎刚到杭州,堤坝便崩塌,良田被淹,百姓流离失所,朝廷下发的钱粮又在途中被匪徒所劫。百姓不满朝廷,发生暴、乱,若不是恒王及时赶到解决此事,只怕又会有人利用此事危害社稷了。”

    “请问国师,此事可有化解之法?”

    “只怕老夫无能为力。”

    冯良将那张写着冯琅渠生辰八字的纸压在掌下,“国师大人,此事可否压得住呢?”说完又马上回身取了一个檀木盒子过来,里面尽是些价值不菲的物件,和一沓银票,“还望国师从中帮忙。”

    国师说道“事情并非冯大人所想那么简单。令郎乃是帝王之命,若是不死,必定会危害皇上,危害江山社稷。老夫不过是个道士,要这些钱财又有何用。”

    “那国师的意思,一定要取小儿的命了?”冯良言语间已经起了杀机,若是国师执意如此,那便不得让他走出这间书房了。

    国师说道“冯大人不必心急,听贫道把话说完。若是贫道真的想害了令郎,今日也就不会冒着杀头的欺君之罪来将此事告诉冯大人了。所谓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就算老夫向皇上告密,只怕也不能扭转乾坤。如果老天要令郎做皇帝,那就算皇上杀了冯家所有人,只怕令郎也会是漏网之鱼,他日定能东山再起举兵杀入京城。到时候令郎又岂会放了贫道,所以贫道如今也没必要自掘坟墓。贫道可以对此事守口如瓶,但我要冯大人答应我一件事。”

    “国师请讲。”

    “他日待你冯家坐稳了江山,你要封我做国师,赐封无上道人。而且我要在京城盖一座天下最大的道观,并由皇上亲自题匾,封为皇家道观。死后塑金身供奉于道观之中,享受万世香火。”

    “爹!”冯琳玲并未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国师起身说道“想必这位就是贵府千金了。”

    冯良说道“琳玲,还不快见过国师。”

    冯琳玲颔首,“见过国师。适才不知府上有贵客到访,唐突了些,还望国师不要见怪。早就听闻国师的卦象一向灵验得很,今日早算是得以一见了。”

    冯良忙说“如此,不如劳烦国师为小女占上一卦可好?”

    国师说道“今日能见到冯小姐,也是你我二人缘分,如此我便与你占上一卦。”

    冯良将冯琳玲生辰八字写于纸上,国师又取出竹筒和铜板。问道“不知冯大人想为令千金卜什么呢?”

    冯琳玲抢一步说道“国师神机妙算,怎能不知道琳玲想问什么呢。”

    国师笑道,“那贫道就斗胆一猜了。”说罢摇起手中竹筒。

    国师将竹筒中的铜板摊在桌上,又看了冯琳玲的生辰八字。心中摇头,但还是笑道“冯小姐的有缘人来自北方,生于六月。此人双亲不全,早年多舛,四海漂泊,但子嗣兴旺,晚年福禄享之不尽,是个大富大贵之人。想必冯小姐的有缘人应该已经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