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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唐小方的选择,醒转的沉睡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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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面,两大封号斗罗对峙,刘云帆就如同从九幽之地爬出来的修罗,在黑暗中散发着暴戾、邪恶的气息,而“玄星斗罗”董余晖则似一尊不存于这个时间的仙灵,随时可能融入星光,飘飞而去。

    咻!咻!咻!……

    一道道光束落下,或恐怖或磅礴的气息覆盖了整个史莱克学院,没有了护院大阵的守护,再也没有人能阻挡这些封号斗罗。

    在发现护院大阵消失之后,所有进犯的封号斗罗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攻击余波有意无意地对准了下面,史莱克学院的建筑在这恐怖的余波中,纷纷倒塌。

    一些重要的建筑上散发着朦胧的光,这是一些自发的阵势,暂时抵御住了战斗的余波,但这些阵法比起护院大阵来,要弱不少,很快就摇摇欲坠。

    一道尖锐的仿佛能截断天地的气息横空,“断天宗”宗主的声音响遍天宇。

    “伊丝菲德,我劝你识相一点,把海神之光交出来,否则,今天就是你们史莱克学院覆灭之时。”

    “凭你断天宗也配打海神之光的主意。”

    伊丝菲德冷哼,作为史莱克学院的院长,他的实力毋庸置疑,比起对方的第二强者“断天宗”宗主还要略强。

    不过,他也知道,护院大阵被破意味着什么,要是继续在战斗下去,就算史莱克学院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光是战斗余波,就能将整个史莱克学院摧毁。

    所以在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人化为一道流光,落到了地面之上。

    “回来!”

    伊丝菲德大吼,宛如惊雷在天宇爆炸。

    咻!

    咻!

    咻!

    ……

    一条条光束落下,属于史莱克学院的封号斗罗迅速脱离了战斗,返回地面。

    “轰!”

    一株数十米高的巨树从空中降落,化为一位青衣儒生。

    “长生斗罗”辉长生!

    “辉长老,辉长老,求你救救……老师!”

    唐小方的身边,那位如冰山似的少女陡然站起身来,冲“长生斗罗”大叫。

    “长生斗罗”一个跨步,身子消失在原地,直接跨越了数十丈距离,出现唐小方旁边。

    “来,我看看。”

    辉长生朝唐小方伸出手,唐小方连忙将田老将给了他。

    他之所以喂田老吃下参归丹,其实就是将治愈田老的希望放在了这位“长生斗罗”身上,这位武魂为“长生树”的辉长老,可是斗罗大陆上唯一一位恢复系的封号斗罗,论医术,无人能出其左右。

    一根根绿色的嫩芽从“长生斗罗”手上伸出,带着浓郁的生机,钻进了田老的身体里面。

    无论是唐小方,还是那位冰山少女,全都用希冀的眼神盯着“长生斗罗”,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好消息。

    片刻之后,嫩芽自田老的体内收回,而田老,也幽幽地睁开了双眼。

    “老师!”唐小方大喜。

    “老……老师!”那位冰山少女也有些激动难耐地叫唤了一声。

    田老看着唐小方,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小方啊,让你担心了。”

    不等唐小方搭话,田老的目光转到旁边的冰山少女身上,眼中闪过一抹隐隐的悲伤:“偌霜,你……还是不愿意叫我一声爹爹吗?”

    什么,这位少女,是田老的女儿?

    偌霜!

    唐小方忽然想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冰山般的少女了。

    几个月前,他和倪紫初到试炼堂不久,还是在执行任务拿酬劳的时候,曾经在试炼堂外碰见过一个浑身散发着万年寒冰气息的少女,据后来田老所说,那位少女的名字就叫做厉偌霜。

    没想到竟然是田老的女儿。

    为什么田老的女儿不姓田?

    唐小方左右瞧了瞧,实在不能将两者之间往父女身上扯,如果说是爷孙俩,还比较能够接受。

    “我……”厉偌霜嘴唇抖了抖,目光中的寒冰悄然融化了些许,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田老,你现在不宜说话,还是好生休息吧。”一旁的“长生斗罗”开口了。

    田老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微笑:“得了吧,我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武魂破碎,魂环反噬,又沾染了雷火之毒,就算是号称大陆治疗能力第一的‘长生斗罗’,恐怕也救不了我这条老命了。”

    “什么?”

    唐小方和厉偌霜大惊。

    “长老,老师说的可是真的?”唐小方再也顾不得去想田老的八卦了,急切地问道。

    厉偌霜眼里的寒冰也悄然消散,露出几分惊惶。

    “长生斗罗”苦笑道:“田老说得没错,他受伤太重,身体已经近乎千疮百孔,自身的生命气息已经几乎近于零,之前全靠‘参归丹’吊命,现在也是因为我注入了生命魂力,这才醒了过来,一旦外部施加的生命力消失……”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有种说不出的沮丧。

    “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唐小方喃喃说道。

    田老将手轻轻放在唐小方头上,轻得似乎没有丝毫力气:“小方,不要难过,我能在死前听见你叫我老师,还有女儿陪在我身边,我死而无憾了。”

    厉偌霜忽然一把抓住田老的手,眼里的冰冷一点点融化开来,她艰难地张口,急急巴巴地叫道:“爹……爹爹!”

    音调怪异生涩,就像一个多年不开口的人忽然张嘴说话了一般,但无论是谁,都能听出其中压抑着的、浓浓的情绪。

    田老明显也是一愣,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激动的红晕,微微笑道:“好,好,能在死前,听见这声爹爹,我便真正无悔无憾了。”

    “爹爹,我不要你死。”

    厉偌霜这声爹爹,明显顺畅了许多,她紧紧地抓着田老的手,身上冰冷仍未完全消去,只是白皙的手掌上,隐隐冒出青筋。

    “你不能死,从小到大,你没有照顾我一天,你怎么能死?”

    “你说过,你要用后半辈子照顾我,补偿我,你还没有完成承诺,怎么可以死?”

    “你在妈妈面前发过誓的,所以你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厉偌霜不断用冷硬的音调重复着单调的语言,她冰冷的眸子里,散发着淡淡的惶恐,只知道死死地抓着田老,不断告诉他不能死。

    这是一个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情感的女孩。

    唐小方忽然觉得鼻头很酸,他抬头以哀求的眼神看着长生斗罗:“长老,真的没有办法救老师吗?”

    “长生斗罗”苦笑:“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想救田老,如果只是武魂破碎,魂力反噬导致生命力透支的问题,那我还有办法保住他的命,但现在最关键的是,他的身体里,还有浓郁的雷火之毒。”

    “雷与火,是世间破坏力最强的力量,雷火之毒,也是最为烈性的毒药。”

    “最为关键的是,这种毒,是取之雷火的本源力量,不同动植物之毒,也就是说,根本没有解药。”

    “我的治疗能力,是以武魂长生树为根基,最擅长的是补充生命力,修补治疗身体缺陷,对于毒,特别是这种至刚至猛的毒,却非我所长了。”

    “长生斗罗”的话,让唐小方的心几乎沉到了底。

    雷火之毒!

    本源之毒!

    唐小方嘴里喃喃重复了两遍,忽然眼睛一亮,从二十四桥明月夜里掏出一颗珠子。

    “长老,这个有没有用?”

    “这是?”长生斗罗疑惑地接过,脸上慢慢浮出一抹惊讶,“难道,这是唐门的避毒珠?”

    “正是避毒珠,能救老师吗?”

    唐小方点了点头。

    “长生斗罗”微微有些动容。

    在菲雅口中,避毒珠的真实价值甚至还要超越魂骨,就算在封号斗罗眼中,都说得上是稀世珍宝。

    “有了避毒珠,田老的命倒是有希望保住了,但是……”长生斗罗微微皱了皱眉头。

    “但是什么?长老,你有话就直说吧。”唐小方有些急了。

    “避毒珠号称稀释珍宝,乃是唐门先代大能仿制先天之宝‘辟毒珠’而成,它是由万载玉魄为体,中间蕴含了一丝十万年魂兽‘五毒牛蟒”的魂丹真元,这才有了避毒之能。”长生斗罗想了想,说道,“雷火之毒非同小可,如果是真正的‘辟毒珠’自然是没问题的,但这仿制品避毒珠吗,就只能打碎它的载体,引出那丝‘五毒牛蟒’的魂丹真元,才有可能解除田老身上的雷火之毒。”

    说到这里,“长生斗罗”眼中忽然射出一丝精芒:“据我所知,避毒珠为唐门传承至宝,时到今日,恐怕也只剩下这一枚了吧,你可想好了,愿意拿它来救你老师吗?”

    “打破它的载体?就是说要毁了避毒珠吗?”唐小方微微一愣。

    “长生斗罗”点了点头:“不错,唯有这样,田老才有希望保住一命,但他的武魂破碎,魂环反噬,从此也会沦为凡人。”

    毁了避毒珠?这可是唐门传宗之宝,唐门留下的东西已经不多,其中最贵重的,除了一些典籍功法之外,也就是这避毒珠和那几滴“牵机”之毒了。

    在这一刻,唐小方真的有些犹豫了,要是避毒珠是属于他个人的,他不会有任何犹豫,但这是唐门的东西,他虽然身为宗主,却也不是他的私人之物。

    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切的“玄星斗罗”脸色微微一动,眸子里闪过几丝奇异的光芒。

    “长老,你用吧,一定要救下老师。”并没有犹豫多久,唐小方就毅然说道。

    “长生斗罗”眼底深处闪过一抹赞赏,一旁的“玄星斗罗”也是悄然一笑。

    “不可!”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田老挣扎着从他女儿怀里起身,摇手说道,“我已修为尽废,就算治好了也只是苟延残喘,值不得用这等重宝保命。”

    “小方,我谢谢你了,能在死前听见你叫我一声老师,让我女儿认我这个不尽责任的父亲,我已经满足了。”

    说到这里,田老转头向厉偌霜看去,眼底掠过一抹溺爱,这才再次回头说道:“你的参归丹足以让将我这条老命拖上个两三天,待到这次危机过后,足以让我有充足的时间,将我负责的各种大阵、傀儡全部安排妥善。”

    他的语气很淡然,似乎在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反倒是周围的人微微有些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