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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郎苦笑:“老金你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么?话说我可没有在你这里压价吧?哪一次不是按照你说的价成交?”
“要不是你老狼办点人事,我能帮你收猪?”老哥俩显然关系匪浅,“要不是你们这次要求条件苛刻,我还能帮你们圈连二百多头,毕竟这年头养东北民猪的太少了,那玩儿意真不长个,也就是皮实不长病,扔在外头没人管也死不了。”
简单甚至有点简陋的陈设的确不像是村支书的家,甚至金支书的住宅还是裸砖的,四下看看李铭皱皱眉:“金书记,那片盐碱地是鲜卑屯的吗?为什么不利用起来?”
“嘿嘿!”老金脸一红,“还真是鲜卑屯的地儿,那可是五六百垧地,可是改造盐碱滩费用太高,我们鲜卑屯就缺钱。十几年前找油的来过,结果在这里忙活一冬天走了,当时省农业大学来过专家,说种植朝牧一号谷稗能不错。”
种植朝牧一号谷稗?李铭是大学生却不是农大毕业的,对什么牧草种植真心不大懂行,打算养猪还是现学现卖。
“据说这东西最高可以长到一人多高,亩产干草1000千克籽实400千克左右。草和籽实分别比谷子增产100%和60%。而且出产的牧草适口性好,各类畜禽都喜欢食用。最主要的是它的耐盐碱性能最好,还能做到草米兼收粮饲兼用,还不是差钱没办法么!”
原来如此!李铭想了想忽然道:“金书记,如果秋分村要租赁您的盐碱地需要多少钱?我们要长期租赁,毕竟治理盐碱滩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万一这边土地改良成功,那边鲜卑屯把盐碱地收回去,也就等于我们的前期投资全部作废。”
“租赁盐碱地?”金正意愣了一下,“李主任不是开玩笑吧?”
李铭正色道:“不开玩笑!秋分村耕地面积有限,更没有可以开发的草原,如果鲜卑屯的盐碱地租赁给我们,我想要在这里建设饲料基地。”
正犯愁没有足够的青饲料,绿色生态养殖可不能用那些合成饲料,要以青饲料为主,以粮食饲料为辅,偏偏秋分村没有种植牧草的条件!
刚刚经过那片盐碱地一定要拿下,李铭心中已经做出决定:“当然需要钱长期合同而且一定要法律公正,有些事丑话说在前面的好,毕竟那是村里的地不是您金书记的,万一哪一天老百姓看出甜头不同意了,我们可就鸡飞蛋打了呀!”
“李主任……”
老郎有点难堪,金正意极好面儿的人,办事向来丁是丁卯是卯,李铭的话很伤人的!乡里人办事一向口头协议,很多时候借贷都不留借据,靠的就是彼此之间的信用,小李主任这么说明显不相信人啊。
没想到金正意挥手制止老郎:“李主任说的没错,我也不敢说一直在位,有些事按照规矩来才是正道。签合同的事情好说,盐碱地那边赶零去末算你四百垧地,连同边上那个十多垧地的碱泡子,一年八万块钱成不?”
按照刚刚金书记的说法,亩产干草1000千克籽实400千克左右,干草750元每吨草籽一元每斤,也就是说每亩产值近一千五百元!
四百垧大面积种植就算达到七成产量,每垧地也有万元左右的收获:“每垧地达到万元左右的收入,为什么没有人种植?”
“万元?”金正意翻个白眼瓮声瓮气道,“干草的价格是到地价,每吨运费多少?不用说别的,就是送到秋分村冬天从江上穿过去也要五十块钱一吨,夏天从市区多走三百多里地运费多少?再说这附近可没有养殖大户,四百垧的产量卖给谁去?”
呃!李铭终于发现自己还真是孤陋寡闻,从小到大读书,尽管曾经在山区支教,可是谈到具体的农产品,他还真是两眼一抹黑,金书记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顿时让李铭好感大增。
“草籽据说比小米还好吃,可是也要有人认才行,老农民越穷越不敢冒险,谁愿意给别人趟道?再说了盐碱地产量谁敢保证?遇上旱天或者雨水太多都犯愁,嘿嘿垧产值三千块都撑死了!”
还是经验少,李铭只顾着按照理论上的产量去算,老郎叹口气:“李主任,专家的话呢听一半冒一半也就差不多了,要是全听专家的老百姓都得饿死。他们的产量六七成算已经是超高,价格么时高时低谁也不敢保证他们通报的是市场价,您想要是保证垧产值达到五千老百姓还不疯了去干?”
难怪金书记每垧地要二百块,要知道秋分村承包一垧地要一千七八,一等地已经达到二千五了,水田承包费还要翻番。
没想到砖家在老百姓心目中是这样的地位,李铭想了想:“二百块钱一垧地倒是不贵,不过希望金书记和村委会的一班人商量一下,不要在……”
“嘿!”老金打断李铭的话,“跟我们朝鲜族人办事你就放心,绝对不会有那种出尔反尔的事情,至于说签约我会按照李主任所说的,找公证机关做公证。”
稍稍想了想,李铭继续道:“具体签约事宜还要商榷,如果签约成功希望未来工人由鲜卑屯出,也就是说将来的牧场鲜卑屯的人充当员工,不知道能不能帮忙找人?另外租赁大型设备耕种朝牧一号谷稗也希望金书记能帮忙联系,开春后从江南找车太不方便,秋分村只能派来一些管理人员。”
“没问题!”金书记当场拍板,“不出家门就能赚钱,那帮恋家的老爷们乐不得呢!”
第一次正式谈一笔大买卖,尽管远没有六百万值钱却让李铭有点小紧张,低头沉思半晌让货郎和金书记都有点等不及。
按理说租赁盐碱地是李铭提出来的,似乎不应该这么纠结,事实上李铭对农业只是一知半解,他非常希望有人给自己提个醒。
郎强刚要说话李铭忽然抬起头:“金书记您看这样好不好?承包盐碱地也不是为我个人提高收入,为的是给秋分村村民找到全新的饲料基地。如果仅仅因为秋分村有点钱就充当老板,剥削鲜卑屯的老百姓未免不妥,我建议还是你我两家合作经营。”
合作经营?金书记第一个反应是小李主任信不过自己,信不过鲜卑屯!可转念一想老金眼前一亮,合作开发盐碱地绝对是大好事呀!
“鲜卑屯用盐碱地入股同时提供劳务合作,秋分村出钱出管理人员。开发盐碱地失败的话不需要鲜卑屯承担经济损失,劳务人员的薪水不会少,如果成功你我双方共享利益如何?”
“嘿嘿还是不放心是不是?”老金憨憨一笑,“要我说你们这些大学生都学点啥?把老祖宗最基本的信用都丢掉了,自己没有信用也不相信老百姓讲信用!不过呢没有风险承担,老百姓还能赚到工钱总算是好事,这事我可以做主就这么定了。”
这一夜李铭睡得特别香,特别是热呼呼的火炕睡得特别香,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小李主任猪已经装上车,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先吃饭,吃完饭就可以上路了!”
没想到金书记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李铭独自一人驾车返回,郎强还要到其他乡村联系收购,车上一百四十多头猪让李铭很满意。
真怀疑货郎昨晚怎么辨识的路径,大白天的李铭顺着昨天来路往回开,还险些走岔道。终于回到江面上,江套宽足有四千多米,其实主江面只有三百多米宽,倒是江岔子走车耽误事。
一道道去年封江的时候形成冰棱子比刀还锋利,一不留神压上去轮胎就报废,李铭可没有郎强的特长,小心翼翼开车直到下午三点才回到猪场。
“这么多?”云梓彤和潘小莹居然不怕刺鼻的臭味,两个美女在猪场等着,“一共有多少头?能不能缓解一下订单?”
说实话,两个大美女在养猪场,绝对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特别是在寒冬腊月,天地间一片黑灰白三色的时候,二女的身影让人赏心悦目!
基干民兵连的壮汉卸车,李铭不停拍打身上灰尘:“五百头只有二十多头可以宰杀,暂时缓解订单没有问题,可是订单高峰还没有来到。郎叔还在江北寻求货源,争取在年前再收购一千头猪,估计再过十个月这些猪就能满足乡村网店的需要。”
那边宋立几个把猪都赶进猪圈才走到李铭跟前:“李主任老祖宗喊你回家吃饭呢,走吧!”
这个冬天宋立一家收获最大,当初是被宋奶奶逼着向李铭的网店供应,到后来尝到甜头主动帮忙收购赚取差价,现在宋立小两口看向李铭的眼神就像是看向百元大钞。
守家在地增收一万多小两万块,那是在定产的情况下增收近两万,原本不到两万的年收入冷不丁翻一番,小两口已经成了秋分村致富的典型,否则村上那帮大老爷们儿也不能那么上赶着。
“老太太对不起你呀!”宋奶奶叹口气,拍着李铭的手很是难为情道,“年猪让臭小子偷着卖掉啦,就剩下头蹄下水摆杀猪菜,丢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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