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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鸦对展青眉之言完全照做,凝心定神运转血河篇,吸摄来的生机之力绝大部分用来冲刷这柄凤剑上的“金极之力”,剩余则缓缓流入云芸体内,助她改变体质。
有一言为用人不疑。
李鸦对待胡八乙是如此,对待展青眉同样如此,他既然给出了自己所不知的两全之法,自己又请了他在一旁援手,自当全心信任。
展青眉立在李鸦身后,仔细看着他吸摄来的生机之力,唇上有微笑,眉心舒展,应了他的名儿,展开了常皱眉头。
“这女人有你这夫君也算好运气,如今这天下能将凤剑内蕴金极之力以柔和手段驱除的,没有几个人了。”展青眉微微感慨。
李鸦维持血河篇运转,心不在焉地答了声,“许是我们天生一对,命中注定有这一劫,又恰能解。”
“有那么点道理。”展青眉微微点头,忽然轻叹一声,话音里带了些许不忍,又带了些许犹豫,道:“李鸦,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将你杀了。”
李鸦盘坐在地的身体不由轻抖一下。
吸摄来的生机之力迟滞一瞬复缓缓流淌,李鸦过了半晌,终轻轻回了一声。
“随你。”
又补了句,“最好莫过于等我将芸儿唤醒后。”
“怕了?”展青眉轻问。
“有点怕,谁让你凶名在外呢,说不准看我不顺眼了,随手就杀了。”
展青眉低声呵笑,伸手在李鸦突然僵硬的肩膀上拍了下,“我如杀你,必不会随手而杀,也不会问你你,问你一句,实则是问我自己,就这样放任你成长下去好一些,还是让天下依旧繁盛,武道依旧昌盛更好一些。”
“自然是让我就这样安安生生把日子过下去更好。”李鸦轻声回道。
展青眉失笑,“行,安安生生的过下去吧。”
展青眉不再出声,也未离去,依旧守在李鸦和云芸身后,显然是一个守信之人。
李鸦则继续以生机之力冲刷凤剑内蕴的金极之力。
月牙儿悄悄溜到了天空上,洒下柔和光芒,照在李鸦一直盯着的云芸俏脸上。
以容貌论,云芸不算李鸦见过最好看的,以身材论,云芸也不算李鸦见过身材最好的,再以性格论,云芸同样不是李鸦最中意的柔顺性子。
云芸仅仅是第一个走进李鸦心里的女人。
然后……
没有然后了。
云芸是李鸦的命。
一个男人总有一个比自己的命还要金贵的女人,一个女人也总有一个比自己命还舍不得的男人。
总有那么一个!
什么缘分,什么注定,其实只是心脏在那一瞬突然跳的快了些,脑子在那一瞬突然比平时热了些。
李鸦被展青眉一言撼动的心境过了片刻便全然平静,就像他说的那样,展青眉如想要杀自己,最好是等云芸醒来,没了成为傀儡的隐忧。李鸦就是连想都不敢想一下云芸落到如此境地的后果。
半日时间换而言之就是一夜,天空上的月牙儿静悄悄移动,当天边现了鱼肚白的时候,李鸦以生机之力冲刷一夜的凤剑剑身上金光突然黯淡。
李鸦精神猛振,血河篇运转的越发平稳,生怕自己心情激动反而过犹不及。
天现亮光,生机之力便显得没有那么显眼,李鸦凝神习惯,只见原本呈金黄色的凤剑剑身色渐淡,由剑刃而始,抹上淡淡白色,金色与白色界限分明,白色缓进,金色缓退。
“你可以将金极之力用你的刀吸收了,此物对兵器效用不凡。”展青眉出声提醒李鸦。
李鸦立刻伸手提刀,将红甲刀锋凑近凤剑仍做金色的另半边剑锋。
似乎有丝丝缕缕金线从凤剑剑身延伸至红甲上,给红甲染上一层淡金色。
李鸦将红甲平举后便将心神定于云芸身上,未注意到呈金色的金极之力被红甲吸收后,红甲刀锋突现极难察觉的灰芒,如看到可口食物,将金极之力啃咬。
展青眉眼见如此,双目再现难言异彩,似极喜悦,仅在一瞬后,又现困惑。
红甲刀身中又现鲜红色。
比之灰芒有过之而无不及,所过之处金极之力瞬息间被吞噬殆尽。
极灭之力?
寒煞?
展青眉见识极广,又知李鸦过去,脑中立刻浮现两物。
武者修至飞天境,需寻煞灵,而煞灵实际就是李鸦从水中所摄的生机之力,凤剑内蕴的金极之力。
武者罡气境绝无可能修出,只能靠机缘凑巧觉醒的极灭之力同样为煞灵。
极北寒煞被红甲摄于刀内,凝聚无比,也成煞灵。
水中所蕴煞灵为生机之力,金属中所蕴煞灵为金极之力,冰中所蕴煞灵为极寒之煞,三者同为天地之力,展青眉见过不知多少。
而极灭之力为人体所蕴煞灵,只蕴于罡气境,但罡气境武者身体根本不能承受这种力量,遇人噬人,遇物毁物,因此有了极灭之力这种叫法。
等武者身体能够承受极灭之力,这种由罡气而生的煞灵却由于内力与罡气合为内罡而无法再觉醒。
展青眉身为武城巡查使,巡遍天下,只见过李鸦这一个身具极灭之力的武者。
已绝迹人间。
不仅如此,万物蕴万灵,人为万物之长,却只有人身再也蕴不出灵。
展青眉舍不得下手杀李鸦了。
本来就有些舍不得,现在更舍不得了,毕竟光他眼中所见,李鸦就已经得到四种煞灵,水、冰、金,还有血。
有望迈出那一步。
凤剑上由金而生的金极之力已只剩与红甲相触那侧剑锋上的一丝。
极灭之力和极寒之煞似瞧不上这一丝,悄然隐于红甲内,恰在李鸦将注意力转移过来的瞬间。
天边阳光轻柔洒下,呈金黄色的凤剑终于褪去剑身上最后一丝金色,成为白玉色。
李鸦放下红甲,却见这变成白玉色的凤剑竟向自己缓缓靠近,显然有认主之意。
展青眉适时提醒,“将你的气息隔绝,它就会选你这女人。”
李鸦依言以罡气覆盖全身,却见白玉色凤剑丝毫不受影响,仍在向自己靠近。
展青眉再次提醒,“此剑所蕴之力为天地之力,你需同样以天地之力将其隔绝。”
李鸦皱眉,略显犹豫,眼见凤剑几乎要挨上自己胸口,伸手摸上了红甲刀柄。
冰晶乍现。
冷光突显晨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