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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衍希望叶承能够顺从成祖朱棣的安排,其实也有自己另一层的深意。火然?文???w?w?w?.因为经过长期的观察,道衍发现成祖的三个儿子中,朱高炽怯懦,朱高煦暴戾,朱高燧平庸,没有一个能够有太祖朱元璋或者朱棣的魄力与能力来肩负整个大明帝国的命运和兴衰。
当他得知叶承竟然是朱棣的四子之后,他就萌生了一个念头,希望让他也能够跻身大明继承人的行列,因为在道衍看来,叶承要远远比他的那三个哥哥优秀。
所以当叶承点头应允时,别说是三个条件,就是三十个,道衍也愿意一试。
“少侠,请讲。”道衍虽然内心澎湃激荡,但话语始终平静。
“第一,我帮的是天下百姓而不是当今天子,若是事成,何去何从应由我决断,而非你们。”叶承开始提出他的要求。
“违背一个人的遗愿,即便成了也是索然无味,况且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贫僧还是明白的。”道衍回答道。
叶承见道衍答应了他第一个要求,于是继续说道:“第二,放了陈宗元等从三佛岛上抓来的一干人等,首恶陈祖义已经伏法,其余人很多都是迫不得已或者蒙在鼓里,多杀无益。”
道衍手捻须髯道:“三佛岛俘虏人数不少,正如少侠所言,首恶已经被诛,至于其他人需由朝廷审判定夺,非我道衍一人之口就能乾坤独揽,不过贫僧可以向少侠保证,陈宗元此人可以不杀。”
叶承也觉得让道衍一个人决定这么多人的生死,实在有些勉为其难了,见他已经承诺放了陈宗元,也就放心了,觉得至少对得起死去的胡三笑和花娘。
“晚辈在此谢过了,这第三条就是如果建文帝被叶承所获,护送回应天后不可孽待妄杀,必当优礼以待,保其性命无忧才行,否则叶承就成了刽子手,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道衍笑道:“这点请少侠放心,你父亲毕竟是建文帝朱允炆的叔叔,亲情难断,正如我所说,寻找他并非为了害他,反而恰恰是为了保护他。”
叶承当下见道衍三个条件都已经答应,不由得也是如释重负。
道衍见叶承已经说罢,不由得点头道:“罢了!叶少侠提出的三个条件,竟然没有一个是为了自己,真可谓心怀天下,令贫僧十分佩服。”
叶承笑道:“为了天下不就是为了自己吗?晚辈可没有什么高风亮节之处,前辈就不要取笑在下了。”
当一切谈的妥当之后,整个厅内的气氛顿时就缓和了下来,三人轻松聊天,自然也不是起初的样子。
随着聊天,道衍更是发自内心喜欢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发现他身上有一种面临任何困难都会积极乐观去面对的态度,这种心态即便是他道衍自己,也是无法做到的。
“少侠那日与狗儿、易公瑾轮番较量时,贫僧就看出你的武功似乎是师承醉太白陆离。只是恕贫僧直言,少侠的武功还是太过缺乏变化,难道陆离仅仅教了你一套武功不成?”两人聊着聊着,便聊到了庆功宴那天的比武。
叶承面露惭色道:“前辈真是慧眼如炬,晚辈的确是师承陆前辈,但是说来惭愧,却不曾好好跟着师傅学得多长时间,因此仅有‘回梦掌’还算熟练。”
道衍手捻须髯,点头微笑。
钟晴一直在一旁听两人说话,适才两人聊得些天下呀、苍生呀,她都不怎么感兴趣,唯独说到了叶承的武功,钟晴立刻想抓住这个机会,于是连忙插言道:“是呀,是呀!叶哥哥翻来覆去就这几下子,在崇明岛上时就已经险象环生,等到了三佛岛的沧溟城,更是险些丧命呢,眼见得他就要启程去找建文帝,想江湖之中藏龙卧虎,危险程度岂能不是那几座小岛数倍,这样一来晴儿估计他还没有找到建文帝呢,自己就已经快消失了。”
叶承不解地笑道:“晴儿,你怎么如此悲观呀,我不是都挺了过来吗?”
“是啊,你是挺过来了,晴儿却险些没有挺过来呢。在崇明岛的小屋里你打不过那蒙面客,害得我就被关在地牢里了,等到了三佛岛更是先被关在应宝殿,又被关在凤鸣洞。跟你出去的这几个月,比我一辈子关的次数都多,要是再到江湖中找建文帝,晴儿还不知道要被关几次呢。”钟晴故意不高兴道。
还没等叶承说话,道衍微微笑道:“钟姑娘,那你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钟晴这时又转怒为笑道:“法师前辈,您的武功卓绝,在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六侠之一,我们的师父又不在,这江湖险恶,若是我们两个因为武功不济丢了性命事小,耽误了您和朝廷委派的任务事大。更何况说了,打败我们的人还会说上一句朝廷是没人了吗,怎么派武功这么差的人出来呀,这样一来不就更加辱没朝廷给了吗?”
道衍听罢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没有先向钟晴说话,而是转过头来对叶承道:“贫僧怎么说来着,少侠好福气,能够找到终归钟姑娘这样的好女孩为伴,你看她是多么关心爱护你,处处为你着想呢。”
一席话说得叶承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心中又感觉十分幸福甜蜜。
“钟姑娘,你转来转去说了这么多,其实不就是为了让贫僧教你的叶哥哥几手功夫吗?”道衍又转身对钟晴说道。
“哎呀,不亏是六侠呢,被您一语道破了,晴儿本来还是不敢明说的呢,既然您也说了,晴儿就再斗胆请上一请了。”钟晴故作惊讶又喜出望外的神情。
道衍笑道:“谁要是有你这么一个鬼精灵的女娃作伴,真是前生修来的福气了,只是贫僧这武功叶少侠愿不愿意学,还要听从他的意见,否则岂不是一厢情愿吗?”
叶承这时听明白了钟晴的意思,不由犯起难来。
钟晴见状不由得着急,对叶承说道:“叶哥哥,晴儿费了这么多口舌才求得道衍前辈答应,你若再有迟疑,岂不是枉费了我一番心意吗?”
道衍对钟晴摆手道:“钟姑娘勿急,贫僧明白叶少侠心中的顾虑。”
“前辈指导晚辈的心思?”叶承好奇问道。
“自然知道,少侠是怕身为陆离的徒弟却学了贫僧的武功,将来见到师父后将说不清。”道衍抚须笑道。
“正......正是。”叶承虽然如此回答,但想到位极人臣并且身为江湖六侠之一的道衍能够屈身教自己武功,自己还顾虑推辞,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道衍见叶承慨然承认,于是说道:“少侠不必顾虑,贫僧与尊师曾有过一面之缘,彼此神交日久、惺惺相惜,你若日后说起是我传授了一点武功,他不仅不会见怪,还会替你高兴呢。况且早些时日,贫僧也已经将武功演示给少侠了。”
“演示给我?怎么晚辈却全然不知呢?”叶承不由惊奇道。
“少侠不妨回忆一下,当时在庆功宴上与易公瑾比武时可曾感觉有些异样?”道衍笑呵呵问道。
叶承其实这些日子来一直在思索当日情景,但觉得身后不断有力量助自己施展招式,百思不得解之际听到道衍如此说,于是惊道:“那日晚辈与其交手,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间对方招式变得异常古怪起来,好似功力大增,我正左右支绌之际突然感觉身后有一股力量助我......”
叶承一边说着,一边发现道衍在一旁不住笑着点头,当即醒悟,霍然站起身来道:“是前辈在帮我?”
道衍哈哈一笑道:“正是老僧以御气化酒之内力助少侠一臂之力。”
“我说为何比试之后感觉周身的酒气呢,原来如此!前辈武功真是神鬼莫测,竟然能用运用内力如此,晚辈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叶承当即拜道。
道衍也站起身来摆手道:“区区雕虫小技,何足挂齿,若不是见对面的庄烈臣用了此等伎俩,贫僧是断然不会出手的。”
“庄大侠也......?晚辈明白了,原来那天易公瑾突然变得招式诡异,是庄大侠在后相助。”叶承这时终于明白了当日发生的一切。
道衍正色道:“这御气的本领本也不是什么高深的手段,江湖武林中的高手会的也不在少数,但要是能够掌握好力度与准度却是极难的一件事。况且御气并不仅仅关乎的是气,更是周身上下心神合一的力量协调,绝非一朝一夕可成,也需要名师指点和习练者自身的悟性,能够达到至高境界的,江湖中也就寥寥无几了。”
“诚如前辈所说,晚辈内心也是极其愿意学的。”叶承恭敬回答道。
“太好了!这才对嘛,叶哥哥,你要学了道衍前辈的武功,咱们日后行走江湖就会方便的多了,晴儿也就不必担惊受怕了呀。”钟晴在一旁抚掌笑道。
“晴儿,原来你跟着我一直在担惊受怕呀?”叶承打趣故意说道。
钟晴冲着叶承做个鬼脸,然后目视叶承,又向道衍看了看。叶承立刻会议,倒身下拜道:“承蒙道衍前辈不弃,愿意教训顽劣,虽叶承以有恩师在上,不能另拜师门,但前辈恩泽必定当永记于心,终身不忘。”
说罢叶承就以头触地磕了几个响头,道衍和尚笑嘻嘻地将其搀扶而起,说道:“如今朝廷中暗流涌动,并不似你看的那么太平,更何况现在你的身份已经被成祖说知,俗语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保不齐哪天就会被更多人知道,到那个时候贫僧颇为担忧你的安危。所以这次贫僧就先将要领与口诀等传授与你,等你烂熟于心之后在江湖中勤加练习,必当大有裨益。”
当即叶承答应之后,三人却不能在这皇宫深院中教练,最后道衍法师想了一个好的去处,就是应天府郊外的神乐观。
包括明成祖朱棣在内的许多人都知道,虽然道衍身为佛门弟子,但并不拘泥,而是佛道儒融会贯通,各取所长,所以身为佛门拜会道观的事情时常有之,并不奇怪。
但是对于叶承来说,神乐观却另有一番滋味。
这一日晚上,道衍处理完政务之后,便吩咐了府中管家周权好生看管家里事务,若有外人来见一律挡回,趁着月色与叶承、钟晴二人出了城门,往郊外神乐观而去。
为了不引人瞩目,道衍也是精心做了一番打扮,用头巾将头顶缠绕,换了江湖中人的变装,与朝堂之上的那个道衍法师大不相同。
三人一边走着,钟晴一边好奇悄声问道:“叶哥哥,你没事吧?为何我看你心绪似乎有些不定呢?”
“这神乐观说起来我也来过多次了。一开始是母亲带着我来过,最后一次却是在今年,还遇到了闻香教主石自然,与其大战一场,这个我记得却是给你说过。”叶承感慨道。
“少侠来过神乐观?”道衍在一旁问道。
此事叶承并不想对道衍有所隐瞒,于是将自己如何夜入神乐观,救了一个年轻的僧人和几个长工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他还是没有提及韩国公李善长之子李琪、凉国公蓝玉之子蓝厥以及宋国公冯胜之子冯天龙三人的真实身份。
道衍仔细听着,对于这闻香教主石自然他有所耳闻,只是知道他是个江湖邪教异士,并不十分在意,但是当叶承说起年轻僧人时,却是颇感蹊跷,毕竟像他这样以一个僧人的身份去一个道观的,还是凤毛麟角,更何况当时正值应天城破之日,一个年轻僧人带着长工去修缮寺庙,实在是匪夷所思。
“少侠可曾还记得那个僧人的模样吗?”道衍问道。
叶承回答道:“当时并未太过在意,只是觉得这小僧人面容清秀,旁边的几个长工也是温文尔雅的模样,白净地皮肤。”
道衍再进一步细问之后心中不由得一惊:“难不成那僧人就是建文帝朱允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