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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承仔细听着,不禁暗自叹道:“父亲动的靖难之役,不仅仅是导致了朝纲更迭,更令江湖出现了如此纷乱的景象,百姓们的日子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时一旁的赵玄武忍不住开口道:“如欧阳掌门说来,江湖岂不就乱套了吗?”
欧阳羽叹了一口气道:“谁说不是呢!如今的江湖人心离散,各自为政,让不少充满野心之人有了可乘之机。其实以老夫看来,江湖就是江湖,庙堂就是庙堂,两下里井水不犯河水岂不是最好不过?干嘛身处江湖非要去管朝廷中的事情呢?就像老夫一样,但凡来到峨眉山的客人不论是谁,一并以礼相待,至于其中的纷乱争夺老夫是一概不做过问,老夫只是想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让武林中各门各派各安其事,不要争斗内乱。”
叶承笑道:“若是果真能都如欧阳前辈这样想,武林中也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欧阳羽说道:“老夫所担忧的也正是此时,我已经汇同了少林、武当、百剑门等几大门派,准备召集一次武林大会,推选一个盟主来稳定江湖人心,也好让世人们都看看,武林中的侠义道尚存,武林中人并不是整天打打杀杀的土匪一般!”
说到动情处,欧阳羽不禁拍起了桌案,众人也是纷纷赞许。席间众人用餐毕,魏冲拉着魏柔找了个没人的僻静所在,仔细询问崇明岛被郑和占领之后的事情,魏柔于是将郑和如何收编崇明岛余众,她自己又如何跟随着郑和与叶承扬帆海外,到三佛岛收降陈祖义,然后凯旋回应天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只是叶承的身份问题因为其早有嘱咐,所以即便是面对魏冲,魏柔也把这一环节略去没提。
魏冲听罢沉吟片刻,喃喃自语道:“如此说来,陈祖义是死了?”
魏柔点点头道:“朝廷列举了陈祖义的几大罪状,最后枭示众了。”
魏冲叹道:“一代枭雄,终究还是斗不过朝廷的。”
魏柔在一旁趁机说道:“爹,你说错了,陈祖义不是斗不过朝廷,而是斗不过民心。你想他在海上杀人越货,又让孩子与他们的父母亲骨肉分离,这样的罪行哪个老百姓不是恨得牙痒痒?就算朝廷不派兵攻占沧溟城,早晚一天他也会多行不义必自毙的。爹,您就听女儿一次劝吧,叶哥已经向我保证,只要你能改过自新,以往的事情朝廷就不会再追究了。”
“叶承是什么人?他能左右的了朝廷?”魏冲不相信。
“这......父亲,反正你就相信女儿就是了,叶哥从来没有骗我,他也没有必要骗我,否则他大可如他所讲,将我软禁起来,带兵来峨眉山将你捉走岂不是更省事?”魏柔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说出叶承的皇子身份。
魏柔哼了一声道:“你与那小子才相处几日,说话的口气都像他了。当日若不是你告密,叶承怎能现那个小木屋,又怎会现这些秘密呢!”
魏柔眼见得父亲还是执迷不悟,不禁急得哭了出来,顿足道:“爹,您到了这个时候怎么还是如此迷途不返,我那不是告密,我那是为了给父亲您留条退路,能够让您积点阴德,您也是有女儿的人,难道这些日子就没有感受到骨肉分离的痛苦和折磨吗?以己推人,您难道就不能想想那些丢失孩子的父母们有多门着急,那些离开父母的孩子又有多么恐惧惊慌吗?他们到三佛岛上的情形我是亲眼所见了,一个个衣衫褴褛,他们不是去岛上享福了,而是被充作苦力了,可是其中有些孩子才不不过十岁呀!”
魏冲听得有些不耐烦了,若是从前定然拂袖而去,但是这次却不一样,逃亡的历程与和魏柔的分别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失去至亲的滋味,虽然他还并不能像魏柔那样将自己与别人的遭遇产生联系,但毕竟不会像从前那样充耳不闻了。
“丫头,你长途跋涉,从苏州来到蜀地,又登上这峨眉山,一定很累了,咱们父女刚刚相逢,你说这些实在太过劳神,不如先休息一下,咱们有的是时间细聊。”魏冲岔开话题说道。
但尽管如此,在魏柔看来也像是父亲在作出让步了,当下不便再说下去,只好同意了父亲的意见。
魏冲说还有些事情要找欧阳羽商议,借故离开了,魏柔自己一个人在庭院中踱步,恰巧碰到了叶承。
叶承见只有魏柔一人在此,没有看到她父亲魏冲的身影,不禁问道:“怎么?魏姑娘,你的父亲没在这里?”
魏柔苦笑着将刚才的经过向叶承说了一遍,其实叶承心中又何尝不知道魏冲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范,当下只好宽慰魏柔:“你们父女刚刚相聚,有些事情慢慢来也是好的,倒也不必急于求成。好在令尊现在欧阳前辈处,欧阳前辈也一定会对他晓以利害的。”
魏柔的嘴唇动了动,却又欲言又止,叶承现后问她是否有什么要说的,魏柔却是摇摇头,终归不肯再说出口。
正在这时,突然间传来阵阵争吵的声音,从声音听上去像是阿雅在与欧阳羽交谈。
叶承与魏柔对视一眼,双双顺着声音跑了过去,但见后花园中果然站立着两人在生激烈的争吵,一人是阿雅,一人却是欧阳羽。
“为什么您总是护着那恶僧,是他害了我的全家,我一定要报仇的!”阿雅带着哭腔说道。
“阿雅,你这丫头好不晓事!老夫已经说过多少遍了,非是老夫不肯让你复仇,更绝非偏袒放纵恶人,实则是因为你久练天灵纵,导致真气逆行身体五脏六腑都受了损伤。你也应该察觉你犯病的时间间隔已然越来越短,再这样下去别说复仇,你还没有迈入天花禅寺的门口就可能已经暴毙而亡了!”欧阳羽正色说道,那语气真如阿雅的亲人无异。
阿雅听到此只好低头不语,继而喃喃道:“阿雅不是不知道欧阳爷爷的话,但是阿雅却无论如何不能按照爷爷的要求去做,这是祖训,阿雅如果违背了,纵然是苟活于世,死后也对不起列祖列宗的,父亲在九泉之下也必定责怪!”
欧阳羽听罢仰天叹道:“老夫目前只能想出这一个办法救你,其他诸如吃药等方法只能是治标不治本,你还是好好考虑清楚再做决断吧!”
叶承与魏柔躲在一处静静听着,魏柔忍不住问叶承道:“叶哥,欧阳前辈说的只有一种方法可以救阿雅姑娘,到底是何方法啊?”
叶承看看魏柔,苦笑道:“我也无从得知,但是看阿雅姑娘的语气与表情,这种方法无论如何她是不肯尝试的了。”
正在两人说话之际,但见阿雅掩面而走,显得十分伤心。欧阳羽长长一声叹息,继而说道:“后面的朋友出来吧!”
此言一出叶承与魏柔都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躲在这偷听早已经被欧阳羽察觉,不愧为一派掌门,能够洞察秋毫。
“欧阳前辈赎罪,非是我等偷听,实则是恰巧路过......”叶承带着魏柔转身出来,连忙解释,却被欧阳羽挥挥手示意不必再说。再看欧阳羽神情有些颓丧,显得意兴阑珊。
“欧阳前辈,适才宴席之上您说要召开武林大会,推选武林盟主,重整武林秩序,不知道这武林大会什么时候开始,晚辈也很想去一饱眼福呢。”叶承见欧阳羽情绪低落,想岔开话题说些振奋的事情。
此招果然奏效,但见欧阳羽说道:“十二月初三是各门各派约定的日子,地点就定在嵩山少林寺中,因为少林地处中原腹地,东西南北距离都相差不多,所以定在那里也好方便各路英雄赴会。”
叶承听罢不由得有些心向往之,连忙躬身道:“多谢欧阳前辈告知,晚辈若是有幸,定然前去赴会一观。”
欧阳羽笑着拍拍叶承的肩膀道:“少侠若去,当然欢迎,天下事天下人管得,但凡是对同道中人,都欢迎到时赴会,我们都会以礼相待的。”
当下叶承、魏柔与欧阳羽分手后,仍然十分惦念阿雅。适才看她急忙奔走,怕她再作出什么傻事来,于是到处寻找,却是现踪迹全无。
这一下叶承可着实有些着急了,他见人就问,几个峨眉派门徒都说看她下山而去,但无人知道她究竟去了何处。
叶承也来不及跟赵玄武与魏柔打招呼,径直下山去追,等又奔到清音阁时现阿雅正好在此,只不过她又将自己倒挂于阁前。
叶承此时的悬着的心总算稍落,于是缓缓走到近前打趣道:“现在天又未曾黑,怎么这里有如此大的一只蝙蝠啊!”
阿雅听见声音,一看之下见是叶承,却把头一扭背了过去,另一只手在脸上一抹,显然是在擦拭泪水。
“世人生气的有的是,有的人生气了就猛吃,有的生气了就蒙头大睡,但生气了就将自己吊挂起来的在下确实未曾见过呢。”叶承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