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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不群的确有追踪过前行的东方不败等人,但并不是为了杀他,而是想要确定他究竟有没有练那“葵花宝典”。
因为张元斌的“神宵诛仙剑法”威力实在太过强大,岳不群自忖现今的自已也根本无法安然的闪躲开来,而东方不败却偏偏可以。
岳不群曾与东方不败战过一场,虽然远不如他,但他的武功能力,岳不群好歹也知晓一点。只要他不学“葵花宝典”,不出两年,自已便可胜过他。
可是如果东方不败学了“葵花宝典”,自已固然一时难以追上他的脚步,但阉割后的东方不败野心骤减,袅雄之气大失,从而悟到了另一种人生的妙谛,更一心研究那天人化生万物滋长之玄境,对江湖、对自已可没有太大的威胁性了。
毕竟东方不败与任我行不同,任我行属开拓型的袅雄,他在时,时时不安份,江湖中人就没有安定之时。
而东方不败是属于中兴式的守成型袅雄,霸而少凌,虽不能彻底令人安心,但日子也算还安稳,而且中兴过后便是衰落。
至于向问天,他的武功与才智或者不俗,但志向野心方面却属平庸,那就不足为惧了。
只有确定了东方不败的异变产生,岳不群才能接下来安心对华山派进行规划与发展。
然而一直步出林外,目送着东方不败直径离开之后,也依然没能看出点什么,这家伙,隐藏的也太深了,到底是横行一个时代的绝强人物。岳不群怅叹着回过身来,朝回行去。
一片月光,清晰地照在张元斌的脸上。他的脸因为失血过多,显得一片惨白,坐着的身子,如非是身后那堆小土丘的支持,也早已倒下去了。大片的血渍中,他只单孤影的抱着那只斩断的胳膊,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岳不群一直走到他的身前,心中万分的感慨。当年的他是何等的神采飞扬,今日的他又是何等的落魄。一兴一败,不外如是。
“你……”岳不群开口问道,但面对张元斌,自已似乎又没有什么好说的。
说两人是仇敌的身份吧,自已却因天师教之功,有了重生的机会。而武功尽复的自已反对天师教诸长老大开杀戳,更驱走张元斌这天师远投沙漠。虽然杀之不错,但终究还是有些愧意。
“岳檀越,坐下来吧……我暂时还死不了!”
张元斌仰起头看着他,脸上带着一种阴森的凄凉。岳不群听从了他的话,默默无言地坐了下来。张元斌的躯体生机以断,纵后世的名医会诊,也无能为力。张元斌正是知晓这点,才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
“我失败了……我已经彻底的完了……”
张元斌紧紧地咬着牙,像是在忍受着一种侵体的酷寒,身上不止一次地打着冷战。
“你说得不错。”岳不群注视着张元斌道:“你身为正一教的天师,原本可以成为道家的一个杰出的领袖,让……”
张元斌根本听不进岳不群的话语,还一直深浸在刚才的比武之中,“他的武功之高,确非我所能及,只是我却想不透,他是怎么逃过我最后的那一式剑招的?我怀疑他是否受伤了?”
岳不群一怔,问道:“你是说哪一招?”
“陷仙剑式!”张元斌有气无力的说道:“他居然能躲过我的这一招,简直是不可思议……我死也想不明白。”
岳不群问道:“张天师莫非怀疑,他也受伤了?”
“我确实这样想……可是事实上他却没……有……”
“且慢……”岳不群说着,伸手掏出了一个火折子,“呼”的一口大气,吹亮了。
火光照射处,依稀可见四周围的景象。岳不群单手持火,小心地嗅着什么,在四下里察看,忽然他发现了什么,向前走了数步,来到了一方小沙包前,俯下身子。只见火光照射下,清楚地看见了数滴血迹。
张元斌坐在原处,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岳不群呆了一下,冷冷地道:“这么说张天师你没有料错,他果然还是受伤了,这些血,就是他留下来的。”
张元斌身子震了一下,作势就要站起来,但站到一半,又秃然的坐了下来。岳不群连忙过去搀扶着他,张元斌艰难的移步走过去,岳不群举火照着那数滴血迹,让他瞧个清楚。
张元斌细看了一下,点点头,叹道:“不错,他的确是受伤了,由这数滴血迹来看,他是强行用内力止住了伤口的流血,但伤势不会太轻,大概在左肋下方,却并不致命!”
岳不群应道:“唉,他竟然骗过了我,看来今日他与我联合,也存有防备之心,我到底没能真正骗到他。骗人不成反被骗,我还是技输一筹啊。”
张元斌似乎明了了岳不群的打算,虽然不知岳不群的手段,但还是颇感可惜。轻咳一声后,咬牙道:“好一个细心如发的魔教教主……他虽然身中剑伤,却竟能忍住不发,从容对答,连我都丝毫不曾看出,只这一点,就远非常人所能及……东方不败,却有其实……”
微微一顿,他又轻咳了一声,叹息着道:“以他武功、智慧……呵呵,未来的江湖势将受害不浅……只可惜我……我已经无法看到了……”
从张元斌古怪的眼神中看,他根本就没有安什么好心。反而准备坐看岳不群的华山派及五岳剑派与魔教之间的笑话。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这张元斌的一言一行,却终始如一,还是那么的自我与自私。看来这常言也不全对啊。
不过岳不群并没有去计较,因为在灯光下,张元斌的面如金纸,双眉紧皱着,在两眉之间更有一道乌黑色的深痕,直垂鼻梁。这个异状,岳不群曾经见过。
一个练内家功夫的人,最重要的在于元气聚结,气聚则百病不生,万邪不侵,即使有伤病亦不足大害,自会全愈。反之,一旦元气涣散,即使华伦再世,亦难有回生希望。
现在聚结在张元斌鼻梁间的这道黑气,正是人体内力走失,元气涣散的现象。当年师父宁清宇散功之后就是这般,更何况张元斌如今还重伤在身,命不久矣。
不过岳不群却不便表现出什么表情,心里虽了然,更作出一副从容的姿态。
张元斌平躺之后,脸上才露出一副释然的表情,道:“我恐怕是不行了,岳檀越,不知你能否代我转告一声天师府,告知他们本座的兵解飞升之地?无论……他们还认不认我这个天师……本座还是希望能够回归故土……”
岳不群怔了一下,此时的天师教是以刘景农为首,当代的小天师可对张元斌这父亲没有什么感情,他们会不会迎回张元斌,自已可不敢打包票,是以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才好。
张元斌道:“你也用不着骗我……我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有数……原焕那孩子,我虽然不喜,但他毕竟还是我的骨肉,由他继任天师之位,也算是恰到好处。只是……他母亲出身不好,他做天师,只恐位置不稳当……刘景农那贼子狼子野心,必不会对原焕有多敬重,久后必成大患……”
说到这里,张元斌只觉得身子一阵轻微的颤抖,面颊上顿时溢出了一层汗珠。更明显地证明了他的元气内力正在不断的失散。
岳不群淡淡的说道:“这个,乃是贵教的内务,我一介外人,怕是不好说什么吧。”
张元斌喘息了几声后,说道:“岳檀越,我听留在天师府的义仆传书,言及我儿原焕曾以你为师?这便是一个干涉的理由了。你的经历,本座近来也多有打探,你并非凡俗,心有猛虎,区区老豺刘景农并非是你的对手。”
“这……”岳不群依然迟疑,自已的摊子铺得太大,再管正一教天师府的事,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时间。
却见张元斌紧紧握住他的手道:“岳檀越,你我之间并无不可化解之仇怨。而且你刚才也看见了,以东方不败的高绝武功,也不敢让本座施展出第四招‘绝仙剑式’,由此可知本教的‘神宵诛仙剑法’是多么的威力惊人了。”
“如此神功,我正一天师教流传了数千年之久,本座不欲自我而绝。而你华山派面对东方不败时若想自保,也正需要它。你若肯答应,这门‘神宵诛仙剑法’以及本座的‘浑天神功’‘五雷神掌’,可尽由岳檀越你代为转授我儿……”
有了太玄神功的岳不群哪里还会对正一天师教的武功秘籍上心,然张元斌虽然不是一个好天师,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与岳不群一般,都对本教派的基业与传承事物十分在意,就冲这点,岳不群就不便拒绝。
“这……好吧。”岳不群点点头道:“张天师你所教授之技,岳某在此立誓,当世除我与令郎原焕之外,绝不再让第三人知晓。至少不是由我处传出。”
张元斌欣慰的低声教授岳不群武功,内功与掌法虽然深奥,但对现在的岳不群来说,也不算太难。但那剑法却深奥的紧,特别是第四剑“绝仙剑式”,威力更是无穷,果有绝神诛仙之能。
张元斌连笔带画的讲解了半天,岳不群这才掌握了些许要诀。就在岳不群沉眉细思之际,张元斌张天师已悄然的兵解飞升了。
传闻历代天师多厚德高寿者,只有张元斌这一代早夭,由此可见,有才无德者,万难长存。此例,不得不令人万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