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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找着了……”仪光一脸苍白的匆匆奔入大厅,那样子明显是被吓住了,“师妹她们去了一处大院,不过田伯光也在那里,有一名青城弟子同样跟了去,却被他杀了,只不知他为何没有杀我……”
“走。”定逸师太顿时怒气冲冲的当先而去,其余五岳中人也都跟了出去。
那余沧海被岳不群所迫,心气难消,一见曲非烟与仪琳携手而出,立即派人跟了上去,哪知又死了一名弟子。他不敢与岳不群强横,区区田伯光哪会饶他,当先赶到后,便与他大战一场。岂知田伯光刀法凶猛,短时之间竟拿他不下,顿时大失所望。
岳不群看着刘正风与定逸蛮撞搜人的行动,心下叹息不已,如此搜抄,如何能够寻得到人,不过是打草惊蛇罢了,转头一见门下的弟子,多目露焦急之色,于是唤道:“镇南,你也进去帮帮忙吧。”
林镇南老于世故,立即知晓岳不群的用意。他虽是华山派的记名弟子,却是自主门户的镖局之主,身为生意中人,进个妓馆又有什么,当即应命。
林平之为了能投身华山派中,学得高深武功,此时也自告奋勇的跟着父亲进入。想来今生的林镇南不死,家庭和美,又无血仇在身,林平之纵算心性再变,也不会变得阴毒难测了。林镇南之托,或许可以答应下来。
果然,众人大闹了一阵群玉院,虽找着了令狐冲,却转眼就不见了踪影。而余沧海虽见着林震南父子,却因岳不群在侧,并不敢动手,最后只能气匆匆的走了。
令狐冲虽没有寻到,但已知他并未身死,惦念不免放松了不少。而晚上又有华山与衡山两派的订亲宴,此时准备的差不多了,于是又纷纷回转刘府,欢乐的饮宴起来。梁发更是成为宴会的主角,让众人调笑不已。
岳不群感慨的对梁发说道:“发儿,一转眼间,你也从十岁小儿成长到二十三、四岁的八尺大汉了。常言道,人一旦成家,便代表着成人,既然成人,那么就有了一份强烈的责任在身。日后不管是你自已的小家,还是华山派这个大家,都需要你来承担重任才是。”
梁发低声应道:“师父放心,弟子懂得如何去做。日后定好生的练武,为光大华山门楣而努力,多教导师弟们功课,不再让师父师娘如此的操劳了。”
岳不群点点头道:“你,我还是放心的,事可做,但压力不要太大。师父师娘尚且年青,还累不着。倒是你,根基已扎,如今正是快速成长之际。而我华山心法最是讲究心性恬淡,不急不躁,无思无想,无欲无求。心性若是不合,反而欲速则不达。心性若合,一年时间,便有往时数年之功,所以,多多修身养性,心境平和,方为大善。”
“是,多谢师父的教导……”
第二日,正是刘正风的洗手正日,一大早又有数百客人前来,其中的高手亦不在少数,可见刘正风的交际颇广。只是过命的好朋友却不甚多,只曲洋一人尔。
当客人见到岳不群后,无不惊讶万分,万没有想到以他的身份,也会来刘底做客。岳不群与华山派弟子的身周,顿时围满了江湖上的正邪高手,对岳不群与弟子们奉承不已。此状令众华山弟子荣耀之极,也令林氏一家见到了岳不群真正的声望。
金盆洗手大典照常举行开来,也照常来了一个湖南的巡抚,封了刘正风一个虚职的三品参将武官职,后来也照常的被嵩山派来人给强行的打断。
面对事态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而发展,刘正风气得身子微微发抖,朗声说道:“嵩山派来了多少弟子,大家一齐现身罢!”
一言刚毕,猛得听见屋顶上、大门外、厅角落、后院中、前后左右,数十人齐声应道:“嵩山派弟子参见刘师叔。”几十人的声音同时叫了出来,声音既响且亮,又是出其不意,令人大吃了一惊。
更在此时,后堂又走出十几个人来,却是刘正风的夫人,他的两个幼子,以及刘门的七名弟子,每一人的身后都有一名嵩山弟子,手中都持着匕首,抵住了刘夫人等人的后心。
梁发见着刘菁同样被胁,不由吃了一惊,上前一步喝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阻止刘师叔便罢,为何又抓他的家人子弟,难道金盆洗手还犯了什么大罪不可?”
嵩山派弟子史登达冷笑一声,说道:“这位是华山派的梁师弟吧,如此行事,我师父自有用意在,暂时还用不着与你解说。听着便好,退下。”
“师父。”梁发转身焦急的看着岳不群。
岳不群微微一笑道:“如果是左盟主的号令,咱们自然听令,趟若不是呢?你一个小小的二代弟子,竟能拿着五岳令旗号令衡山一代的师叔行止,不从的话,更劫持家人胁迫,嵩山派什么时候如此骄矜,行径都类同魔教中人了。是不是你们盗了五岳令旗,有意来寻私仇来着。”
史登达闻言一窒,未及说话,只听一声“哈哈”大笑后,一个人影从屋顶之上跃下,这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瘦削异常,上唇留了两撇鼠须,来者正是嵩山派的大嵩阳手费彬。
费彬站定之后,冲着岳不群、刘正风及其他人抱了抱拳说道:“岳师兄,刘师兄,我等确奉盟主号令,不许刘师兄金盆洗手。岳师兄,我知你昨夜已与刘师兄结为亲家,但此事……还望岳师兄稍安勿急,过后便知。”
岳不群拍了拍梁发后,轻摇折扇,笑道:“好,不急就不急,发儿,你也不要着急。不过人家既然劫持了你的未婚妻子,当然也不能真的一点也不急。要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才是嘛。”
“是师父。”梁发深深地吸了口气,双目渐渐平和,只是冷眼观望事情的进展。但身内的气功却不停的运转着,手抚长剑,随时可以作雷霆一击。
刘正风听罢,知晓有了岳不群的支持,心下稍安,当下拱手还礼,说道:“费师兄驾到,如何不来喝一杯水酒,却躲在屋顶上,受那日晒之苦?嵩山派多半另外尚有高手到来,请一齐都现身罢。单是对付刘某,费师兄一人已绰绰有余,若要对付这里许多的英雄豪杰,嵩山派只怕尚嫌不足。”
费彬看了看岳不群,眉头微皱,说道:“刘师兄何须出言挑拨离间?就算单是和刘师兄一人为敌,在下也抵挡不了适才刘师兄这一手‘小落雁式’。嵩山派决不敢和衡山派有甚么过不去,决不敢得罪了此间哪一位英雄,甚至连刘师兄也不敢得罪了,只是为了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前来相求刘师兄不可金盆洗手。”……
一番辨论之后,嵩山派人终于忍耐不住,托塔手丁勉与仙鹤手陆柏先后到来,喝问刘正风与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于暗中有什么勾结,一如当年左冷禅逼问岳不群一般。若非左冷禅当时误认武当的冲虚道人必能杀得岳不群,而没有多做计较,说不定当时就是岳不群的死路了。
只是刘正风倒也老实,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动承认了自已与魔教长老曲洋的交情来。嵩山派人本来就是为杀人立威,削弱衡山派的实力而至。只要承认,便是大开杀戒之时,又岂会因为求饶,就能逃过此劫。
罢了,还是我来吧!岳不群思道。
费彬将令旗一展,朗声道:“泰山派天门师兄,华山派岳师兄,恒山派定逸师太,衡山派诸位师兄师侄,左盟主有言吩咐:自来正邪不两立,魔教和我五岳剑派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刘正风结交匪人,归附仇敌。凡我五岳同门,出手共诛之。接令者请站到左首。”
众人纷纷站队,岳不群则起身来到金盆架旁,笑问费斌道:“不知费师弟,刘正风结交魔教一事,是何时发现的?又是何时上报左盟主的?又是何时接到左盟主令谕的?”
费斌狐疑的看着不站队的岳不群,但依然解释道:“年前我等便在江西探查时发现了此事,盟主闻讯后尤不敢置信,特令我等多番探查,再三确认,方才犹豫良久,于十日前布下此令。”
岳不群笑了笑道:“我一直以为左盟主这是临时发现此事,尚且来不及再三思索,就匆匆颁布了此令呢。”
费斌傲然的说道:“盟主向来深思远虑,若非再三确认此事属实,又经深思熟虑多方,又岂能随意的擒捉刘氏满门。”
“那就好,那就好。”岳不群连连点头道:“不知刘正风结交魔教之事,衡山派的掌门莫大师兄可曾知晓?左盟主是否有通传过他?他若知晓,是何意见,只是今日又为何不见他亲自前来主持清理门户事宜。”
费斌眉头大皱,再次解释道:“莫大师兄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就连衡山派人都数年不见他的踪影了,左师兄一直寻他不见,通报无门,就是想请他来主持却也不能。”
岳不群呵呵笑道:“咦,昨天还有人在衡山城中见过莫大师兄呢,左盟主又怎会寻他不着?从年前到现在,这时间可不短了。这刘正风怎么来说,都是衡山派的高手,是除莫大师兄外衡山派的主要支柱。左盟主欲要处置衡山派的重要支柱,难道无需向莫大师兄这衡山派的掌门商量一下么?还是说,只要五岳令旗一下,尔等就能当场斩杀刘正风,以儆效尤。”
费斌顿时冷声喝道:“岳师兄,刘正风勾连魔教一事证据确凿,就连他自已都承认了,你身为一派掌门却在这里胡搅蛮缠是何道理?难道说,你要包庇刘正风一门不成?”
一旁的陆柏阴测测的说道:“岳师兄,我等皆知你华山昨日与刘门结为亲家,但刘正风结交匪人,归附仇敌,不分正邪,不问是非。难道你也如此么?”
费斌点点头亦道:“不错,左盟主早有令谕,刘正风若不杀了曲洋,则五岳剑派只好立时清理门户,以免后患,斩草除根,决不容情。如果我是岳师兄你,此时早就该与刘门划清界线,断了这门亲事为善,却绝不再包庇刘门任何一人了。”
岳不群连连摇头大声喝道:“你们哪只眼睛看我要包庇刘正风了?我不过是在与你们商议处置的规程罢了。是,刘正风结交魔头,无视自身的正道立场,且临阵脱逃,杀之可也。但难道无需莫大师兄知晓吗?需知我五岳剑派只是联盟,还不是五岳派呢。左盟主权威就是再大,也不能跳过衡山派掌门,直接斩杀衡山派的重要支柱吧。”
岳不群此言一出,嵩山三人顿时悚然心惊,面面相觑。感觉到岳不群这厮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以至有了此语。
岳不群转头又对天门道人说道:“天门道兄,你且来评评这个理。左盟主为五岳剑派盟主,管的该是五派所共同的大事。至于泰山、恒山、衡山、华山四派自身的门户之事,自有本派的掌门人作主。”
“今日左盟主既能因为莫大师兄不在家,就无需商量支会一声,而斩杀衡山刘氏满门。明日也能以找不到岳某为由头,而斩杀了华山派的众弟子,甚至是我师妹。后日更能以找不到定闲师太,就斩杀了恒山派的师侄。再往后,嘿嘿,那就可能要轮到天门道兄你的泰山派了。”
天门道人性子虽直虽暴,却也不是真的蠢货。听岳不群说得如此明显了,自然也就领会了过来。这事关一派掌门的权威,可不能叫左冷禅这盟主给夺了去,此事决不能叫嵩山派给办成了。
因此点头说道:“不错,咱们还是先把莫师兄寻到之后,再请他来清理门户吧。咱们也好做个见证,日后各派内务便照此办理。”
定逸师太面恶心慈,此时也连声赞同道:“对对,此事重大,灭人满门一事太过暴虐,这已算是魔教的行径了,还是先寻到莫大师兄商议商议后再说。”
费斌急道:“天门师兄,岳师兄,定逸师太,我等日行夜宿的急急赶来,就是深恐刘正风得到了讯息,满门逃窜。你们如此当断不断,难道不怕刘正风被魔教中人救走,令我空手而归,更令我五岳剑派蒙羞吗?”
岳不群摇头笑道:“刘正风满门不过十余口人,就这点人数,有天门道兄、定逸师太与我,再加上三派和弟子尚且看得过来。至于寻莫大师兄的重任,就交由神通广大的嵩山派诸位贤兄贤侄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