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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岳不群不准岳羽裳再教林平之练剑,又将她圈在一起与梁发、施戴子、高根明学剑。而陆大有亦被责打受伤,更因武功不足,被罚加重功课,二人自然都不空前往思过崖陪令狐冲说话了。只换了一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陶钧上崖送饭。
令狐冲在听闻二人被责打禁足一事,立即认定乃是因为自已之故,师父怨恨他不好好的苦思已过,反而与崖下的师弟师妹师侄闹出不小的风波来。虽然没有责怪自已,但责打陆大有,禁足岳羽裳,同样也是无声的责怪。
在忐忑不安时,又思及岳羽裳与林平之的亲近情况,顿时心痛如割。羽裳师妹此番被以学剑的名义禁足,定然恨死了自已,日后再也不理自已了。
胡思乱想的令狐冲不禁抽打了自已两耳光,更发狠拨剑向着石壁乱砍乱削,把一堆乱石都削打得塌陷下去,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穴来。
好奇之下将乱石全部扒开,只见一个刚容一人钻入的小洞就在眼前。令狐冲一怔,不知思过崖为何会有这么一个小洞,左右无事,令狐冲立即寻来松枝点燃,钻了进去。
只见一个人工削成的过道就在眼前,前行了二十余丈,方见一个空旷极大的石洞。首先入目处是一个大石堆,与十七个小石堆。大石堆前摆着九种不同式样的外门兵刃,而另一边十七个小石堆前,则摆放着五岳剑派各派的制式兵器。
令狐冲感觉越来越奇,因为这里不像是什么普通的洞穴,更像是一处巨大的埋骨堆。应当是华山派的先人所为。举起火把往山洞的四壁察看,只见右首处突出一块大石石壁上刻着十六个大字……
不几日,每日上思过崖送饭的陶钧传来令狐冲病了的消息。岳不群看了看神情淡然的女儿岳羽裳,心料必是因为她的原故。
可是据宁中则的观察与母女间的私语,裳儿与令狐冲之间并无男女私情啊。裳儿一直都没有与他玩暧昧,却又哪里来的情伤?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若是真的无情,还是说清楚为好。
想了想后,令狐冲这家伙向来喜欢脑补,岳羽裳对他的感情较之别人更好,也许他早就脑补成情投意合之状了。突然闹了点小矛盾,岳羽裳又被自已留下来练剑,顿时患得患失起来。心神不定,内功不聚,外邪入侵,不病那才怪了呢!
思过思过,思的不是自已的错处,也不是练武静心,而是想着女人,都思成情伤了这也叫思过?就如后世上大学,不好好读书,却去当舔狗。最后被人所抛弃,立时要死要活的。完全不知自已走了邪道,白白浪费了父母一生的心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令狐冲他自已钻牛角尖,进死胡同,你叫旁人又能如何?让自已把女儿洗白白送与你?想得到美,你倒是拿出点有出息的样子来啊?大丈夫有了出息,爱情自来。若是没有出息,又如何能够吸引到女人。
还有,三年前答应师父三年的醉剑醉拳呢,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创出来呢,但这酒却一点也没少喝。因为华山少有客人拜访,这门派中酒窖里的藏酒,可全被这酒耗子给搬空了。
咦?岳不群突然想到了,难道是那秘洞被发现了不成?唔,不管去他……
宁中则有心上思过崖去看望一下令狐冲,正在此时,岳不群却接到一封来自新月部的战讯。信中说经过三年的探查与交涉后,漠北蒙古与漠西的瓦刺部因为旧怨,都对新月部与蒙古本部之争抱着看戏的心态。
而延达汗自征伐新月部以来,已足足有三年半时间,却都一直未能取得什么好的进展,反使蒙古本部饥荒连年,战士思归。
李光、时都、江镇、宋昭、唐艺诸弟子,与新月各部的旅、团军事主官、军议长,全都有意乘大雪来临之际,对延达汗蒙古本部的各支大军发起总反攻。
此议就算是年青时亦擅长作战的吴若雪也十分赞同,只是年少老成的新月王岳天赐却迟迟不能决断。因此急需岳不群的指导,特派出轻功过人的宋昭前来报讯。
此军争大事,不能放松。岳不群立即吩咐宁中则多多注意女儿岳羽裳的感情事物,多陪她练剑,转移注意力。自已则找借口,匆匆与宋昭一道赶往蒙古新月部去了。
五大护派铁卫弟子的混元功历经多年战事的磨励后,全部达到了大成境界,只看什么时候有了机缘,就能突破至无形无相境了。
混元功果真是快速培养弟子成才的一大奇功啊,若非它的最高境界稍次,都可以成为华山派的镇派神功了。不过现在也不差,已被岳不群立为护派神功,乃内门护派弟子的最高武学。
一路之上,自负武功大成的宋昭有意在师父面前卖乖,运使万里独行轻功,在雪地之上疾驰猛进,只见大雪之上唯有淡淡的一丝脚印留存,时速更达到了七十迈。
然而岳不群却始终面露淡然的笑容,不紧不慢的在宋昭身后跟着,无论宋昭是急是慢,都与他只有一身之远的距离。宋昭偷看岳不群的足下,竟然不留半丝的足迹。这高绝的轻功法门,顿令宋昭叹服不已。
他本以为五大护派铁卫弟子的武功,在经过数年时间的战阵生涯后,已提高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包括早年需要五人联手组阵,才能与之一抗的哈斯义从军巴布亦、原英发、宋一革三大头领,如今只需单打独斗亦能将之纷纷击败。
原本料想五人的武功修为已差不多能追上师父的脚步了,焉知这武功越练越高,却越发觉着师父的武功依旧是那么的深不可测。
看来中原武林的传闻不假,师父的武功仅次于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与少林的方证大师。跟五岳剑派的盟主左冷禅不相上下,相差仿佛。是武林中真正的绝世大高手,武学大宗师。自已五人的武功修为,较之他们来说还差得远呢。
经过一个白日的急驰后,晚间师徒二人顺利的来到了河套地新月城。经过一个夜晚的军事汇报,岳不群赞同诸人的观点,决定明日一早就对延达汗发起第一次,也是最终的一次大反攻。
同时,也对将满十三岁的岳天赐进行赞扬,兵者国之大事,慎重是必然的。唯有很好的保存自已,方能持续不断的对敌发动攻击态势。如果一战之下兵力大损,纵然取胜,又有什么可值得骄傲自豪的。
决议既下,八万新月部大军被分成五个暂编师,由久历战阵的华山弟子李光、时都、江镇、宋昭、唐艺五人为师长,兵分五路,对延达汗发起最后一战的攻势。
经过长年充分的准备,新月部物资齐全,虽是大雪,于作战不利,却也屹然不惧。因有汉地庞大的物资支援,新月部消耗得起。
而延达汗的蒙古本部,在经过中原汉地长年的贸易封锁后,物资本就困难。再加上三年半时间与新月部的长期对峙抗争,物资已渐告竭。
满脸焦粹的延达汗终于同意了各部首领的退兵决议,此番不胜而归,再战之时恐怕将是五至七年之后的事了。毕竟蒙古的物资产能不如汉地,积累缓慢,如不能以战养战,拖也能被拖死。
然而就在蒙古本部兵了无战心的时刻,新月部却偏偏发起了反攻之势。五路大军突然横冲直撞而来,凶猛的火器,如墙而进的骑兵战阵,各部蒙古骑兵纷纷一触即逃。九万大军,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尽被击散。剩下的,便是挥兵在大雪之中追击掩杀了。
果真是“大雪满刀弓,单于夜遁逃。”
一战之下,新月部斩首不多,只有数千级,但是俘虏却超过了五万之众,而且多是自动归降而来的蒙古底层士兵们。
经过三年半时间的“亲密接触”后,蒙古人早就知晓了新月部的政策。除了冥顽不灵的蒙古贵族们,有谁不想投入到新月部的麾下,分牛分羊分马分帐篷,拥有一份完全属于自已的财富。
一战告捷,蒙古本部眼看就要衰亡,剩下的就是追击败敌,整合降兵,占据整个漠南蒙古草原了。这件事不能由岳不群来主导,该当由新月王岳天赐来主持。
在经过半个月时间的教授后,岳天赐终于第一次以自已的名义颁布了一份新月王诏令,同时也是抚慰、安定整个漠南蒙古草原的告民治政书。
经此一事后,岳天赐这新月之王彻底的在蒙古草原上立稳的脚根,开始了他传奇般的新月王统治生涯。新春到来,雪化之时,就将是新月部对延达汗蒙古本部发动最后歼灭战的时刻了。
而新月部长期以来的幕后摄政王岳不群,也适时的功成身退,回到了华山。
……
一曲清心普善咒,在竹林之中悠悠的飘荡,一个娇媚的女音于曲乐之中淡淡的响起。
“查清楚了么?”
“回禀姑姑,查清楚了!”
“说吧。”
“是,曲洋与刘正风临死之际,在场的有曲非烟,嵩山派的费彬,华山派的令狐冲,恒山派的仪琳,还有衡山派的莫大等人。曲洋、刘正风、曲非烟被费彬所杀,而费彬又被莫大所杀。”
“我是要你查这个吗?我要的是广陵散与辟邪剑法!”
“请姑姑恕罪,广陵散已被曲洋所毁。而林镇南夫妇被华山派掌门岳不群救走,并收下其子林平之为徒。后林镇南夫妇返回福州后,又被一伙蒙面人追杀,那伙人还与本教高手发生冲突。林镇南夫妇乘乱逃走,意欲跳海自尽,却被天下会救走,不知所踪了。那天下会势力颇强,我神教麾下虽有几个岛主下属,但还接触不到更远的海上去……”
“叮”的一声,琴弦断裂,琴音顿停。
“什么?如此珍贵之物,曲洋为了得到它,数年时间更挖了二十九座汉墓。这才多久时间?他竟然情愿毁了它,也不愿给我?还有辟邪剑谱,林镇南夫妇没死,却不知所踪?那不是也等于没了吗?天下会?那不是以岳不群为盟主吗?”
“请姑姑暂时熄怒,师侄还有下情回禀。”
“说!”
“曲洋之所以毁去,一是猜到了姑姑的心思,他曾答应过刘正风,不再襄助本教行事;二是曲洋与刘正风自创了一首笑傲江湖琴萧合奏曲,直言此曲一出,更胜广陵散十倍。所以……”
“笑傲江湖?唔,我闻四川二十年前,也曾流传有一首笑傲江湖,词曲虽佳,但不过是江湖好汉的巧作,难登大雅之堂。这首笑傲江湖曲……”
“曲洋绝非自大之人,他既如此肯定,定然远胜广陵散良多?”
“又是华山……那笑傲江湖曲现在何在?”
“曲洋、刘正风、曲非烟同死,照例应该是由刘氏一门保存,但师侄派人潜入泰山与恒山两派,都没有从刘氏一门处寻得。后来师侄怀疑是不是被同样喜好乐曲的莫大带走,师侄以黑木令命他交出,然而他言并没取得。后来师侄认定,应该是被华山派的弟子令狐冲所得了。”
“为何不是恒山派的仪琳?”
“师侄也有这个怀疑,但曲洋曾救过令狐冲一命,想来该是曲洋、刘正风临死之际,特将此曲相托,让他令寻明主吧。”
“唔……这名叫令狐冲的华山弟子,又是个怎样的人?”
“这令狐冲倒也有些意思,是个不怕死的好汉,有勇有谋有侠义心肠的少年英雄。姑姑趟若闲着无聊,不妨听师侄细细道来……”
“呵呵呵呵,那田伯光就这般栽了?那仪琳小尼姑,还真叫人怜惜呢!令狐冲……嘿,只可惜不是我神教的好汉,不然我定会重用于他,一改本教的乌浊之气。那华山派的伪君子,倒是收了一个好徒弟啊!还有,岳不群既收下了林平之为徒,会不会这是林镇南的托孤之举,而辟邪剑法也在华山?”
沉默了片刻后,那娇媚的女声再度说道:“传令下去,速去华山将令狐冲与林平之寻到,无论如何,也要把笑傲江湖曲与辟邪剑法,给我完整的带回来!”
“这……姑姑,那华山派人少,只怕不容易混入其中,细细查寻那曲谱、剑谱的下落。而且华山派掌门人岳不群的武功极高,寻常人去了华山,只恐白白送了性命。”
“那就让桃谷六仙去,以他们的武功,纵算左冷禅亲至,也奈何不得他们六个。区区一个岳不群,不过是手到擒来罢了!就算是灭了他华山派,也不过举手之劳。”
“姑姑,桃谷六仙若是去华山,那您的安全……”
“速去速回,谅他杨莲亭也反应不及。想害我?他还嫩了点。不……桃谷六仙那六个家伙,脑子不清,只恐把事办砸,我得想个好法子,唔……呵呵呵呵,这就么办。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华山吧。”
……
等岳不群回到华山时,时间已到正月初了。自听说令狐冲生病之后,心慈柔软的宁中则就一直想上思过崖去看望令狐冲。
但她却遵守华山派历来的规矩,不得掌门同意,纵是弟子也不能上思过崖去拜见师父。所以一直没能成行,只能通过陶钧的汇报,了解着令狐冲的近况。
如今岳不群既已归来,宁中则立即拉着丈夫的手,就要去思过崖上看望爱徒的近况。
“思过思过,总是一个人胡思乱想,趟若没事可做,迟早都会思蠢的。师兄,你不是有意传冲儿紫霞神功吗?都思过半年了,也该差不多传授他了吧。”
“紫霞神功你又不是没有练过,总共三重天,一重天一个坎。首先需要的是身清心静,思无杂虑,又需勇猛直前,不能懈怠,不能犹豫,方可一气练成。其次紫霞神功虽有提升功力之效,但主要还是以运劲巧妙著称,是种水磨功夫,禁忌既多,进境又是极缓,自身如没有一定的内劲积累,学来何用?还不如使用抱元劲呢。”
宁中则笑道:“思过半载,师兄你焉知冲儿的心思不静,功力未达天人合一境的后境?”
岳不群摇头笑道:“那咱俩就上山看看?”
“看看就看看,我还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