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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两人恰巧遇见林狐,月生说好久没吃小鸡炖蘑菇了,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他见陈庙儿跟着,还以为有事要说,当即应承下来。
食堂小隔间,师徒两人推杯换盏,林狐虽是怪脾气,对月生还是挺看好的。
“月生,好歹师徒一场,一直不知道你的根底,今天好好讲讲,免得养老的时候找不到地方。”
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徒弟的家世,这是庙儿没想到的。
也不知月生啥时学的嗜好,夹着花生米,远远就往嘴里抛。扔三个掉两个,另一个还落进了领口里,眼下正忙着掏。
“师傅,这话过谦了啊,明明有前知八百后知八百的本事儿,还有来试探我。”
“少整新鲜词儿,不想被老伙计追着要苦胆,就给我爽利点。”
“这话多见外,不就是苦胆吗…”
见他把掏出来的花生米又吃进肚里,庙儿看的直咧嘴。
林狐见他墨迹,摇头灌了口烈酒,抹嘴说道:“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别别别,师傅,有话好好说。”眼见躲不过,只好忙服了软。
林狐说的老伙计是虚无缥缈的邪灵,古怪的狠。
比如,舌头三尺长的家伙搁梦里问自己长的好不好看,胸腔破了洞的人找人借苦胆。
总之,林狐的御灵术很诡异。
若非有逢雷无用、遇火不灵的禁忌,庙儿门外的那颗头颅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眼见林狐逼得紧,月生只好尽量应付:“我来自苗山听风堤,家中独子,父母做倒卖生意。送我过来是想学门手艺,奈何连读九年,始终不能毕业,二老肠子都悔青了。”
说到不能毕业,场面还有些尴尬。
当年就是‘杀千刀的’林狐把迟到的月生挡在了考场门外。
没成想,如今竟成了师徒。
庙儿怕两个男人都喝醉不好收拾,忙给月生倒了醒酒茶。
他也会演,林狐闷头灌了大半瓶,人家一杯茶还没见底,。
“哎呀,当时给我气的,好不容易帮蚂蚁搬了家,竟被二狗子一泡尿呲没了。眼看他想来份大的,被我一脚蹬了后腚…”
没等说完,林狐却扔了筷子:“废什么话,捡紧要的说!”
月生挠了挠头:“那行,我老家在雾南,家里有三口人,今年二十了,属龙,读了九年书,至今没毕业。有一师傅,叫林狐。完了!”
“我干脆亮个底,你是几月生人?”
绕了半天,竟是问这。
“五月初五,辰时生人,刚赶在龙舟竞渡的档口。”
“这不就得了。”林狐连打饱嗝,显然喝到位了。
“师傅,问这个干嘛?”
“有用!”
庙儿忍不住接了句:“切,等于没说!”
月生似乎有些醉,好在脑子够清醒。
“师傅,你问的我都说了,现在该我问你了。”
林狐倒是直接:“509的事免谈。”
说完用手撑住脑袋,像是又要趴。
“不关那事儿,就问问您有没有孪生兄弟,或者长得像的,表的堂的都算。”
见他开始犯迷糊,急忙点了支烟,递给他时使了坏,转了下烟头。
林狐也没细看,反吃了嘴烟灰,也不知烫没烫着,倒是清醒了很多。
“问这干嘛,你以为双胞胎这么好生?还堂的表的,你咋不问姐夫哥呢。”
都醉成这样了,喝酒还像喝水,灌饱之后,忽然喊道:“但凡老子有一个亲人,也不会落得今天这幅熊样。”
“那岚汀是谁?”
原本林狐眼神一片迷蒙,听到岚汀的名字,顿时目露凶光:“你从哪里听来的。”
“你自己说的啊!上次醉酒送你回去,这俩字喊了一路,想不知道都难。”
“你给我记着,有些事别多问。”
见他像是变了个人,月生再不敢再套话。
紧接着林狐又碰了几杯,结果没等烟抽完,直接滚到桌下面去了。
庙儿看的直摇头,这哪是喝酒啊,简直就是喝药,伤心药。
陈庙儿无故昏迷的事又又在学院掀起一阵流言蜚语,只不过随着升级考试的日益临近,大家的心思都用在了应考上面,所以风波很快就过去了。
由于家里很久没有来信,庙儿特别担忧,最怕父母突然催婚。
这天刚入六月,夜幕刚刚四合,镰刀似的玄月挂在半空,清辉遍洒,映着静谧的学院。
宿舍楼前的凉亭里,有几对儿情侣在窃窃私语,晚风静静穿梭来去,带走不可言说的秘密。
509半开着门,庙儿端坐在床头,手里摆弄着毛虫布偶,也不说话,只顾着听。
她旁边坐着一个女子,穿着天蓝色的衣裙,浑身透着一股诗书气。
“庙儿,这个学期快过去了,感觉怎么样?”说话的正是盘小纯。
“还好吧,该学的都学到了,也长了不少见识,只盼着快点升级快点毕业,将来多挣点钱,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这个不难,只要有了毕业证,来钱还是很快的。”
“但愿吧,希望以后逢考必过,别像月生,一直连庄。”
见她三句话离不开月生,盘小纯无奈摇了摇头:“他那是不长记性,迟到、抄袭、忘写名字。所有坑全踩一遍,能怪谁!”
随后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我看他就是故意的,以他的机灵劲,哪会栽这么多跟头。”
庙儿低头想了想:“这倒也是。”
“好在这小子有福气,东边不亮西边亮。”
“老师,你该不会来做思想工作的吧?”
见她满脸通红,盘小纯顿时笑了:“被我说中了吧!不过学院禁止男女私情,你俩最好注意影响。尤其是夜不归宿,这点很出格。”
“老师,我俩真没啥!”
盘小纯捋了捋鬓角的乱发:“不用解释,反正这都是教导主任管的,我只是提个醒。这次过来,是想和你商量件事儿。”
见她表情突然严肃,庙儿忙去关了门。
“想知道宿舍为啥会有奇怪的声音吗?”
庙儿眸里冒光,秒变点头娃娃:“想想想,当然想,做梦都想。”
盘小纯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好大决心:“二十多年前的农历七月十五,有个女孩从楼顶跳了下去,当场死亡。”
庙儿朝上指了指:“这间宿舍的楼顶?”
“是的。一周后,有个男生为她殉情,也从这里跳了下去。”
“啊!死了两个人?怨不得咚咚两下。”
“后来突生变故,每到子夜凌晨,总能听到外面有恐怖的怪声。
十几年来,学院试过很多方法,至今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