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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声喊叫,接亲的队伍蜂群似的全跑过来。
个个贴着护栏伸长了脖子往下瞅,可惜大呼小叫的人不少,却没一个敢下水的。
“二叔,快去找船!”
周仁礼急的直跳脚,转头又喊道:“谁能把我媳妇救上来,我给他一百两银子。”
见没人搭理,又吼道:“五百两!出水拿钱。”
奈何始终无人应声。
随后又拉着旁边光膀子的挑夫求道:“吴老爹,这里属你水性好,求求你,帮帮忙!”
却见吴老爹一脸苦相:“少东家,说句良心话,就这地段,即便是龙宫三太子来了,也要掂量掂量法器够不够灵验。”
周仁礼哪还顾得了这些,眼看他脱了喜装要往下跳,众人忙给围了起来。
金主要是没了,工钱就没着落了,因此大家个个热心,世间三千暖心话,两千都被用了出来。
大家七嘴八舌的劝着,奈何周仁礼根本不听,死活都要下水救人。
王春花这时再不敢大意:“周公子,她这般闹腾,显然是不活了,你可不能跟着犯傻!”
顺手帮他顺了顺气,又安慰道:“再说世上漂亮姑娘多的是,不差她一个。我表姐家旁边就有个姓齐的姑娘,模样俊的伸手就能掐出水,改天我帮你张罗张罗,准没跑!”
桥面上乱一团糟,却没人注意桥下的动静。
就在庙儿跳河的瞬间,桥底突然荡出一人,一手扔了沙袋,懒腰把人救了回来。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一切都在眨眼之间。
因此等王春花三人往下看时,错把沙袋当成了落水的大活人,哪能想到有人敢在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
桥下之人显然有备而来,他一手抱人一手抓着事先吊好的几根绳索,犹如青藤荡涯的老猿,几个纵跃之后,无声无息的落入对岸的桥耳里。
这等上乘的轻巧功夫,除了南宫蝴蝶渡,世间难有第二家。
紧接着,空悬的绳索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条条的犹如灰烬,河风一吹,纷纷飘落在浪头里。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声响,别看桥上站了上百口人,没一个发现的。
也因庙儿志在求死,眼看被蒙面人搭救,刚想挣扎,反被当场拍晕。
半小时后,天地桥上已经围满了人,几十艘打捞船排成三排,犁地一样往东开去。
前后五公里,百十人来回撒网下钩,一直找到天黑,也没捞着人。
反倒打了一千多斤肥鱼。
庙儿醒时,正躺在一张草垫上,手脚绵软无力,周围漆黑如墨,唯听见河水拍打墙壁的轰鸣。
“有人吗!”
“这是在哪??”
声音四处回荡,显然是个密室。
“咳咳……”
突然的一阵咳嗽,吓得庙儿极想躲避,奈何手脚不听使唤,全身上下唯有舌头和眼睛还能动一动。
这种绝地,万一遇见歹人…
她不敢往下想,忙喊了几声救命,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好在那人咳过之后,再没挪过地方,看来没啥歪心思。
确认安全以后,庙儿又问:“为啥要救我?”
许久没听见回应,于是继续问道:“你究竟是谁?到底想干吗?”
依旧没个人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轰隆隆一阵响动,紧接着墙壁上突然裂开了一条缝。
庙儿侧脸望去,外面像是慈母河,刚巧一个浪头打来,往密室里灌了不少河水。
这么凶的浪头,唯有天地桥和蝾螈湾才有。
很显然,自己应该还在天地桥下。
只是庙儿怎么都想不到,这里竟然藏有机关?
外面已是深夜,天气阴沉沉的,像要下雨。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
那人突然开口,沙哑的嗓音像被开水烫过一样。
亮明立场之后,扛起庙儿就往岸上走。
庙儿动弹不得,更不敢乱叫,没等她想出对策,已被人塞进了马车里。
车里应该铺了毯子,躺着很软乎。
“你要带我去哪里?”
那人始终不回话,忽听皮鞭噼啪,马车瞬间动了起来。
哒哒哒的马蹄越跑越快,呼呼的风声摇晃着车窗,犹似在飞。
此时庙儿又惊又怕,万一被人卖了可咋办?
一想到连死都这么难,不争气的眼泪又开始往外流。
车子一路疾行,也不知去往何地。
而车里的人,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话说昨天没捞着人,周仁礼仍不死心,今早又把范围扩大到二十公里,可惜还是一无所获。
此时正筋疲力尽的坐在桥头发傻。
母亲孙晓燕怕儿子想不开,一直和他寸步不离。
儿子对陈家丫头有多上心她是知道的,自从去年在照相馆看了一眼,回来就害了相思病,执意非她不娶。
眼瞅着要如愿了,偏偏碰上这事儿。
真是越想越晦气!
这边正在发愁,远远看到陈家父子跑了过来。
想必打捞船已经到了老庙村。
这边没等说上话,就见陈来财一个箭步冲上来,对着周仁礼就是一顿狂揍。
一边揍还一边喊:“畜牲,你对我姐做了什么!!”
周仁礼也不还手,任他骑在头上砸拳头。
旁边的周大户正憋着火,一看这架势,立马命人把陈来财绑了起来,随即扇了两巴掌:“小兔崽子,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陈来宝见弟弟吃了亏,抄起地上的船桨就要抡,结果反被陈万成打了一耳光。
此时正蹲在地上抽闷烟。
“亲家,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见怪。再说咱俩家要是闹起来,难免被人笑话。”
周大户也好面子,向四个伙计抬了抬手,这才把人放了。
哪知伙计刚松了绳,陈来财又想扑,反被陈万成一把推了老远:“臭小子,是不是连我也要打!”
见老爹挡了路,气的连吐了两口唾沫,咬着牙槽骂道:“姓周的,我姐若有个三长两短,老子拿命堵你。”
说完就往桥下跑,随机跳上一艘鱼船,抢过钩子就往河里捞。
“亲家,这么大的事,咋不让人到家说一声?”陈万成走近问道。
“自家闺女啥想法,难道你还不清楚?”周大户手里转着两颗玉珠子,反倒像个问罪的。
陈万成不甘受这种嫌气,顿时跳脚:“姓周的,别仗着有钱欺负人。照你的意思,我家孩子就不是命!”
“陈哥,别生气!大户也是急昏了头。”孙晓燕不想把事情闹大,缓了语气说道:“只怪仁礼一心救人,根本没想周全,以至于连我们也是才收到信儿。”
“再说忙活半年一场空,谁心里不憋屈,我家儿子都不知道找谁说理。”
陈万成倒是不缺硬气:“把别人孩子弄丢了,还想捂着掖着,这事谁能受得了?孩他娘现在还瘫着呢,我能找谁说理?你们倒是好大脸面,问一句都不行!”
孙晓燕到底识大体,眼看周大户要还口,忙把他推到一边,又来说到:“亲家言重了。我们自然有不对的地方,可真要闹到官府,你家也不一定占理。”
这句话软中带硬,正砍在陈万成的痛处。
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别进来。此等道理谁都明白。
只是这边还在掰扯,却见周仁礼突然站起身,傻愣愣的往盘古庙走去。
孙小燕刚想追,却被周大户一把拦住:“别管他,整天鬼迷心窍,早该到庙里静静了。”
陈万成听到他话里有话,已知两家情分已尽。
转念一想,找他不如找徐有良,当下两手一甩,拉着陈来宝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