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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刚过转角,盘小纯忽然停下脚步:“看看你,四十好几的人了,连件衬衣都穿不好。”
本想帮他整理下衣领。
“还是我自己来吧。”林狐下意识的躲开半步。
他一闪身,反害盘小纯踩了空。
亏他反应迅速,右臂横弯,捞月亮一样把人揽了回来。
眼看手臂放错了地方,慌忙收了回来:“鞋跟那么高,走路当心点!”
没想到她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单手捂住嘴巴,眼泪成串往下掉。
林狐有些犯懵:“咋啦?”
她却不回话,只是不停的哭。
哭好一会儿,忽然问了句:“师哥,我有那么可怕吗?”
林狐掏了支烟,翻遍衣兜也没找见火柴,只好干叼在嘴里,神情颓废的劝道:“小纯,感情的事儿你还不懂。”
“我懂!我什么都懂。”
她拉住林狐的右手,直接捂在自己胸口上:“我也是女人,这里也是热的。十年前说不懂,我认!可如今我三十多了,呜呜……”
见她哭的伤心,林狐更加无所适从:“你先把手松开,这样下去像什么样子。”
“我不松。”她像是豁出去了:“大家都知道岚姐很难复活,只有你一直活梦在里。”
她这么说,无异于作死。
要知道岚汀可是林狐的逆鳞,平时连院长都不敢妄加评论。
林狐受了刺激,顿时性情大变,一下将人推到墙角,张手卡住她的脖子:“你找死!”
血红的眼睛,冰冷的的声音,活似厉鬼上了身:“岚汀肯定能复活,我一定会让她活过来!”
明明已经无法呼吸,她却显得很淡然,涨红的脸庞依旧带着微笑,还不忘拿掉他嘴角的香烟:“与其活的这么累,还不如死在你手里。”
紧接着,一行热泪滴在林狐的手臂上。
林狐猛的惊醒,发现盘小纯几近昏厥,慌忙松了手。
“趁我还能控制自己,快点走!”
他双手捂头,像是脑袋里装了个恶魔。
奈何盘小纯根本不在乎,刚缓了两口气,又劝道:“哥,别傻了,重生咒已经毁了!”
眼看林狐又要犯病,她却不管不顾的搂了上去:“让我伺候你,咱别耗了行吗?”
边说边往他怀里钻,像副膏药一样,任凭林狐撕扯推搡,就是不撒手。
或许是亲昵接触让他想起曾经与岚汀的美好时光,亦或是触到了不为人知的特殊因素。
总之,林狐破天荒的没有失智,更没有动杀心。
很显然,盘小纯这次赌对了。
正当她暗自欢喜的时候,却被一句话浇的透心凉:“两年后,她若不醒,我也不活了。”
接着深吸一口气:“放手吧!这辈子我只要岚汀。”
见他依旧这么决绝,盘小纯再没说话。
偎在怀里哭了好久,之后抹了把眼泪,低头说了声对不起,抖着肩膀跑开了。
人生一世,最怕情痴遇情痴。
有些人一旦错开,就再也追不上了。
另一边,,庙儿和月生吃了午饭,当场要回了毛虫布偶。
一个人回到宿舍,忐忑中打开盒子,顿时眉开眼笑。
“真是个糊涂蛋,交给你的东西也不知道看一眼。”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在偷着乐。
毕竟明面上啥都不在乎的人,眼睛里越揉进沙子。
尤其月生这样的,看似无牵无挂,唯有情字搏命。
当下也拿定了主意,自己回家完婚的事儿,万不能让他知道。
隔天就是八月,月生照例来给林狐送烟,刚一进门就挨了训:“去把陈庙儿给我叫来!”
看他神情凝重,月生也不敢迟疑。
林狐的脾气向来如此,想说的不问也说,不想说的刀架脖子都会吭声。
听说林狐找自己,庙儿也很费解,以前躲的不见人影,今天反倒主动找上门了。
这边刚进锅炉房,顿觉眼前一亮。
眼前人穿着马褂装,理了寸板头,胡子刮的干干净净,枯瘦的身板挺的很直,刀削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幅黑边眼镜。
若非抽烟的样子太过眼熟,哪敢相信这人会是林狐。
斯文不失硬朗,看来岚汀还是很有眼光的嘛!
庙儿满心八卦,却听林狐问道:“这次回去,可遇见过什么怪事儿?”
一旁的月生顿时腹诽: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那天知道庙儿走水路,还大骂了我一顿。
说什么七月七,鬼墙起,至阴之身远河堤,坐船等于死路一条。还说都是《封灵策》写明白的。
今天倒好,故意装迷。
奈何师傅这么问,他也不好当面拆穿。
听到怪事二字?庙儿心头一颤。
鬼墙、大哥中邪、会飞的神秘人都算怪事儿,他想问哪个?
反正跳河被救的事儿肯定不能说。
“怎么?不方便讲?”
“哪有!”为免月生看出其它破绽,庙儿忙把遇见鬼墙的经过说了详细。
只是有意隐去了使用定灵坠的情节。
“当真是无巧不成书。”听了庙儿的描述,林狐摘掉眼镜,而后捏了捏眼角:“其实那老道也是个半瓶水,偏偏歪打歪有理,稀里糊涂就把鬼墙给破了,这也算桩稀罕事。”
月生很不以为然:“师傅,说话总要将根据。”
“想要根据?那道士扔的根本不是龙鳞海贝,而是大鲵头骨里的鱼耳石。这就是根据!”
“大鲵?”
见庙儿不懂,月生幽幽回道:“就是娃娃鱼。”
“鱼就鱼!你神气啥?”说完上手掐了他一下。
林狐懒理他们,继续说道:“也算你们运气好,正巧有人带了能克制水骷髅的鱼耳石,这就叫宿命。”
两人听后哦了一声,看似恍然大悟,其实压根不明白水骷髅是个什么玩意儿。
“再说船上还有至阳之人,而修罗盘又能罩住船舱,这才使得水骷髅只能围着船舷干着急,以至于最后被至阳之血化了形。”
“啊?你说那个道士是至阳体质!”月生总是一惊一乍的。
“若非如此,你以为他能活着上岸!”
见他处处唱对台戏,林狐气的直摇头。
过去的事,庙儿不想再提,于是追问道:“林老师,特意叫我过来肯定不单问这个吧。”
“那当然!难道你就没发现自己影子里藏了东西?”
林狐这么一说,反把月生吓得不轻,忙扳着庙儿转了两圈:“也没啥呀!”
见正主不说话,林狐又问道:“定灵坠哪来的?”
“啥定灵坠?”
见她下意识的背起手臂,林狐已经心中有数:“若是没有定灵坠,别说一个江湖术士,就算大罗神仙在场,也很难搞定水骷髅。”
毕竟先前与王乐听有口头之约,月生担心她会说漏嘴,忙提醒道:“那坠子不是你家祖传的嘛。”
“别胡说!”林狐一把扔了香烟:“定灵坠本是我族九宝之一,哪有祖传一说!”
“九宝之一?以前咋没听你说起过。”
“现在说晚了吗?”
“不晚不晚!我还不是怕学漏了,以后出门丢你的脸。”
“少打岔!快说,你们是不是见过王乐听?”
眼看事情已经瞒不住,庙儿只好亮出手腕:“两月前见过一面,这是他送我的。”
“他在哪儿?”林狐猛的弹起身,看着像是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