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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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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魏炳昌如此的说,点了点头表示了然,等着他来主动说起找她的事宜。

    魏炳昌只犹豫了一阵,坐在下手的酸枝木椅上,半响都未抬起头来,贺老夫人朝着安妈妈使了个眼色。

    安妈妈会意,走出花厅,将门关上,让门口的人在外间守着,她便笔直的站在门口处,这才听到魏炳昌沉着声音说道:

    “方氏有喜了。”

    “那是好事呀,几个月啦?”贺老夫人一喜,长子一直未有嫡嗣,是她一块心头病,如今听到方氏有孕,又如何不惊喜。

    只是看着下首的魏炳昌一副凝重的模样,笑开的嘴角慢慢凝固,一个闪神,坐在软塌上的她险些载了下来。

    “你想怎么办?”

    良久,贺老夫人未等魏炳昌开口,有些沉重的说道,全然没有了方才的喜悦,只是有些难过的看着坐在下首的儿子。

    这个长子,是她和老太爷微末时生的,跟着他们吃了不少苦,待到魏家重回巅峰时,便想着多对这个长子好一些,可是后面又相继有了其他的孩子,难免对他多有忽略。

    只是他却从未让他们失望过,可是,终究他们,让他觉得失望了吧?

    魏炳昌没有说话,手握拳,手指慢慢的摩擦着藏在手中的玉佩,这是父亲过世时,更确却的来说,是过世前,交给他的,魏家商行掌家玉牌。

    “方氏年纪浅,身子也不大好,六丫头才五岁离不开母亲,方氏怕是没有精力再掌家了,还望母亲能劳累则个。”

    半响,他抬起头,定定的直视着贺老夫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方氏一直以来身体都好,在魏家成婚六年,掌家五年,上下谁不夸赞,又有谁敢说一句年纪浅呢。

    方氏才怀孕,魏炳昌便找这些接口来搪塞她,是不是……

    贺氏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刚刚的沉默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错开了目光,看着地毯上的洒金牡丹图样点了点头。

    “既是如此,我便再辛苦两年吧,好在我这身体还中用。”

    两人说了会儿子话,仿佛方才那件事情不过是件小事,再正常不过,此时又变回了母慈子孝的样子,全然没有方才那剑拔弩张的模样。

    说了会儿子话后,魏炳昌还念着方氏吃不下东西,也不知道他吩咐下去,让人找些果子来,找的怎么样了。

    便借口起身告辞,待走到门口,那门被安妈妈从外打开一条缝时,端坐着的贺氏又没头没脑的补充了一句。

    “可要我派人去看顾?”

    “谢过母亲了,当初柔儿……”后面的话没有再往下说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贺氏点了点头,挥手让她离开了。

    安妈妈将魏炳昌送出月亮门这才折返着回来,却见老夫人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焉坐在哪里。

    当初黄氏离世前,是怀过孩子的,只是她有些疑神疑鬼的,所以除了身边一个亲近的人,便只有魏炳昌与她知道。

    那段时间,魏家的粮队出了些问题,魏炳昌只得亲自去查,所以不在湛州,所以,黄氏只能去求助老夫人。

    贺氏虽然不喜她的猜忌,但想着大房嫡嗣不易,便没有说什么,只安排了自己身边的一个亲信丫头去照顾。

    可却不出半月,孩子便没了,黄氏也跟着去了。

    皆传黄氏乃身体不好,郁郁而终,其实是因为小产后气血两虚,当天便去了,但是此事却被赶回来的魏炳昌勒令瞒勒下来。

    今日魏炳昌这么一说,显然当初的事情也怪过她的,他可能知道了些什么,又或者是黄氏发现了什么,临终之时和魏炳昌提过,这一切都未可知,她终究不敢去问的。

    “你说他是不是也猜到了。”

    老夫人贺氏一手捏着经书,身子半倚靠在扶手上,整个人沧桑又落寞,浑然不见方才慈祥的模样。

    安妈妈心疼的看了老夫人一样,虽然心中的答案和老夫人一致,那呼之欲出的猜疑摆在那里,可是她却不能捅破,只道:

    “或许是您多想了罢,毕竟才怀上,那家不都是等过了三个月后,胎稳了才公布的。”

    贺老夫人微垂了眼皮,逆着光看向安妈妈,不由的嘴角轻扯,苦笑了一声。

    “或许是如此罢,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是对不起老头子,当初若不是因为他发现了……最后也不会那么强硬的急匆匆的就让方家的姑娘进门,只希望他能收手才好。”

    一时之间,松鹤堂陷入了良久的沉默,风吹拂着新冒出来的芽儿,那黄绿色的叶片摇摇欲坠,看着要被吹掉落下来,却实则十分的稳固。

    “小姐,这是老爷身边的阿珂送来的橘子。”

    “这年初的,怎会有蜜橘?”

    “可不是,据说是老爷花了大价钱快马加鞭寻来的呢,统共没几个,就夫人和咱们院里有的。”

    魏暖点了点头,想是方氏用不下饭,所以魏炳昌特意去寻来的吧。

    湛洲富户不少,许多人家中都有冰窖,原本魏家也有不少的蔬果的,不过,刚过了年节不久,怕是没有了。

    家家户户如此,却还是能找到,可不就是花了大价钱么。

    魏暖瞧着那有些焉了的蜜桔,有些愣愣的出神,这蜜桔怕是晚了些时候,若是早些,怕是母亲会极为的开心罢。

    可是自从她出生以后,父亲便对母亲不再那么亲密了,待到时日久了,方氏也就死心了,只一心好好的做好她的魏家主母,以及她的母亲。

    魏婉叹了口气,青葱一般的手指轻轻的捏起一瓣果肉,放进口中,那炸裂开来的汁水,冷的她发颤。

    又过了几日后,便听到风毓院传出主母和魏炳昌吵架的事儿来,因着是晚上,也不过就几个丫头婆子间传着,倒是没几人在意。

    可是不久,方氏便病倒了,魏炳昌以方氏身体虚弱为由,夺了管家的权,由老太太管着,几个子女本是要去看方氏,却被魏炳昌安排的人拦在了外面,说法是,怕过了病气。

    可如此的大费周章,显然不像是怕过了病气,倒像是禁了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