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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群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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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之后,薛家的祭祀大典结束,尘埃落地,这边的生活也重新归于平静。

    现在的薛家仅剩七房了,叔祖父那一房在祭祀大典后已被赶了出去,那二叔三叔则带着薛母和薛蟠的亲笔信,连夜赶去京城,其余四家,现在对长房的态度更为恭敬。

    生活还在继续,期间也有一个小小的插曲,薛母无意间看见薛蟠在外跑步,顿时那是又哭又叫,赶紧让丫鬟将薛蟠拦住。当得知薛蟠已经绕着薛府大宅子跑了十多圈后,她更是七魂失了六窍一般,怎么也不让薛蟠继续跑下去!

    “我的心肝啊,再这么跑下去,万一摔倒了伤到了该咋办!”当时的薛母哭哭啼啼的:“我们薛家家产厚实,你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不行娘这里还有很多嫁妆!可你千折腾万折腾,别折腾自己身子啊,上次大病一次可是把娘给吓坏了,万一你这这么跑下去再伤到自己……”

    这一阵哭闹弄得薛蟠那是一脸的懵比,跑个步而已,又不是什么危险运动,怎么会伤到自己呢!

    怪不得原著中的薛蟠是那个样子,本性怎么看都不坏,不过行为处事有着很大的问题,有这样一个溺爱到一种境界的母亲,也是难怪了。

    薛蟠自然百般解释,可薛母犹如顽石一般,怎么说都不同意!无奈之下,薛蟠的锻炼计划从此只得转入地下。

    薛母一个富家太太怎么也要睡到太阳升起,每日清晨鸡鸣之前,薛蟠便偷偷起床,然后会去秦淮河畔跑上一个时辰,再太阳升起前回来洗个澡,神不知鬼不觉。再怎么样,也得尽快把身上的这身赘肉给弄掉,一来有关健康问题,二来么就是美观问题了!

    有好几次很尴尬,薛蟠在跑完步一身汗水偷偷回府的时候,一不留神撞到了刚起床的妹妹,弄得薛蟠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傻笑。不过宝钗不知为何,半月前自己偷偷倒掉半口中药都会清楚禀明母亲的她,这几次居然都帮自己保密了。

    同样的,薛宝钗看自己这眼神,开始有了几分变化,以往她那眼神每每都带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至于现在么,则多了几分尊敬,像是真正承认自己这个哥哥了!

    那个喜欢紫河车、五灵脂什么的太医也来过薛府一趟,当时有模有样的又探了一遍薛蟠的脉搏,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薛母赶忙十分客气的包了一个好大的红包过来,太医眼睛一直,很热情的说,薛蟠的病情已经痊愈,不过最好还要静养一月为好……

    静养一月……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禁足计划自然又要延续一个月的时间了,薛蟠发誓下次再遇到这个太医,一定要先偷偷包个更大的红包给他。

    不过有了这个静养作为理由,薛蟠倒是拒绝了好几位之前的狐朋狗友。话说原先薛蟠这“人脉”还不差,上至两江巡抚的公子、某某郡王的孙儿,下至一些小乡绅都和他称兄道弟的!现在的薛蟠自然很清楚,这些个贵公子只将自己这个皇商子弟当个人形ATM罢了,借这个由头,正巧可以和他们疏远点。

    和香菱那个小丫鬟的关系也开始好转了,至少待在她身边已经感受不到那丝彻骨的寒意了。不过这关系,也充其量只能说是开始好转,除了围棋外,其他方面香菱似乎还没和薛蟠说过一句话,薛蟠也没有自讨没趣凑上去。

    说起来这香菱真不愧于一个“呆”字,自从薛蟠教了她围棋后就和发痴了一样,整天对着棋盘看,甚至到了为了想一步棋不吃不喝的地步。她学棋学的很快,几天功夫下来便下的有模有样的,薛蟠和她对局让个二十四子赢得已经不是那么轻松了,作为一个彻底的新手已经很不错了。

    薛蟠时而在想照这样发展下去,过个两年说不定能培养个女国手出来!

    不过天天呆在家中欺负新手也没什么意思,秦淮河那边的棋馆薛蟠倒也去过几次,很巧的是每每都能碰上林老。

    两人自然也是一拍即合,一共又下了大概是十来把吧,反正薛蟠是输多赢少!很明显,那天林老回去后,将薛蟠的下法详细的研究了几遍。战绩占了上风的林老自然是得意洋洋,赢棋的时候偶尔会嘲讽薛蟠两句,不过显然没什么恶意,薛蟠也一笑了之;有时候薛蟠赢了棋,言语对林老也毫不客气,林老倒也不摆架子,淡然受之。

    下棋归下棋,嘴里也不会闲着,互相聊聊也是很平常的。林老谈吐之间,一看便是饱学之士,才学横溢,而且对儒学之道有着很深刻的理解,绝非张口闭口之乎者也的腐儒。薛蟠虽说对儒学了解不深,但怎么也学过哲学,和林老算是有的聊,偶尔口吐几句离经叛道之语,惹得林老拍案怒斥,二人争的面红耳赤,倒也挺有意思。

    “你小子倒有几分才学!可终究未走正道。”这就是林老对薛蟠的评价,考虑到薛蟠对经史子集了解颇欠,这评价算是很高的了!

    林老的家宅似乎离这不远,他那位名叫素锦的侍妾,其间薛蟠又见过一次!不过她看自己那眼神依旧如同上次一般,有些厌恶!

    回到家中,日子却还是很闲,闲来无聊的薛蟠弄来纸墨,开始写点东西了!毛笔他是自然不会用的,也懒得学,不过薛蟠也有办法,他让下人们去买了几只尾巴特别翘的大白鹅,拔了几根尾羽做成了简易的鹅毛笔,用起来倒是蛮舒服的。

    毕竟人的记忆是有限的,薛蟠害怕在这边再多呆几年,脑子里的很多记忆会变淡,所以准备先一点点记下来。优先记下来的,是什么《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论排队枪毙和西班牙方阵》、《穿越者造反大全》……有的是前世有人弄出体系来的东西,有的是薛蟠按照脑海中的记忆一点点整合起来的,都是些很无聊的东西,反正现在有的是世界。

    理论和实际自然是有区别的,薛蟠现在这样一个蛀虫阶级中的一员,也犯不着干那些掉脑袋的事情,不过么留个念想也是好的。毕竟人要是没有梦想,那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

    这闲的无聊的举动,让薛母开心了大半天。她以往自己的蟠儿迷途知返,要刻苦读书,耐心研究经略,准备鲤鱼跃龙门,就差在门口放鞭炮了。

    看着那一脸激动的母亲,薛蟠也不好去打破她的幻想,只得做做样子!科举这东西,原先那个薛蟠脑子里的存货不多,现在的自己更是一窍不通。考虑到这年头的科举考试难度系数甚至要高于未来的国考,薛蟠也没什么念想。再说了,穿越过来你跑去读四书五经,对得起你接受的九年义务教育么!

    关于未来,薛蟠也渐渐开始做了些打算,既然本是皇商,那边好好当个商户呗!薛家的家底还是很不错的,自己再稍微整合一下,将家族中的那些烂肉剔掉,也可以弄成富甲一方的了。贾家王家这些最后肯定会垮掉的家族,要和他们渐渐断开联系,然后多花点钱去找找关系,安心当个江南富商,估计那样也没人会刻意整自己,运气好若能抱上一两条大腿,那便更好了!

    贾宝玉那小子肯定不行的,最后找个好点的男人把妹妹嫁了,实在挑不到去街上捡一个看上去根基好的,好好教导几年再招婿也是可以的,总归妹妹要嫁个好男人!至于自己么,带着母亲找个环境好点的地方建套别院,好好享受生活,毕竟混吃等死么!对了,还有加上香菱。

    “你还不落子么?”

    香菱的声音打断了薛蟠的思绪,薛蟠赶紧闭上嘴巴,好险,差点流出口水了!都怪自己走神,面前这盘棋若是输了倒挺丢人的……不过刚刚自己所想的那计划还是挺完美的,如果局势没有什么大变动的话。

    如果局势有变,那到时候在走一步算一步了,总归有路能走的!

    一边想着,薛蟠一粒白子落下,正好下在了香菱大龙的肋部,香菱的几块黑棋瞬间被杀的七零八落,直落下风。

    “我又输了……”香菱喃喃道,脸上颇有几分不甘。

    “哥哥又在欺负香菱姐姐呢?”宝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怎么能叫欺负呢!”薛蟠一边收着棋子,闻到空气中的一股淡淡清香,看来宝钗今天又吃那冷香丸了:“哥哥明明在教导她下棋!”

    “妹妹也懂几分围棋,哥哥要不要也教导下妹妹?”宝钗嘴角浮现出一股若有若无的笑意。

    薛蟠一愣,这大白天的,妹妹过来找虐是什么鬼!

    “好啊!”只见薛蟠豪迈的说道:“哥哥让你九子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