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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照例是夜间站岗时间,也是一天中最危险、最让人担心、最需要提高警惕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父亲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都会仔细思考可能发生的情况。
孩子们也是多年跟着父亲在外奔波,深知其中的厉害,他们安排夜间站岗宁可人不休息或者少休息,也要安排足够的人员,防止一时的疏忽在仓促之间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今天是出门这两天来最轻松的一天,虽然忙点,却是没什么紧张的,大家也就都不是很累,都抢着站岗,争去争来最后还是父亲先睡,由两个孩子站第一班岗。
父亲给孩子们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就铺好棉被睡下了。
考虑到晚上可能出现的危险,父亲的衣服都没脱,只是把厚重的大氅子脱下来当褥子用了,而杀刀就放在洞子靠里的手边,如有问题翻身坐起就能投入打斗。
做晚饭的时候报金巴火没有一起放到饭里吃,而是留下来在站岗时慢慢烤着吃,一来给枯燥的夜间站岗找点事做,二来烤熟后的报金巴火除了浓浓的香味,还有很多甜味,是提神的好东西。
刚才吃过晚饭,大儿子和二儿子都不想吃什么东西,好像也没什么话说,都无聊地看看火堆,或者默默地添柴,还有就是坐一会、站一会。
走是不能走的,洞子里毕竟就这么大,烧了一个火堆,铺了一铺床,放了半洞子的柴火,还有四个狗狗和三个小狼躺下来也占了一块地方,人哪里还能走动呢。
站岗的规矩是一个时辰轮一个班,孩子们也无聊得难受,他们也想着让父亲多睡一会,毕竟是有年纪的人了,身子骨比不得年轻人,而自己正当年轻,一两晚不睡或者少睡一些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可父亲为此还专门叮嘱过他们必须按时叫醒他。
正在迟疑间,父亲自己已经一骨碌爬起来了,笑呵呵地看着孩子们说,他知道他们不会按时叫他起来的,这样一来把孩子们都惊讶了,好像父亲知道他们心里的那一点弯弯绕似的。
坐了一会,父亲严肃地告诉孩子们自己为什么要专门叮咛一个时辰一个班,不是说自己不服老,当然也不全是心疼儿子,而是按时交接班对站岗有好处,即使是他站岗的时候累了瞌睡了,可毕竟还有一个人是清醒的,发生问题不会太被动,而且他在站岗的时候瞌睡,总比躺在被窝里睡觉的时候好一些。
再说了,如果孩子们因为心疼父亲而不按时叫醒他,而自己又瞌睡了,甚至两个人都瞌睡了,那就了不得了。
孩子们现在还在长身体的时候,经常休息不好也不行,何况今夜站岗了明天还得继续干活呢,晚上休息不好白天干活或者遇见危险时就不能很好应对,这样一来也是得不偿失的。
孩子们听到这里都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想着让父亲多休息会的,想不到还有这么多讲究,那也只能按照父亲的要求来做了,二儿子就睡下了,现在大儿子和父亲两个人站岗。
站岗开始以后,父亲为打发时间,就开始琢磨这个洞以前是干什么用的。
从距离看,离石房子有半天的路程,也是古人干活最远的地方了,在这么远的地方弄一个洞子到底有什么用呢,而且外面还用石头垒起来藏起来了,好像撤离之前还想着以后要回来似的。
想不到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留给了千百年后的他们这一家子。
从形状看,洞子里面很正规,四四方方的,连顶子都是,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撑住压力,防止垮塌的。
再有,从数量看,目前只发现有这么一个,前天也是只有这个地方的草根深处颜色很暗发黑才注意到的,其它的地方的颜色和外表都跟周围的山坡没什么区别,难道只有这一个洞子?
父亲这么想着:“也许还有洞子,只不过时间久远,洞口都与周围草地融合为一,看不出两样了。”
父亲转念又想,如果是一个洞子,那这个洞子又是干什么用的,如果还有的话,那这么多洞子有什么用呢?左思右想不得道理,也就不再去想它。
正要放下这个问题的时候,父亲回头看了一眼洞里面灰黑的墙壁,若有所思地拿起斧头就往墙根走去,试探着敲了几下,发现里面是实心的,再试还是实心的,洞子三面敲下来都是实心的,看样子里面再没有夹层或者暗洞了。
大儿子看着父亲这些举动不明就里,就笑着说,三面都试了要不再看看顶子上。
其实他是随口一说的,从这个坎的高度看,洞顶到上一个平台的台面的距离也不大,即使有夹层也不应该更不会做在顶子上。说罢就拿起一根柴火,朝头上的洞子顶部戳去,戳了几下也没什么反应,听起来像是实心的,随后也就再没把这个当回事。
做了这么多无聊的事,就当打发了时间。
正在他们心思有些放松的时候,听见洞外传来一阵阵呜呜的声音,父亲连忙侧耳细听,觉得是风吹过树梢的声音,也就没太在意,只是想到可能明天就更冷了。
大儿子听后却觉得有些不像,因为风吹过去发出的声音一般来说是连续的,也就是说风不可能吹一下两下就停了,起码也要吹上一阵子的。听到儿子的分析,父亲也觉得有道理,又装起耳朵来听,果然声音是断断续续的,每次也就一两下,顶多三五下。
这时候,狗狗和小狼也都惊醒了过来,一个个抬头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父亲看到这一变化,心里陡然起了疑云,本能地觉得有问题,连忙叫醒正在睡觉的三儿子,并迅速从火堆中抽出烧得通红的钢钎,站起身来就往后退了一步。
大儿子看着父亲的不寻常举动,已经知道了危险即将来临,也是一跳就站起身子,把斧头紧紧攥在手里,两眼紧紧盯着洞口的方向。
三儿子被叫醒后,本能地随手就抄起了杀刀,迷糊着眼就找危险来自哪个方向,好一会才适应了。
父亲站在那里听了一会后,感觉还是不得要领,就慢慢地往洞口挪去,透过瞭望口往外面看,可外面黑咕隆咚的哪里能看见啊,只是那个声音还是时断时续地,偶尔也传来“乒乒乓乓”的什么东西敲打声。
此时正是半夜时分,外面漆黑一团,决不能贸然出去,只有在洞里固守待变。
慢慢地,那个声音越来越近,好像直接向洞子走了过来,走路的声音很沉闷,听得出来是个大家伙,是不是一个也难以判断。
“不好!是雕齿兽!”只有雕齿兽才喜欢在半夜发出这种声音,父亲惊呼一声,赶紧拿起手里的钢钎从树桩子的空隙伸了出去并左右晃动,晃动了一会,也没听见有什么动静,父亲手里有点拿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