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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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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的早晨雾气朦胧,翠绿的草叶上露珠低垂,沾湿了匆匆而过的几人的衣摆。

    日头被掐在云端里不见脑袋,天气阴阴沉沉,如几人的面色一般,颇为凝重。只有为首一名身穿宝蓝色水云衫,脸饰精容的女子,模样瞧起来倒是颇为得意。

    皇家大花园里都是一些精修的甚为漂亮的花朵,从各方运送入宫,经过精心栽培,养育至今,才具备了现今芬芳满园的效果。只是穿过这片皇上重视的宝地,择一条小路再深入前进,约莫一个时辰的功夫,会进入另一个地方。

    那地方有御林军严加把守,外围破烂不堪,其中关押、软禁过历代帝王恨之入骨的人物。与这片娇艳的后花园形成骇人的鲜明对比。

    看着眼前渐行渐近的目的地,陈宝林一时心情极好,手指一路拂过花海之间,只瞧她指间不一会儿掐了一朵带刺的花骨朵,娇笑了一声状似无意地说道:“皇上呢也真是好雅兴,将这里打点的如此精致,谁能想到那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阴森可怕的皇家天牢?”

    用漂亮的东西遮掩丑陋的东西,是当今圣上最擅长的事情。

    正如她如今的得宠,谁能说帝王是因为喜欢她才会对她宠爱有加呢?

    只不过是为了利用她罢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将人关在离内宫不远的一个偏僻角落,这帝王是在害怕被关押之人的力量,将之留在眼皮底下,还是说,有那么一点点心疼,不忍心对方受颠沛流离之苦?

    不管怎样,她都不用再见到那一张脸了。

    “主子,此话休要再说了。奴婢担忧,隔墙有耳。”贴身大宫女萍儿慌张地提醒陈宝林。

    萍儿是陈宝林从宫外娘家带来的丫鬟,主仆之间相处十余年之久,虽说陈宝林作为主子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萍儿在她面前少了几分忌惮。

    提醒有余,陈宝林将萍儿的话当成了耳边风,笑得更开怀了:“怎地,还怕这像荒郊野岭的地方会有隔墙有耳一说?”

    萍儿皱眉:“主子,这……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

    毕竟内宫中,不是每个人都像某位娘娘那样,有着搅乱后宫的本领,却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陈宝林笑她无知:“皇上不急急太监,你怕什么。若是刚刚那话传到了皇上那里。”陈宝林回头扫了一眼她们身后的两名宫女,眼风犀利,话语温柔道,“当先拿你们试问。”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两名宫女噗通跪地。

    “行了,行了。一个两个都是蠢材,只会说‘主子饶命’”。

    陈宝林挥了挥手,不耐烦道:“我有点乏了,你们两个不用再跟着了,就守在这儿吧。若是有什么人经过,留一个继续守着,另一个速来通报。脑袋都使得灵光一些,小心别叫人发现了。有些事,不需要我再教你们了吧?”

    “奴婢们知道。”

    两名小宫女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正眼答话。

    陈宝林笑道:“都抬起头来。”她捏着花骨朵带刺的枝条,用来挑起其中一名宫女的下巴。

    这名小宫女抬起头,顺势看着她的眼睛。

    陈宝林慢条斯理道:“没规矩,是谁教你们在听我教诲的时候,眼睛都不瞧着你们的主子?”

    小宫女吓得不敢出声。脸皮发抖。

    陈宝林道:“今日啊我就把话说清楚了,我在这宫里,地位虽然不高,捏死一只两只蚂蚁的能力还是有的。你们都要晓得一个道理,跟着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事若是有个万一,从你们的口中走漏了消息,你们宫外的亲人可就得与你们一道下地府团聚了。”

    两人吓得一齐抖成一团:“主子,奴婢们万万不敢做有悖主子的事情。”

    陈宝林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萍儿。”

    萍儿听到陈宝林唤,点头,前去搀扶。

    陈宝林道:“你随我过去。”

    留下两名小宫女,陈宝林与萍儿又走了一阵,穿过大花园,开始来到一个怪木林里,不出几步,便有公公等着,三人匆忙交换神色,由内侍公公领头。

    过了些许时候,三人到了较为荒凉的一处地方,扑面而来一股酸腐气味呛得陈宝林咳嗽几声,萍儿招呼了帕子仔细捂住她的口鼻。

    说是天牢,更像是被荒废的宫妃住过的院子。

    杂草丛生,屋顶有的地方已经被雨水捅出了窟窿。

    天气晴暖的,地上投了他们三人的影子,在看到外边把守的御林军森严的面孔,陈宝林还是忍不住寒战。

    内侍公公上前,与他们先说了什么,一声招呼:“可以进了。”萍儿搀着陈宝林,匆忙地跟上了公公的脚步。

    “陈主子放心,他们呀,已经事先被老奴买通了。”

    果然仔细再瞧他们模样,几个人都目视着前方,一眨不眨的,不曾当他们出现过。

    铁链子嘎达嘎达被解开,公公一边说着,一边摸出一大把钥匙,一个个解锁,大概经过了九道锁,厚重的铁门终于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地上腾地掀起尘雾,门被打开了。

    陈宝林端看了一眼那几把锁,据说龙生九子,九把锁就代表了龙的九个孩子。

    忍不住留了一点小心思,皇上对关在这里的人可真是上心,连套的铜锁,都要有一点儿寓意。

    心里有点闷闷,再一看,地上尘雾未散,未及有人打扫,前方路上细细长长踩着一道脚印子。

    “主子小心。”萍儿担心自家主子的身体,替她挥开尘雾。

    内侍公公干笑:“这个地方不宜久待,平日里没什么人打扫,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叫陈主子见笑了。那地上的脚印子,是只有送饭的时候,尚食局的小太监走得多了,走得久了,留下的。”

    三个月,整整三个月了,陈宝林很满意她看到的一切,帕子下的嘴角不禁一翘。

    只要看到某个人过得不好,她就舒坦了。

    下一刻却很好地掩饰过去了,表情苦闷道:“这地方,连狗窝都不如,怎能叫人住?”

    公公道:“奴才知主子心地善良,只是这皇上的旨意……”

    话音未落,角落突然蹿出一物,尚未瞧清楚模样,只觉得肥头长尾的,陈宝林近乎失声,吓得退了两步。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叫主子受惊了。”

    掌灯的内侍公公见状,连忙呵斥了一名御林军过来清理,对她是点头又哈腰:“陈主子您且慢点,主子身子金贵,何必来这个晦气的地方遭罪,若是有了一个什么闪失,叫老奴怎与皇上交代?”

    谁人不知陈宝林不仅承了帝宠,更是怀了身孕?

    当今圣上子嗣单薄,陈水清虽然入宫已久只被封为宝林,但因突然怀上子嗣,深得皇上照顾,想必晋封的日子不久远了,前几日皇上刚刚送了几匹上好的锦缎布料,还有一些珠宝首饰,陈水清着人将布料制成了新衣,今日可不就穿的光鲜亮丽的来这里了。小太监们可能不知她来此的目的,身为她的贴身宫女,萍儿可是太清楚了,只因为这里关押了一个陈宝林做梦都想见到的女人。

    “公公莫怕,也莫要慌张,只是去去便来。”陈水清此话一出,萍儿立即会意,掏出几枚金瓜子送进公公手里。

    宫中的规矩,拿了钱好办事,只是……这次的事情若是败露,那可是欺君之罪。公公握着那几枚金瓜子,欲言又止,倒不如平时讨了好处那般热情。

    “公公可是嫌少了?”萍儿立即从兜里摸出一把金瓜子,正准备塞进他的手里。

    陈水清见状斥道:“萍儿,怎能与公公这样说话,真是没规没矩的,公公是那么贪财爱现的人吗!”

    受到陈水清的呵斥,萍儿噗通一声立即跪到地上,金瓜子散了一地,见陈水清显而易见的愠怒之色,萍儿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冲撞了主子。

    公公心中一动,不一会儿听陈水清笑道:“都叫公公莫怕了,此事定然不会传到皇上那里。”说的正是他担忧的事。

    “除非……”

    公公抬眼,怔怔地看到陈水清对他意味深长一笑。

    除非?

    公公看了一眼陈水清与宫女萍儿,再看了看他带来的那一帮人。

    哪方更可能守不住嘴,一目了然。

    公公面容紧绷,只听陈水清又道:“没什么,总之公公莫怕。”

    她一直喜笑颜开的模样,那笑容却没有直达眼底。

    看来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简单角色,公公心中逐渐有了定数,宫中常有传言,说这陈水清是一个性子温吞、没有眼力劲儿的呆头鹅,总是冒冒失失的,第一次给太后请安时便来迟了。宫中待着的这些年间,陆续闹了不少笑话。要不是有某位娘娘背后撑腰,想她陈水清可能早就成了宫斗的牺牲品。然而,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公公的眼珠子再次转到跪地不起的萍儿身上,一个主子品性如何,看她身边的宫女便可知一二。且看陈水清柔柔弱弱的扶柳之姿模样,只不过稍微大声了一点斥责了身边的奴婢,这个叫萍儿的小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而他去接陈宝林的路上,恰好又撞见了她训斥另外两名小宫女的情状。

    公公默然收好金瓜子,低声道了一声:“但请陈主子放心,今日儿主子是在后花园的碧轩亭小憩,奴才可是一天都没见过陈主子呢,其他的小宫女太监们也都看着陈主子在碧轩亭那处呢。”

    陈水清突然盈盈一拜,吓得公公慌张将她扶稳一些,陈水清眼里渐有了泪花,不一会儿一个梨花带雨的泪人儿就映在了公公的眼中,还真是一副瘦弱无辜的模样:“叫公公见笑了,我与丽妃娘娘情同手足,五年之前一同入宫,那时我尚且不懂宫中规矩,吃了不少苦头,甚至……差点丢失性命,都是丽妃娘娘她,一直是她护我左右,今日丽妃娘娘落难,我怎能狠心抛下她而不顾念往日恩情,纵使皇上已下达旨意,设了丽妃娘娘的禁足令,也禁止所有人踏入这个牢狱半步,但是我……”说到情动时,陈水清抽噎了两声,“公公今日恩情,我没齿难忘。”

    一番话语说得真是叫人动容,如果不是看了太多宫中悲喜离合,公公也差点叫陈水清这个小白花给骗了去。只可惜那个丽妃娘娘啊,承蒙皇上恩宠,一路飞上枝头变凤凰,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忘了最要紧的事,是防住身边一头白眼狼。公公默默收好瓜子,言说不敢承此大礼,也不再矫情,谢过了陈水清的赏赐以后,便走了。

    眼见公公走过转角便不见身影了,陈水清忽然收了笑容,萍儿得令从地上起来,扶着陈水清两人一路往牢狱的最深处走去。

    越走的深,陈水清越想笑,萍儿趁她心情大好,赶紧说道:“主子,咱们可算是把那个狐狸精从高高的妃位上挤下来了。”

    “哼。”陈水清哼笑一声,论美貌,她不输给那个女人,论才情,她不输给那个女人,论讨好皇上的功力,她敢说她也不输给那个女人,可为什么皇上的眼睛里只有她?

    论家族背景,她们两人悬殊不大。陈水清初入宫中选秀,只被封为小小的答应,而那个女人,一来宫中,只被皇上瞧了一眼,就被封为从七品的美人。之后更是平步青云,一路飞升,短短三年时间就到了四妃之位的丽妃,而且她还没有孩子!

    清水出芙蓉,夭夭灼其华。

    皇上曾经借用了两句诗词,高颂赞扬了她的美貌。

    关键是,她美吗?!

    被打入了这个天牢,整日与酸腐的味道、老鼠臭虫为伴,还叫她怎样美?!只怕是早就变成了一个自怨自艾的可怜老姑婆了。

    陈水清不禁“呵呵”娇笑出声,揉住绢帕捂住嘴角,正准备摆好一副嘲笑人的高姿态,一来到唯一关押着人的那间牢房门前时,不禁气噎。

    “主子?”因为陈水清的表现感到困惑的萍儿,转眼便看见牢房中的那个女囚,也和陈水清一样,看得有些痴了。

    牢房正中有一名女子,就这么随意地躺在干草铺上,既有闲情,又活得潇洒肆意的模样。

    牢房的情状叫人住不下?她倒好,过得挺舒服的,墙上歪歪斜斜画了一些茅草屋还有向阳花儿,小尾指上自制了一枚用干草编织的指环。

    再细细打量,她的身边多的是用干草编织的蚂蚱、花环一类的小物什,而她的人,虽然朴素地穿了一身布衣,披着发,与以前珠光宝气的风光不同,却干净质朴。

    虽然素颜朝天,脸颊倒像是染了胭脂一般,双唇丹红,衬得整个人气色饱满红润。加之长期待在牢狱之中不见阳光,反而将她的肌肤养得如雪一般莹白,更显出两颊的娇艳,含情鲜嫩欲滴。

    比关进去之前看起来还要……?

    不可能!陈水清倒置了一口冷气,哪有人被打入了大牢里面还能养得这样好?简直就像是把牢狱的生活当成了过家家一样!

    整日无人与之说话,有了冤情想要投递却又无门。最关键的是,以前好日子过惯了,突然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换成旁人早就得被逼得疯疯癫癫的了。看看那些个被关在冷宫中的女人就知道了。至少陈水清想见到的是一个邋里邋遢、头发拧结、浑身脏臭臭、脸色苍白惨淡的糟粕女人,而不是像眼前的沈妙行这样的越养越容光亮丽的女人。

    这天家大牢本在先帝在位之时被废,如今经历重新变革使用,盖是托了皇上专为丽妃,也就是沈妙行所设的福。

    皇上置气沈妙行做的一切,却又舍不得将她真正发难到冷宫里那些疯了的老女人的住所,可又逃不过心中那份结,最后便有了这样的结果。

    可见爱之深,恨之切。

    只可惜啊!陈水清揉着肚子,她今日来就是要告诉这个女人一个不幸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