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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葛壮这商人性格很无语,用一句老话讲是“见钱眼开”,可人家开的却是上面两个眼,这死胖子一见到钱,连裤、裆里的眼都能开!
我说得嘞,农民伯伯辛苦种庄稼,总算到了该栽桃子的季节了,你们都躲开点,这棺材放在黑塔下这么些年了,怕是也没这么容易轻易开启,胖子,上抓钩!
自从上次在牛子沟大墓中遇上那些凶险之后,我就学聪明了,抽空给自己打造了几把抓钩,这抓钩的作用不小,并不仅仅只能起到帮助咱们趟过护城河,也能开馆撬棺,避免生人直接和棺椁中的尸体接触,造成诈尸反应。
我将抓钩拿在手中,选了最近的一尊棺椁下手,先沿着棺椁上的裂缝,找准了下钩子的地方,随后找来钻头,在棺材板和棺身贴合的地方钻了一个小口子,又取了凿子,将口子扩大,之后便把抓钩沿着缝隙塞进去,拿个小铁锤敲打了几下。
等到抓钩彻底抓牢了石棺盖板,我便牵着抓钩上的尼龙绳索往后退,找到几根青石柱子,绑上动滑轮,充分利用起了杠杆原理,简单布置了一番,朝着葛壮递眼色,胖子,可以开始了!
我俩抓着滑轮后面的绳子,朝着反方向用力,将石棺的棺盖轻轻翘起来,滑轮可以省力,比之前那种拿着撬棍蛮干的方式要好上不少,更重要的是我们通过滑轮拉开了与棺材的距离,等于最大程度地减少了阳气和尸体接触的可能性,这也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倒斗办法,可以大大减小诈尸的几率。
陈芸不由感叹,倒斗的人一旦学会了物理,天底下的大墓可就要岌岌可危了,司马南你真是让我另眼相看,原来你带着这么多滑轮的用意是这个。
我嘿嘿一笑,说你别以为这三年我是白过的,劳改队的日子虽然辛苦,可我这三年勤耕不辍,却恶补了很多知识,有个狱友答应教我这些,我自然学得很快。
说话间,我和葛壮已经拽着绳子,将棺盖板稍稍抬起了一道缝。虽说动滑轮可以省力,不过这棺材通体都是由黑色石头打造出来的,也辨不清是什么材质,密度很高,我和葛壮废了老牛鼻子劲,才勉强把棺材翘起来一点,然后对抓着撬棍守在一边的老钟喊道,“快,把撬棍沿着口子塞进去!”
老钟一抖手,撬棍便稳稳地卡在了棺材板和棺身的裂缝之中,接着我们都远远地围成一圈,看着眼前的石棺,却是谁都没有急着小手。
《风水札记》上记载着许多开棺的方式,最稳妥的办法,一定不能把整个棺材板全部都揭开,避免尸体暴露在有氧的环境下,咧开一条口子,是为了方便倒斗的人伸手进去憋宝。
“憋宝”也叫“牵羊”,是老手艺人的讲究,顺手牵羊这个成语便是源自于此,当然下手憋宝之前,还得经过一些复杂的程序,譬如先在棺材边撒上糯米,用墨斗线先绕着棺材缠绕九圈,焚香、净水……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所谓的,就是害怕憋宝的时候沾上“邪字”。
当然,伟大的马克思唯物主义观教导我们,这世界上是没有鬼魂存在的,我和尸体打交道也不是一两天了,见过诈尸的情况不少,也和粽子亲过嘴,但就是不晓得鬼魂究竟长啥样,所以我和葛壮一琢磨,干脆化繁为简,既然是个破落户,就不要有那么多穷讲究了,绑上糯米和墨斗线就算完事。
见我俩神神叨叨地捧在糯米转圈,在石棺表面洒满了一地糯米,陆川不由冷笑,抬乐泰眼皮,说“老迷信”!
这一套繁琐的步骤,究竟是不是迷信还不好说,总之老祖宗既然这样教导我们,自然也有一定的道理在。二爷一死,最正统的倒斗手艺就算绝迹了,我和葛壮只能算半路出家,半吊子和尚难念经,可佛爷还是要拜的,做足准备,好歹能求个心安。
洒下糯米之后,我点上一根蜡烛压在棺材板上,等待了好久,烛尖上的火苗一直很平稳燃烧着,石塔中没有风,火苗竖直了往上,蹿得笔直。这证明棺材里应该并不存在有毒气体,可以放心下手。
我让葛壮递给我蛇皮手套,撸起乐袖子,将手套戴在胳膊上,然后找了块黄布,将口鼻都封紧了掩盖起来,小心翼翼走到了石棺被支开的裂缝边缘,对老钟使了个眼色。
老钟点头,后退两步,将猎枪的枪口压低,对准了咧开的裂缝。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右手沿着棺材被支开的裂缝,轻轻深入到了棺身之中,戴上蛇皮手套是为了避免和棺材里的“好朋友”发生接触,蛇皮阴气重,可以阻隔我身上的阳气,尸体感受不到活人的气息,自然也就不会诈尸了。
棺身下一片漆黑,由于角度的关系,我看不见里面的情形,葛壮帮我打着手电筒,我便蹲下身子,手指头沿着棺壁一阵乱摸,几秒种后,我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急忙把头抬起来,对着如临大敌的老钟和葛壮讲道,“棺材是空的!”
“什么?”两人都把眉头皱起来,听到这话陈芸也忍不住快速朝我走进,说怎么可能呢,会不会是尸骨化了,司马南你再好好摸一摸?
我摇头,说不用了,别忘了我们是第二拨走进这里的人,姓杨那老不死的三年前就下来过,贼不走空,就算有什么之前的宝贝,估计也给这老鳖孙弄走了。
说起姓杨的,我直到现在还瘪了一肚子火,语气自然没那么恭敬,陈芸说不对,如果杨教授真的在这里拿到了什么,不可能会不上报的,我在他的书房中除了一些笔记之外,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葛壮冷笑,说这姓杨的可不是什么好鸟,大妹子你肯定是给他蒙骗了,诬陷我们走私国宝,没准这丫的才是最大的走私分子,廪君墓除了我们,就只有姓杨的下来过,现在棺材里的宝贝都没了,除了姓杨的还有谁能干出这种没屁、眼的事?
陈芸瞪了他一眼,说无凭无据不要瞎说,杨教授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他对待考古工作还是很认真的。
她还是不肯死心,非要我和葛壮想法将棺材板撬开,我俩无奈,只能抓着撬棍,将整个棺盖都移开——既然下面没有粽子,也没有宝藏,我们撬棺的方式就野蛮多了,刀叉齐上,直接将这黑石棺材捣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