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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你看这个选拔平平无奇
书游录·十六
徐进之从临时安排的房间内醒来时，昨日见过的那黛青衣着的年轻人正在收拾床铺。
见徐进之有动静，他连忙催促：“你醒啦？快快起来洗漱，整理好后随我去吃早饭。今天还有最后一天，看看还有没有师弟师妹能过选拔。”
徐进之朦胧间回忆起昨晚被安排与这大兄弟一间房，好像叫什么屈风，负责照顾自己。
于是他翻身起床，向那男子问好：“屈师兄早上好。”
那男子洒然一笑：“那我便先占你个便宜，受你一声师兄，日后怕是再没这么好的运气。”
徐进之穿好衣物，一边拿好洗漱用具往房外走去，一边疑惑道：“师兄何出此言？你既早我十几年入门，我叫你一声师兄自然是应该的。”
“你是有所不知，我们墨玉宗虽然都是弟子入门后统一在太初殿授业，等掌握基本能力后再分派出去，但门内许多师长缺人时往往会提前过来收徒。”
“我瞧太师叔祖对你青眼有加，你多半要直接入她老人家门下。太师叔祖她老人家从没收过弟子，到时候你就是她唯一亲传，岂不是登时便高出我们几个辈分。”
徐进之恍然大悟，难怪这小子昨天看自己时一脸古怪。
他也不再说话，草草收拾妥当，与屈风一道出门。
到了膳房，徐进之照着屈风的样取了一碗粥和几样小菜，然后俩人找了个没人的桌子坐下。
偌大的餐厅却只坐了零零散散十来个人，除了昨日见过的几位师兄，和徐进之同一天通过选拔的小女孩也在其中，只不过那小女孩正与两个女弟子单独一桌坐着。
徐进之见此，便向屈风问道：“师兄，为何只有我们这么点人在此用饭？”
屈风边吃边解释：“一般而言，修炼到了‘形’阶段的人才能辟谷。所以只有我们这些还在‘气’和‘物’阶段的弟子才需要每日进食。”
他给徐进之碗里夹了一个煎鸡蛋，见徐进之一脸疑惑，只好又说：“想来你上山前该是在道观修行，大约是不吃这些的。不过我辈修士虽然力求远离尘世，却是不忌世俗。只有保证每日摄入足够的营养，修炼才能事半功倍，日有成效。”
他给自己也夹了一个鸡蛋，继续开口解释：“我们墨玉宗现有四代，拢共二百来人，除了掌门与几位长老是‘术’阶境界，其余师长多在‘形’阶境界，剩下的都是需要每日饮食的‘气’与‘物’阶段的弟子。不过大家平日都在云游或执行任务，多半不在宗内，所以膳房倒没什么人气。”
“我那日听路梅青先生说初入门的弟子需统一居住生活在太初殿，为何却只这些人？”徐进之抛出心中疑惑。
屈风叹了口气道：“墨玉宗已经很多年没有招新弟子，至少我入门后就没见来新人。原本和我一届入门的弟子早已统统提升至‘物’阶，搬离了此处。”
“而且别说这太初殿，现今就连整个墨玉宗，除了长老和师长辈，也就只剩下我们这些个留在宗内维持日常运转的弟子。所以我们几个就被拉来给这次选拔充当个氛围组。”
徐进之一口咬掉那个煎蛋，心不在焉地回答：“我还以为入了仙门，基本就是每日修炼，日积月累，静待飞升呢。”
“原本该是如此。只不过近年来掌门常说什么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所以便想着让门内弟子广历练，多践行。若非如此，宗门恐怕暂时还不会纳新。”
徐进之默默听着，将最后一点粥一口喝下，收拾好碗筷后乖乖等候屈风。
二人一路闲聊，再次来到山门。
“张师兄，辛苦辛苦。昨夜可有人达到山门？”屈风远远便向广场附近两人打招呼。
正负手而立，望着山下的一个二十来岁男子闻言回身瞧向屈风，却不说话，只摇了摇头。
那人态度冷淡，仿佛拒人千里之外。屈风倒见怪不怪，“我既来换班，张师兄和李师兄便先回吧。”
那俩人行了礼，也不多话，当即各施神通，一人化作一只金色羽毛的禽鸟，另一人更是直接散做云烟，转眼便各自消失不见。
“他二人虽与我同届，但天赋异禀，都已初窥御形境界，和我们这些人是不大一样的。”
屈风见徐进之神色颇有不忿，自己倒不生气，而是一脸羡慕地向他解释。
“平日少有机会见他们，要不是这次恰好选拔缺人，门内该不会烦扰他俩。”
说着，屈风领着徐进之依旧到廊亭火炉旁坐下。不一会儿，众人来齐，又是各自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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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进之百无聊赖地枯坐于此，心中嘀咕这墨玉宗对快速完成选拔的人未免不太友好。
如果有天才般的人物第一时间便通过选拔，岂不是要在山门干等着其他人三天？
思绪这样毫无边际地飘荡，眼见日头西斜，他忍不住直打哈欠。
正无聊地挑拨着炭火的屈风见他疲懒，忍不住轻笑：“我知你中颇有微词，当年我入门时也与你一般。”
“只不过我要提醒你，宗门如此安排自有打算。宗门虽会将弟子分派各峰各院，但大家并不都是铁板一块。同期弟子的情谊是一笔不可多得的财富，日后自该守望相助。”
徐进之心中默然，原来这修仙宗门和大学还有些相似。同校、同专业、同届、同班甚至同寝室还能分出许多圈子。
“只是看来你们这届有些惨淡，往日这时候该有七八人到达。”屈风目光在徐进之与另外那女孩间逡巡，倒对女孩有些抱歉意味。
女孩本垂着眼呆瞧着炉中炭火焚燃，见屈风看她时目带怜悯，她下意识眉头微皱，也不说话，只疑惑地毫不羞怯地注视着回敬他。
似乎觉得自己表现地太赤裸直接，屈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略带歉意地向女孩道：“是我唐突了，小师妹莫怪。我并非对你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这一届只你们两人的话，日后怕是会过的有些辛苦。”
“有劳屈大哥牵挂。”女孩听罢他解释，向屈风浅浅一笑，点头致谢。
“你知道我？莫师妹向你提起过我？”屈风闻言眼前一亮，有些兴奋地追问。
女孩原本舒展的眉头又皱了回去，显得有些烦恼：“莫姐姐不曾提及屈大哥。我是听闻这位徐哥哥与你交谈时知道的。”
听到这番话，屈风明显有些失望，但情绪很快回转过来，他不禁夸赞：“难怪你也能第二天就到牧云峰，当真冰雪聪明。”
徐进之本无心关注这些小八卦，只漫不经心地听着。忽地一声“徐哥哥”，顿时激得他一身鸡皮疙瘩，赶忙回过神来，向那女孩望去。
只见她唇红齿白，眉眼清亮，虽总是低垂着，却衬得微皱的眉心更有一抹淡淡哀愁。间或舒眉抬眼，又能从那水润清澈的双眼中瞥见流光灵动。
冻得发红的脸蛋和鼻尖点缀在略带婴儿肥的小脸上，倒显得十分可爱。
早先还没注意到，这小丫头看起来还挺有潜力。
徐进之心中高兴，便也接茬：“你不要听屈师兄吓唬。这届就算只有你我二人，只要我在，哪会让人欺负我俩。”
“如此当然最好。”屈风揉了揉徐进之的头，“话已至此，何不提前认识认识？”
大大咧咧地向女孩伸出手，徐进之自我介绍：“我叫徐进之，日后多指教。”
那女孩歪头，似是有些无奈：“徐哥哥你好。我叫元霞，是妙真庵定尼师父举荐来。”
屈风满意地拍了拍两人，起身走向山门处人群。
当日竟当真再无人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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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风领了元霞与徐进之二人回太初殿。路途上元霞向他低声打探：“屈大哥，那这些没到牧云峰的人怎么办？就这样把他们丢在山里了吗？”
“方才几位师兄已下山寻人，自然会妥善送回各地。你不用担心。今日就好好歇息，明天面见过掌门，你们便算正式入了墨玉宗。”
他说完，又向着徐进之道：“我们的住处就在前方不远处，徐师弟你就先自行回去，我送小师妹去莫师妹她们那里。”
徐进之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也不多话，耸了耸肩便向元霞道别。目送两人离去后，徐进之独自回到住处。
趁屈风还没回来的当儿，妄言从徐进之怀中挣扎而出并向他抱怨：“憋了一天，快闷死我了。赶紧让我说两句喘口气。”
见徐进之不答话，妄言倒有些郁闷：“你今儿怎么这么反常？没有捧哏我说起相声来觉得有些无聊。”
“我只是心中觉得奇怪。这个世界和我想象的相差未免太大，不仅是世界观，连原本我万分期待的进入仙门的小高潮情节都和我预计的相去甚远。”
“没有实力检测，也没有复活组进行挑战比试，更没有人惊叹此子恐怖如斯，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平淡的就结束了，我倒有些高兴不起来。”徐进之回想整个选拔流程，不禁十分失落，“早知这般，我该亲自拟写一份大纲给季鸢，最不济也该让她照抄最火的网文，至少人家体系、套路成熟。”
“我看你就是骨头贱。”妄言不以为然，“能轻轻松松就进入一个修炼宗门不是挺好？非要和人打得头破血流，争个你死我活才舒坦？况且清华北大门槛就在那里，也不见你竞争得过人家？说起话来倒口气不小。”
“……”
徐进之给他杠得心塞，一时不知如何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