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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件拍卖品是一套陶瓷酒具。
但是,它绝不是一套普通的陶瓷酒具。
它是前朝末代皇帝最喜欢的酒具。
整套酒具共有一个酒樽和四个酒爵,因为烧制时发生窑变而呈现出漂亮而自然的青铜色泽,可谓是独一无二的稀世之宝。
所以理所当然的,这一套酒具被进贡给了当时的皇帝。
不过,据说原本酒爵一共有八个,后来使用的时候有四个相继破损碎裂,只剩下四个还完好无损,让它更加珍贵。
本朝开国之后,这一套酒具自然也就进了皇宫的内库,被完好地保存下来。
只是包括高子辛在内,大梁的各代皇帝都不喜欢它,不仅是因为前朝末代皇帝用过,还十分喜欢,更是觉得它很不吉利,所以便直接将它弃之不用了。
高子辛轻点内库的时候发现它时也有些意外,因为这一套东西不被重视,所以被存放在最角落里,以至于竟然完好地保存了下来,没被人给顺出宫去。
反正他也不喜欢,于是干脆将这套东西从内库里拿了出来,放在多宝楼拍卖。
不过,高子辛虽然对这套酒具十分嫌弃,可在场的人却一点也不嫌弃!
没办法,那窑变出的青铜色实在太罕见了,根本独一无二,尽管后来很多人想要烧制出这样的色泽,但是颜色始终不对,始终没有这最初的一套来得自然纯粹,和谐美丽。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见识更不少,他们一看见这套酒具的颜色,没等孙有为介绍,便直接认了出来!
刚认出那套酒具,便有人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会死看花了眼。这一套酒具实在太过难得,以至于根本没人敢相信它会被放在这个拍卖会上!
就算它的主人只是前朝的末代皇帝,但那位毕竟也是皇帝啊!
这套酒具不仅因为窑变而独一无二,更是一位皇帝的心爱之物,它的价值实在太过难得了!
只是大家一想到高子辛竟然舍得将这样的稀世珍宝放在拍卖会上拍卖,便忍不住在心底暗骂高子辛实在败家不是货。
这样的稀世珍宝,不管是谁得了都会小心翼翼得珍藏,哪能拿出去卖呢!
不过鄙视归鄙视,叫起价来这些人也一点不会心虚。生怕被别人给抢了先,没等孙有为喊出竞拍开始,叫价就已经开始了。
甚至刚一开始,就有人叫出了一万两黄金的可怕高价!
“我出两万!”
“两万算什么?我出三万!”
“我出五万,你们都别跟我抢!”
叫价生不断响起,此起彼伏,一个个全都不甘示弱。
这次拍卖会一共就拍卖十件珍宝,这套酒具已经是最后一件,一旦错过,后面可没别的好东西了。
而下一次拍卖会还得再等一个月,就算真有好东西,大家也不愿放弃了这一套独一无二的酒具。
到最后,这一套酒具竟然被人叫出了十万两黄金的可怕高价!
不过,这也是底线了,虽然很多人心中遗憾不已,但是十万两黄金的高价已经不是他们能出得起的价格,只能遗憾放弃。
最后,这一套难得的酒具便以十万两黄金的高价,被七号包间的客人拍了下来。
钱弼这一天虽然已经吃惊了太多次,可每一次他去交接,都还是觉得自己踩在棉花上,双腿软得都不像是自己的。
尤其是这套酒具,他至今都还清晰记得当初高子辛亲自交给他的时候那满脸的嫌弃之色,说什么就是个死人用过的。
结果就这东西,竟然被拍出了十万两黄金的高价!
十万两黄金哪!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就有那么多疯子呢!
想他那一万两黄金都辛辛苦苦攒了那么多年,钱弼就忍不住仇富。直到最后,当他默默算了一下今夜的收益,以及他自己能拿的分红后,他才终于忍不住眉开眼笑了。
败家子好!他就喜欢这种人傻钱多的!
要是每次拍卖会都有这些人来捧场,他就更开心了!
钱弼暗戳戳地想着,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直接溜进了一号包间。
此时的一号包间里,高子辛和贺坤也是满肚子的疑问,虽然高子辛拿出那套酒具的确是想卖钱,也猜到应该能卖个高价,毕竟这套酒具是真正的独一无二。
可是他根本没想到,最后的成交价竟然这么可怕!
十万两黄金哪!早知道那破玩意儿那么值钱,他早就拿出来卖了。
但是也不对,要不是钱弼提前做了那么久的宣传,再加上前几次的拍卖已经把价格给炒了上去,以至于这套酒具出来之后,一开始就有人叫出了一万两黄金的高价,这破玩意儿未必能卖出十万两黄金。
如此种种全都是因缘际会,他真要提前拿出去卖了,就算成交价不会低,也不至于高成这样。
高子辛越想,越觉得这多宝楼果然开得好。
亏得那些朝臣还拦着不让他开店,结果呢?他这多宝楼才开了一个月,就已经赚到了让人想都不敢想的利润!
想到这里,高子辛忍不住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凤瑄。
他后悔了!早知道多宝楼如此赚钱,他当初绝不会答应让凤瑄用五十万两黄金换一成的利润!
高子辛觉得,他亏大了!
凤瑄一眼便看出他在想什么,不禁在心底暗暗摇头,轻笑着对高子辛保证道:“陛下若是觉得不满意,这一次拍卖会的利润不分给臣也行。”
高子辛闻言心中就是一喜,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己这么做不太厚道。他轻咳一声,口是心非地说道:“这怎么行?既然当初朕说过会分给你一成利润,朕就不会反悔。”
然而凤瑄早就看出了高子辛的意图,哪里会为了这点小钱跟他生分?凤瑄故意说道:“这不一样,今日拍卖会上的拍卖品大多都是宫中之物,乃是陛下的私产,所得利润自然也该全归陛下。”
钱弼进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一句话,顿时心里就“咯噔”了一声,目光不满地朝凤瑄瞪了过去。
然而,凤瑄会怕他的眼神吗?怎么可能!凤瑄挑衅地看着钱弼,他早就看这个死胖子不顺眼了,这次让出一些利润,不仅可以让高子辛对他高看一眼,还能让这个死胖子占不到便宜,他何乐而不为?
钱弼被凤瑄冷眼一扫,顿时觉得浑身冷飕飕的,再也不敢跟凤瑄对视了。
他快步走到高子辛面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将所有的金票全都拿出来,放在高子辛面前:“陛下,今夜三楼拍卖会的收益都在这儿了,请您过目。”
高子辛早就惦记这些金票了,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他也不怕丢脸,直接拿过金票数了起来。
看着金票上的数额,高子辛越数,心情就越好,甚至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没办法,之前都穷惯了,这会儿终于有钱了,高子辛的心情实在没办法不好!
虽说凤瑄之前给了五十万两的黄金,但那毕竟跟自己赚的不一样。这多宝楼是他自己的买卖,这些金票可都是他自己赚来的!
高子辛的心情特别好。
他心情一好,便不打算跟凤瑄计较那一成的利润了,直接大方说道:“虽然国师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朕可不是那等只会占臣子便宜的昏聩君王,该你的,朕不会少了你。”
巧合的是,今夜三楼拍卖会的成交金额总共便是五十万两黄金。高子辛数完之后,便干脆地从里面抽出五万两金票,直接放在凤瑄面前。
凤瑄的目光却只是随意地在那叠金票上扫过,然后便注意起了高子辛细长白皙的手指。
高子辛的骨架比他的更纤细,皮肤也显得更白,指尖还软软的,透着健康的粉色,在凤瑄眼里,比女人的手都要好看。
他顺着高子辛漂亮的手指往上看,目光划过高子辛的手臂,最后放在了高子辛白皙精致的脸颊上。
每次看到这张脸,他都觉得美得让他心跳加速,忘了呼吸。
凤瑄虽然不稀罕先皇,却不得不承认,除了最后的两三年,先皇的长相是非常不错的。他的身材高大英武,容貌俊美惑人,即便上了年纪,依旧风采不减。
而贺氏就更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就连岁月都对她格外留情,明明已经三十出头的年纪,岁月却没能在那张绝美的面容上留下多少痕迹,反而比起二八芳华的少女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凤瑄虽然对贺氏没有男女之情,甚至因为高子辛的缘故,对贺氏这个聪明的女人防备异常,但是他依旧不得不承认,贺氏很美。
高子辛的美,却是糅合了先皇和贺氏身上所有美好的地方,唯一的缺憾,大概是高子辛不同于先皇的纤细骨架了。
正好,贺氏就是一个骨架纤细的美人。
高子辛继承了贺氏的纤细骨架,在凤瑄看来,那便是再好也没有了。
他甚至总是觉得,高子辛就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是特意为他塑造出来的。不然,为什么高子辛的每一处都让他异常心动呢?
他看着高子辛虽然带着稚气,却已经出落得越来越完美的面容,不由自主一笑,抬起手指轻轻按住面前的一叠金票,然后重新推给了高子辛。
高子辛其实送出那叠金票就觉得心痛了,却还是强逼着自己不去看,免得做出反悔这种有失帝王颜面的事情。
可是他没想到,凤瑄竟然会把金票还给他!
高子辛愕然地看着凤瑄,心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欢喜,对凤瑄倒是没那么讨厌了,反而觉得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怎么看怎么顺眼。
他很极力地抿着嘴角,才没让自己高兴地笑出来。然后他故作不解地问:“国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凤瑄看着他这副明显想要却又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看向高子辛的目光也变得越发温柔:“臣曾经说过,会一直追加投资,这些金票便是臣按照当初和陛下的约定追加的投资,陛下收着吧。”
高子辛挑眉,他还以为凤瑄都忘记这事儿了呢,原来凤瑄一直都记得!
既然凤瑄记得,那就更好不过了!
高子辛这下彻底满意了,他重新收起凤瑄推回来的金票,然后又看向钱弼,拿出五千两的金票交给他:“钱爱卿,这是你应得的,收着吧。”
钱弼心里一阵阵发苦,凤瑄都不要了,他哪里还有胆子收起来啊!
于是一番天人交战后,钱弼还是咬牙说道:“陛下不如先收着,臣的那一份,就等年终结算的时候再给臣就是了。”
高子辛这次真的诧异了。他记得钱弼从小既很喜欢金子啊?所以给贴身小厮取的名字都叫元宝,怎么这会儿反而不要了?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说道:“那朕就先收着了,你记得记在账上,到了年底,朕绝不会少了你们的分红。你也把朕的意思传达下去,只要都给朕好好办事,朕绝不会亏待了他,但若是有谁敢吃里扒外,朕会让人扒了他的皮!”
高子辛不是个喜欢杀生的皇帝,尤其现在大梁人口不多,他就更不喜欢杀人了。可这不代表,他会由着人背叛和算计!
胆敢背叛和算计他的,他绝不会轻饶!
自从周丽娴口中描述出那个所谓的“前世”后,高子辛便一直对于“前世”那个几乎成了废人的自己耿耿于怀。
他绝不会让那一切发生!
钱弼敏锐地察觉出高子辛话中的凛然杀意,不禁浑身一阵阵发冷。他敢说绝对没有背叛的心思,但是高子辛那番杀意凛然的话依旧让他受惊不小。
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高子辛虽然眉眼间还带着稚气,却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喜欢捉弄他的小皇子。
他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即便面容看起来再如何稚气,帝王的威严却不容侵犯!
谁若是欺他年幼,必将落得粉身碎骨的惨烈下场!
钱弼不禁想到了朝中的文武百官,他虽然不上朝,但是他的父亲就是户部尚书,从钱庸的一些只言片语里,他能猜到朝堂上的权力倾轧风起云涌。
诸位大臣至今都还不太把这位年轻的帝王放在眼里,欺负他年纪尚幼不懂国事。若是他们能悬崖勒马也就罢了,若是不能,那日后怕是有得动荡了。
虽然这样想着,钱弼当初定下的倾尽全力辅佐高子辛的心思却没有丝毫动摇。
大梁内忧外患,不少朝臣却还只知道贪图享乐,简直自寻死路。若是不处置了这群人,大梁何谈将来?
钱弼单膝跪在高子辛面前,沉声说道:“陛下放心,若是有人敢吃里扒外,臣第一个饶不了他!”
高子辛满意地点点头,他故意这么说并非不信任钱弼,只是忍不住敲打他一番。
毕竟这一个月来多宝楼的利润实在太过可观,如今的这一场拍卖会成交价更是高得吓人。怕是等不到明天,多宝楼便要再度成为众矢之的。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就算幕后老板是他,也难保有人不会为利益所趋,威逼利诱想要打入内部。
高子辛不得不防。
多宝楼对他而言就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而眼下他正需要这一只母鸡不停给他下金蛋,可容不得多宝楼出半点差池。
这时候,二楼针对女客的拍卖会也已经结束了,拍卖的多是些首饰和难得的绫罗绸缎以及绣品丝织品。
女人们花起银子来虽然也疯狂,但是到底不敢像男人那么肆无忌惮,所以十件拍卖品的成交价总共是二十万两黄金,不像三楼的拍卖会这么吓人。
不仅如此,这二十万两黄金的成交价虽然比起十件拍卖品本身的价值高了不少,但是相对而言就远远没有三楼这边的拍卖会夸张了。
首饰里头的金饰全都是精工雕琢,而那些绫罗绸缎的颜色和料子都极为难得,绣品丝织品就更是匠心独运,精巧非常了。
里头的工艺全都极为细致,更是要耗费绣女和织工大量的时间和心力,价值本身就已经极高了。
若非这些东西多是来自于先皇那些死去的后妃,高子辛觉得配不上贺氏的身份,更不愿拿来埋汰未来妻子,根本不会舍得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拍卖。
不过,如今这些碍眼的东西成功换成了金票,高子辛倒是开始琢磨着要给贺氏置办一些好的料子和首饰了。
他一高兴,又想起贺坤的孩子快出生了,干脆抽出一万两的金票拿给贺坤:“舅舅,这些你收着,就当是朕给未来表弟的私房钱了。”
贺坤黑着脸把金票推回给高子辛:“陛下,孩子还没出生,受不得这么大的福气。”
他是真不敢要,虽说他已经见识了高子辛可怕的赚钱能力,可一万两黄金也太多了,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他和整个贺家都要被御史们口诛笔伐了。
更何况,他也是真的担心孩子太小,受不住这么大的福气。
他一提,高子辛才想起来,如今的大梁可不像异世,小孩子出生后极容易夭折。贺坤成婚了好几年才盼来了这一个孩子,自然是千防万防,小心再小心,即便是迷信,也不敢掉以轻心。
高子辛只得作罢,只是说道:“朕回去就命陈太医到贺府守着,等表弟满周岁了再回太医院。”
贺坤知道,陈太医是太医院里最善儿科的太医,虽然依旧觉得不妥,却有些犹豫了:“陛下,这……这怕是不妥。”
高子辛这回却很坚持:“这有什么?朕关心自己未来表弟还不行?反正太医院里又不是只有陈太医一个擅长儿科的,缺了他又怎么了?”
说起来,高子辛还有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不过年纪都还不大,一个七岁,一个四岁,最后一个更是只有两岁。
先皇没死的时候,他们的生母还能稍微蹦跶一下,寻贺氏的不痛快。等先皇已死,高子辛继位,她们没了依仗,便再不敢蹦跶了,反而一个个龟缩起来,除了必要的请安和惯例的皇子入学,平时根本不敢让儿子离了她们的眼,生怕自己未来的依仗死得不明不白。
尤其是她们曾经没少找贺氏的不痛快,如今贺氏成了太后,她们就更加害怕贺氏报复了。
然而不管是贺氏还是高子辛都没心情找他们的麻烦,不过是三个可怜女人和三个小屁孩而已,高子辛还没凶残到杀了自己血脉相承的亲弟弟。
尽管,他对他们并没多少感情,也并非一母所出。
不过大概是亲眼见识了兄长们被疯狂的先皇一个个杀死,甚至没死的也落得毁容和残废的下场,高子辛并不希望剩下的三个弟弟也出事。
这段时日他忙着关心多宝阁的事,倒是忘记了宫里还有三个弟弟。不过他就是想了起来,也没打算放太多心思在他们身上。
身为一个还没继承人的君王,他的弟弟们就是他最大的敌人,高子辛虽然不想要了三个弟弟的命,但是该防备的还是得防备的。
尤其是在得知了“前世”种种后,他对自身的安全就更加在意了。
心里胡乱地想了想宫里的三个弟弟,高子辛很快收回了心思,并不打算改变主意,依旧准备让陈太医到贺府守着。
贺坤到底还是太在意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所以推辞了一次后,他就不再推辞,反而坦然接受了下来。而高子辛则是硬塞给了他一千两的金票,让他留着给妻子补身子。
一千两虽然不少,但是到底不比一万两吓人,贺坤便无奈接受了。
只是,高子辛并没有高兴太久。
就在他离开多宝楼,笑眯眯地回到宫里时,欢喜就急匆匆地跑来告诉他:“陛下,户部钱尚书已经在勤政殿等您很久了,说是有要事求见陛下。”
钱庸能有什么要事?
高子辛挑眉,随即心里就有了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
他本能地觉得,乾坤这次找他准没好事,可是乾坤来都来了,他总不能拒不见人。
无奈之下,高子辛只得匆匆换了衣服,进了勤政殿,让欢喜宣钱庸觐见。
钱庸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他笑眯眯地走进来,行过礼后,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陛下刚刚是去了多宝楼?臣听闻今日多宝楼有两个了不得的拍卖会,陛下应该大赚了吧?”
高子辛听闻这话,顿时更警惕了:“钱卿何出此言?不过是小打小闹,赚些零花钱罢了。”
零花钱?
钱庸的眼皮子狠狠一抽,心中腹诽——陛下您可真说得出口!
就算他不知道具体的成交价究竟多少,可这一个月来他那傻儿子那么卖力地宣传,今日高子辛更是亲自跑去看了,成交价能低了?
他敢肯定,今日放在拍卖会上的绝对是稀世奇珍!
而最后的成交价也绝对不低!
看高子辛眉眼间掩不住的笑意就知道了。
所以钱庸可能放过高子辛吗?想都别想!
国库空虚了那么久,他当初一力支持高子辛开店做生意可不单单是为了家里那个不成器的蠢儿子!
他为的,是借高子辛开店赚到的利润来充盈国库!
不过纵是他早有预测,也万万没想到,多宝楼一个月的利润竟然那么吓人!要不是多宝楼还搞了个什么“限量销售”,利润还将更加可怕!
不过钱庸不傻,作为多年来跟钱粮打交道的户部尚书,钱庸非常清楚这“限量销售”的猫腻。
短期来看似乎是多宝楼赚得少了,实际上却将货物的价格炒得居高不下,根本不怕没人买!
钱庸回想着这一个月来的种种见闻,听到的诸多关于多宝楼的消息,都不得不佩服高子辛的奇思妙想。
他可是早就审问过家里那个不成器的蠢儿子了,多宝楼的很多经营手段都是高子辛提点他那个蠢儿子的!
他不关心高子辛究竟是怎么知道那些东西的,他只需要知道那些手段能为高子辛换来巨大的利益就够了。
而高子辛身为大梁天子,他的钱越多,那他钱庸身为掌管国库的户部尚书,自然有义务问高子辛要钱了。
他可不是为了中饱私囊,钱弼已经跟他说了一分利的事,只要钱弼能一直做下去,光是靠他一个人赚的金银,就足够钱家所有人几辈子花不完,钱庸除非脑子进水了才会想中饱私囊的事!
他来见高子辛,的的确确是一心为了国库。
钱庸无奈地提醒高子辛:“陛下,臣听说今日多宝楼拍卖之物俱是稀世珍宝。”
言下之意,成交价肯定不会低,陛下您就别拿那种小孩子都能识穿的假话来糊弄臣了。
高子辛顿时郁闷了,这老东西也太狡猾了!
钱庸见他不说话,又再接再厉道:“陛下,如今国库空虚,而为防水汛,必须得加固堤坝,这些可都得要银子哪!”
高子辛顿时更郁闷了,钱庸这意思不就是告诉他,要是不给银子,就没钱修筑堤坝,没钱修筑堤坝,就可能发洪水么?
他看着老狐狸钱庸,不停磨牙,最后却还是没干脆地拿出银子,反而说道:“朕明日会让工部派人勘测,核算所需费用,需要多少银子,朕直接从内库拿,钱卿就不必忧心了。”
也就是说,银子他会出,但是直接从内库出,不经过户部和国库!
高子辛这么做也不是不信任钱庸,而是他实在无法信任户部的其他人。
大梁的蠹虫太多,一时清理不干净,但是想染指他辛苦赚来的金子,那是想都别想!
钱庸虽然一阵无奈,却也清楚户部是个什么情况,只得同意了高子辛的做法。
反正他只是担心出现灾情,既然高子辛愿意出这个钱,那不管是从内库出还是从国库出,对他来说都没区别。
至于别人是怎么想的,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钱庸去了一桩心事,同时知道高子辛是不会爽快把钱充入国库的,便干脆不再继续在高子辛面前碍眼,直接告退离开了。
高子辛巴不得他走人,等钱庸一走,他就狠狠地松了口气。
结果很快,凤瑄又来求见了。
高子辛不解,他跟凤瑄才分开没多久吧?凤瑄跑来见他干什么?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召见了凤瑄。
结果凤瑄一见高子辛就问道:“陛下,臣想问问,钱尚书可是位水汛而来?”
“咦?”高子辛疑惑,“国师怎么知道?”
他狐疑地看着凤瑄,仔细地打量,有些怀疑他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了。居然连钱庸是为了水汛来的都能猜出来,这凤瑄也太聪明了吧!
凤瑄微笑着任由高子辛打量,巴不得高子辛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才好。
他微笑着侃侃而谈:“算算时间,正是到了担心水汛的时候,钱尚书忧国忧民,会有此担心实属正常。臣猜测,陛下是打算命工部的人勘查核算吧?”
高子辛闻言更加诧异,凤瑄竟然连他在想什么都知道!他有些警惕,却又隐隐意识到凤瑄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只好问凤瑄:“国师可是有什么建议?”
凤瑄笑得高深莫测:“陛下可知,为何这堤坝年年修,却依旧年年被洪水冲垮?”
“这个……”高子辛回忆着从那份记忆拷贝中得来的见闻,给出一个猜测,“难不成,是堵不如疏?”
凤瑄赞许地看了高子辛一眼,有些意外他能想到这一点,嘴里却说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关键的原因在于,历年来国库拨下的银钱被层层盘剥,而当地官员为了尽可能降低成本,只能用最差的材料来修筑堤坝。若是再遇上有人胡乱指挥,情况还会更加糟糕!”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高子辛气得站起了身,拳头狠狠砸在御案上,发出“咚”的一声。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本能地皱起了眉头,然而就在他决定不去管它的时候,凤瑄竟然已经飞奔到了他面前,不由分说地抓过了他的手腕。
高子辛被凤瑄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欢喜同样被吓得不轻。
就在刚刚,他还以为凤瑄是要行刺呢!
偏偏凤瑄的动作实在太快,欢喜就是想阻拦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凤瑄飞奔到高子辛面前,强势地抓过他的手腕。
“大胆!”欢喜刚说了这两个字,就被凤瑄森寒的目光吓得呆立当场,等他回过神想要保护高子辛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一幕狠狠地刺疼了眼睛!
凤瑄竟然不是要行刺,而是在给高子辛上药!
他站在御案前,隔着宽大的御案,一手抓着高子辛的右手腕,一手拿出上好的药膏轻轻替他抹在手指被砸疼的地方。
他的表情很冷,冷得像是要杀人,可是目光却极为专注,动作更是温柔得吓人。
欢喜简直怀疑自己眼睛花了!
这是那位阴险狡诈的国师?
他一定是看错了!
对,一定是看错了!
高子辛更是傻愣愣地看着凤瑄,有些想不明白这一幕到底是怎么神展开的。
虽然每次凤瑄督促了他练武后都会替他推拿,可推拿的时候他都是趴在软塌上的,根本看不见凤瑄的表情。
如今跟凤瑄面对着面,被凤瑄如此温柔的对待,高子辛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这一幕实在太诡异了,凤瑄该不会是脑子坏了吧?还是把他当成小孩子了?
咦?对啊!凤瑄肯定又是把他当成小孩子呢!
高子辛清楚地记得,以前小时候他贪玩摔伤的时候,或者是被贺氏揍过之后,贺氏都会像凤瑄这样,阴沉着脸替他上药。
虽然脸色阴沉得吓人,但是动作却十分轻柔,生怕不小心弄疼了他。
高子辛联想着之前在多宝楼的时候凤瑄故意拿点心逗他的一幕,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然后他心里就不痛快了。
他都已经不小了,还是大梁的天子,凤瑄就算是国师,又怎么能把他当成小孩子对待?凤瑄分明就是欺君罔上!
可虽然这么想,但是高子辛一看到凤瑄专注为他上药的模样,就说不出指责凤瑄的话。
他纠结了好一会儿,直到余光一扫,才突然发现药早就上好了,凤瑄是在替他揉按伤处。
只是,他不过是砸了一下御案而已,都没破皮,还上什么药啊!
高子辛想到这里,立即抽回了手。只是他看着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凤瑄,心里又忍不住纠结起来了。
他居然还有些心虚!
他心虚个什么劲啊!
高子辛好一会儿才调整好心态,面色如常地对凤瑄说道:“有劳国师了,不过朕并未受伤,国师的反应有些过了。”
凤瑄面不改色地收回手,借着袖袍的遮挡,轻轻搓了搓手指,留恋上面残留的柔软温度。
“是臣唐突了。”他轻轻说着,老实地退回原位。
他一离开,高子辛和欢喜同时松了口气。
没办法,凤瑄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他距离太近,不管是高子辛还是欢喜都忍不住心神紧绷。
凤瑄正是看出高子辛的不自在,才乖乖退了回去。
他要的是长长久久,可不是鱼死网破的互相折磨。
他会一点点消磨掉高子辛的戒心,再用网将他缠紧,让他再也挣脱不得,只能待在他的身边,跟他在一起。
高子辛此时却不知道凤瑄的狼子野心,反倒还为自己对凤瑄的戒心而感到有些羞愧。当然,他的羞愧也就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之后该怎么还是怎么。
若是因为凤瑄的一点善意他就彻底对凤瑄掏心掏肺,那他也不会有机会活到现在了。
不过因为凤瑄的打岔,高子辛倒是刚刚那么生气了。
他重新坐回龙椅上,不慌不忙地问凤瑄:“国师既然这么说,可是有什么好主意?”
凤瑄的确有主意,他也正是因为这个才特意来提醒高子辛的。
换成以前,有绝不会这样没事找事。可是如今他既然决定要跟高子辛长长久久,那他就决不允许有人伤高子辛的心。
与其等事发了再让高子辛痛彻心扉,倒不如提前给高子辛透一个底儿。只要早做准备,必不会让那些蠹虫钻了空子,害苦了各地的百姓。
于是凤瑄不慌不忙地说道:“臣只是觉得,陛下不妨设立一个监察处,暗中监察各地的工事进度,一旦有人做手脚,陛下也能提前得知,加以惩戒。”
凤瑄一提,高子辛立刻就想起异世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锦衣卫。
他原本也有设立锦衣卫的心思,只是一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如今凤瑄一提,高子辛顿时觉得这是个绝妙的机会。
他记得异世的史书上曾记载有位皇帝二十年不上朝依旧将天下掌控于手,靠的便是手中的锦衣卫,若是他也能有这样一个遍布天下的情报机构,日后掌控起国家来是不是能更加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