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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墨色浓重的夜空,星光点点。肖以茗手捧一只茶盏,倚坐在飘窗边,聆听窗外的声声蝉鸣和风过树叶时发出的窸窣声响。宽大的双人床上,摆放着一个已经拆开的浅蓝色精致礼盒,床头那地海风格的镂空台灯,为它镀上了一层柔光。
盒子中,整齐的排列着十二个玫瑰花样式的巧克力,每一枚都由浅薄荷绿色的压纹纸托精心包裹起来。
下午,何畹彤从前台拿回挑选好的礼盒后,就端着盛满巧克力的托盘,神神秘秘的去了操作台的另一边。她背对着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肖以茗原本以为她是为了保持神秘感才不让自己帮忙的,但现在看来,也许那时她只是想一个人,从一堆不同款式的花朵中,挑选出玫瑰花罢了。
她将手里的茶盏放回到一边的托盘中,起身来到床边。小心地将那只礼盒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后,肖以茗弯下腰,将床头的台灯调得略暗一些,转身下楼打算将这些巧克力放进冰箱里。
从厨房里出来,她途径何畹彤的卧室,发现她的门扇虚掩着。昏黄的灯光从门缝中照射|出来,留下一条细长的光丝。她敲了敲门,“畹彤,我可以进来么?”
听见房间里那人的应允后,肖以茗轻轻推开房门,发现何畹彤正僵直的坐在梳妆台前,一动不动的看向门口的她。
“你在干嘛?怎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何畹彤的眼神中有些闪躲,身体也因肖以茗的逐渐靠近而不由得倾向一边,好像故意在遮掩着什么。她支吾道:“没,没做什么,我正打算休息呢。”
肖以茗微不可查的探向她的身后,只见她睡裙后的一角,露出了一个疑似包装袋的边角。她狡黠的一笑,突然故作惊讶的指向何畹彤身后的窗外惊呼道:“哎,畹彤,你看外面那是什么?”
何畹彤下意识的顺着她所指的方向向外看去,但还未待她看清,肖以茗已经快速闪到她的身后,将她想要努力藏起来的那袋东西拎了出来。
“我还在想,你做了那么多巧克力,剩下的都去哪儿了呢。”肖以茗打开包装,看见了里面装着的花朵巧克力,笑呵呵的看向何畹彤。
对方瞬间羞红了脸,她娇嗔道:“我送给你的那些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这些稍微差一些的,我就自己留下来了。”
“是么?”肖以茗上扬了声调,突然想要逗弄她一下,“可是,是你说要送我礼物的哎,现在自己却留下来那么多,只给我十二个~”
她故意装作很委屈的样子,可怜兮兮的看向何畹彤。见她脸上出现的慌乱和一丝为难,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己,肖以茗“噗嗤”笑出了声。
“逗你玩的啦。畹彤,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一旁的何畹彤这才松了口气。
“好了,巧克力我拿去冰箱里放着,时间也不早了,你快休息吧。晚安。”肖以茗见向墙上的时针已指向了十二,便拍拍何畹彤的肩膀,转身走出了卧室。
这一夜,两人都做了个香甜的美梦,梦中充满着巧克力的甜腻气息。
第二天,肖以茗见课表上没课,就准备宅在家里休息。前一阶段因为替茶室提供货源的供货商那里出了点问题,让她忙了好久,现在事情都解决了,终于可以轻松一些了。她同何畹彤一同吃完早餐后,上楼钻进了自己的书房。
早餐后的何畹彤仍是例行做着清扫。她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除了书房的其他房间都全部收拾完了。她来到书房门前,想要问问肖以茗书房需不需要打扫,但她侧着耳朵听了号一会儿,里面竟然毫无声响。她在里面做什么呢?何畹彤犹豫着轻敲门扇,转动了把手。
房间内的肖以茗正背坐在书桌边。何畹彤一进门,只看见了宽大的背椅后露出的半个头。发觉有人进来,肖以茗这才缓缓扭动转椅转过身子。何畹彤不知方才她在做些什么,但她注意到了此刻肖以茗的手中正握着一柄细长的琴萧,而面色中也透出一丝忧伤,眼神的朦胧,更是让人看不透里面所含的情绪。
何畹彤突然忘记了进门来的原因,她现在只是在想:她也喜欢箫?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何畹彤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用的是“也”,可能在她的潜意识当中,和琴箫最配的人只有长公主殿下了。
“以茗,你也会箫?没听你提到过啊。”
肖以茗抬头看着走向自己的何畹彤,见她正盯着自己手中的长萧,抬起手将它递给了她,“恩,以前偶尔会拿出来吹一吹,现在已经好久没用它了。怎么,畹彤对箫也有研究?”
“不,我不曾学过箫,只是……只是一位旧识也善箫罢了。”
“哦?之前听你说略懂音律,那你用的是什么乐器?”
“古琴。”
“嗯。古琴的音色时而松沉旷远,时而清冷透澈,如人思,如人语,缥缈多变。”肖以茗微笑道:“况且嵇康在《琴赋》中写道,琴有廉洁、仁义、忠诚、诚信、明辨是非、言辞谨慎的琴德。所以世人才说,‘众器之中,琴德最优’。总的说来,古琴不论是在音律还是在琴德方面,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恩,我也是十分喜爱它的音色,以往闲来无事时,便会在府中后花园的亭中抚上一曲,心境就会变得平静开阔起来。”
“呵呵,那有机会我们一定得合奏上一曲。”肖以茗见她在回想前世抚琴时面色流露出的享受表情,若有所思。
于是自那日起,肖以茗在闲暇时便会去逛逛本市的琴馆。她寻遍了市里的每一处可以买琴的地方,甚至连临市也去了几次,但都没有选到让自己满意的古琴。
有一天,她得了一位资深琴师的引荐,来到了位于市郊的一处偏僻巷弄中。巷子很窄,潮|湿的路面生长出斑斑青苔,显得有些凄凉。她走到一樘斑驳的朱门前停下了脚步,扣动铺首。很快,一个年轻人替她开了门。
这是一个古老而隐蔽的琴馆。馆内的风格还保留着百年前原有的模样,但也许是经过重新修葺后才维持的现状。厅堂正中端坐着一个老人,他正眯着双眼抚琴,身边放着一盏香炉,烟雾从中袅袅升起。
肖以茗向他说明了来意,那老人才睁开眼睛看向她,“能来到此处的人,定是与琴有缘的。那么今日,这里的琴便由你随意看吧。”
肖以茗感激的对老者点点头,开始围着大厅中摆放着的古琴仔细挑选。遇见不错的,她就坐在琴边,稍微拨动琴弦,听听音色,但都失望的摇头。这里的任何一张琴,放在市面上,那都是价值不菲的好琴,但是在她看来,还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张。
她继续在厅内巡视着,当走到西南处那最偏僻的一角,肖以茗的眼中立刻泛起了光。那是一张趋近于黑红色的古琴,琴徽、琴轸、雁足,皆用的上好玉石作为材料,而其他部件,也都用的是上等的硬木,从外观上看,十分雅致。
她强按下心中的喜悦,快速坐到琴边,开始试起音来。她虽不善古琴,但音律总是相通的,她能从简单的拨弦,聆听音色,就知道这是张极品古琴。
一旁的老者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身来到她的身边,“姑娘慧眼如炬,你所弹的这张琴,是已故去的一线名家xx的亲斫琴。它是以国外进口的百年老杉木为底制作而成的,可以保证弹出的音色或松透深沉,或清脆坚实。再看这张琴的灰胎,则是用了硬度高、透音好的材质,反复的做上几道,使得低频表现更好,而且延长琴的寿命。”
老者来到古琴前,坐在肖以茗让出的椅凳上,他微拨琴弦,缓缓弹出一小段曲子:“这琴弦则是使用鸟语屋丝弦,这种丝弦,泛音清亮,手感细腻,且不易跑音。”
他像是在夸赞自己最喜爱的孩子,“要说这张琴的优点啊,多的可要与你说上一晚。”他看向了目光灼灼的肖以茗,顿了顿,“但今日不说也罢。既然你看上了这张琴,我只当是你与它有缘,便忍痛割爱了。”
肖以茗听见他这么说,面露喜色。
……
何畹彤愣愣的看着面前正拆着包装的工人,偷偷地扯了扯肖以茗的衣角。“以茗,他刚才按门铃时说你让他今天送张琴来家里,我才敢让他进来的。但是你什么时候买的琴……”
肖以茗露出迷人的微笑,却不看何畹彤,只顾盯着工人手中的动作,“恩,这琴是我前几天买的。”
她见工人将古琴安然无恙的抬出来,并把它安全的放置在琴架上,这才转头拍了拍何畹彤的手安慰道:“我去送送他。”
肖以茗从玄关处回过身时,便看见何畹彤已经来到琴边,她那纤长的玉手正抚摸着丝弦,眼神中透露出喜爱的神色。她微笑道:“这琴本来就是送你的,快坐下试试吧。”
何畹彤从未想过,当日肖以茗说的合奏一曲竟是当真的。她微睁双目,惊讶的看向肖以茗,“可是以茗,这琴……看起来价值不菲,你怎会想来送我?”
肖以茗将她轻轻按坐在琴架边,双手搭在她的肩头,弯俯下|身,在她的耳边轻吐:“只要你喜欢,其他的不重要。”
何畹彤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既有得到乐器的兴奋喜悦,又有着一种莫名的心动。她微微撇过脸,想要躲开肖以茗正贴着自己耳边的双唇。她们的距离是如此贴近,肖以茗呼出的温热气息,让她的心如同千万只蚂蚁在爬动,酥|痒难耐。
她故作镇定,将双手摆放在弦上。待暗自做了几个深呼吸,心情稍微平复了之后,她开始挑动琴弦,动作起来。
在何畹彤颇有技巧的弹奏之下,这张琴所展现出的音色开始多变起来。肖以茗离开何畹彤的肩头,来到一旁的沙发上,闭起眼睛欣赏着她的独奏。
琴声悠悠,肖以茗似乎还没有享受完这一曲,何畹彤就完成了此段的演奏。她睁开眼,向她投去赞许的目光,然后转身上楼取来自己的箫。她盈盈的看向正回味着琴声的何畹彤,走到她的身侧,“我们合奏一曲吧。”
合奏的曲目是肖以茗选的经典古曲《梅花三弄》,何畹彤纤细而白皙的手指拨动着琴弦,弹出引子部分。这引子虽短,她却弹得稳健有力,冬日那肃杀庄重的气氛通过她的指尖,在两人面前展现出来。肖以茗拿起箫与她相和,箫声低沉悠远,如山间朦胧的薄雾,缥缈却触摸不及。
何畹彤抬眼向肖以茗看去,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她用小指浮按琴弦,右手轻快触弦,忽的将节奏带的活泼起来。肖以茗回望向她,眼中闪放出微光,箫声也随着她的旋律而发生转换,温雅婉转的箫声夹入琴韵之中,更显此曲的灵动。
琴韵渐缓,此时古琴透明清澈的音色,仿佛将两人带至山岭云顶之上,携手遥看山间溪水树木,那时而轻快时而平稳的音律,似是描绘气势恢宏的滚滚江河,又像在速写着巍峨的山岭,亦或是勾画出山间密林的鸟语相鸣。此音此景,动静相宜,悠然而和谐。
奏了良久,琴声渐息。肖以茗的一小段优美独奏,又将曲调又了接下去。何畹彤扬起手,重新和了进来。弹奏间,两人四目相视,不知是因着琴箫相和的那一分默契,还是因为站在一旁与自己合奏的是肖以茗,何畹彤嘴角一直露出甜蜜的笑容。
乐曲以一段琴音结束,霎时,屋内一片寂静。两人还保持着演奏的姿势,久久没有动作。空气中仿佛还流淌着适才琴箫合奏时,营造出的那种空灵飘逸的气息。
“梅花一弄戏风高,薄袄轻罗自在飘。半点含羞遮绿叶,三分暗喜映红袍。
梅花二弄迎春曲,瑞雪溶成冰玉|肌。错把落英当有意,红尘一梦笑谁痴。
梅花三弄唤群仙,雾绕云蒸百鸟喧。蝶舞蜂飞腾异彩,丹心谱写九重天。
空凭遐想笑摘蕊,断回肠,思故里。”
肖以茗痴痴的注视着窗外的某处,缓缓吐出这段话。她似是意犹未尽,似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