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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阑心底有些苦涩,却又觉得自己没立场。
两人虽是一起长大,从始至终他从未说过喜欢她,也从未跟她表过白。
只是两人一直在一起,青梅竹马,自然而然地被人贴上了相爱的标签。
她没否认过,他也就默认了,却不知她心中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现在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想要抓住,却发现她是风,根本抓不住。
君子阑心底有些苦涩,又想到近日听到的种种传闻,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
“娇娇,听说你最近跟十七皇叔走的很近?”
君轻尘那么明目张胆地天天往将军府送东西,整个岐阳城的人都知道了。
再加上那天早上,她是坐着摄政王的华贵马车回的府,更是被坐实了两人不一般的关系。
独孤雪娇想要否认都不知该说什么。
说她和君轻尘没一点关系,谁会相信呢。
一向生人勿进的高冷摄政王给谁送过东西呢,除了她,没有别人好么!
要说她和君轻尘关系很好,心里又极力否认,从始至终,她最怕扯上关系的就是那个人。
可惜,总是事与愿违。
独孤雪娇想说什么,却发现无从说起,她和君轻尘之间的关系,还真是一言难尽。
她的沉默,被君子阑当成了默认。
他看着她,想要说什么,最后到了嘴边,只剩下一句。
“娇娇,十七皇叔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最好不要招惹他。”
这话就算他不说,独孤雪娇也知道,而且比谁都清楚。
她只是敷衍地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君子阑看着她纤瘦的背影,眼底是化不开的哀愁。
岐阳城,百花楼。
独孤雪娇心里放不下的人,除了君庭苇,还有一个就是柳如烟。
想到上次说好跟她去看灯,结果又放了鸽子,让人家苦等一个晚上。
这样还不算,柳如烟还暗地里跑去帮她报了仇,这样的如烟,让她如何放的下。
不论是以前的小如烟,还是现在长大的如烟,都是那么的让人心疼。
独孤雪娇思来想去,还是要亲自跟她道个别。
此一处,再见不知何时,那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境况。
在这孤苦无依的岐阳城,能遇到故人,理应是值得珍惜的。
独孤雪娇让人给柳如烟递了帖子,约她晚上在画舫相见。
她一个女儿家,天天往百花楼跑也不好,最主要的是,那里实在是太喧闹,说个话怪不方便的。
柳如烟来的时候,独孤雪娇正站在画舫的甲板上吹风,看到她的时候,眼里满是笑意。
“如烟,快过来。”
柳如烟看着满天星火之下的人儿,心里一片热烫,忍不住加快了脚步,朝她走过去。
“独孤小姐。”
独孤雪娇拉住她的手,笑意斐然,好似浪荡公子一般,一手挑起她的下巴。
“好几日不见,如烟姑娘又变漂亮了。”
柳如烟看着故作轻佻的人,忍不住轻笑出声,脸色惹上一片绯红。
独孤雪娇看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心里跟着开心,自从两人在岐阳城相见,她很少看到柳如烟这般笑呢。
“如烟,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笑起来真的好美,连天上的星星都比不上。”
柳如烟微微一愣,才发觉自己竟然笑的那般开心,好想告诉她,因为是你,所以才会发自内心地笑。
可话到了嘴边,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她微微低着头,露出玉白的脖颈,声音细弱蚊蚋。
“曾经有人说过的。”
是啊,曾经沈卿依也这般说过,说她笑起来很美,要经常笑才是。
那时候柳如烟在府中过的并不好,就是个小可怜,对一切都充满了厌恶。
别说是笑了,没有放声大哭都不错了,一直在忍着而已。
直到遇见了沈卿依,那个给她生命带来色彩的姐姐,才终于能够窝在她怀里,恣意地笑。
独孤雪娇没有听清她的话,“如烟,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江上随处可见各种精美的画舫,都是携美夜游的人,处处丝竹之声,飘荡在湖面上。
柳如烟抬头看她,刚要开口再说一遍,不远处的夜空中忽而炸响一声。
五颜六色的烟火冲天而起,在高空中绽放出绚烂的花。
江面上的人爆发出惊呼声,以前这般高调放烟火的,多数都是哪家有钱的公子哥,为了博小美人一笑,而花重金买的烟花。
所有人都以为又是哪个府上的败家子,一边议论着,一边兴高采烈地欣赏着。
虽说败家了些,但便宜了看烟火的人,何乐而不为。
柳如烟看着夜空中的烟火,眼底被染上了五颜六色的光彩,像细碎的彩色的星空。
独孤雪娇忽而凑近她耳边,声音缱绻带着一丝期待。
“好看吗?”
柳如烟一时没回过神,还在专注地看着夜空中的烟火,下意识地回答。
“嗯,好看。”
回答完这话,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她转头,怔怔地看着独孤雪娇,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
“这烟火不会是……”
独孤雪娇弯着眉眼,像只得意的狐狸,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嗯,是我让人放的,乞巧节那天答应陪你看花灯的,可却出了那样的事情。
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所以今天补你一场盛世烟火,你可还喜欢?”
柳如烟看着她,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兴奋,雀跃,欣喜,都不足以形容。
眼里不知何时盈满了泪,只傻乎乎地点头,一个字也说不出。
独孤雪娇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有些哭笑不得,急忙伸手帮她把眼角的泪擦去。
突然觉得自己真真是个纨绔子,把人家女孩子惹的又哭又笑。
“你若是喜欢,等我从西北回来,再请你来看,不要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柳如烟听了这话,眼里的泪却越来越多。
眼前的人要走了,走之前还给自己留了个这么美的梦。
是啊,这么美的梦,这么心动的话,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她紧握双拳,心底已下定决心。
这一次,不会再离开她的,即便是死,也要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