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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烟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甚至忘记了哭泣，浓长的睫毛还挂着透明的泪珠，傻呆呆地看着他。
“成亲？我何时答应要与你成亲了？”
柳沉舟盯着她，就像在看自己的猎物一般，嘴角是势在必得的笑意。
“我跟你说过的，这是你第三次求我，自然要嫁给我。”
柳如烟恍惚想起他说的那句话，没想到他竟要坚持到底！
她气得头昏脑涨，拿起手中的簪子，不管不顾地插入他身体里。
“柳沉舟！你欺人太甚！”
簪子慢慢没入他的皮肉里，很快浸出鲜红的血。
柳如烟被刺目的红色吓到，颤抖着手松开了簪子，慌乱的眼泪扑簌簌往下落。
“我、我不是故意的……”
柳沉舟淡薄的唇弯出一个冷酷的弧度，眼中似有冰箭射出，却又带着一丝无奈。
“烟儿，你真是好样的，一次比一次令人刮目相看。”
一边说着，一边握住簪子，慢慢地从身体里拔出来。
柳如烟不停地摇头，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堵住流血的窟窿，两只小手很快便被血液浸透了。
“快点包扎，还在流血，我真不是……都是你逼我……”
柳沉舟慢慢地站直身体，把她的手推到一边，目光幽冷地锁住她。
“到底要不要救独孤小姐，到底要不要见她，选择都在于你。
我不会逼你做选择，什么时候你决定了，便亲自来告诉我。
但是人命不等时间，你可要快点决定才好。”
话音落，从袖子里摸出一块帕子，捂着胸口走了。
柳如烟看着地上滴落的点点红色血迹，顺着他的脚步，一直绵延到门口，心痛的不能呼吸。
她坐在椅子上，小手难过地捂住眼皮，哭的哽哽咽咽，更加柔弱无依。
“你明明就是在逼我……”
瓦里岗部又发生一件大事，只不过这次不是丧事，而是喜事。
所有人都在传，军师大人要娶亲了。
大家都很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竟把军师这样的人迷倒了。
众人皆知，军师一向不怎么近女色，除了跟大公主走的有些近。
没想到突然之间就娶亲了，连点预兆都没有，真是让所有人都惊掉了眼珠子。
但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军师娶的女人，竟然是个倚红楼的姑娘！
没人知道她的具体身份，也不知姓甚名谁，只知道是倚红楼出来的金丝雀，被军师买回了府里。
一时间整个燕兰城都热闹起来。
成亲当天，艳阳高照。
十里红妆，满堂金玉。
迎亲的队伍皆是赤甲红翎，马头披彩，犹似漫天的红霞横在尽头。
但见俊美无双的军师大人身穿红色新郎服坐在马上，面上带笑，打马从长街走过。
待到军师府门前，喜婆笑盈盈地扶着新娘子走出来。
府门前，已经围满了人，只为了一睹新娘子的风采。
可惜红盖头遮的严实，只看得到新娘子个子高瘦而细长，一截玉白颈子被立领高高束着，越发显得肌肤玉白生光。
府门前各种喧闹，直到新郎官下马来迎接。
柳沉舟心情极好，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喜气洋洋。
他走到新娘子跟前，伸出一只手。
众人开始起哄，每个人都带着一张笑脸。
过了许久，新娘子才将玉手从大红袖口露出来，轻轻放到他手心里。
柳沉舟略微紧张的心情，立刻放松了，高悬的心也放下来。
当即拉住她的手，忽而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又是一阵起哄声，喧闹异常。
新娘子似乎发出了一声短暂的惊呼，又反应极快地搂住他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来。
柳沉舟面上带笑，大步流星地走进去，跨火盆，跨玉鞍。
一直走进喜堂，才把新娘子放下。
因为刚刚的动作，新娘子头上的盖头偏移了不少，露出蓬松的鬓发，那里斜插着一支金步摇，轻轻晃着，耀眼得令人晕眩。
柳沉舟将她放下来时，又紧紧捏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犹如蜻蜓点水，没让人察觉。
整个喜堂的氛围都很好。
完颜乌雅海作为一国之君，甚至出席了婚宴。
柳沉舟没有父母，他便充当起了证婚人，可见皇帝对军师的信赖与偏宠。
但这般暴露于人前，又是在宫外面，难免不安全。
这边两个新人刚拜完堂，完颜乌雅海便在三皇子的护送下，匆匆离开了。
柳沉舟作为东道主，自然要去送一送。
如此一来，整个喜堂，只剩下大公主还坐在那里。
满堂宾客看着她，心里很是不解。
不都说大公主是军师的红颜知己么，甚至是她为皇帝引荐了柳沉舟。
可如今，眼看着喜欢的情郎娶了别的女人，她却还能前来观礼，可见心智不一般。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忽然有人开始小声议论新娘子的出身，并公然拿出来跟大公主做比较。
“听说是倚红楼的姑娘，那般低贱的女人，也能嫁给军师，肯定是个狐媚子！”
“可不是么，大公主长得这么好看，军师都不娶，而非要娶这个女人，肯定是因为床上功夫了得！”
“呸，大公主什么身份，一个下贱的妓女而已，怎么配跟大公主相提并论！”
“军师肯定是瞎了眼，才会舍弃大公主娶这个下贱的女人，指不定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堂下一片窃窃私语之声，各种难听的话说了个遍。
柳如烟站在那里，把她们的话听在耳朵里，却只想冷笑。
这般下作的法子，到底是谁干的，不言而喻，看来她此前真是高看完颜芩菀了。
对于柳如烟而言，比这更难听的话都听过，早就练得刀枪不入了。
于她而言，不痛不痒而已，完颜芩菀太小看她了。
现在唯一能伤到她的，不过那一人而已，而从今天开始，那人就要成为她的夫君，何其讽刺。
完颜芩菀好似什么都未听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这才站起身，慢慢地走到柳如烟跟前。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还真是小看你了。”
柳如烟冷笑一声，“好巧，我觉得之前高看大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