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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雪娇听完白都督的话,嘴角冷冷一勾,往前走了一步。
“都督大人,我是晚辈,但也是虎啸军的一员,更何况冷副将还是我爹爹的属下。
若是按照你这般说法,什么错都归在冷副将身上,传出去了,人家只会指责我爹爹御下不严,平白坏了我们独孤将军府的名声。
要说凡事总有个起因,若不是白二小姐这番设计,便不会有今日这事!
虽然她的清白被毁,确实很让人痛心,但这一切归咎起来,都是她自己作死!
这个您不可否认吧?若是她老老实实地待在院子里,不折腾这一场,又怎会失身呢?”
白正卿被她几句话怼的无话可说,说起来,根源确实在白嫣笑身上。
为了一朝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便给世子下套,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白嫣笑的清白已经没了,不赖着冷渊,要怎么办?
“独孤小姐,你说的话确实有理,但不管怎么说,一个大男人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总要负责的!”
绕老绕去,就是想厚着脸皮,贴上冷渊呗。
不过白都督的态度明显比之前气弱了些,不占理的事情,他还能吵架吵出花来不成!
独孤雪娇惊叹于他的没脸没皮,摇头冷笑。
“这个嘛,就要看冷副将了,白二小姐不过是个庶女,她娘亲还出自凉京有名的妓院,这要是按都督大人的说法,将她娶为正妻
,这不是打冷府的脸嘛。
您现如今待在西北,天高皇帝远的,倒是不用在意凉京的流言蜚语了,可你也不能害人家冷副将啊。
你这样硬把白二小姐塞给他,那就是想把冷副将推进深渊啊,到时候,冷副将在凉京街头行走,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的。
冷副将到底做错了什么呢?不过是来赴个宴,无缘无故被拉入局,又无缘无故被下药,最后还被一个陌生女人给扑了,他何其
无辜啊。”
此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还把凉京的冷府搬了出来,谁敢再说什么呢。
白正卿差点呕出一口老血,虽是个文官,平日里也是舌灿莲花的主,可偏偏在独孤雪娇面前,憋了半天,楞是一句话没憋出来。
周围的人都看着他,嘴角满是戏谑和嘲讽,光那眼神都要把他给凌迟了。
独孤铎感觉时机差不多了,当即站出来,指了指冷渊。
“这样吧,这事虽是因白二小姐而起,但冷副将没控制住自己,要了女儿家的身子,也确实有错,就打个二十大板吧,至于娶亲
一事,白都督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
自己家女儿什么德性,心里没点逼数么!
小小年纪不学好,就会使这些下作手段,要真是娶进门,以后后宅还安生的了!
光是看殷夫人的做派,就能猜到白嫣笑以后的德性,这种女人,就算纳为小妾都掉价,简直就是个祸害。
至于她嫁不嫁的出去,老子才不管。
独孤铎此话一出,岐阳王也站了出来,他肯定也是站在冷渊那边的。
要不是冷渊挺身而出,这事可能就落在世子身上了,到时候才是真的麻烦。
“白都督,独孤兄说的没错,打个二十大板差不多就行了。”
白正卿的脸已经黑成锅底了,可又找不到反驳的点,只能吃了这个闷亏。
怕是这个年都过不好了,要心塞好几日。
冷渊见时机成熟,当即站出来,声如洪钟。
“来吧,行刑,就在都督府里,当着白都督的面,打板子的人也由你来选,省的出了这个门,你又说我们虎啸军有包庇,没下重
手。”
白正卿差点呕出一口老血,很想一剑戳死这个野男人!
“来人,搬凳子,拿板子!”
他也不含糊,女儿还在里面躺着呢,总要让她出一下气。
独孤雪娇嘴角勾着,又看了黎艮一眼,挑了挑眉毛。
黎艮心领神会,走上前,又朝殷夫人身上扎了几针。
这种精彩画面,怎么能少了她呢。
黎艮一连下了无根,也不见殷夫人醒来。
春梓气得脸都绿了,“你不是神医吗?怎么都扎了五下了,还没见夫人醒?”
黎艮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将手中的银针递给她,“要不你来扎?”
春梓:……
黎艮依旧绷着一张冷脸,漫不经心地这里扎一下,那里扎一下,就像是在扎木娃娃。
春梓看着殷夫人身上的针孔,一颗心都紧缩到一处,气得差点原地爆炸。
就在她将要爆发的时候,黎艮收了针,殷夫人悠悠转醒。
这才刚睁开眼,就嗷呜叫了两声,疼的额头直冒冷汗。
“怎么回事?我脸好疼,手也好疼。”
春梓瞪了一眼黎艮,才收回视线,又把殷夫人扶起来。
“夫人,老爷让人把那登徒子打二十大板,就在这院子行刑。”
殷夫人脸色惨白,心口气得一起一伏。
“还有呢?他毁了笑姐儿的清白,难道就只打二十大板?”
春梓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殷夫人心口的小火山当即爆发了,转头看向白都督,表情有些愤恨的扭曲。
“老爷,你怎么能这样轻易饶了他,他可是把笑姐儿……”
啪——
殷夫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扇了一巴掌。
她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白正卿,自从她做了他的女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自己动手。
白正卿下颚紧绷,眸色暗沉,压低声音吼了她一句。
“瞧你干的好事!等客人都走了,我再好好跟你算账!”
殷夫人咽了咽口水,不敢吭声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都知道了。
冷副将整日里练兵,身上全是肌肉疙瘩,二十大板对他来说,虽然打的很重,但不至于要了命。
都督府的侍卫看到自家主人青黑的脸,那是真下了狠劲儿啊,生怕每一下不够用力。
打到最后,冷渊的衣服已被血水泡着,皮开肉绽的,看起来惨不忍睹,所幸还在喘气。
独孤铎冷着脸吩咐身后的虎啸军将领,“带冷副将回大营。”
立刻有两个平日里跟在冷渊关系不错的小将领快步走了上来,把躺血泊里的冷副将搀了起来。
冷渊屁股挨了大伤,稍微一动,便牵扯四肢筋脉,被搀扶起来的时候,嗷嗷叫了两声。
独孤铎看着他身上的伤,冷哼一声,“白都督还真是舍得下手。”
白正卿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没吭一声。
独孤铎朝岐阳王摆手,“这个宴不吃也罢,实在令人难以下咽,一开始就不该来!”
话音落,带着虎啸军大步离去。
岐阳王面色也很难看,瞟了白正卿一样,眼底阴骛一闪而过,又转头看向独孤雪娇。
“娇娇,世子在哪儿?本王也没心思吃什么宴了。”
独孤雪娇朝流星点点头,流星当即带着几人离去。
此时院子里剩下的人不多了,看热闹的也就剩下独孤雪娇和黎艮,剩下都是都督府的人。
就在这时,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屋里传来脚步声。
独孤雪娇抬头一看,正看到衣衫凌乱走出来的白嫣笑,她的脸色惨白,一副天塌下的模样,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张扬和跋扈。
殷夫人赶忙快步走了过去,把人抱进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正在这时,院子外忽而传来脚步声。
“老、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白正卿一直黑着张脸,乌云密布,就没好过,此时看到慌里慌张的管家,一直憋肚子里的气,一下就爆发了,抬脚就踹了上去。
“规矩呢!慌什么!慢慢说!”
赵管家被踹了一脚,瘫在地上,又赶忙跪起来。
“老、老爷,展姨娘她……她落水,淹死了……”
白正卿眼前一黑,寒风如泣如诉,一股冷意顺着小腿窜上全身。
他晃了一下,才颤抖着开口,“你刚刚说谁死了?”
赵管家脑袋磕在地上,不敢抬头,“展、展姨娘。”
这话好似一声惊雷平地起,白正卿只觉气血冲撞着太阳穴,胀痛欲裂,双耳嗡嗡做响,根本站不稳,被身后两个侍卫扶住了。
刚刚女儿失了清白,现在小妾又死了,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
原本抱着白嫣笑哭成一团的殷夫人忽而怔了一下,身形僵硬了片刻,又恢复如初,依旧在哭哭唧唧,仿佛这事跟她一点关系都
没有。
白正卿看了娘俩一眼,吩咐几个嬷嬷好好在这里善后,便脚步飞快地走了出去。
殷夫人倏然转身看他,眼里满是怨恨和不甘,他竟然就把娘俩丢在这里,去看那个贱人了!
独孤雪娇伸出舌头舔了舔红唇,声音带着笑意。
“黎艮,走,去看戏,真是开年大戏啊,一出又一出,一出更比一出精彩。”
只是可怜了都督府,注定要过个别样的新年了。
黎艮眼里闪着精光,跟了上去。
独孤雪娇将要转身出院门的时候,察觉到一抹幽冷的视线,转头看了一眼,刚好与白嫣笑对视。
她眸子里暗藏的仇恨和绝望,扭曲着一张脸,正狠狠地瞪着自己。
独孤雪娇嘴角轻微地勾了一下,丝毫不掩饰嘲讽,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自己作死,怨得了谁。
自己作的死,哭着也要承受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