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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河面风起云涌、翻江倒海。
两束强光随着撕开的水面直射入极寒之域,引起极寒之域的冰川渐渐开始融化。
祭坛下,叩拜着不敢做声的枯骨们被那道强光照的原形毕露起来,纷纷撕心裂肺的惨声尖叫。
一道白光罩在白一身上,一道灰光罩在青龙身上,狂风卷起周遭的尘沙,摇晃的水底好似要把整座宫殿拔地而起。
白一被强烈的白光擒住动弹不得,一边的青龙却迎着重见的烈日张开双臂大声地欢叫起来。
“哈哈哈,终于,终于我可以离开这极寒之域了!”
一把利剑突然飞来将周遭的屏障撕开一道口子直冲青龙而去。
剑锋就在咫尺,青龙下意识的一挥手,离他最近的李才便被抛了起来,李才还未来得及反映,那把利剑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血混着奔涌而进的河水,使得周遭的喜庆更添几分嫣红。
李才不可思议的回望青龙一眼,原来自始至终他也未曾信任过自己,关键时刻他依旧会选择拿他来当肉盾,他怎会傻到信任一只妖怪,他该见好就收,离开这寒冷的极寒之域。只这一眼,还来不及开口便重重坠地断气离世,他最终还是成了这极寒之域的一只游魂野鬼。
随着那利剑飘飞而来的是一身青衣的金行,他使了障眼法让那群警察以为他还在警局,这才有了脱身的机会冲入这暗无天日的极寒之域。
白一奄奄一息的趴在冰床之上,瞧见金行踏水而来,她嘴角总算有了丝丝暖意:“金~行~”
帮忙的来了,黑芒也多了几分锐气。一鼓作气直冲祭坛,挥手斩断结界冲入困住白一的那道强光:“你没事吧?”他急速抱起白一欲飞离祭坛。
青龙察觉他的动向,一掌打出,抱着白一的黑芒一同又坠回那道强光照射的范围。
身上的龙纹衣服也开始作祟,由尾到头将黑芒缠成粽子,缠的他无法呼吸难以挣扎,青龙这是要置他死地啊!
金行一道金符朝青龙打去。暂时帮黑芒减轻了些痛苦。
白一身上的亮光正在一点点往上蒸发。好似一个半圆循环,她体内的东西顺着这道强光汇聚到天上又转而随着那道灰光转向青龙,因而书灵为她化为的封印也收到冲击。白一自知不可屈服。纵浑身煎熬难忍却还是拼劲全力朝黑芒爬去。颤抖着抽出发髻上的金簪,如瀑的黑发顺势直下披散腰际,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映出她那张苍白冷凌的小脸。
狠命一扎,由头往下撕去。一股黑血溅了白一一脸,那缠在黑芒身上的小龙活生生被破肚开膛,它浑身干瘪下去半秒后灰飞烟灭。顿时白一身上的龙形绣纹受到感应般悲泣嘶鸣绕着头复活,其疯狂的将白一缠住。白一只觉喉头一紧,又是一股窒息之感。
黑芒挣脱那只伪龙的束缚,顿感神清气爽法力又回了几成。一掌撕去。缠在白一身上的龙形妖怪顿时断成头尾两节,半秒后亦如前者灰飞烟灭。
“你没事吧?”黑芒着急的摇晃着半昏半醒的白一。
白一扶头蹙眉。总算缓过一丝气来。见白一无碍黑芒急忙抱起她飞离祭坛。
祭坛下跪着的一群懵懂无知的孤魂野鬼见这阵势也纷纷揭竿而起,纵使结局是灰飞烟灭他们也得搏上一搏,要知道永生被困在这寒风刺骨的极寒之域那还不如灰飞烟灭来的怅然痛快。
金行的法力果然名不虚传,只几个回合,青龙便被他打伤在地。
青龙捂着胸急急的往后退去。
金行握着剑步步紧逼。
眼见自己兄弟受苦,黑芒于心不忍将白一放到一边歇息准备飞去做点什么。白一却伸着两只手死死的拉住了他。
“你去了又能做什么?”白一问。
“我~”
“你是去做帮凶还是要去阻止金行?既然早就决定除掉他,难道你要让自己身心俱疲痛不欲生才觉得对得起他?”
黑芒难以抉择,白一知道他此刻极为矛盾,那该是一种何等复杂的情绪,亲情、道义,不可兼得。纵连她这样都不会顾及什么道义的人,如今也开始变成自以为是卫道者了!这该是多么的讽刺呀!
只她不能眼睁睁瞧着黑芒雪上加霜!
“这件事就交给金行,青龙杀了这么多无辜之人,他的结局早已注定,你就像以前一样,不支持,不反对,事来则挡便够了。”
青龙回望白一,有些不明白,这样一位年纪轻轻的花季小姑娘,为何总是能把一切都看的那般淡然。
“他是我哥~”
“那又如何!”想当初,她待文旭何止是友谊,她是把他当亲人一般的去对待,她把文家二老当父母,很想好好的珍惜,可越发珍惜的东西似乎失去的越快,她太想要一个家,所以才会理解青龙的孤寂更加心疼黑芒的取舍,那种亲手杀死自己亲人的感觉,她何尝不懂!她亲手杀死文旭的那一刻,不是一切都结束了的感觉,而是重压之下的神经麻痹。当回过头来再去看当日的情形,虽然她依旧会做同样的选择,不曾后悔!却也知道他永远烙在了自己的心里,那种不是结束才刚开始的恐惧,她熬得太辛苦。
“你知道比眼睁睁看着自己亲人死去更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白一说着说着眼泪便不自觉的掉了下来:“是你亲手动手让他死在你的怀里。”
“所谓的大义灭亲不知害苦了多少人,我不是那种大仁大义的人,黑芒,你也不是。心中都是牵挂太多的人,所以,不要去。”她抬起头,眸子里满是对黑芒的关切担忧。
黑芒愣愣的瞧着她,许久才微微叹了口气蹲下身去将她重新抱起。
“哥带你出去!”
一剑斩去。青龙哀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黑芒闭了闭眼:也罢,就这样吧,青龙,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作茧自缚。
“我们自由啦!”祭坛下的鬼魂开始变得透明,不是灰飞烟灭而是终于可以离开这极寒之域了。因而伴随着青龙的离世。所有人反倒开心欢呼起来。
金行默念咒语为那些往生者超度,但愿他们下一世不再受妖魔纠缠。
只在其中有一名女子偷偷逃了出去,就连金行也未曾注意。
三姑也想随他们去。可奈何似是还有记挂,纵使有往生咒也无法将其超度。
“你为什么不随他们去?”金行带着锐气质问着还孤零零站在冰块中的三姑。
三姑急忙跪地求饶:“仙道饶命,小鬼也想轮回投胎,可~小鬼也不知为何。听着仙道的往生咒竟一点也无法离去。”
“你莫不是还有余愿未了?”
“小鬼忘了~”三姑有些忧伤的低下头去,她死的太久了。以至于就连自己是怎么死的也忘了。
“那你何年何月怎么死的可还记得?”
“小鬼~不记得。”
就在金行盘问三姑之时,周遭的冰山、城墙、石龙随着地动山摇竟开始往下陷去。
“这里快沉了,我们出去说!”说着抓起三姑冲出水波往外飞去。
“怎么样?”一见金行蹦出水面,白一便急急地跑上前问道。
金行警惕的瞥了眼白一身边的黑芒:“都沉了。我想不会再有人发现那个地方也不会再有人受其蛊惑了。”随即盯着黑芒冷冷道:“你~妖气很重啦!”
黑芒冷哼:“哥也是蛇妖,怎样,你也想跟哥打一场?”
白一扯了扯黑芒的衣襟示意他不要冲动。见着白一的动作,金行便知道黑芒并非敌人。于是冷笑道:“看在你刚才救了白一的份上,我暂时不会杀你,不~过,你若是像死了的那只一样蛊惑人心害人杀人,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眼见两个男人就要打起来,白一立马站在二人中间:“如果你们真的要打那请等我走了后再打。”
“哥才没兴趣跟他打!”黑芒冷哼一声双手抱胸朝前而去。
白一看看金行,金行朝她点点头,她便朝黑芒追了上去。
三姑瞧着跑远的白一不解道:“方才在水底我竟没能发觉,这姑娘身上的阴气也太重了吧!”
“你最好不要打她主意!”
“呵呵,小鬼哪敢啊,不过阴气重的人尤其是女人是很容易招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看来这姑娘有像仙道这样的朋友也不必发愁了。”
“你懂得还不少!”
“呵呵,做了这么些年的孤魂野鬼,还是学了些鸡毛蒜皮的。”三姑翘起她那好看的兰花指,嘴角微微一抿瞧着也不过二十五六如花的年纪,只因别人都唤她三姑,三姑的,活生生把她唤老了好几十岁。
“以后你先跟着我,说不定机缘巧合解了你的结,你就可以去投胎了。白一虽然阴气重但她还是看不到你,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吗?”
“懂,小鬼岂能不懂,人鬼殊途嘛,小鬼不会靠近她一丈的。”
“你叫什么名字?”
“三~姑~”
“喂,黑芒,你生气了?”白一好笑的扯扯他的衣袖。
黑芒瘪了瘪嘴:“难道不该吗?”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请他来除妖的。”
“关你什么事!”
“好了,你向来不是自诩大气吗?我们这要走了,大家好好吃一顿吧。”
“没心情!”
白一明白他心里的苦,他故作坚强,何况还假意把怒气撒在金行身上,很明显就是想掩饰自己心中的伤痛,白一不想这么快抛下他离开,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迟早都是要走的。
“如果~你要是觉得难受到不可抑制的时候就来c市找我吧,你知道我号码的。”
“就一个号码?地址呢?”
见他这样,白一忍不住好笑:“地址我会写给你的!那~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没想好!”
“清河的确是一条有灵气的河,这里既是开始又是结束,如果还没想好去哪里做什么,那就先待在这里吧。”
“哥知道怎么安顿自己,你少操心!”
本来黑芒很想跟他们一起吃一顿的,只他很怕自己会在饭桌上忍不住就掉下眼泪来,受不了一下子失去这么多,要知道失去这么痛苦,相见何如不见时。
于是,他洒脱的留给他们一个坚毅的背影,迎着风朝清河走去,身后传来白一的声音:“记得!有空也可以聚聚!”黑芒只背对着朝她挥挥手示意了然,霎时钻入河里消失不见。
“你变了。”回去的车上,金行没来由的说这么一句。
白一先是一怔随即淡笑:“世事无常,事宜变迁,没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我印象中还停留在那个逃避世事不问是非的淡薄女子白一,如今我瞧见的女子,更多了几分温情,秦炎真是厉害,将你从黑暗中拖出来,可他明明才是黑暗的主宰。”
“是吗?”
“如若是以前,你何尝会主动去关切一名男子?我想多半还是因为文旭的阻挠吧,现如今不同了,你刚才对黑芒的那种关心,就算是我也感到不可思议。”
“我觉得你也变了。”
“哪里?”
“你变得话多了。”
“没有啊,我一直这样,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我们一起说话的机会太少,所以今天你才会有这种感觉。”金行似笑非笑的说着,面对白一他还是有些心虚的,他们的确接触甚少,不过有关她的传闻他可知道不少,但是他却并没有因为知道她很多事而真真正正的了解到她。
白一想,也许她是真的变了吧,可面对与自己有相似经历的黑芒,那种痛苦岂是旁人所能理解的,他们是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她知道他接下来会过的不好,因为知道所以才更想多关切他一些。当初她身边有秦炎,有白兔,有爱她关心她的人,所以她挺过来了。可如今他们一走,黑芒只剩下孤家寡人,他要如何独自去消磨这份痛苦,她好想去为他分担,只因为曾也如此痛彻心扉,只因为两者极其相似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