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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眸光深沉的瞪着穆如茵,脸上强烈的不悦涌了上来,呵斥责备的话语就在唇边,然而看到花想容瑟瑟发抖的狼狈模样,还是硬生生的将所有的不满都咽了回去,沉声吩咐随行的宫女扶着花想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宁寿宫。
“浣纱,你去熬碗姜汤给想容袪袪寒,不要让她生病了。”
穆流苏冷眼瞧着宫女们手忙脚乱的带着花想容到偏殿里去换上干净的衣服了,平静的说道。
穆如茵眼泪汪汪的,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哽咽着说道,“我可怜的女儿,怎么就那么命苦,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了呢?她最是小心谨慎,怎么才到御花园里玩了一小会就出现了意外,姑姑,这件事情一定有蹊跷,你一定要查清楚还想容一个公道啊。”
含沙射影的话,听在人的耳朵里都知道她是在说穆流苏使了手段。
穆流苏冷笑着,眸光里涌动着凛冽的暗芒,“你想要说是本宫将想容推到湖里就明说,犯得着这么说一半藏一半的吗?花夫人,你可知道污蔑当朝皇后是个什么罪名?至少会是满门抄斩的下场吧,你与其在这里血口喷人,倒不如好好想想自己说这些话会带来的后果。”
周身寒冷的杀气折射开来,森寒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利箭,差点将穆如茵射成刺猬,被她嗜血充满杀气的话所威慑,穆如茵竟然心底一寒,有冷意从她的背后涔涔的冒了出来,虽然心里不甘,眼睛里的惊恐和害怕却怎么都遮掩不住,低下头去不敢再说话,只是心里却恨不得将穆流苏杀了。
“小时候的事情本宫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要是花夫人不想再让本宫翻旧账,该说的,不该说的,最好自己想清楚,否则会发生什么事情就连本宫都不知道。”
清冷的话语带着残酷的味道,根本就不管太后在不在场,穆流苏胸口涌动着熊熊的怒火,真想冲上去狠狠的扇穆如茵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看到什么了?你又知道什么了,就凭着你的猜测就想红口白牙的诬陷本宫,你当真以为本宫真是这么好欺负的?要是事情的真相不是像你所想的那样,你是不是要去死?你敢吗?你要是敢本宫当然不惧怕去查,只要你承受得了那个后果。跟随着本宫的宫女那么多,湖周围虽然看起来没有任何人看到,可是皇宫里的暗卫那么多,不可能都没有人看清楚事情的经过。你能吗,诬陷皇后的下场是死路一条,你敢吗?”
连番尖锐的质问让穆如茵的脸色白了又白,被穆流苏眼睛里折射出来的杀气吓到了,一时之间竟然诺诺的不敢说话,脸青了又红,红了又白,因为害怕手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诺诺的说道,“臣妇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朕刚才听得清清楚楚,你就是质疑朕的皇后,说皇后害得你的女儿落水。难道在花夫人的眼睛里,朕的皇后就那么没有威严,就任由你践踏吗?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
北堂德润忽然从门口走了进来,一脸怒容,冷眼瞪着穆如茵,上位者特有的威严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魂儿都快要飞走了,“皇上误会了,臣妇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啊,臣妇也没有怀疑皇后娘娘,只是看到女儿骤然落水吓坏了,一时之间说话慌不择路,说出的话才会让皇后娘娘误会了,臣妇真的不是有心的。”
“是不是有心的你心知肚明,既然觉得带着你女儿进宫会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意外,朕想以后你还是不要再进宫好了。朕最恨的就是搬弄是非,红口白牙诬陷别人的人。来人啊,修书一封送到青州城去,让城主认清楚他夫人的所作所为,具体应该要怎么做,他心里明白。”
北堂德润嗤笑一声,搂着穆流苏,朝着外面斩钉截铁的命令道,毫不留情的话语让穆如茵觉得像是晴天霹雳一样,吓得血液都被凝固住了,面色惨白的跪在地上,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苦苦哀求,“皇上开恩啊,臣妇真的不是那个意思,都是臣妇一时口误,还请皇上不要计较臣妇的胡言乱语,都是臣妇的错。”
穆如茵不停的磕着头,额头抵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鲜红的血都渗出来了,一边哭着哀求,心里的害怕折磨着她敏锐的神经,让她差点要崩溃。
“诬陷皇后会是什么罪名,你身为朝廷命妇心里应该最清楚,可是你却明知故犯,朕岂容你欺负到朕的妻子头上来?”
北堂德润冷笑一声,声音冷得像是极地的冰川,没有一丝温度。
“海公公,还愣着做什么,让人去给青州城的城主修书,看他的妻子做的好事!”
“是,皇上。”
太监总管满脸同情的看着穆如茵一眼,暗自摇头,谁都知道皇上最爱皇后娘娘,几乎是把她当成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来疼爱着,简直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这女人竟然瞎了眼了,睁着眼睛说瞎话,自己往死路上撞,也难怪皇上会勃然大怒。
“皇上,臣妇真的知道错了,求皇上开恩啊,饶了臣妇这一回吧。”
穆如茵全身如置冰窖,哭得稀里哗啦的哀求着,一阵阵绝望的感觉涌上心头,害怕得脊背阵阵发凉,冷汗都将全身湿透了。
“你污蔑皇后的时候怎么不说你错了,很多事情不是你说错了,就能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做错了事情就应该付出应有的后果,没有人给你第二次的机会。”
北堂德润眼睛里的怒火熊熊,一点都没有心软的迹象,流苏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怎么能容许别人这么诬陷她。
“慢着!”
一直坐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太后眼波微微动了一下,终于缓缓的开口了,“海公公你也先别走!”
已经走开了几丈远的海公公听到太后的话,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焦灼不安的看了太后一眼,又看了北堂德润,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穆流苏冷眼瞧着穆如茵哭得惨兮兮的小脸,嘴唇扯出一丝嘲讽的弧度,轻轻的扯了扯北堂德润的袖子,轻声的说道,“既然有误会,还是快点把误会说清楚吧。她想要污蔑我,也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你放心吧。”
“朕讨厌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欺负你,你是朕的女人,谁要是敢让你受委屈,朕就让她痛苦一百倍一千倍。”
北堂德润温柔的看着穆流苏,那些话语却是对着穆如茵说的,吓得后者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全身的力气好像被人抽走了一般,身子摇摇欲坠,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好像真的做错了。穆流苏不再是以前那个傻兮兮的小丫头了,她想要掌控她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甚至为刚才的事情后悔了。早知道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她一定不会傻乎乎的往上撞。
夏末的清风吹来,穆如茵却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润儿,流苏,你们也别再生气了。”
太后轻轻咳嗽了一声,安抚着北堂德润愤怒的情绪,“这件事情就交给哀家来解决,你放心,一定不会让流苏受到委屈的。她是个怎样的人皇奶奶很清楚,肯定不会做出伤害亲人的事情来的。”
一面说着,严厉的视线落在穆如茵的脸上,带着浓浓的责备,“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事情的经过都没有看到就胡乱的污蔑别人,你贵族女人的修养呢,朝廷命妇的风范呢?真是丢了穆家的脸。”
“姑姑,我知道错了,我也只是太关心想容了,看到她落入水中我的心都碎了,一时之间口不择言才会冲撞了皇后娘娘,我真的很抱歉。”
哭得眼睛通红的穆如茵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来,额头上已经被擦破了一块皮,伤口还是鲜红的,汨汨的流着鲜血,看起来分外的狼狈,“皇上,皇后娘娘,念在臣妇关心则乱的份上就不要再计较今天的事情了好吗?都是臣妇的错。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都是想容自己不小心落水了,怨不得别人。”
哀怨苍凉的语气,透着深深的痛意,似乎认命了一般。
穆流苏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怎么能就这么算了?要真是这么就算了本宫相信不到明天本宫仗势欺人,心思歹毒,手段狠戾,就连亲表妹都不放过的事情就传得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花夫人舌灿如花,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这个本领本宫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似乎本宫当年是傻子的事情就是在花夫人别有用心之下传出去的,那场轰动本宫现在都还记得呢。要是再重复一下当年的一幕,本宫估计就要从皇后之位上退下来了,你说是吗?”
“流苏,不要激动。这件事情交给皇奶奶来解决。”
太后看到穆流苏说道当年的事情整个人又变得阴沉,立刻温柔的看向她,安抚着她的情绪,“如茵,你要是再不改改,迟早要死在这张嘴上。流苏是吃饱了撑的,闲得无所事事,所以才会推想容到湖里吗?稍微有脑袋的人都知道不是,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说得难听一点,要不是想容让她陪着去御花园赏花,流苏都不会过去呢。现在你女儿出了意外就埋怨别人,你觉得公平吗?这件事情哀家站在流苏和润儿那边。真的是你太过分了,怨不得别人生气。”
“是,姑姑说得是,都是侄女的错,侄女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的污蔑别人。真的很对不起。”
穆如茵唇色苍白,诺诺的点头称是,藏在袖子下面的手却紧紧的掐着掌心,尖锐的疼痛刺激着她敏锐的神经,也让她将满腔的恨意给忍了下去。
“咳咳咳······”
一阵清晰的咳嗽声打断了穆如茵的话,花想容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背上,愈加显得整个人柔弱不堪,透着一种病态的美,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的从偏殿里走出来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娘,都是想容不好,想容自己站不稳才会掉到湖里去的,跟皇后娘娘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错怪了皇后娘娘,她对想容很好,要不是娘娘让宫女及时将我救上来,我一定病倒了。臣女谢皇后娘娘的救命之恩。”
花想容眼睛里充斥着真诚的感激,郑重其事的说道。
“事情已经弄明白了,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是不是本宫将你女儿推到湖里去的?”
穆流苏直勾勾的瞪着穆如茵,眼睛里的嘲讽是那么的浓烈。
“都是臣妇的错,不应该胡乱的猜疑的,求娘娘念在臣妇爱女心切的份上,饶了臣妇这一回吧。”
穆如茵脸色讪讪的,不得不折腰谄媚的祈求道。
“你觉得可能吗?”
北堂德润抢在穆流苏面前说道,“朕依旧会让人修书告诉青州城城主,让他知道你在京城的所作所为。还有,朕不欢迎你,日后要是你再敢进宫,休怪朕翻脸无情。”
“这怎么可以?”
穆如茵脱口而出,却在对上北堂德润威严的脸时,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臣妇的意思是,臣妇想趁着回京的时间多进宫来陪陪太后,顺便让想容多进宫来和皇后娘娘学礼仪规矩,并没有冒犯皇上的意思。”
“朕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总之从今天以后,朕不想在皇宫里看到你的脸!还有朕和皇后若是回将军府,你最好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北堂德润发起怒来后果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更何况是这个女人还敢冒犯他的女人,真是活腻了。
“既然皇上已经发话了,如茵你以后还是不要再进宫了。你自己看看你做的什么事情,才进宫一次就将皇上皇后惹得勃然大怒,像话吗?”
太后眼角眉梢多了一丝厌烦,下了最后的结论。
“姑姑,刚才你可是答应了如茵要让我们在宫里多陪着你几天的啊,你是当朝太后,怎么能够说话不算话呢?”
“此一时彼一时,刚才你没有冒犯皇上皇后,哀家自然觉得无所谓,可是你也太不像话了,哀家可没有脸再留你在皇宫里。至于想容,哀家会让她留在宁寿宫里小住几日,让礼仪嬷嬷教她规矩,以后有了婆家也能站得住脚,就这么定了。”
太后对这个侄女心里也颇多怨言,自然也不愿意想再看到她。
“姑姑,你不能这样,你这样会逼死我的。想容是我的女儿,从来就没有离开我身边过,你怎么能将她一个人放在皇宫里这么长的时间。我不放心啊,姑姑求求你收回你所说的话吧。”
穆如茵一听到要和女儿分开,吓得心脏都要停止了跳动,急切的说道。
“有你这样的娘亲一定会把想容带坏的,哀家让人在宫里教她几天,你回去吧。至于想容,等过段时间哀家会让她回去的。就这么说定了。还有,以后你不要进宫了,没意思。”
太后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晴天霹雳,炸得穆如茵几乎喘不过气来,“姑姑,你听我说啊。”
“没什么好说的,浣纱,送花夫人出去。”
不容置疑的态度,决定了穆如茵后半辈子绝对不可能再踏进皇宫一步。
“太后,您不能这样啊,臣妇会担心想容的。今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错了,不会再犯了,难道就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皇后娘娘,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臣妇计较这件事情了行吗?我再也不敢了,看在臣妇是您姑姑的份上不要计较臣妇一时不慎所犯的错误好吗?我真的知道错了。”
浣纱走上来想要揪住穆如茵的双臂的时候,她疯狂的摆动着手臂挣扎着,就是不肯离开宁寿宫,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怎么能离开呢?
“想容,你帮娘说几句话啊,娘亲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得不到任何回应的穆如茵将最后一丝希望放在女儿身上,热切的祈求着。
“娘,对不起,女儿没有办法帮你。犯了错误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皇后娘娘并没有欺负我,你却这样怀疑她,换做别人,你的下场如何都不知道呢。”
花想容眼睛里掠过一丝挣扎,痛苦的看着自己的娘亲,艰难的说道。
“别再挣扎了,难道你想让朕送你到大牢里面去做客一番才开心吗?现在你知道流苏是你的侄女了?刚才血口喷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一切都晚了,浣纱,送花夫人出去。”
北堂德润已经动怒了,凌厉的眼神直勾勾的瞪着穆如茵,宛若锋利的刀尖剜在她的身上,穆如茵害怕得想要尖叫逃离,老老实实的任由浣纱搀扶着走远了。
“皇上,皇后娘娘,想容为娘亲之前的行为替你们道歉,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真的很对不起。”
花想容满脸歉意的跪在地上,言辞恳切的说道。
“没什么,想容妹妹还是好好的在宁寿宫待着吧,哪里都不要去了,要是再出什么意外你那娘亲又不知道编排出怎样的话了。”
穆流苏淡淡的说道,怎么可能那么凑巧,别人站在桥上一点事情都没有,花想容站在桥上那么轻易就落水了,就算是娇弱也不会娇弱到这种程度吧。
她最好不要做出伤害皇上,太后还有自己的事情来,不然将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就连她自己都不敢肯定。
意有所指的话语,让花想容脸色腾的变得绯红,剪水秋瞳的眸子里浮起了一层薄雾,委屈难受得不得了。
“你娘亲不懂事,没人会怪到你的身上去,既然身体不舒服,那就先到偏殿去休息吧。这些日子你就好好的在宫里住下,哀家会让人好好的教你礼仪规矩,也好为将来有所打算。”
“是,太后。”
花想容咬着唇,要哭不哭的半垂着头,露出半张秀气的侧脸,款款摆摆的退下去了。
“皇奶奶,今天失礼于你的客人,真的很抱歉。”
穆流苏看向皇太后,轻声的说道。她也不想发生这些事情,可是也绝对不想让人欺负了去,哪怕那个人是她的姑姑也不例外。她很抱歉,却一点都不后悔。
“流苏你心里别愧疚,那些话哀家就算听到了心里也不会舒服的,还以为她当了城主夫人这么多年,应该会比以前懂事了,没想到还是这么蛮横任性,挫挫她的傲气也好,省得她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太后谅解的笑了笑,眼睛深处却多了几分忧虑,润儿对流苏这么专情,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啊?那么多朝臣联名上书要让他选妃,都被他给压了下去,只是她害怕时间久了朝纲会动乱。
“皇奶奶,您有话要对孙儿说吗?”
北堂德润捕捉到太后万分纠结的眼神,温和的笑了笑,又变成了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没事,你国事繁忙就先去忙吧,哀家和流苏说些体己话。”
太后宠爱的看着这对璧人,是发自内心的疼爱他们,可是现在她的心里却又多了一层隐忧,太过专情对于帝王来说也不是好事吧。
然而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让皇上纳妃,她知道,那样的话只要说出来,自己和润儿还有流苏一定会变得生分的。想了想,她还是将已经溜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也好,那润儿就先过去处理国事了,流苏你在这里和皇奶奶说会话,晚上记得按时吃饭。”
北堂德润深情的看着流苏,“刚才那些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穆流苏温柔的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轻声说道。
看到北堂德润走远了,穆流苏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搀扶着太后的手臂,不好意思的笑道,“皇奶奶,我今天是不是太凶了?”
“是挺凶的。”
太后宠溺的扬起唇角笑着,老老实实的说道,看着穆流苏的脸色变得绯红,才疼爱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抚道,“傻孩子,对付恶人就应该这样,你不用有所负担,皇奶奶不会怪你的。你姑姑那丫头,都是被你爷爷给宠坏了,所以才会这样。一个庶出的女儿竟然想要骑到嫡出的小姐头上去,想得美。”
那略带带着轻蔑的语气,让穆流苏的眼皮忍不住突突的跳了起来,“皇奶奶······”
她一直以为皇奶奶是很喜欢这个姑姑的,不然在将军府里她被姑姑欺负的时候皇奶奶却一声不吭,可是看现在的情况不是这样的啊。
“皇奶奶知道你在想什么,她是青州城的城主夫人,要是在娘家被看不起,那么到了那边她的日子会很难过。很多事情过了之后再追究也没什么意思了,索性她也没有对你酿成大的伤害,和吕氏比起来,她的所作所为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你是不是还在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
说到底还是亏欠了流苏。太后眼睛里浮起了一丝愧疚,认真的看着穆流苏,探寻着她的心思。
“才不是呢,皇奶奶对流苏够好了,流苏能够安然长大离不开皇奶奶悉心照料的结果。当年的事情我早就忘记了。而且现在流苏能有这么幸福美好的生活,都是皇奶奶赐予我的,我心里真的很感谢您。”
穆流苏坦然的迎视着太后的视线,诚挚的说道。
那双璀璨如同天上星辰的眸子,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太后凝望着最疼爱的孙女,想到刚才穆如茵所说的话,眸底的忧虑更加的深刻了,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流苏,要是有可能,尽快诞下皇嗣吧。”
朝臣的压力只会越来越大,要是流苏没有皇嗣作为强有力的支撑,只怕就算润儿对她再专情,也是要纳妃的,哪怕他再不想。
穆流苏心底咯噔一跳,一个想法隐隐的在心里产生了,脸上却浮动着清新浅淡的笑容,乖巧柔顺的靠在太后的肩膀上,轻柔的说道,“流苏会努力的,皇奶奶你放心。”
“你们都是皇奶奶最疼爱的孙儿,哀家自然希望你们一切都好。”
她知道流苏和润儿伉俪情深,可是若是没有皇嗣,那些深情只会成为虚幻缥缈的空中楼阁,是绝对不会长久的。
“流苏绝对不会辜负皇奶奶的期望的。”
穆流苏眼眸中充满了浓浓的认真,坚定的声音在宁寿宫里响了起来。
“有时间就让御医给你开几副补身体的药喝下,尽量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怀上孩子,对你,对润儿都有好处。皇奶奶该说的都说了,你回去吧,好好养着身体,不要太过劳累了。”
太后慈爱的抚弄着她的长发,温热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弄着,让穆流苏心里暖暖的,她也知道太后是为了她好,要是换成别人,只怕早就直接告诉她大度一点,不要专宠,让皇上多选几个妃子进宫了。
“那流苏回去了,我明天再来给皇奶奶请安。”
穆流苏情绪变得低落了起来,脸上却依旧强打着笑脸柔柔的说道,礼数周全的告别,才带着丫鬟们款款的离开了宁寿宫。
偏殿里,朱红色的木门后面,花想容娇美如花的容颜上泛起森冷的笑容,妩媚的大眼睛里也堆积着强烈的恨意,五指收紧,捏得咯咯作响,心里汹涌澎湃的仇恨翻滚着,差点可以将人摧毁。
原来在太后和穆流苏眼中,她的娘亲那么不堪。
还以为太后是疼爱着她的,却原来什么都不是。自己娘亲颜面尽失的被他们训斥,可是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帮不了,到现在竟然还被她们唾弃。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她出手狠辣。
原本她还对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感到内疚,可是现在看来,她真的没有必要愧疚不安,穆流苏和北堂德润也不过如此。
洁白的贝齿咬着嘴唇,脊梁挺得笔直的看着前方,心底却已经坚硬得不成样子。
总有一天,她一定要将北堂德润和穆流苏,还有这个虚伪阴沉的皇太后给送上西天,让他们这样刁难她娘亲。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花想容将胸臆间快要膨胀爆炸的恨意给压了下去,又变成了温柔婉约的贵族少女,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假寐。
她才躺下一会,偏殿的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太后来到床边坐下,看着她绯红的小脸,亲自俯下身给她盖上了薄被。
花想容脸色绯红,呼吸均匀,像是陷入了沉睡之中一样,一动不动。
太后满脸复杂的看着她,低声喃喃的说道,“多好的孩子啊,怎么会有那样一个娘亲呢?”
要是有个婉约大方的娘亲那该多好啊,也不知道穆如茵教坏了她没有。
不过这样弱不禁风的丫头,想要嫁到皇家成为润儿的妃子,那是绝对不能的,首先她就不同意。
玉藻宫里,穆流苏坐在软榻上听着蔷薇的回话,脸色越来越阴沉,握着茶杯的手背上青筋暴涨,眼睛里喷涌出熊熊的怒火,“你是说,花夫人想要让花想容进宫给皇上做妃子是吗?”
“是的,属下亲耳听见花夫人这么说的。”
她当时就在正殿的屋顶上,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不会有错。
“那么太后又是怎么说?她答应了让花想容嫁给皇上当妃子了吗?”
穆流苏的眼睫毛微微动了一下,遮住了满腹的心事,继续问道。
“太后没说答应她,也没说不答应,但是却同意了让花想容留在宁寿宫里小住一段时日学习礼仪宫规。”
蔷薇老老实实的说道,心里不由得担心,小心翼翼的瞄了穆流苏一眼,担心她会愤怒或者难过。虽然已经想到了她会生气,可是看到那张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时,心里还是吓了一跳。
她真的害怕皇后会暴跳如雷,会愤怒的将宫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干净了。
没想到穆流苏阴沉得像暴风雨降临之前的压迫感忽然就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笑,眸光凛冽锐利,好看的红唇轻轻动了一下,铿锵有力的声音从她的唇边溢了出来,“她休想。”
不说北堂德润承诺了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就算没有承诺,她也绝对不允许穆如茵的女儿嫁给北堂德润,绝对不允许!
如果说刚才太后让她抓紧时间生个皇子让她有了猜疑,现在她就已经百分百的肯定穆如茵的目的是想要让花想容成为北堂德润的女人了。
穆如茵未免也太小看了她,只要有她在的一天,花想容就别想成为北堂德润的妃子,她决不允许!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让属下去将她咔嚓了?”
蔷薇小心翼翼的看着穆流苏,伸手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试探性的问道。
“不用。敌不动我不动,等到她有所行动的时候我们再做出相应的对策,不能自乱了阵脚。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派人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要是有什么异常的情况立刻跟本宫汇报。”
穆流苏捧着温热的茶喝了一口,阴霾得想要杀人的脸上平静了下来,只是那双眼睛却依旧冷意森森,目光所及之处冷得万物都要冻僵了。
“属下遵命。”
“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先出去吧,把若兰叫进来。”
蔷薇领了命令退下去了,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穆流苏心里翻转,将心口熊熊燃烧的怒火给咽了下去,尽量让自己的思维清醒,她要弄清楚,穆如茵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会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花想容是不是真的想要嫁给北堂德润。
都说女人的直觉最为准确,可是她却不能从花想容的眼睛里看到任何东西,或者是爱意,或者是渴望,都没有。
即使花想容无时不刻不散发着静默的美丽,可是穆流苏仍旧没有感觉到她对北堂德润有着什么爱慕之情,一点都没有。
她越是想,可是脑袋里乱得跟浆糊一样,怎么都理不出一个头绪来,索性靠在榻上不愿意去想了。
若兰轻轻推开殿门走了进来,小声的唤道,“娘娘。”
“若兰,你拿着我的令牌去百花阁,让他们到青州城去查一查到底花月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最近有没有可疑的人和花月痕接触,他有没有反常的情况。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递回来,我急着用。”
既然这边摸不着头脑,就从花想容的父亲那边开始查吧,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是,我这就出宫去。”
从穆流苏的手里接过令牌之后,若兰飞快的退出了寝殿,带上了房门,去忙着穆流苏吩咐她的事情去了。
穆流苏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望着屋顶的方向,心里默默的说道,“花想容,你千万不要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情来。我不想主动招惹你,你也别让我失望才是。”
她又想到太后欲言又止的表情,没来由的心底一阵厌烦,睡也睡不着,看书也看不进去,索性靠在窗前,将窗户打开看着外面的湖水在阳光下折射出碧波荡漾。一站,就足足站了两个多时辰,从午时一直站到了傍晚时分,金色的阳光洒了她一身。
北堂德润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纤细柔弱的背影,似乎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忧伤来。
他走到她的身后,怜惜的将她抱在怀里,温热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用温柔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来的声音说道,“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
穆流苏乖顺的靠在他的怀里,目光依旧望着前方,轻轻的摇头,“没想什么,就是觉得玉藻宫的夕阳真的很漂亮,我很喜欢。”
她眸中有温柔细碎的浮光,眼底的深情坚不可摧。
那些没边没影的事情,她不想说出来烦恼北堂德润,也不想让自己变得阴晴不定,猜忌多疑。
“不是的,流苏你一定有心事,告诉我好吗?”
她的背影明明就充满了孤单,那种哀伤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他怎么会看错?
他不喜欢这个样子的她,飘渺不定,好像随时都要飞走一般,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抓不住她。
“我也会害怕失去你,流苏,你在担心害怕什么,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我会心疼,会害怕的。”
北堂德润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白皙光滑得宛若凝脂的脸,小心翼翼的哄道。
穆流苏感受着那疼惜温柔的目光,郁结在心底的烦恼被她藏得好好的,扬起了大大的笑容,“我是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生个孩子了?”
要是有了孩子,应该就能堵住那些迂腐顽固的朝臣们的话了吧,也能分担北堂德润的一些压力。
“只要你想,我随时都可以。”
北堂德润似乎知道了问题的症结在哪里了,深邃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阴霾,俊美如玉的脸上却一直挂着宠溺的笑容,搂着她的腰,在她的脸上落下缱绻眷恋的吻。
“恩,要是有个孩子我们的生活就变得圆满了。”
北堂德润顺从的看着她,眉宇间含着满满的幸福,眼神充满了怜惜,想了想,还是认真的对她说道,“流苏,你担心和害怕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我答应过你这辈子只爱你一个女人,只要你一个女人,就永远都不会改变,不管是谁都动摇不了我爱你的心意。你别再担心了好吗?这些事情我都能处理好的。”
穆流苏将脸埋在他的怀里轻轻的蹭了蹭,幽幽的说道,“可是看到你撑得那么辛苦,面对那么多的压力,我真的会很心疼。我却又那么小气,自私的不想让别的女人分享你,你是我的,我不会让别人抢走你的。”
说她善妒也好,说她自私也罢,反正她的男人休想别的女人来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