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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神圣骄阳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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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年前?教堂管风琴师?”

    范宁用舒服的姿势靠在豪华办公室的沙发上,眼神穿过落地玻璃,眺望城市的繁华街景:“也就是说,这位多年前居住在特纳美术馆原先地址上的老管风琴师,是一位...神圣骄阳教会的神职人员?”

    他和父亲文森特都并非见证之主“不坠之火”的信徒,但作为土生土长的提欧莱恩人,他对于神圣骄阳教会具备常识性的了解。

    它的传承历史极为悠久,从第3史图伦加利亚王朝开始就未中断,现在仍然是西大陆神圣雅努斯王国的国教——事实上,在西大陆和南大陆,三大正神教会至今都是各国影响力最大的官方有知者组织。

    神圣骄阳教会在北大陆也同样传播至今,影响力早已深入这片土地的人文骨髓,影响到了民众生活的方方面面,一切艺术形式的根源,音乐、美术、诗歌...都能在教会文化中找到影子,但这一两百年来,在涉及提欧莱恩帝国实际性权力的问题上,教会同当局保持了良好的默契,和特巡厅亦保持了不越位的合作关系。

    北大陆的这一点,和范宁前世欧洲国家的近代情况更为接近——工业化潮流早已打破****的体制,当局的掌权者属于新兴财阀阶层。

    最直接的体现,就是范宁穿越已超过半年,也在神秘侧闹出了不少动静,但和神圣骄阳教会几乎没有发生过交集。

    “能有更多的信息吗?”范宁继续问卢,“虽说这也是条宝贵的线索,但仅仅一个人名,和一个四十多年前的小镇教堂职业信息,不清楚能不能和教会打上交道,也未必能找到他...而且从时间线上来看,老管风琴师的宅邸和特纳美术馆不一定直接相联系,中间也许还隔着其他的变迁...”

    “我安排人继续尝试,但建议您别抱过多希望。”卢笔直坐在他的总经理办公桌前,作着解释说明,“因为乌夫兰塞尔铁路分公司并不是当局的城市建设部门,这座城市只有涉及到运输线路的途径地段,才会在我们这留有相对详细的档案…”

    “能找到的资料往往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这位老管风琴师之所以能出现我们的卷宗上,是因为他的宅邸区域曾是铁路穿行的众多备选方案之一,而随着方案被否,这块区域就再没进过铁路公司的视野了…”

    “原来如此。“范宁扶额陷入思考。

    时间一晃就是六月底,已经放暑假的琼,开始陪着希兰准备即将来临的升学考试。

    在查阅各处档案的努力中未有进一步收获的范宁,终于决定自行登门拜访。

    神圣骄阳教会的乌夫兰塞尔总部就在内莱尼亚区,并离圣莱尼亚大学不远——事实上,无论是这个地名,还是这所大学140余年之前的前身,都和教会历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沿着学校西门柳芬纳斯花园的方向一直走,穿过草坪与广场,穿出橡树小街,范宁映着碧蓝广袤的天空,看到了圣莱尼亚大教堂雪白的外墙,看到了一缕缕阳光在尖拱中间的隆起球体上反着刺眼的光芒。

    他在登上洁白的石砖台阶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里面由管风琴和唱诗班合奏的中古音乐早期作曲家马肖的《光荣弥撒曲》。

    圣莱尼亚大教堂比移涌秘境“启明教堂”的空间观感看起来更大,整体亮度并不强,但恰到好处的光束透过绘有不坠之火标识的彩窗照射进来,更显光辉圣洁。

    在香气氤氲中,范宁穿过一根根高大的廊柱和拱门,在较为靠前靠边的地方落座,静静地欣赏这首马肖的《光荣弥撒曲》。

    弥撒同弥撒曲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前者为圣餐仪式中结束语“礼毕,会众散去”的古霍夫曼语音译,而后者则是为前者而写的,用于仪式的秘氛音乐。

    它的内容分为“常规”与“专用”两种,像今天寻常周末,所作的弥撒就是“常规弥撒”,这一类弥撒曲的形式相对更多见,包含五个顺序固定不变的乐章:《慈悲经》《荣耀经》《信经》《圣哉经》《羔羊经》。

    而安东老师为神圣骄阳教会委托而作的《f小调弥撒》则是更复杂的那类“专用弥撒”,它在“常规弥撒”五个固定不变乐章的基础上,多了很多可变部分,其根据某些特定的教会节期、纪念日或重大事件而时常变化。

    比如范宁在学校补演毕业音乐会上返场的第一首《f小调弥撒》序曲,实际上就是位于固定弥撒《慈悲经》之前的,充当序引功能的专用弥撒《进台经》。

    再比如,在固定弥撒《荣耀经》和《信经》中间,专用弥撒还会加上特定祷文诵念、使徒书信诵念、《继叙咏》或《布道歌》环节;在《信经》和《圣哉经》中间,还会加上《奉献经》《默祷》《序祷》;在《圣哉经》和《羔羊经》中间,会加上祝圣祈祷仪式;在《羔羊经》后,会加上《圣体经》《领圣体后诵》等等…

    「那时启明之主正从那里经过;

    暴风大作,裂山碎石,主却不在风暴中;

    风以后有地震,主亦不在地震中;

    地震以后有烈火,主仍不在火中;

    因为祂的所行所为,在我们眼中,神妙莫测;

    直至烈火之后的微妙风声,是歌之首,咒之始;

    它们驮负辉光王座的巨轮;

    欢乐,欢乐,辉光王座;

    欢歌,欢歌,至高之席;

    惊叹,惊叹,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祂是光荣的君王,是真正的亮光与启明...」

    在教堂唱诗班的圣咏里,在管风琴宏伟崇高的嗡鸣声中,范宁感受到了某些超验的,和“烛”有关的波动,欲要带着自己的星灵体摇曳。

    这种灵体的振荡很温和,完全处于自己的掌控之中,但范宁没有封闭自我的灵感,在“烛”相共鸣体会音乐情感的同时,他又在用“钥”相共鸣理性拆分和洞察…声部线条、和声功能、合唱气息、伴奏技法,所有构成音乐的因素,都在被他揣摩和学习。

    在最后《羔羊经》结束后,长条椅旁边一位此前坐下的男士温和开口。

    “范宁先生,对您而言,听400多年前中古音乐早期的作品,是否会感到简单乏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