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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从来由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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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过去了,两人没有见面,左小姹整日带着笑朝九晚五的上下班,李倩却心惊胆战的看着,总觉得左小姹可能会突然就疯掉了。

    偷偷打电话给宁boss,却只听到秘书的公事公办的声音,说是总裁出差了。

    两个人这样不是办法,左小姹明显反常,宁boss更反常,竟是这么久不见踪影,李倩想起同学会那天她私自叫来赵旬的事,宁boss不会是因为这个跟小姹吵架了吧!

    不行,她得去帮左小姹解释清楚!

    ——别墅区,宁宅——

    宁安源苍白着脸,淡淡的看向天空,“心语,这次是我不对,不该叫你来,明天你就回美国吧。”

    张心语听了心里一片混乱,他察觉到了什么?他知道了她差点变成一个丑恶的女人?她满是惊恐的解释:“我已经把我的人都收了回来,我并没有把左小姹怎么样!”

    她还是怕了,把左小姹独自扔到学校,临门一脚,却又把安排在那里的人收了回来。

    “我知道。”

    什么?!

    他知道!还是让他知道了么?自己那么险恶的一切他都知道?

    “是的。”他知道了,那天一切都是王心语的从中作梗,他也知道王心语不是那么卑鄙的女人,就算她一时错想,也不会真的做出什么。他怎么可能把左小姹放在危险的境地。

    一身的力气突然的抽空,王心语绝望的坐在地上,“你是因为这个要赶我走?”

    “不。”宁安源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但是你总是要走的。”

    是啊,她总是要走的,他不可能会让她留在他身边,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还能奢望什么?但是……

    “你呢?这一切真的值得么!还是不想放弃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宁安源沉默良久:“我不知道想要什么,但是我知道我不想要什么。”

    他尝试过没有她的心痛,那让他无法承受却不可抵抗,那种从骨子里渗出的痛感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就绝不能没有她。

    “她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百般算计!她能给你什么?”

    他并没有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他在想,他还能给她什么,他感觉他给的还不够多。他让她伤心了那么久,他忽略了她那么多事,竟然还忽略了她的感受……这次的安排,太不应该。

    “可能她给的不多,但是她给的,我都要。”

    闻言张心语的心中一痛,不可自拔的留下眼泪,“安源,你把自己放的太低,太卑微了,你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把自己放到尘埃里!左小姹她就一个人不劳而获的享受着你的成果,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么对你!她其心何忍!”

    这是一场爱情大过自尊的恋情……

    宁安源淡然看向床头上那张两个头靠在一起的照片,一个笑的没心没肺的照片,一个表情有着些许无奈,良久,唇角浮出一抹浅笑。

    “如果你认识当初的她,也许你会理解她现在的做法。”

    何况,现在的她是在乎他的。

    他淡笑着接着对张心语说,“而且,做这些并不是因为她,是因为我们,是想让她幸福的同时,让我自己更幸福,我这样做,更多的是为了我自己。”

    张心语呆呆的望着他,继而疯狂的吼道:“不!安源,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是不想让左小姹知道?知道你为了她如此卑微!为了她如此作践你自己!你不想给她一点点的压力,怕她觉得自己承受不起,又想逃!才把这一切说成是为了你自己!你在找借口!你又在怕了么安源,这样太累了,你何苦把自己弄的这么冠冕堂皇的狼狈!你不该啊!”

    他这样的人为了爱情竟做到这种地步!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而是小心翼翼的迎合,百般试探的包容,一个为爱而妥协的却骄傲的男人。

    宁安源有些出神,原来他是这样爱着她的,比他自己想象的还爱。

    心之所向,不可自拔。

    宁安源不仅没有痛苦,而是产生一种生命被圆满的感觉。

    左小姹已经在他的生命里,成了不可或缺,她让他的心脏跳动着,让他知道自己有温度,她赋予他灵魂,让他知道自己不是行尸走肉。

    “心语,你要知道,我做这些真的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我的命!”

    他苍白的唇轻启,坚定的似在宣布!

    轰——张心语如遭雷击,脑中刹那间一片空白。

    她原本认为宁安源这样做太不值得,她原本认为骄傲比倔强更孤独,她原本以为宁安源必定是痛苦的,她原本以为宁安源不可以低下高贵的头,她原本认为左小姹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却原来……

    没有对不对,只有好不好……

    却原来……

    做这一切都是他心之所向……

    不勉强,不悲伤,只争取,只尽力。

    却原来……

    左小姹,就是宁安源的应许之地……

    王心语擦着泪夺门而出,恰好装上了刚刚赶来的李倩,李倩吓了一跳,捂住撞疼的胸口刚要发飙,却看她已经跑的不见踪影。

    李倩暗唾了一口,倒霉。

    “宁安源,给老娘出来!”她一脚踹开房门就闯了进去,看见宁安源正淡然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李倩顿时怒火中烧,他竟然还有心思看这种肥皂剧?

    一巴掌就抡了过去,宁boss头也没抬,伸手挡住。

    “有打我的时间,不如想想怎么解决问题。”

    墨玉的眸子看了过来,李倩一愣,那眸底分明闪着算计的光芒——

    ——左小姹的家庭——

    左小姹中的‘姹’字,意为姹紫嫣红,争奇斗妍的意思,是她的母亲给取的,而她的父亲却认为中国人有着历史悠久的传统美德,那就是谦虚,所以在‘姹’字前面加了个‘小’,由此就是左小姹名字的由来。

    父亲是个人民教师,母亲是文学教授,按理说左小姹应该也算个书香门第了,奈何她的父母并没有让她享受多久这个良好的环境。

    理想的差距,让父亲和母亲从恩爱,变得渐行渐远。

    父亲经常带着懵懂的她参加母亲的朋友聚会,听着母亲和朋友间的高谈阔论,父亲脸上也会出现向往的神情,但不知从何时起,父亲不再带她去了,因为父亲渐渐感觉那些东西是浮华的,只是风花雪月。

    那些歌颂的美好脱离于现实,人们把它捧在高高的位置上,受万人追寻,却绝不能说它高于现实,因为人毕竟还要活着的。

    作为一个普通人民教师,工资只有一点点,虽然母亲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但是生活还是给了父亲压力,他开始办了补习班,做了家教,整日忙的不可开交,不见踪影。

    母亲不能理解,身为教授的她,待遇上还是可以勉强维持他们的生活的,为什么父亲会为了铜臭而冷落了她呢?时间一长,虽然生活质量上去了,但是她的内心却越来越空虚,她觉得父亲变了,她曾和父亲理论:如果当初想要嫁给有钱人,我又何必嫁给你。

    父亲却始终我行我素,她忍无可忍,终是甩下了一句:

    “人生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她走了,走的洒脱,永不回头,抛下了爱她的丈夫和年幼的左小姹。

    父亲捧着母亲留下的离婚申请,崩溃了,疯癫了一样四处去寻找母亲,可母亲却毫无踪影,父亲英俊的脸在短短一个月间瞬间衰老,挺拔的背脊佝偻下去。

    左小姹想过,父亲是明白母亲为什么离开的,其实他们追求的东西一直是一样的,因为母亲就是父亲心中的诗和远方。

    父亲想守护着母亲,父亲想给母亲更好的生活,更舒适的环境,让她可以不问世俗,潇洒的憧憬,去追寻向往,去为那些魅力痴迷,所以父亲一个人承担起了现实,也苦苦守着他自己心中的纯粹,然而现实就是这样残酷,让两个相爱的人渐行渐远,让两个人的分开竟变得不可避免。

    左小姹认为,她的父母在一起是个悲剧,文化底蕴不同,教育高度不同,两个人看的角度就不同。

    一个追求精神,诗和远方。一个看到了物质需求,怎样将生活过的更富足,这一现象在现实面前尤为矛盾。

    在文学面前,生活物质成了眼前的苟且。

    在生活面前,文学又成了不切实际的风花雪月。

    其实左小姹也知道母亲为什么离开,如果这段感情越来越冷漠,不如就让他们相忘于江湖,对此左小姹也是相当认同。

    母亲被父亲保护的太好,她不知道生活的艰辛,更不知道生活的不容易。父亲把自己困在一个牢笼里,无奈到甚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果两个人还继续在一起,左小姹无法想象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是无休止的争吵,还是哪一方的妥协,不管如何,他们都不会快乐。

    因为相爱,因为爱的太深,却不能在一起。

    终于在一年之后,母亲的朋友带来了消息,母亲在一次航海中遇难了,临死之前救了这位朋友的两个女儿,他十分感谢母亲,特地来告知消息。

    父亲听了之后,却哭着笑了,不久父亲因病去世,自此左小姹成为了孤儿。

    在这段感情还没有恶化之前,两个人心中分别都保留对方最美好的样子,分开,是最好的方式。

    这就是左小姹的童年经历,在有些时候她可以平心接受,但有些时候却刻骨铭心。

    左小姹依然纯真烂漫的长大,在没碰触到的这个点时,她可以没心没肺,勇往直前,但是宁安源的存在,他们之间的差距,在越了解之后就越让她心慌,她怕了,那种莫名其妙却油然而生的恐惧感是爱情都不能消灭的,她控制不住的想逃。

    所以她成了宁安源口中胆小的软体动物,怕伤害所以在伤害还没来临之前就缩回壳里。

    倔强却怯懦着,勇敢却自私着。

    人变是有原因的。

    人选择这样活着,是有原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