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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深夜静寂,车内亦寂静。
没有人开口说话。
秦鹊低垂着头,混乱的想着应对之策。
本来不过是想借着唐剑凛由头——
却不曾想玩过了头?
她想起方才的画面就面红耳赤想缩进外套里去,所以怎么办?
boss他一言不发,神情严峻,究竟是不是在生她的气?亦或是在生他自己的气?
她却是宁愿他生她气的。
“老、老板。”秦鹊猛地咽下口水,鼓起勇气道,“是我不好,你其实不用放在心上,也,不用在意,毕竟当时……”
“嘎吱”一声,车轮尖锐的划过地面,停顿在路畔。
秦鹊吓了一跳,未说完的话顿时熄灭。
她蓦然有种惊恐的感觉。
他真生气了。
特别气。
“下车。”他声音淬着寒意,像冰一样散发着刺骨冷厉。
秦鹊僵了一瞬,看着他冷峻如刀削的侧脸,她忍住鼻酸,侧身去开车门,孰知刚触上手柄,他登时再度沉声低吼道,“住手。”
手僵在半空。
依秦鹊脾气,听了第一次话,第二次绝对不听的,她肯定要打开车门下车,走就走,凭什么他要反反复复的耍她,欺她没骨气么?
可——
是真的怕。
她被boss震吓住了,出于本能的去服从。什么骨气,早忘了。
下一瞬。
另边车门打开,靳鹤“砰”得大力关上,他人站在车畔,背对着她,看不清面部神情。
高速公路人烟罕至,许久才有一辆车经过。
路灯泠泠洒下暖白色光晕,照在斑驳路上有种近黄昏的感觉,然后将他倒影拖曳的修长……
秦鹊不知所措,这次是真的。
她缩着脖子,有点儿无助。
没错,她是故意引诱和撩拨,可boss那样对自己严明律己的人,她不该这么毫无分寸的去胡乱试探,若他对她有意便罢了,可若对她无意,他要怎么面对他自己?
后悔了。
秦鹊闭了闭眼,忽的感觉他重新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继续上路。
车速比先前稳重许多,只是依旧沉默。
她不再开口,随之把自己淹没在这份沉默里……
大约一个小时后,车停在她居住的小区外。
秦鹊低头解安全带,顿了顿,见他无话,便拧开车门。
他由始至终没多看她一眼,旋即将车开走,很快消失在拐角……
颓败的蹲下身,秦鹊蓦地侧头,发现boss的西装还搭在她肩上。
这一整夜她都没怎么睡着,次日一早赶去上班,秦鹊用大大的购物袋把西装放好,提着打卡上楼。
忙碌,一如既往的忙碌。
秦鹊几度低头看见柜子里的购物袋,都不知如何是好。
她是不是已经被boss打入黑名单了?
叹声长气,秦鹊有点想哭……
顶楼总裁办。
林朝生拿着请帖和一些资料敲门进办公室,建筑设计部的赵阔后天结婚,请柬早早送了过来,按照惯例,boss是得包个大红包的。
他把一摞资料搁在桌上,总觉得boss好像气色不好。
脸色阴沉,像即将下雨时的天空,乌云罩面,眼下还透着暗青,明显睡眠不足的样子,忧思多虑?
思什么?虑什么?
当然,这些都不是他该过问的……
“靳总,我把几个部门的工作进度报告都放在这。”
“嗯。”靳鹤头也未抬,见人转身离去,已走到门后,他突地顿下笔,仰眸凛眉,目光灼灼,“等等,问你个问题。”
林朝生惊讶脸,怔了三秒,心思急转,什么意思?
然而boss却又极快改变主意的低下头去,“算了,你出去吧。”
林朝生:“……”
搞什么?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摇了摇头。
办公室重归一片沉寂。
靳鹤握笔草草签了名,忽的将笔丢开,倒在椅背。
他摁了摁太阳穴。
觉得真的很不妙。
每件事都很不妙……
但凡事关秦鹊,他的思绪理智总会失灵,会做出一些不正常的反应,譬如他不该吻她,可吻后分明觉得抱歉为何路上却又对她冷眼相对,为何觉得她嘴里说出的每个字都让他格外生气?他究竟是在气什么?
还有,她现在还好么?
嗯,秦鹊当然不好……
她今天工作效率极低,后天赵师兄结婚,她觉得自己这副状态去参加婚宴委实有些不礼貌。
但就是心乱如麻。
双肘撑着额头,秦鹊深呼吸一下,她方要捡起工作,忽见余光视线中突的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boss?
她下意识想抬头,可转而觉得埋头可能比较好。
犹豫之间,他已经越过廊道往总监室走去。
反正是来谈公事的,又不是来找她……
她一惊一乍的,未免可笑。
秦鹊猛地趴在桌上,不管了不管了不管了。
她起身晃了晃脑袋,打起精神处理方案,目光却时不时关注着总监室那边,终于——
靳鹤出来了。
他目不斜视,径自走出设计部。
秦鹊咬牙,霍然提起购物袋,大步追了出去。
“靳总。”
长廊上的那道瘦削身影蓦地闻声顿住。
她硬着头皮小跑上前,把手中袋子递给他,“谢谢。”
靳鹤伸手接过,见人转身就走,眸中略过几丝不悦。
“等等。”
等什么——
秦鹊驻足,有点不敢回头,她还处于昨晚他极度冷漠的阴影中,只觉得脸都丢尽了,他不一定怎么想她,随便?恶心?厌烦?
“后日赵阔结婚?”
“嗯。”秦鹊点头。
“他是你师兄?”
继续点头,“嗯。”
“我不清楚婚宴地点,届时你带路。”
“嗯。”
秦鹊点完头才慢半拍觉得不对……
她蓦地旋身,boss已经踱着步子往电梯口走去。
什么意思呢?
秦鹊盯着他走进电梯,然后两人隔着遥远的距离对视着,直至电梯门阖上,载着他消失在视线里。
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秦鹊陷入了百思不得其解中。
实在没有可以咨询请教的人,她只好问小倩。
“你说一男一女发生了比较**的关系,但又还没进行到实质性的到那一步,这属于什么情况?”
小倩十分不耐,“说具体点,什么情况,你想知道男方的态度?”
“没错,就是事后两人仿佛都失忆了,没人主动去提及。”
“唔。”小倩思考,随后摆手道,“这不典型的渣男作风么?不娶何撩?撩完当做若无其事,啧啧啧,有多远滚多远好么呵呵哒。”
秦鹊:“……”
可是,是她主动撩的啊!虽然事情后头有些不受控制,但——
怎么说得像她是负心人一样?可她若跑去跟boss说负责,他一定觉得她有病吧?
完全摸不透靳鹤的心思。
再者,他心血来潮参加赵师兄的婚宴又是做什么?莫非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其实是想……
这念头还没冒出来秦鹊就速速给掐灭了。
她觉得boss真喜欢她的话,晚上至于那个样子么?
好像做了件十恶不赦的事情般……
吻她亲近她就那么十恶不赦么?
秦鹊思来想去,整个人濒临绝望。她觉得,大概他就是不喜欢她……
而这恰恰是最无解的题。
怎么怎么努力都很难攻破的难题……
各种心思转变中,两天转眼即逝,很快就到了宜婚假的黄道吉日。
秦鹊很看重赵阔这个朋友兄长,他们数年的交情,走到现在,仍能聚在一起便是缘分。她认真的挑选了一套米黄色套裙穿上,又稍稍化了个妆,因为她昨晚依旧失眠,只能靠粉底腮红来增添气色。
拎包下楼。
想起boss说一起去的话,还作数么?这两日他们未曾谋面过,也不知……
倏地抬眸,却见一辆黑色宾利停靠在楼下。
车牌号码略有些眼熟。
等靠近两步,没错,里头坐着的不是靳鹤是谁?
秦鹊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几乎怔怔的看着他模糊印在窗上的轮廓。
下一秒——
车窗徐徐滑落,露出boss清晰的侧脸,他目光落在她身上,清清淡淡。
等她上车,报上地点后,两人便相对无言。
婚宴地点在外郊的山庄上,路程较远,预计两个半小时的车程。但那座山庄风景秀丽,有湖泊有美景,非常适合款待宾客,听说有许多新人都偏好此地,往往得提前三个月预定才排得上。
五月天,临近中午的阳光有些烈。
秦鹊悄悄瞥了靳鹤一眼。
他开车时一丝不苟的神情像泛着光,熠熠生辉……
“怎么看我?”
“没。”秦鹊忽的别过头去。
靳鹤挑了挑眉梢,目不斜视,“可你从上车起,已经偷偷看我不下于十次。”
哪有十次?
顶多三次。
秦鹊:“……”开车就开车,这么不专心真的好么?
一个小时后,终于,车顺着山道爬上去,跟随路标蜿蜒几圈后,抵达目的地。
秦鹊下车,入目便是硕大的婚纱照,漂亮极了。
气球鲜花甜点一样不缺,布置的非常浪漫,主打紫色,又多了几丝神秘的感觉。
赵阔前来迎人。
他不知靳鹤要过来,乍然看见时足足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的上前恭迎,顺便给秦鹊抛了个眼色。
秦鹊有些讪讪。
说实在话,她以为boss不过随口一提罢了,因为那晚的事情,她后头也不敢去追问他,所以……怎么好意思跟赵师兄提前说明?万一boss不来岂不是闹了个尴尬?
他们两既是一道来的,自然安排坐在一起。
秦鹊安静的坐下,低头玩手指头。
所幸仪式很快便开始。
当婚礼进行曲响起那一霎,她看着头罩白纱的新娘子款款而出时,内心不由也柔软了下。
立誓、戒指,一切都很顺利。
看着赵师兄湿润的眼眶,秦鹊不自觉也揉了揉眼睛。
忽的,旁侧递来一包**。
秦鹊:“……”默默接下,然后没用。
后面抢捧花的环节她没有参与,倒是觉得四个花童真是粉雕玉琢特别可爱,两对都是双胞胎。
秦鹊蹲下身逗弄几个娃娃,逗得她们乖乖顺顺亲她的脸颊。
“阿姨,我可以亲你旁边的那个叔叔么?”长得像芭比娃娃的女孩凑到她耳畔嘀咕,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他长得好看,我喜欢。”
仰眸睨了眼站在她身侧的boss。
秦鹊心想,果然连孩子都变成看脸的外貌协会了。
受女孩拜托,秦鹊把她半抱起来,走到boss身前。
“怎么?”靳鹤看到她不情不愿的神情,刚出声询问,蓦地她抱着的那个女娃便闪过来“吧唧”一口亲在他唇角。
他来不及避开,被涂了一脸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