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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吻着她,一路从门边到梳妆台,把她压在梳妆台边,一吻犹未尽兴,缱绻地小啄了一会她的唇,在她耳边温热吐息:“不休息么?”
原鹭迷离地看着他,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点点头,口齿不清地说:“我……你……你的唇……”
乔正岐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她的唇膏有一部分跑到了自己的嘴上。他笑了下,说:“我再还给你好不好?”
这会儿的原鹭实在好玩,跟个小孩子似的,和她说什么她都只会歪着脑袋迷糊地点头。乔正岐贪心地笑着,这回只是在她额头轻轻印了下,就熟门熟路地在梳妆台上拿起了卸妆水和卸妆棉开始帮她卸妆。
原鹭不安分,两只手吊着他的脖子,嘴里嘟哝:“你、你们都会走,只有我还在……”
“什么?”乔正岐顿下手里的动作,仔细地听着她的醉言醉语。
“你们……都是要走的,都、都会离开……”
乔正岐的眼睛阴翳了下来,她说的你们似乎也包括了自己。他不知道原来她心里那么没有安全感,认真地盯着她看,才发现她迷离的眼睛里有半星的雾气。
原鹭继续醉醺醺地说:“你们都走,我也走。”
她说的很笃定,很决绝,简短又清晰有力。
“走?”乔正岐皱了皱眉头,抓住她乱挥的手腕问:“去哪?”
原鹭傻气地笑了下:“到时候想去哪去哪呀,我有户口有两只腿有钱,不用像被风筝一样绑着,哪里都是自由。”
乔正岐端详着她,认真地说:“你能去的地方除了我身边没有别的选择,告诉我,原鹭,你所有的不安和恐惧,如果是因为我让你这段时间这么不开心,我向你道歉。”
原鹭轻笑一声:“你不行。”
“怎么不行,嗯?”他特别有耐心地问。
“就是不行。”
“开始耍无赖了?”他支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继续帮她擦掉唇上糊了的口红,慢慢地说:“一开始我也觉得你不行,那么荒唐地进入我的世界,甚至你丝毫没有侵入者的自觉,但是后来想想,为什么不行?就因为你也姓乔?”
乔正岐继续慢言慢语地说:“不会太久,我已经等得够久,不会让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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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哄着她睡着,关了灯,轻手轻脚地从她房间里出来,楼下传来开门的动静。
他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十分。
“家里没人?”邓含回到家,手里大包小包,见家里无人就对身后的丈夫说:“估计是去刘姐家吃满月酒去还没回来。”
乔海阳手里推着两个行李箱,进门换了鞋,满脸倦色。
乔正岐从楼上下来,明显邓含和乔海阳两个人都愣了愣,二人已经快一年没见着儿子了,乍然相见,还没缓过神来。
“正岐你没去刘阿姨家吃满月酒?鹭鹭呢?”邓含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脱了高跟鞋,揉了揉脚踝。
乔正岐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说:“多喝了两杯这会已经睡下了。”
邓含从儿子的语气里探了探,觉得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两个应该相处得还不错。
“你们怎么这个点回来?不是说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乔正岐微微眯着眼看父母,显然这两个人事先打的招呼里有欺骗的嫌疑。
邓含露出颊边单个酒窝,赧迫的看了看丈夫一眼,装作平和地说:“你爸非得在樟宜转和我一起回来,这不改签了到一块了,早了两天。本来还想给你们个惊喜,结果碰上管制,误点了三个小时。”
乔正岐淡淡瞟了眼父母,这惊喜再早点可能就变成惊吓了,那会他还搂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原鹭占便宜呢。
“奶奶知道么?”
邓含有些心虚地说:“还不知道。”
乔海阳咳了一声,说:“明天一早去医院看你奶奶。”
乔正岐没有说话,指了指桌子上的水,让他们来喝口水,他自己则去帮父母把行李和几个小包还有手提袋从门口全都搬到客厅。
邓含把大衣脱下挂在衣帽架上,说:“你和鹭鹭怎么样?鹭鹭这孩子慢热,刚来的时候一天嘴里最多五句话,怯怯的看得人心疼,你做大的多体谅她。”
她考究地打量乔正岐的神情,见他并无什么意见,心跟着彻底放了下来,看来两人真是相处得蛮不错。儿子从小到大她操心的时候太少,小的时候家里那么多人捧着,特别是她公公,骑马打枪能带的都会带上乔正岐,恨不得乔正岐就是他身上的一条尾巴,走哪都能跟上。现在儿子大了她就是操心也没用,孩子有孩子的主见,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孩子面前服软。
乔正岐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应:“知道了。”
乔海阳向来不管家里的闲事,人前人后都一副慈父的形象,倒不操心儿女们相处不好,什么事都是温和寡淡对待。
“难得早回来两天喘息片刻,大后天的局开始,往后半个月每天都得应付,等我空下来,我打算带妈上爸的坟前看看,都念叨了好久了,最近每回通电话她都会提起这事,一直没能回来陪她,心里怪不好受的。”
老太太死前还想去这辈子的身边人坟前看看,可是一直瘫着,总也不见好,指着能走着去是不可能了,还不如早点挑个日子了了老人的心愿。
“找个日子喊上大姐她们一起吧,顺便一家人聚聚,妈这时候会喜欢热闹的。”邓含叹了口气,又说:“这都三月多开春了,从年前算起,差不多也住了半年院,这次咱们回来了老太太就嚷着要回家住,嘴上也不忌讳了,任说死哪不是死,死在家里还算个死得其所,死在医院里冷冰冰的怕你爸找不着她。电话里我也劝不下来,到时候咱们也和你姐她们商量商量要不要让妈回家住,那边都空置了大半年,要是真回去住还得提前找人收拾收拾。”
乔海阳闷声说:“唉,到时候再说,总不能现在就搬回去让妈真的干等死吧?这人老了也是受罪,有时候光是电话里听听妈的声音眼泪就跟着下来了,越想是越不敢见。”
“你爸那会走得轻松,正岐去院子里玩的功夫,一回来你爸就睡着过去了。妈还在厨房炒菜,听见正岐哭着喊爷爷才发现人没了。”
那时候乔正岐才六岁,但是那些画面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别人见了他爷爷都是战战兢兢的,只有他敢闹着笑着坐在他爷爷的肩头,姑姑家里的几个表亲兄长比他年纪大上一轮,他找不到玩伴,父母工作又忙,于是几乎日夜被老将军带在身边,养得几岁模样就很是威严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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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父乔母回来,原鹭也跟着忙碌了起来,周末陪着乔母逛商场去茶室会见亲友打理头发做各项保养,光是周末的功夫就比平常上班还要累上一倍。加上还要时不时去医院看望乔老太太,工作上又紧张,经常半夜了发疯似的被叫起来出现场,神经紧绷得根本得不到好好休息,没多久就汹汹病倒了。
老太太还拉着她的手自责地说:“都是奶奶把病气儿过给了你,年三十晚上你就不该来医院,谁年头年尾的往医院走?瞧你打年初那阵儿过来脸色就没好一天过,现在居然还跟我住一个医院了。”
原鹭抿嘴笑了笑,她还乐意住院呢,单位里请了病假,也不用陪邓含见这个朋友会那个太太,日日神清气爽得跟吃了薄荷草似的。
在病床上躺得骨头硌了,就起来去老太太那层走动走动,没事陪老太太在阳台晒晒太阳,剥剥桔子削削苹果,要不是病实在好得太快,她都想再跟医生要几天的住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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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菲领了第一笔实习工资,要请她和林慕吃饭,吴津跟着蹭饭,没等四人吃完就去悄悄把单买了,气得姚菲揪着他的耳朵骂:“说让你买单了?今天是我请原鹭和林慕吃饭,非得你自作多情,今晚这顿你的不算!”
姚菲把大手一挥,吃完饭就把原鹭和林慕拉酒吧来了。吴津好心办坏事,几个人在酒吧喝了五百来块,反倒让姚菲多花销了,正懊恼不已,姚菲又来哄他了。
“别不点呀,你来酒吧喝什么自带的矿泉水,不给面儿?”霸气地把他手里的矿泉水瓶摘了下来抛到垃圾桶里,说:“这会儿倒不怕旁边的人把你当怪物了,瞧见没有,你喝这个多招人呀,旁边的都向你行注目礼呢。”
吴津根本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眼睛定定地看着姚菲,认真的说:“你真好。”
姚菲一笑:“怎么,现在才发现我的好?”
吴津看她看得很认真,酒吧的昏暗灯光下,他看着她,从没有过的仔细与用心,他一字一句地说:“姚菲,除了我,不要爱上任何人。”
姚菲把啤酒易拉罐递给他,说:“凭什么呀?眼睛长我身上,没准儿哪天见着个比你还俊的小白脸我就移情别恋了。”
她学着他平时的那种油腔滑调,故意逗他。
吴津却十分认真地重复:“除了我,姚菲,不要把你的心给别人。”
姚菲仰头灌了一口酒,望向顶吊的眼睛里有一丝捉不到的哀伤。
她呛了口酒,说:“好好好,除了你。”
看似敷衍玩笑的话,其实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除了你,我还能爱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