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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费扬古告别,林禛玉在街头又晃悠了好半天这才回转皇宫。皇宫内阿哥所里,六七八阿哥已经望眼欲穿,四哥怎么还不回来?
乍然看见林禛玉的身影,胤祚就像小炮弹一样冲了出来,“四哥,你出去玩都不带我们一起,太不厚道啦!”
林禛玉招了招手,吩咐小太监把给几位弟弟带的礼物拿给他们,不过是棉花糖糖葫芦这样的小吃。
胤祐是最高兴的,他是纯真的小孩,没见过这些街头小吃。
胤祚和胤禩一人拿着一串糖葫芦和棉花糖,想吃又纠结到底要不要吃,这时大阿哥从门外走进来。
大阿哥已经十岁了,再过几年已经可以取媳妇了,鉴于围猎发生的事情,他和太子看几个弟弟都不太顺眼,胤禩养在他额娘惠妃名下,他有绝对的理由可以管教胤禩。
“胤禩,谁允许你吃外卖不干不净的东西?”胤褆横眉冷目,围猎时发生的异象以及这三个弟弟这么听老四的话,尽管这几个都还是小豆丁,但是他就是看不顺眼。
胤禩顿时脸色一僵,再抬起头时,就是满脸的茫然和纯真。
“大哥,你要吃么?四哥从外面给弟弟带回来的。”这种时候装傻才是最正确的,反正他也听不懂,说完他就一口咬下去,棉花糖露出一个大缺口。
胤祚和胤祐见大哥这么凶地干涉八弟吃东西,两只也快速消灭手里的零食,末了还拍着肚子朝林禛玉讨好:“四哥,你最好啦,出门会给弟弟带吃的玩的。”
胤祐舔着手指头点点头:“四哥好好。”
林禛玉挑眉,这两只还挺有趣的,点头道:“嗯,那是你们听话。”不听话,分分钟灭了丫的。
大阿哥胤褆脸色青一块红一块,胤禩举着棉花糖朝他道:“大哥,你别不高兴,弟弟这个给你吃。”
胤祚吐了吐舌头,八弟绝对是腹黑吧?
大阿哥登时甩袖转身就走出阿哥所,林禛玉见状耸耸肩:“好了,你们该回宫,再晚待会众位娘娘会派人来寻。”
三位阿哥并着一群太监呼啦啦走出阿哥所,林禛玉顿时清净了。回到自己的院子,他简单清洗了一下,便转身走出阿哥所,去承乾宫给皇贵妃请安。
当然他给皇贵妃带了礼物。
皇贵妃挺高兴的,儿子出门在外还惦记给她带礼物,哪怕这只簪子值不了几个钱,但是她依然高兴。
两母子有说有笑正高兴时,康熙并着太子胤礽走了进来,承乾宫的太监还来不及禀报就被康熙打断了。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金安。”
“儿子见过汗阿玛,见过太子二哥。”
两母子相继行礼问安,太子也皇贵妃回礼,宫女上茶上点心,殿内四人分列而座。
康熙笑说道:“爱妃和胤禛是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皇贵妃抿唇一笑,有些炫耀似的说道:“也没什么,小四出宫游玩给臣妾带了礼物,臣妾这做额娘的自然高兴。”
太子瞄了一眼林禛玉,康熙打量着林禛玉,有些脸黑道:“知道给你额娘带礼物?朕这个做阿玛的呢?”
林禛玉目不斜视地道:“没有!”当胤禛那一世,被康熙坑得很惨,已经重新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岁的林禛玉懒得再讨好康熙。重生到这个清朝的平行时空,林禛玉只打算对皇贵妃和十三好一点,其他人就视对方对待他的态度来对待。
皇贵妃顿时脸色有些僵,太子则嘴角抽了抽,康熙脸黑如锅。
“下次小四再出宫定会给皇上带,这次小四带的银子不够,皇上别和小四计较。”皇贵妃不得不随便扯了一个理由。
在儿子的冷脸下,康熙也坐不住,很快就带着太子去往太后和太皇太后处。
皇贵妃幽幽叹口气道:“小四啊,下次还是给你汗阿玛一点好脸色,他是皇帝,也是你阿玛不是。”
林禛玉耸耸肩:“额娘,你别多想,汗阿玛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我又不稀罕他的皇位。”
皇贵妃登时双眼瞪圆了,左看右看,发现殿内确实没有外人,这才松口气道:“这话以后可别再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林禛玉不置可否,两母子一起吃了晚饭,林禛玉这才返回阿哥所,昏黄的烛火下,皇贵妃和身边的嬷嬷絮叨絮叨。
“嬷嬷,胤禛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正常孩子,他还视皇上如无物,这以后该怎么办?不畏惧皇权,万一惹恼了皇上,历史上也不是没有不杀儿子的皇帝啊。”
奶嬷嬷立即紧张起来,“娘娘,这话可别乱说,我们四阿哥明白着呢。娘娘把四阿哥养得很好,看看外人哪个见了四阿哥不说四阿哥气度非凡,四阿哥只要不做大逆不道的事情,皇上怎么会生四阿哥的气?娘娘别操心,四阿哥孝顺娘娘,娘娘的福气还在以后呢。”
再来说康熙这头,他带着太子去给太后和太皇太后请安,搞得太子坐在殿内都非常不自在,因为他的汗阿玛再朝太皇太后吐苦水,告四阿哥的状,说四阿哥又无视他。
太皇太后语气淡淡地道:“小四性格如此,皇上这么一大人还与小孩子计较,不嫌跌份么?”语气转换了一下,也有些酸,“我这个老太婆也没见过重孙的礼物呢。”
太后在一旁偷笑不已,皇帝一个做阿玛的与儿子较劲,也实在太小气了点。
太子立即坐立难安,康熙有些尴尬讪讪然道:“是孙儿的不是,孙儿不说了。”
康熙和太子陪着太皇太后和太后吃过晚饭,这才一起回乾清宫。康熙再是教导了太子一些政务,这才放太子回毓庆宫,康熙则招了妃嫔侍寝。
又是这般不紧不慢地过了一个多月,转眼天气变得越加寒冷起来,进入十一月份,承乾宫皇贵妃的奶嬷嬷有些踌躇,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朝皇贵妃进言:“娘娘,您上个月没有换洗,不若请太医诊脉诊断一下?”
皇贵妃自己心里也有数,月事推迟了许久,她如何不知道,只是很害怕。
“还是着人去请太医诊脉吧。”总要有一个结果,总是这般悬着,也不是个办法。
林禛玉下午放学之后来给皇贵妃请安,和太医一前一后进了承乾宫,他一看见太医院的太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儿子给额娘请安。”皇贵妃没注意到儿子也来了,但是太医已经来了,顿时有些骑虎难下。
林禛玉站起来走到皇贵妃身边,朝太医道:“麻烦陈太医给额娘请脉。”
皇贵妃纠结着纠结着,太医诊脉之后,顿时磕头扬声道:“恭喜娘娘,娘娘这是喜脉,已经一个半月了。”
奶嬷嬷有些着急地道:“为何之前几次太医请平安脉竟然没看出来?”
陈太医微笑道:“娘娘体质不比常人,前期诊不出来也是常有的事情。”
这时林禛玉问道:“陈太医可诊得出是男是女?太医院谁的医术比较好,擅长这等能力。”
陈太医脸色一僵,心上七上八下,踌躇道:“微臣学医不精,还诊不出胎儿性别。”片刻后说道:“院正的医术比微臣高上不少,兴许院正可以诊脉得知胎儿的性别。”说完这话陈太医就差打自己耳刮子了,他怎么就鬼迷心窍说出来了呢?
皇贵妃不知儿子问这个干什么,难道是担心她生下阿哥她忽略了他?
陈太医离开之后,殿内就皇贵妃和林禛玉,林禛玉心里叹口气道:“额娘,明日你请院正给你特地请脉,让他告知您怀的是格格。”
皇贵妃满脸疑惑,“小四,孩子没生下来,就算太医判定,也要等生出来才见分晓。”
随着林禛玉年龄渐大,他也不像以前那般装小孩,近一两年会在皇贵妃面前展现另外一面。
“额娘,只有格格,您才能安全健康地生下她。”见皇贵妃依旧是茫然不解的样子,林禛玉心道还真要他说的这么明么?
“额娘,您是皇贵妃,出自佟佳氏,乃是孝康皇后同族,也是汗阿玛表妹,佟氏已经犹如鲜花烈火。就算汗阿玛答应您生下阿哥,太皇太后也不会允许有人威胁到太子的地位。”
皇贵妃脸色霎变,林禛玉又道:“若您不相信,等三天之后再请平安脉,必然会是院正来为您请脉。”
皇贵妃眼珠子转了转,眼眶有些湿润,抓着儿子的手紧了紧,“额娘从未这样想过,额娘需要好好想一想。”
林禛玉点头,照看皇贵妃歇着之后,这才走出承乾宫,本来他不想说的,但是话到嘴边他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
皇贵妃有孕一事很快传遍整个皇宫,各人收到消息反应不一。
胤祚正陪着德妃吃饭,乍然听到太监来通禀,德妃放在桌子上的手顿了顿,这才仿佛若无其事一般放下来。
“额娘,皇贵妃有孕,不如你找汗阿玛把四哥要回来吧。”
德妃正在愣神,猛然听到儿子这话,还没有反应过来,片刻后脸色大变道:“你怎么知道的?”
胤祚喝着汤,瘪瘪嘴:“这宫里哪有秘密,我每天在皇宫到处玩,听得多了自然就知道啦。”
德妃却冷下了脸道:“以后不许再说这件事,四阿哥是皇贵妃的儿子。”
胤祚再是瘪了瘪嘴,他这个额娘在皇宫中只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固执的女人,人家宜妃也没养五哥,五哥养在太后身边,也没见宜妃不待见五哥?
“额娘,人家宜妃对五哥也没像你这样对待四哥,以后你会后悔的。”
德妃再次瞪了一眼胤祚,胤祚立即住嘴,他再说肯定要被额娘揍。晚上睡觉时,胤祚抱着自己的小被子钻进额娘的大床,美其名曰陪额娘睡觉。
德妃抱着儿子是有些睡不着,但是她坚持认为自己没做错,若是当初不把四阿哥送给皇贵妃,皇贵妃不会投桃报李在康熙十八年请封她为德嫔,后面的胤祚也轮不到她自己养,既然已经送出去了,那么就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翌日林禛玉下学之后再来给皇贵妃请安,皇贵妃的神色并不太好,林禛玉内心叹口气,规劝道:“额娘,请保重身体,你的身体比不上其他人健康,为了腹中的妹妹好,还请不要思虑太多。”
皇贵妃再次抓着儿子的手道:“小四是不是觉得不论你怎么做,皇上都不会对你好,在他心中最重要的儿子始终是太子,所以你才对皇上这么冷淡?”
林禛玉愣了一下,点点头:“有这个原因。我们后面所有儿子加起来都赶不上太子殿下在汗阿玛心中的地位。”
皇贵妃伤心地道:“那么我呢?我也赶不上孝诚仁皇后么?”
林禛玉不禁好笑道:“额娘,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您若是在青春貌美时候去世,我想汗阿玛为了怀念您,也会向世人昭示您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说不定还会为了你,不再立其他人为后。”这个还真就是他汗阿玛做出来的。
皇贵妃哑口无言,擦拭了脸颊上的泪珠,这才疑惑地看着面前身高还不足她肩膀的儿子,结结巴巴地道:“小四,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额娘都不懂,也不会教你。”
“我还以为您不会问这个问题呢。”林禛玉转过身来,坐在皇贵妃旁边的榻上,说道:“额娘,您相信死而复生么?”
皇贵妃瞠目结舌,这个时代对鬼神是非常崇敬的,她结结巴巴地道:“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林禛玉点点头,也没有细说,只说了少许一些事情,这已经让皇贵妃难以置信了。
皇贵妃一时间难以去计较被枕边人算计这事,迷迷糊糊地想着儿子那话,儿子说的倒是很能够解释这些年他幼年老成的原因,还得知她竟然真的在几年后做了一日皇后,顿时让她啼笑皆非,但是内心却一片悲凉。
又是两日后,请平安脉的时间,皇贵妃坐在承乾宫,再看到院正跨进大殿门那一刻,她心里最后希冀的火苗也熄灭了。
当天皇贵妃就敏锐的感觉到四周的气氛为之一松,她垂下眼眸叹了口气,原来这后宫真的没有真情。只是她很想知道,皇帝和太皇太后如此为太子殿下保驾护航,太子殿下真能平稳登基么?奈何这个问题,她问儿子时,儿子闭口不言。
皇贵妃的思想顿时通达,她觉得她还是了解得太少,于是皇贵妃捡起了各朝各代的史书开始阅读起来,反正养胎的日子,她的宫权也交出去了,正好用来看书,争取聪明些,以后再不被男人算计。
康熙从院正处得知确切的消息,心神为之一松,格格好,这样不伤害表妹,遂报给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招招手表示知道了,一个格格而已,不是阿哥便好。
阿哥所林禛玉已经被六七八阿哥包围了,胤祚和胤禩带着小心翼翼的态度,观察了半天没发现四哥情绪有任何变化,胤祚松了口气。
胤禩心情有些复杂,他何时这么关心四哥了?
翌日,林禛玉还未到承乾宫,便听说赫舍里氏进宫探望皇贵妃,他一到承乾宫,便看到皇贵妃在发呆。
“额娘?您怎么了?不是已经告诉您,您现在不适宜多思多想。”林禛玉有些无奈地道。
皇贵妃见是儿子,露出一个笑容来,拉着儿子坐在身边,打量了一番大殿内外,“今儿你郭罗玛嬷进宫探望我,佟家很高兴我有孕。”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佟家本打算明后年让你姨母进宫,我已经让你郭罗玛嬷带信给你郭罗玛法,让他们给你姨母定亲了。”以前佟家的打算她也知道,为着佟家着想,她同意了,但是现在既然佟家女儿没法生育出一个阿哥,那何苦进宫耽误家族女儿的青春呢?
林禛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姨母出嫁也好,这个时代女性若是没有孩子,生活就是一潭死水,不管姨母以后所嫁之人如何,有佟家撑腰,也差不到哪里去。
赫舍里氏面带微笑地走出皇宫,然而一进了佟家,那脸色就拉长了下来,有些混沌不敢置信。左等右等终于等到老爷回来,她立即去书房,和老爷密谈。
佟国维这几天走路都带风,因为他女儿怀孕了,以后他就是皇子的外祖父,在书房看到夫人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立即紧张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娘娘出事了?”
赫舍里氏四顾左右,这才走进佟国维小声地说道:“老爷,娘娘让我们给慧儿定亲,十五岁的大姑娘了,也该考虑亲事了。”
佟国维没当一回事,捋了捋胡须笑着道:“是该,是该,娘娘有孕,慧儿用不着进宫。”
赫舍里氏叹口气,咬牙切齿地道:“娘娘说,她这胎已经明确是格格。”
佟国维的脸色一僵,赫舍里氏也不卖关子了,把皇贵妃说过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佟国维跌坐在椅子上,满脸深沉:“呵呵,这就是姐姐生的好儿子,这般算计佟家,算计他表妹。”过了片刻后,又道:“也是,他姓爱新觉罗,我们姓佟佳氏,终究不是一家人。”
赫舍里氏抹了抹泪道:“早知道就不让秀儿入宫,嫁与一般人家,也能享享天伦之乐。”
只是这年头皇权深植于人形,佟国维再是不甘心也无可奈何,及至年过后后宫接二连三传来喜讯,尤其是钮钴禄氏大家族出身的贵妃怀孕,佟国维满脸深沉,召集大哥佟国纲议事。
佟国纲这才从弟弟口里得知侄女发出来的消息,顿时眼睛鼓着牛眼睛那么大,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这是真的?秀儿亲自对弟妹说的?”
佟国维暗沉着脸点点头,“呵呵,我们佟家有什么?何必忌惮我们。能让钮钴禄氏生下皇子,就不让咱家女儿生下皇子,还真是好外甥,姐姐生了一个好儿子。”
佟国纲咬牙切齿地道:“妹妹没享受到儿子的福分,他是被太皇太后养大的。”
佟国维摆摆手:“以后咱们行事注意点吧,家里的孩子也要拘谨起来再教导,不能再让他们为所欲为下去,皇帝不会一直容忍他们的。秀儿带话说让着重好好教导隆科多和鄂伦岱,不能再让他们混下去了,以后触犯了律法,就算皇贵妃也保不住他们。”
至此两兄弟低调许多,也不在盲目地扩张官场上的势力了,出门应酬时,别人恭喜他们即将是皇子外家时,还得端着脸一脸高兴的样子。
宫内,多了三个孕妇,气氛很不一般,众多妃嫔看康熙就像狗看到肉骨头一样。此时皇贵妃已经有五个月身孕了,也没有人算计她,这段时间吃好喝好睡好,身体状况还不错。
林禛玉依旧过着简单枯燥的生活,上学吃饭下学,然后探望皇贵妃,去给太后和太皇太后请安。嗯,由于他有心避开康熙,除了过年那段时间见过康熙之后,后面这一个多月再也没碰到过康熙了。倒是年过后,太子胤礽和大阿哥之间的矛盾越发的尖锐了,就算在康熙面前,也毫不相让,奈何康熙只护着太子,让大阿哥胤褆越发心不平,如此周而复始,两位阿哥交恶,其各自的外家也针锋相对,蔓延到朝堂上,奈何康熙看在眼里,却并未有任何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