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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生三十几人,在藏书阁翻找了一夜,无果。
直至天亮,大家才各自回去睡了几个时辰。
远界一觉醒来,已是申时。
彭秀也恰好从房里出来,碰见他,便说:“三师弟醒了?正好,一道去元象峰。先生召集全院师生,到大演武场集合。”
到了元象峰,七百来人,席地坐满整个演武场。
各院教师,对照名册,一一点名。除去请过假,下山回家未归的,余人皆在。
接下来,开始询问,与苑兴二位死者相熟的同学和教师,有谁能提供些有用的线索。
由首席教师索无仑主持,先问百姓院的学生。
众目睽睽之下,无非泛泛而谈,往往斟酌慎言,有些话并不敢说。
这种公开询问,效果不佳。
远界悄声对元穷子说:“先生,当暗中调查才是。可暂且假定仇杀为动因,重点查问,他二人得罪过谁,尤其是,伤害过谁。”
先生面色凝重,声音却很平淡,说:“合该如是。”
遂唤索无仑来,吩咐散场,而后各院教师,私下再找自己的学生们,逐一隐蔽访谈。
“天热了,死尸不能久存于院内。擅自移动,则破坏现场,还是早报司寇吧!”
彭秀听出先生的忧虑,立即说道:“先生不必顾虑,尸体当收则收,案情始末,也自便由我山院查明,再交代司寇来收验即可。
“一切由先生做主。有我在这里,弟子便是见证,司寇来了,不敢怀疑山院处理不当、查问不公。”
彭秀一番话,这是站在国家司法的高度,替先生、替山院撑腰。
作为当朝大司寇的嫡长子,有他出面担保,证明山院内部查案,遵守程序正义,公正合法,那就等于正义、合法。
无论是朝廷,还是死者家,都不会有什么异议。
元穷子听了,大为宽慰,便叫索无仑等人,放心去查,但以五日为限。
期限到了,不论有无定论,皆当翔实报与有司,及死者家中。
祸离却听得不快乐,显得自己这个大师兄,极没有存在感。
“二师弟,大话可不敢说太早啊!你虽然是侯子,但就凭你一句话,司寇官兵就乖乖听了?好像你就是王法似的。”
祸离的表情态度,像是玩笑。玩笑中的涵义,却像讥讽的刀。
不过他这把刀,实在是钝,又小,毫无杀伤力。
大司寇彭寅杰,乃侯爵,其子嗣,自然便叫“侯子”。
但依常礼,除了一些特殊的,必须明确区分爵位等级的场合外,大家一律都称“公”,子嗣也便统一都称“公子”。
祸离偏在此刻,称呼彭秀为“侯子秀”,打压、讽刺之意,再明显不过。
但自己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奴隶,这种“打压”,着实无力而可笑,连口舌之快都快不起来。
彭秀对他的态度是,理都不理。
剩下的事,怎么处理尸体、清理死者房间,包括查问各院同学,远界都不再参与。
他本就无意与贵族子弟们接触过多,此时,他只想更多了解一些,关于妖魔及其邪恶法术的信息。
为的是更充分了解各种修炼体系,了解这个宇宙的运行法则。
同时,也是从另一个角度,替先生解决眼前的危机。
他不太关心那两人被害的恩恩怨怨,但很想知道凶手的能力和手法。
藏书阁已经被彻底翻遍了,毫无收获。
他又去问山神巨元,毕竟对方也是妖修,可同样也没得到答案。
愁苦之间,他想到另一个人——珍如大仙。
她活了一千两三百岁,行了万里路,去了很多地方,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于是他马上找到元穷子,说:“先生,我们去找珍如姐姐吧!”
“远界,”先生脸上,似乎露出罕见的,甚至是从未流露过的一丝羞涩,“为师知道你的好意。此时此刻,吾焦头烂额,哪有那个心思!”
“先生,你在说什么?”远界一头雾水,“我的意思是,珍如姐姐见多识广,藏书阁里查不到的,她或许知道一二呢!不知,先生说的,是什么心思?”
“哦哦,所言甚是!去问问珍如,不失为一条良策!”元穷子这就准备起身,抬头一看天,已经黑了下来,“明日,明日一早,为师带你去看她。”
翌日一早,远界上到元神峰顶,正要同先生一道起飞,忽闻元鲤峰惊声炸开。
“死人了!又死人啦——快去叫先生!”
元鲤峰顶东侧,摄提格院。
八名弟子,发出了八十人的喊声,惊慌失措,向外逃窜。
元鲤峰顶西侧,同为内门的单阏院,
有姒菩昨日吃了许多催吐药和泻药,折腾自己一整天,疲惫虚弱,这一夜睡得也不踏实。
此时好不容易入梦,却被不远处的大呼小叫吵醒。
他趴在席铺上睡着,一听是自己旁边院落出事,一骨碌翻身弹坐起来,当即觉得,此间必有蹊跷。
头发散乱,身着内衣,连鞋袜也顾不得穿,便跑到东面摄提格院去,完全不要衣装、仪容了。
“是哪间房?谁死了?”他大喊着冲向案发地。
“啊!胥……胥……胥……蒯!蒯……蒯方!不可能!不不……啊——”
有姒菩在出事的房门外,看了一眼,霎时间定在当场。
他脸色惨白如霜,眼珠瞪得要鼓出来一般,额头与项上绒发,一根根竖起,浑身剧烈颤抖,上下两排牙齿,咯咯敲打,比树上的蝉鸣声还响。
在这仲夏时节,此人仿佛站在冰窟之中,正在经受极寒似的。
其脚边,一滩黄黄的晨尿,情不自禁地淌了出来,不受控制。
元穷子带着远界,恰腾云飞到,将有姒菩这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在眼中,立刻心中起疑。
“有姒菩……”元穷子话刚出口,便见下面那人,打了一个巨大的尿颤似的,半跳半抖,旋即瘫坐在后院的地上,手脚并用,向后快速挪动。
“不可能!我……我要下山……下山……法器,对!我的法器!”
有姒菩一边自言自语嘟囔着,一边慌慌张张,连滚带爬跑出摄提格院。
他脚步颤颤巍巍,身体东摇西摆,磕到不知什么,猛的一个跟头,一头撞在前院的石碾上。
满头鲜血,却还强挣扎着,不肯这便晕倒,左晃右晃又自起来了,踉踉跄跄继续往外走。
两旁人见他疯癫之状,口中不知大喊大叫些什么,个个都不敢去扶。
待他自己出了院门,歪歪斜斜走到山路上,双脚却不知怎么使唤了,一骨碌栽下去,顺着侧面的山坡往下滚,终于被一丛丛灌木、一棵棵大树,给截住了。
此时,人也彻底昏死过去。
“他这是怎么了?”远界站在云上,是在问先生,也是在自言自语。
“知了!知了!”山间每一棵树上的蝉鸣声,愈发清脆响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