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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想解脱 却又作茧自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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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来临,本该是睡到自然醒的日子,彭路却早早地在练车场练起了车。休息间隙,看到手机上有光哥的未接来电,赶忙回拨过去。

    “彭路,你考试时间定了,就在下周日。要抓紧时间练习,需不需要哥跟驾校说一声,再给你分辆车练习几天?”

    “不用了光哥,我现在正练着呢,周日我自己去考场,这一次,谢谢你帮忙。”

    “客气了,哥相信你这回一定能过。加油!”

    “我会尽力的。”

    挂掉电话,看到李昊发来了中午就餐地址,彭路随即和教练说明有事,打车前往餐厅。

    几天下来,粉蒲不仅为工人忙活午饭和晚饭,还跟着当起了小工,拌水泥,兑油漆,只要感觉自己能干的都不可阻挡的干了起来。关键还不听工人劝,为了省材料不按常规来,一意孤行,把工人搞的不知如何是好。

    八宝、木美、诺邓古村、宝山石头城、普者黑、抚仙湖、沙西、坝美,一路结伴一路醉,景美人美心情美。国庆由衷的感叹,大好河山、壮丽秀美,世界这么大,又何必把时间和心情浪费在不愉快的人和事上。

    彭路到了餐厅,才发现已经就坐的不只李昊一个人,还有李昊关系不错的同事两口子。男的身材魁梧,谈吐浑厚有力,女的正在孕期,笑容幸福滋润。彭路先是有些尴尬,后又觉得都是同龄人,多认识几个朋友没什么不好。

    服务员将一大锅虾端上桌,几只眼睛一齐盯向香浓扑鼻色泽诱人的鲜虾,垂涎欲滴,唯独彭路依然端庄坐姿,细心的观察每一个人的神情举止。

    “来,先戴上手套。”李昊的同事第一个给彭路发手套,递到彭路面前却不知如何称呼。

    “李昊,还是你先来介绍一下。”男同事说。

    “好的好的。”李昊五指并拢,手心向上,绅士的指向对面的男同事:“这位是我的同事,海鸥。在刑警队工作。”

    接着指向海鸥身边的女人:“这位是海鸥的老婆,白鸽,在银行工作。”

    彭路面带笑容,频频点头。李昊略有腼腆又郑重其事,最后向对面的二位介绍:“彭路,小我一岁,我们认识四个多月了。”

    “怎么认识的,讲给我们听听。”白鸽好奇的问。

    李昊显的有些不知所措。

    “相亲认识的,还在相互了解阶段。”彭路淡淡的回答。

    李昊细心的拨了两只虾放在彭路盘子里。

    “你也吃,我自己来。”有人为自己剥虾本是很幸福的事情,可彭路每次与李昊见面,却总感觉生疏。

    “要说相处四五个月,时间也不短了,李昊,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呢?”海鸥边吃边问。

    李昊神情慌张:“还没有探讨过这个问题,也没有见家长呢。”

    “相识到现在是有四五个月了,但相处的时间全部加起来也就一两天吧。所以……”彭路欲言又止。

    “李昊,你有没有给人家彭路解释清楚啊,人家可是对你有意见了。”海鸥讲话的声音,绝对能镇得住犯人。

    “没有没有,你们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你们时间有限,这我知道。只不过相互了解也需要时间,而且是很有必要的。”彭路先解释了起来。

    “彭路,那我先给你敲个警钟,提个醒啊,你看我这怀孕都五个月了,基本上是我妈在陪我,他能陪我的时间少的可怜。正常一个星期休息两天,他们半个月也不一定能休息两天,五一十一小长假,好的情况下他们能休息一半儿,带薪休假他们在年轻的这些年里就别妄想了,不是领导不给批,而是他们的工作真的身不由己。晚上回家,饭不能保证吃完,觉也不能保证睡到天亮,手机一响,说走就走。我目前依然处于很没有安全感的状态中。做决定之前,你要把这些问题想清楚了,因为婚后,这些就是你不得不接受的生活常态。”

    “确实,我老婆怀着宝宝我都没能尽到作为老公因尽的责任,我很愧疚。”高大的海鸥在怀孕的白鸽面前吐出愧疚二字,瞬间让人心酸。来电铃声不合时宜的打断了海鸥的话。

    彭路随着白鸽和李昊的神情也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海鸥起身,进入一间没有客人的包间接听电话。

    “会不会海鸥一出来我们就得立刻走?”彭路问李昊。

    “不知道,有可能。”李昊职业性的警惕和认真起来。

    白鸽开朗的笑容难以掩盖内心的纠结:“我们快点吃,等他出来极有可能就来不及享用这桌美味了。”

    包间的门终于从里面打开,白鸽紧张的脱掉手套提起包,李昊起身询问情况,只有彭路依然坐着等待结果。

    “不用这么敏感,继续吃。”海鸥说完坐回了原位。

    “队里有事儿吗?”李昊问。

    “不是,外地的刑警问我案件进展情况呢。”

    彭路听的一头雾水,疑惑地看着李昊,但没问。

    饭局结束,李昊很主动的结账,四个人打了出租,挨个回家,彭路和以前一样跟李昊说回景苑。

    “你发给我的邮件我看了好多遍,写的真好,文采不错,可以多写一些,投稿给杂志社。”李昊坐在后排中间,对身边的彭路说。

    “彭路擅长写文章啊,现在哪个单位都缺写材料的,会写材料升得快。”另一旁的海鸥补充到。

    “厉害!”白鸽坐在副驾驶上称赞。

    “我只是写些自己喜欢写的东西。”彭路回应大家。

    车子在家门口停下,彭路和李昊以及李昊的朋友们挥手道别。

    越往家的方向走,大气压就似乎变得越强大,彭路转移注意力,提醒自己不愉快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父亲一定在家等着我回来看他。

    拿钥匙打开门,白韵莲站在门里吃惊地看着门外的彭路。

    “你怎么来了?”白韵莲问。

    “我爸呢?”彭路问。

    “他不在。”

    “那他去哪儿了?”彭路进门坐在了沙发上。

    “说是出差,去外面看树苗,要去好几个地方。”

    “他什么时候回来?”

    “你有手机你问他就好了么,问我我哪知道。”

    “也是,那我走了。”

    “刚收拾了碗筷,冰箱里还有菜,要不我给你盛点米饭热一下。”小爱从厨房走了出来。

    “不用,我吃过了。”说完,彭路径直往门外走。

    “以后你过来按门铃给你开门,冷不丁的过来一趟,听见钥匙的声音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家里就我跟小爱俩个老婆子,受不起惊吓。”

    “那你可以去我伯父那里呆几天啊,一年见一回,你们不想念啊。”

    “我知道我就是你的眼中钉,肉中刺。你想撵我走,可你爸是我生的,我住自己儿子家,说破天也是天经地义。”

    “奶奶,你说谁要撵你走?我可没说,你别忘了我伯父也是你生的,你要真忘了也没关系,但他不能忘了你这个娘啊,你说对不?”

    “谁家房子大,谁家装修适合老年人的品味,我就跟谁住,我养俩,我就有这个选择。”

    “那是,你选择的真好,哪怕这好房子里就剩你一个人了,你也可以住得心安理得。”

    “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

    “打住,我是过来看我爸的,真没心情跟你浪费唾沫,走了!”

    门啪的一声关上,小爱用看热闹的心情望着气急败坏的白韵莲。

    “这闺女从小刁蛮,这么大了还这模样,不然也不至于眼瞅着二十八了还找不着对象。”

    彭路走在回丽苑的路上,感觉大气压又正常了,何必要顾虑那么多,与其憋坏自己,不如发泄出来爽。

    周末还剩半天,李昊电话里说好的要陪彭路一天,结果见了面也只是吃了个午饭。好像电话里是童话,见了面就是现实。这样的感觉从彭路脑海里闪过,彭路立刻决定下午继续练车。

    “爸,出门在外,注意安全,回来告我一声,我再过去景苑看你。”彭路没有和国庆互加过微信,一直都是短信交流。

    “好!”国庆回复彭路。

    一周一周,时光如流水,转眼间到了补考科二的日子,彭路提前一晚到达,租了间民宿,老板给了彭路两张名片,一张老板自己的,意在让彭路推荐需要的考生来住他的民宿。一张教练的,提醒彭路明早需要试车的话今晚就打名片上教练的电话预约。

    彭路接过两张名片表示感谢。之后又有两位男考生住下,同样也接受了名片,其中一个直接给教练打了过去。

    彭路等着这个男考生挂掉电话,问:“试车一圈多少钱呢?”

    “二百。”

    “哦。”彭路转身也打同样的电话预约了次日五点半试车两圈。

    这一次,彭路试车之后胸有成竹,考场上心无旁骛,很顺利的通过了。

    回城的班车上,彭路发微信给李光:“光哥,我考过了,谢谢你。”

    出来游玩十天了,香格里拉刚刚结束,国庆依旧兴致不减,不亦乐乎。最后一站,国庆计划省点心力,报个当地的旅行团,跟着导游到美丽的西双版纳体验不一样的民俗风情。

    野象谷的大象表演,国庆之前已来看过一次,趁团友们观看的时间,国庆被大象驮着转了一圈,且与大象拍照留念。

    大巴车终于开往国庆期待的下一景点,基诺山寨。沿路高山林立,河水潺潺,石崖纵横,植被繁茂,汽车在蜿蜒曲折的路面上行驶,醉人的美景使游客们透过车窗感慨万千。

    参观了原始氏族社会痕迹,了解了基诺族史诗,感受了独具特色的凉拌茶文化,品尝了基诺族煮茶。国庆快乐的像个孩子,进一步与基诺族茶农聊起了当地的传统风俗。

    直到导游催着大家集合上车,国庆才恋恋不舍的道别离开。去往下一站的路上国庆总觉有种意犹未尽的缺憾,恍然想起,茶香如此令人回味,竟然忘了买些茶叶回去。他找导游倾诉了这一遗憾,希望导游能帮忙购买,并留下了邮寄地址,这才了却心结。

    不足半个月的功夫,丽苑一楼的装修已大体完成,地暖地板砖都已铺好,吊顶完毕,窗户也焕然一新,只剩下几扇门还未发回来,灯得另外去选。包工头催着结清费用,粉蒲提出来客厅的两三块儿地板砖站上去晃晃悠悠,扑哧扑哧往外喷灰,没有固定牢固。

    安旭和彭纹带着工头确认了这一事实,可工人反应是粉蒲为了节省水泥沙子,自己将这几块砖涂抹之后铺上去的。

    彭纹很生气,把粉蒲叫到一边:“专门告诉你全包了,啥都别管,你非要给我们找事儿。”

    粉蒲完全想不通,自己出于好心帮忙,结果工人不领情还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这账不能结,再买一次砖色泽纹路都有差别,问题这么大,你得给我解决了才能把钱给你。”粉蒲对工头说。

    工头恼羞成怒,一个人对粉蒲、彭纹还有安旭三人理论了大半天,粉蒲完全站在自己的是非观里毫不让步,且气得不轻。

    最终,安旭一手搭在工头肩上:“你们既然是专业的,还是尽量想办法弥补一下,毕竟这几块砖是在客厅,又在桌子沙发都堵不住的地方,很影响生活,再买,肯定有色差,铺上也不好看。至于工钱,你完全不必担心,咱们彼此都有合同,该给你的,一分都不会少。”一边说着,一边顺势将工头引到了院子里。

    私下里,安旭接着对工头说:“我妈也是好心肠,闲着想给工人搭把手,你是承包方,反过来埋怨她,就这一点肯定你不对。我认为咱们别再互相指责推卸责任,想办法解决问题才是关键。你说对不对?”

    工头一听,点头认可:“有道理,不过我确实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问题,我可以问问同行,有办法就解决,实在没办法,你们也理解理解我。”

    国庆终于返程,第一时间发短信告诉彭路:爸回来了,而且休假尚未结束。

    很快,彭路也通过了科三路考。开心的报告母亲粉蒲,然后,买了父亲国庆爱吃的坚果,带去景苑。

    一路上提着坚果,彭路倍感庆幸,似乎未来又多了一丝展望,多出了一片光明。走进景苑家门的那一刻,电视开着,国庆孤单的坐在沙发上,无论电视里节目如何欢喜热闹,都掩盖不了国庆从头到脚的凄惶。坚果还未放下,好消息还未说出口,彭路已经强咽下一股心酸泪。

    “爸,这是我刚买的坚果,拆开吃点。”

    “好”,国庆挑出两袋并撕开其中一个先尝了一口,然后又放回了茶几上。

    “你晚上吃的什么饭?”国庆问。

    彭路听到这个问题很是敏感,也许国庆只是随口一问,但并不排除他挑剔的胃口想念粉蒲做的饭了。

    “米糊。”彭路回答国庆。彭路知道粉蒲在景苑的时候从来不做米糊,因为国庆不喜欢。

    “在外面买的吗?那又不好吃。”国庆问。

    “不是,我让我妈给我做的,我喜欢吃。”

    国庆沉默。

    彭路知道聪明的国庆很快会悟到些什么。

    这样的冷场不宜过久,彭路岔开话题:“爸,我科二过了,科三也刚过,只剩下科四,元旦前就都可以考完了。”

    国庆频频点头,对此结果很是意外,从微微上扬的嘴角可以看出,国庆的内心划过了一丝光亮。

    “一考过就可以拿到驾照吗?”国庆问。

    “不知道,没问过教练。”

    “都说一考过就得趁热打铁,赶紧上路练习,不然手就生了,驾照考下来长时间不碰车胆量就变小了。”

    “道理是这样讲,但车最好不要随便借别人的用,何况我还是新手,等结了婚有了车慢慢就会了。”

    国庆再次点点头,似乎对彭路的这些话表示赞同且很是满意。

    “爸,你晚上吃的什么,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呢?”

    “我在外面喝了口米羹饭,村委这几天晚上有唱戏的,你奶奶跟小爱早早就去占地方了。”

    “哦。”这一瞬间彭路好想给父亲国庆做口他喜欢的饭,可惜从未下过厨,什么都不会。

    彭路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帮国庆倒上水。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推开门的刹那,一股骚臭迎风吹来。卫生间窗户是开着的,洗脸池、洗衣机、马桶以及窗台上满是灰尘,还有污水干掉的痕迹。勉强方便完,彭路拿起已经干硬的抹布,放在盆里,接起了水。

    “爸,你先看着电视,我收拾收拾卫生间。”

    “行,你收拾吧,也不知道这小爱每天在家干些什么。”国庆有些难为情,不光是因为家里卫生让人难以接受,更因为彭路几乎没有做过家务,今天却迫不得已主动提出了动手。

    彭路干起活来,一开始着实是手忙脚乱,浪费水和力气,也浪费时间。半个多小时后,慢慢有些头绪,可也发现了更多需要清理的地方,洗衣机的侧壁、墙壁、拖布桶、镜子、脸盆、脚盆、地面,好一个复杂了得。

    仅仅一个卫生间,清理完毕满已头大汗,时间整整用了一个多小时。

    国庆望着头发贴满额头的彭路,将热水壶拿起放在了彭路旁边:“喝点水歇歇。”

    这简单的一句关心,让彭路温暖且知足,彭路自己倒上半杯水,摇两下,吹一吹,三口两口喝完:“爸,我回丽苑了,太晚了我妈会担心。”

    “行,你走吧。记住走大路回。”

    “知道了,爸。”

    元旦前三天,丽苑客厅的地板砖问题依旧得不到解决,工头反复要账,话越说越难听。安旭和彭纹私下商量,还是决定息事宁人,将装修的费用给工头结清。

    彭路终于考完了科四,和驾校说再见的感觉是如此轻松。

    想到凤仙的婚期应该不久了,想象着凤仙盘起长发,穿上婚纱的样子一定很美,作为凤仙从小到大的闺蜜,彭路想为凤仙送上最最诚挚的祝福。想想看,毛笔字写不了,画画更不行,还是写句祝福的话,然后一针一线缝制出来,这样可以珍藏。可是缝制又谈何容易。

    有了,买个十字绣,看着教程边学边做,在学校的时候那么多人都学会了,我应该也不至于太笨。这样想着,彭路直奔商店,找到了卖十字绣的商家。

    “你要什么样的?”商家问。

    “要特别大的,上面要绣上一句话,然后可以裱起来的那种。”彭路认真的说。

    “要绣什么话呀,我数数几个字,看看有没有够大的。”

    “树缠树绕树,相拥到耄耋。”十个字,中间还得空一格。

    商家明显听晕了,不过需要绣十个字还是听明白了的,随即找出一条宽大的。彭路比当了一下,上下绣两行,也是不错的。满意的付了钱,开开心心拿着回家。

    路上手机响起,一看是国庆,彭路赶忙接起。

    “明早九点你过来景苑。”国庆说。

    “好的,爸……”

    “那就这样。”国庆没等彭路问清楚情况,已经挂了。

    整个晚上彭路都在猜想,相亲的可能性最大,可为什么非要是早上,大家都要上班啊。莫非有比相亲更神秘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彭路请了半天假准时到达景苑。

    国庆已背好公文包:“走,一起去汽贸公司看看。”

    “哦”,彭路跟着国庆走进电梯:“爸,去汽贸公司做什么?”

    “我昨天已经到市里看过了,车价和县里都差不多,今天带你去看看,咱就在县里买,你自己挑一款你喜欢的车。”

    彭路听完,顿时被父亲国庆深沉的爱震惊了。从小到大,父母给予的,总是超乎自己的想象。

    到了汽贸公司,彭路放眼望去,每辆车只有颜色之分和大小区别,彭路完全不懂买车需要考虑哪些方面。

    大众的销售人员跟在国庆身旁介绍:“如果您想选款私家车,十万左右的话大众安全系数就很高。”。

    国庆本想到旁边的另一家汽贸公司瞧瞧,一听安全系数高,便直接锁定了大众。

    “你看看喜欢哪辆,就上去试试,以试的合适为主,咱个子小,座椅不合适的,会直接影响你驾驶。”国庆对彭路讲到。

    展厅里的汽车,个个高端大气,彭路感觉自己一米五的身材完全驾驭不了。销售人员看出了彭路的心思,建议彭路试一试斯柯达晶锐,彭路坐到驾驶坐上,座椅拉到最前,很轻松的踩到了油门刹车。

    国庆打开车门,看到这辆车座椅还行,没有往后下方凹,提醒彭路再看看车前方,视线怎么样。

    “爸,视线还行,不过车头太大,还有一点看不到的地方。”

    国庆听彭路讲完,没有回话,而是拿起手机,走出展厅打了个电话。

    一分钟后国庆转回身,要不你下来试试这几辆三厢车。

    彭路很听话的下来,又重新试了明锐、昕锐等几款三厢车。

    试着试着,突然发现叶勇出现在了展厅里。彭路突然心生厌恶,心想如果父亲不知道怎么选择,也应该问问安旭哥,干嘛叫叶勇来呢。

    “叔,要买你就买个三厢的吧,或者你挑个越野车也行,颜色就选黑色,你去考个驾照然后就能开。”

    “往驾校交的学费都退两回了,我天生就学不了车。彭路刚考过驾照,需要赶紧练习上路,我以后年纪越来越大,有什么事儿彭路帮着跑一跑就是了。”

    叶勇两只小眼嘟噜嘟噜转了两圈,心想:还以为国庆叔天赋高,买个车用来学习,学会了方便照顾奶奶的。

    “要是彭路开的话,得问人家喜欢哪款。”叶勇对国庆说。

    “彭路刚刚试了晶锐,感觉还行,可是不知道该买什么配置,多大排量,所以叫你过来参谋参谋。”

    国庆走到晶锐汽车旁边,依着车身转了一圈:“还不错,底盘够高,长得跟路虎差不多。”

    “叔,我上去试试。”叶勇像模像样的当起了参谋。

    “挺棒的,这就是经济实用型的,小女生开正好。比我那车强多了。”说着,从车上下来,关上了车门。

    “听,这关车门的声音都挺厚重,相比之下我那车就清脆多了。”叶勇接着说。

    彭路没说话,也没正视叶勇一眼。

    “叔,你也上去试试,你要是坐上去感觉也很舒适的话就可以定下来,现在车都自动挡,简单得很,能开得了碰碰车的,就都能开得了小汽车,我是真担心你买回去用不了几天学会了,后悔买成女式车了。”

    国庆坐上车感受了一下:“就个刹车和油门哈,这挡我可不会挂。”

    “叔,D是前进,R是后退,你都认识,一遍就记住了。”

    “你看买多大排量的合适?”国庆从车上下来,言归正题。

    “哦,叔,您真要买这辆我觉得买个1.4的就行,排量大了费油。天窗也没必要要,咱这里灰尘大,要上天窗也难清洗。座椅就要布的,以后要想换皮座还可以换,你看呢。”

    国庆问销售员:“1.4排量的自动挡,不要天窗,真皮座椅,需要多少钱。”

    “先生,裸车十万八。外加保险、购车税,我们有自己的汽车装潢店,如果在我们店里装潢,还有优惠。”

    “下来就是十一万多吧。行了,你先登记一下,下午我过来付款。”

    “好的,先生。请您留下您的姓名电话。”销售员拿着纸和笔。

    “叶勇,谢谢你专程跑一趟,快十一点了,你先忙,不能再耽误你时间了。”

    “叔,一家人,没必要这么客气,我开着车,我先送您回。”

    “不用了,中午有阳光,不冷,呆会儿我和彭路一起步行回家,锻炼锻炼。”国庆拒绝了叶勇。

    叶勇开车离开。

    “彭路,你去登记,写你的名字和电话。”

    “嗯。”彭路跟着销售员走进办公室。

    登记之后,刚走出汽贸公司,国庆停下来对彭路说:“要不是钱不够,刚刚就直接付款了。爸得找个关系近点的朋友,看看能不能凑点。”

    说罢,拿起了手机当着彭路的面儿打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对方说没钱,国庆挂掉了。

    第二个电话可能是答应了,国庆也忙说周转一下,尽快就还。

    “你看,借个钱多难,爸正好这段时间手头紧张,否则也用不着找人说这废话。”

    彭路索性将计就计:“爸,真要困难的话就别买了,我同学朋友都是等订婚后男方送上彩礼才买的。这样既不用留下男方的钱,车也算作女方的婚前财产。”

    “各自是各自的,到时候彩礼也是个形式,咱一分也不留。只是买车这件事情,爸不知道你姐会不会有什么意见,人家的车可是自己买的。不过你俩年龄相差大,再加上你结婚迟,你姐结婚到现在都快十年了,行情变了,现在结婚都陪车,你姐应该能够理解。”

    “爸,我姐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儿有什么意见呢,你想多了。”

    “好了,你回吧,下午交了钱我打电话告诉你。”

    “那,爸,我回去了。”

    “回吧。”

    这个中午,彭纹和安旭正好都在丽苑,粉蒲手里拿着卷尺,测量沙发需要买多长,衣柜需要买多宽,电视柜、茶几等等,都分别做了记录。

    彭路进门后,想起父亲国庆刚说的话,便没有提起早上看车的事情。

    上班时间还没到,彭路刚准备起床,手机响起,接起以后,是汽贸公司的销售员。

    “你好,叶女士,您的父亲叶国庆刚才已经交了斯柯达晶锐这款车的所有费用,外观要求白色,但没有要求内饰颜色,他已经走了,所以我们需要再和你确认一下……”

    通话结束后,彭路呆在床边发愣,彭路在想:买了就买了吧,今后父母有需要的时候也多个方便。不过这些钱如果能和彩礼钱加在一起,再多给我个二三十万,我就可以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了。如果男方没房子,那他出钱装修,如果他有房子,那我出租也多了一份收入,这样才更合理划算。就算父母觉得没必要再买房了,那加上彩礼钱也可以买个更好一点的车呀。真搞不懂为什么那么多的家长都在给女儿陪车,怎么就算不过来这笔账呢。

    元旦假期到了,丽苑的房子在安旭和彭纹二十多天的努力下焕然一新,和景苑家里相似的红木沙发是粉蒲挑的,尽管安旭和彭纹一再建议换种风格。茶几、衣冠镜、电视柜虽然选得都很便宜,但色彩温馨不古板,而且也很实用。电视又买了新的,床也是新的,简简单单的装修和几样新的家具,便使得整个家的面貌摆脱了多年的简陋不堪。

    彭路侧躺在新的沙发上,抱着抱枕,心想生活若能永远这般平静该多好。静静的感受点点滴滴的幸福,静静的度过每一天,每一分钟,静静的体会亲情的温度。

    唉,算了,父母两人如此的生活状态,何以谈的上亲情的温度。也许,老天真的不能把所有的美好都赐予我们,我依然应该心存感激,知足于家的完整、父母的健康,还有姐姐的婚姻美满,以及自己的衣食无忧,彭路翻来覆去想。

    上楼去拿十字绣,彭路看了半天说明书,不是很直观,于是手机搜索教学视频,马上便看清楚了针线规律。一边开始,一边计划着假期里先绣出前半句。

    两个小时过去,“树”字的“木”字旁刚刚完成,歪歪扭扭,像极了幼儿园小朋友刚学习握笔写出的汉字,实在拿不出手。再看看背面,纵横交错,乱七八糟。心灰意冷的时刻,彭路决定给凤仙打过去电话,确定一下结婚日期,好让自己有时间安排,万一婚期已临近,就得放弃十字绣,换个同样有意义并且拿得出手的礼物。比如,幸福树,对,买个幸福树送给凤仙,寓意也是很美好的。

    电话拨出去的瞬间,彭路的内心无比激动,想到闺蜜的幸福时刻指日可期,突然有种对往日简单自由友谊的不舍,又渴望凤仙能嫁给幸福,拥有美满的小家庭。

    “喂,彭路,有事儿吗?”凤仙有气无力,声音忧郁。

    “也没什么事儿,好多天过去了,你还没有通知我婚期……”

    “我,出了些小状况……”凤仙吞吞吐吐。

    “怎么了,能有什么状况?”彭路着急的问。

    “不是好消息,还是你先说吧。”

    “哦,我想在你结婚的时候为你送上特别的祝福,可是不知道具体婚期,所以想和你确定一下,方便安排时间好好准备。”

    “真的,你想送给我什么,好想知道。”

    “提前说就不惊喜了!”

    “好吧,该我跟你说了,我俩分手了,婚纱照也不准备去影楼拿了,不要了。”凤仙轻描淡写,不屑一顾,似乎刚刚的忧郁是装的。

    “啊?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呢,你跟他领结婚证了没有。”彭路觉得不可理解,也无法接受。

    “当然没领结婚证。谈到彩礼的时候,我妈要八万八,明确了要全部留下,因为我俩都在市里工作,以后肯定要在市里买房,可是现在他家的现状就是结完婚连首付的钱都没有。所以我妈提出彩礼留下,以后买房的时候再给。但是他父母不同意,这事儿谈不妥,所以就掰了。”

    “你们八九年的感情,至于因为八九万的彩礼而分手吗。你是独生女,这钱留不留结果不都一样吗,只要好好过,你们家的一切最终都是你们俩的呀。”

    “对呀,可是人家家里人不这样想,他本人也没有据理力争,说到底还是感情不到那一步。无所谓,散就散了吧,再找就是了。”

    彭路长叹一声气,难过的说不上话来。

    “你肯定觉得不可思议,我当时也确实很难受,不过一个晚上过去就好了,完全没事了。你之所以难以接受,是因为你的恋爱经历太少。我跟他听起来相处了八九年,但是中间断断续续长时间的分手,也相处过好几个别的对象呢,有几个你知道的,还有几个你不知道的。现在面对分手,真不觉得这是多大个事儿,那么多人结了婚生了孩子还要离呢,这又算得了什么。”

    “你没事儿就好,我虽突然间难以接受,但从理性的分析来看,没有领证分开还是好的。整理好心情,等待下一个缘分吧。”

    “嗯嗯,我们一起!”凤仙在电话那头淡淡的笑了。

    挂掉电话,彭路躺在床上看了很久天花板。爱情,本该坚定美好,可现实中,似乎又最最不靠谱。这样的年纪,既然目的明确,就是为了结婚,那么结婚证领到手之前,又怎敢轻易动真情。

    一个陌生的外地来电惊醒了发呆中的彭路,彭路毫不犹豫的挂掉,这样的骚扰电话已经司空见惯了。

    “彭路,我是青青,接我电话呀。”随之收到短信。

    原来是大学舍友青青,彭路赶忙回过去电话:“青,你的手机号怎么又换了。”

    “嗯,之前那个号已经不用了,现在我正式通知你,腊月二十二我和我对象要结婚啦,你提前安排一下时间,一定要来哦。”青青开心的对彭路讲。

    “哇噻,修成正果啦,爱情和婚姻双丰收,羡慕你,真好。”彭路突然又激动起来。

    而青青所指的对象,是在大学时期给她邮寄情书表白爱意的高中同学,彭路清晰的记得青青坐在上铺床上悄悄地看过一封信后,很多天里与宿舍姐妹交流时都会不自觉的脸红。后来才知道,那是青青第一次收到男生的表白,内心无比忐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封信。直到很多天后,男生鼓足勇气,以不知道青青有没有收到信为由,试着给青青打电话,羞涩之中,青青委婉的答应了做该男生的女朋友。两人彼此初恋,很是纯粹,如今即将牵手婚姻殿堂,不免让彭路,这个当初同宿一室的舍友热泪盈眶。

    “咱姐妹几个天南地北的,我就是想着早点通知你们一声,方便你们提前安排时间,结婚前几天我会再通知你们一次,这样你们就不用担心忙忘了。”

    “亲爱的,还好你日子定在大年前一礼拜,要定到腊月二十八,咱姐妹几个估计都得陪你婆婆一起过年了。”

    “彭路,你呢,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你可是咱姐妹几个里最大的。”青青关心的问。

    “遥遥无期,唉,有句话叫:‘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我还是原谅你这个被幸福砸晕的小女人吧。我活的很清醒,你就别再提醒我咱姐妹几个谁是最大的了,好吗?”

    “哦,我记住了,姐姐。”青青坏笑。

    “我也记住了,腊月二十二,一定到!”彭路开心地承诺青青。

    世间仍有真爱,但它又很稀有,真心加珍惜才配拥有。彭路整理好十字绣,高搁于柜子的角落里。

    假期第二天临近中午,彭路虽已醒来很久但始终不舍得离开床。手机突然响起,彭纹来电。

    “元旦假期,按惯例都是咱一大家人出去吃个饭,今年爸妈这样,姐也不知道能不能叫得动人家俩。”

    “姐,肯定不行,你也别为难自己了,要叫就分开叫。吃两顿。”

    “那过大年的时候呢,一边一个,我们还得跑两边吗?你说说妈,让她过年的时候跟我们一起到景苑过,过完年她想回来再回来。爸很重视传统佳节,又那么要面子,妈得学会示弱,给爸个台阶下,慢慢儿爸心里也就没那么大气了。”彭纹语重心长的给彭路讲。

    “你觉得能说得通的话你就去说呀,你觉得妈应该怎样做女人,怎样面对爸,你直接教她就是了,干嘛让我去沟通这么难的事儿呢。爸他一个大男人,干嘛总要惯着他,为啥要妈去给他台阶下呀。这段时间不用担心他俩吵架,不挺好的吗……”

    “行了行了。”彭路还没说完,彭纹已经挂掉了电话。长叹一口气:“唉,这彭路还小,考虑问题太简单。”

    “彭路,饭好了啊,下来吃饭。”粉蒲在楼下叫彭路。

    “哦,就下去啦!”彭路跑下楼去。

    长长的拉面,慢慢的嚼。

    “妈,元旦了,明天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不想去。”粉蒲潦草的回答。

    “去吧,是我姐叫你,我爸他去不去你都别考虑那么多,吃完我再陪你回来就是了。这样我姐、我,你这俩闺女心里都舒服不是?”

    “妈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是叫你爸,就必定也得叫上你奶奶,妈一个都不想见。今年过年,妈就一个人在丽苑,你们到景苑跟你爸过年就是了,妈一年到头总有忙不完的家务活儿,今年过年,谁都不用伺候,正好能歇歇。”

    彭路抿紧嘴巴,觉得粉蒲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如此一来,日后很多事情,真的会愈发难以解决。眼下能想到的就是定下对象以后该如何带对方见自己的父母。

    彭纹拨通了父亲国庆的电话:“爸,过元旦了,我和安旭商量着带您和奶奶出去吃顿好的,您看咱是定在今天晚上还是明天中午呢?”

    “往年也不知道过元旦的时候单位同事会不会聚餐,反正从来也没人叫过我。今年头回有人约,还不止一个,科室的小年轻人说今晚大家一起吃跨年饭,局领导打电话说明天中午我们几个老家伙聚聚,说是迎新年。你们该去去,叫上你公公婆婆,爸就不去了。”

    挂掉电话,彭纹收到了彭路的微信:“姐,跟妈说了,可她不想去。”

    于是,2013年的最后一天,国庆陪着白韵莲,彭路陪着粉蒲,各自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