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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丽苑的房子终于腾了出来,吴爸叫吴妈来帮忙做清洁。吴妈来了之后,两手背在背后,一脸的无辜和无奈,像极了一个学渣,不情愿的被老师逼来做作业。跟在积极操劳的粉蒲身后,不停的叨叨:“我老公特地交代我,不敢爬高处擦玻璃,怕我头晕危险。这么多活你一个人要干到什么时候,彭路和吴鹏下班回来让她俩干吧。我不敢使唤彭路,吴鹏会说我,你叫彭路干点活吧,这过日子的,她能啥都不干吗?”
“行了,不能干你就站在下面给我涮洗抹布递抹布,玻璃不敢擦你就把地板擦干净。”粉蒲干起活来雷厉风行,受不了吴妈在一旁啰里啰唆,痴手慢脚。
“这水桶里的水倒院子里还是倒门外呢?”吴妈依旧在慢慢腾腾问题不断。
“倒厕所马桶里。”粉蒲站在梯子上擦着高处的玻璃。
“那你下来跟我抬过去,我一个人提不动。”吴妈站在不足半桶水的水桶旁,等着粉蒲下来。
走到厕所马桶边也就两步半,还不到半桶水,你平时洗脸也端不动脸盆吗?粉蒲这样想着,感觉这吴妈故意在作,没办法合作。“这样,我把这水倒了,你就在厕所把马桶刷干净得了。”粉蒲下来倒完水又忙着爬上梯子擦玻璃。
吴妈从厕所跑出来:“恶心死了,我可不能刷马桶。”
“好好好,那你去歇着,歇好了回家吧。不需要你干啥了。”粉蒲对吴妈说。
吴妈这次乖极了,稳稳坐在沙发上歇息了三分钟,然后拿起包包:“那我回了啊!”都不等粉蒲回话,大门哐啷一声响,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百度说,孕妈呕吐的现象会在三个月后缓解,可是四个月过去了,彭路只要听到或闻到吃的东西,依然会难受到绝望。
这天下班,厨房里正做饭的吴鹏听到彭路又要吐,赶忙跑进卫生间。
“我去给你倒杯温水漱口吧。”吴鹏说。
彭路抬头,看到镜子里胀的通红顿时又惨白的脸,筋疲力尽之后用颤抖的手拿起纸巾,擦去被迫溢出在眼角的两行泪。
彭路接过温水,漱完口,吴鹏恳求说:“你就喝口水吧,不吃不喝怎么能行?”
一阵子功夫,彭路又无奈的将白开水全部倒流而出。
“老公,什么时候我的肠胃才能不用日日夜夜,不停的遭受剧烈呕吐带来的折磨呢?”绝望中的彭路问身边的吴鹏。
吴鹏把彭路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会好的,不会一直这样的。”
彭路终于体会到,怀胎十月,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对于身体和心里承受能力的双重考验。
国庆打来电话:“这些天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去检查,一切都正常吧?”
“嗯,爸,都正常。不过还是什么都吃不下。”
“那就少量多次,不吃营养会跟不上的,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不要怕花钱。”国庆吩咐。
彭路内心掠过一丝酸楚的幸福:“爸,知道了。”
此时的国庆,刚被单位派到村里担任第一书记不久。国庆挂掉电话,对身旁的老母亲白韵莲说:“刚到村里工作忙,这几天右眼皮又一直在跳,还老做恶梦,彭路真是让人操不完的心啊。”
“姐姐好几天没给我打电话问候了,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晚饭后,我想过去家里看看她。”彭路对吴鹏说。
彭纹开门,一脸愁容映入了彭路眼睛,彭路的心瞬间绷紧:“姐,怎么了?”
“没事儿,进来吧。”彭纹从鞋柜里给彭路和吴鹏拿出替换拖鞋。然后转头去倒水,端水果。
“我哥呢?”彭路问。
“加班,没回来。”
气氛沉默了几分钟后,彭纹对彭路说:“今后你和吴鹏若资金有结余,一定要存银行,存定期。姐买流金理财产品快两年了,这几天突然无法提现,网上有人说这是庞氏骗局,也不知道这钱还能不能要回来。”
“我们单位也有好多人买,买五万、买十万的都有。”彭路说。
“放多少赔多少,估计全都打水漂了。”
“姐,你放进去多少?”
“从结婚到现在攒下来的所有钱,一百多万。”
“老天,那得想办法,至少得把本金要回来呀。”彭路感觉头顶炸了声雷。
“几天前,我刚知道的时候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跳楼的心都有了。可你哥人家照样吃照样睡,跟没事儿人似的。多少让我的心平静些,没有冲动做傻事儿。”
“神仙!”吴鹏来了一句。
彭纹苦笑:“神仙都不见得有你哥淡然。”
说着,安旭回来了。看到彭路和吴鹏,依旧是春风般温暖的微笑。
“哥,那么多钱不知去向了,你咋一点都不急呢?”彭路问。
“急有用吗,只要人没出事儿,钱尽量往回要就是,但是要得回要不回,生活都得继续。老提在嘴上,挂在脸上,既解决不了问题,还影响家人心情,不值得。”安旭说完,下意识的看了看彭纹。
“你哥这样的心态也在感染着我,我只能一点一点慢慢来说服自己,接受现实。我真没有办法像你哥一样冷静。这事儿暂时不要对爸和妈讲,他俩能平静安稳,不吵架就行。”
一个月后,彭纹焦灼惭愧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一天傍晚,彭纹和彭路在公园散步。彭纹发自肺腑的对彭路讲:“每每遇到大事儿的时候,我总能从你哥身上感受到很多珍贵的品质,你哥虽辛辛苦苦打拼赚钱,但却从未把钱看在第一位。这一个月来,你哥天天都是笑脸,没有一句抱怨,我的内心也就渐渐舒展开来,放下了很多。倘若当时他和我一样急躁崩溃,难以承受,再说几句发泄和指责的话,估计姐真的就想不开跳楼了。现在想想,真要跳楼可就亏大了,房子别人住,钱给别人花,安业不得已还得认个后妈,比没了一百多万更亏。”
听彭纹这样说来,彭路揪紧的心也终于放松了。
大热天,即将足月的宝宝使宽大的孕妇裙高高隆起,彭路抱着肚子,喘着粗气,驱动意念支撑着大脑意识,尽可能快的往单位跑。
这是一个星期天的上午,领导加班过程中需查阅一些档案资料,吴鹏也因工作原因不在家。彭路接到电话第一时间步行赶往单位,丽苑距离单位的路程,平时需要十分钟。这回彭路跑的快,五分钟刚过,离单位只剩下十步路的距离,突然一阵剧痛袭来,彭路弯腰定在了原地,潜意识里提醒自己不能慌。
“彭路!”一个声音大老远的传来。
“肚子里是个小少爷还是小公主呢?”曾花英走近后捧着一张假惺惺的笑脸。
“还不知道呢?”彭路回应着笑脸,丝毫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
“闺女儿子都好!”曾花英依旧一脸莫名其妙的热情。
“是呢。”彭路一边回应着,一边朝单位方向走了起来。
一定是刚才跑的太快,既然已经到单位门口了,再坚持一下就可以把档案给领导查完,不耽误领导的工作,这样想着,彭路稍作休息后坚持走进了单位。
临近中午,吴鹏接回了彭路。彭路躺在床上,内心错综复杂,矛盾激烈,太想卸下这份负担,又恐惧月子里坐牢一般的煎熬……总之,别无选择。
听着厨房里传来的炒菜声,顷刻间彭路眼眶发热,身为老公的吴鹏不仅让她感动,更让她心生可怜。原本以为,独生子拥有父母更多的爱,可事实上,眼前这个男人,摸爬滚打,大小困难家务事,无一例外全都一个人在扛。亲生父母,是如何做到只管悠闲晒太阳,从没有一句关心与问候的呢?看来,还是将责任明确开来比较好,谁的事情谁干。只坐享其成,毫不付出的婆家,又怎会懂得和珍惜自己的付出呢?
望着房间一角刚购置回来的孕妇待产包。彭路拿起手机,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一切都来的太快,以至于我刚刚适应一段生活,又要面临新的角色。青春,是一场稍纵即逝的美好,生活,是一场没有彩排的戏,岁月,不会等你把一切准备好,想明白再继续。难免措手不及,难免彷徨焦虑,只怕自己没有认真足够的准备而留有遗憾,担心辜负身边爱人的付出亲人的期待。宝贝,你的每一次胎动都会让妈妈心情忐忑,谈爱与付出尚早,但这份责任已然清晰而沉重。
两个星期后,彭路不可抗拒,无处逃避,切切实实在产房体验了一把传说中的鬼门关。大城市还好,可以有老公陪产,小县城的产房多么无助,只有冰冷的产床和几个陌生的医护人员。
正值中国抗战胜利70周年。产床上的彭路忍受着频频阵痛,潜意识里不停的提醒自己,无数革命战士在日本鬼子的严刑逼供下都誓死不屈,生孩子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呢。最多也就几个小时,孩子她总会出来的!
哐啷一下,医生毫无征兆的从彭路下体拔出了孩子。彭路觉得自己的骨骼仿佛如钢筋防盗网被强行撬开一样。怪不得说生孩子伤筋动骨,大伤元气呢。
护士把孩子抱到彭路眼前:“看看你的孩子吧!”
这一刻,想流泪。为独自承受,勇敢面对这一劫的自己所感动,但既已成为过去式,更应该庆幸才对。
吴鹏贴在彭路的耳边,悄悄告诉彭路:“爸今天一直在不停的给我发短信关注你的情况,还送来了土鸡蛋。”
彭路翻看着吴鹏和国庆的短信对话,感受到父亲国庆丝丝缕缕,真真切切的关爱。她明白这几个小时,国庆更是如坐针毡,心急如焚,不停的在为产房里的自己加油祈祷。彭路的眼泪瞬间如决堤的海,模糊了视线,湿透了枕巾。
“好了,月子里不要哭,按照你说的,出院后我再请陪产假,我先去上班了。”吴鹏摸摸彭路的头。
“生孩子如承受非人的酷刑一般,直到孩子出生那一刻,我都坚强如钢没掉一滴眼泪。可看到爸爸发在你手机上的短信时,我终于忍不住哭了。我骄傲,因为我有强大如山的爸爸,也有细腻如流的妈妈。我痛苦,因为我生命中不可取代的两位至亲,永远给不了我内心的宁静。他们在长期面目狰狞的状态下撕扯着我的内心。我以为,婚姻是一种解脱,可以让我摆脱原生家庭的煎熬。可结了婚才明白,血浓于水,我无处可逃,爸爸和妈妈,永远都是我幸福的根基,是最爱我和我最爱的人。”彭路躲在被子里,依靠擦干眼泪的每一个瞬间编辑完成这条短信,发给了吴鹏。
彭路坐起身子,对准小推车里熟睡的女儿,咔嚓一声,发给了父亲国庆一条彩信。
下班时,吴鹏打电话给彭路:“发给我一张女儿的照片,我去看看爸。”
“我已经给爸发过了。”彭路说。
“爸添加你为微信好友啦?”吴鹏激动的问。
“我用彩信发的。”
“哦,我都忘了还有这办法。”
出院前一天,吴鹏找到了算命先生的家,地址是彭路给的。报上了自己和彭路以及女儿的生辰八字。然后算命先生按照要求,在纸上写出了几个复姓名字。吴鹏拿着这些名字回到医院,让彭路挑选。
彭路怎么看这些名字都很奇怪,于是拿手机拍照发给了父亲国庆,让国庆帮忙选择。
国庆一看,这名字个个都不行,立即给吴鹏打电话“爸知道一家专门预测起名的店,听说店里老头取名还不错,好多孩子都在他那取的名。你现在跟我去一趟。”
不一会儿,吴鹏又拿着一页名字回来让彭路挑。一边苦笑着说:“取个名字找了两家算命的。一家二百,两家四百,根本不还价,后来我想,算了,我娃的名字也得值这么多钱。”
“爸找的这家店,名字取的正常多了。你有没有在手机上查一下这些名字配上孩子的出生日期都打多少分啊?”彭路问。
“全是九十九分,唯独吴叶浠宁九十九点八分。”
“那就要这个名字。”
“好嘞,我去办出生证,宝贝,咱有名字喽,咱可以回家啦。”
“对了,你去问问医生能不能把孩子出生日期写成8月31日,咱家孩子晚生十多天,就得晚上一年学,以后大学晚毕业一年,不知会错过多少各方面的好机会呢!”
“医生说了,不行!”
家乡的风俗,坐月子要整整一百天,怎么想都觉得即将要被关押入牢。尤其是鹤岭这样的深山里,没有年轻人,没有wifi,没有汽笛声,也没有像样的电视。只有一张木床,四堵白墙。还有一张地狱一般痛苦、铁锈一般粗糙暗红的脸挂在婆婆头上。
月子第十天,彭路在朋友圈发表了这样一段话: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真正明白,女人十月怀胎究竟付出和承受了多少,更不可能切身体会一朝分娩生不如死的痛苦。
第一次母乳喂养时钻心的痛,第一次在深夜被孩子啼哭声叫醒时的无奈。身心疲惫万般无助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围着孩子转。每一碗汤都冒一身的汗,衣服湿透一次又一次。来不及干孩子又哭了,来不及躺下又该喂奶了,你看着墙上幸福的婚纱照,身边除了孩子就是尿不湿湿巾纸,顿觉女人都像傻子一样,被男人骗着憧憬美好未来走进婚姻殿堂。等孩子出生了,你才明白,没有物质基础的婚姻好比在沙石上筑起的墙,爱情给不了女人安全感。
女人,首先要学会认真的对自己好,才不枉父母的养育之恩和婚后你为身边的男人付出的一切。
刚一发出,点赞评论声便扎堆冒泡。从头看到尾,全是女人。
中秋团圆,万家灯火,彭路望着窗外一轮明月,竟为不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而掉下眼泪来。
二十多天的时候,趁粉蒲前一天刚走,国庆便带着一箱苹果,一袋肉丸,一盆饺子陷儿来看望彭路。
吴妈抱着孩子,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积极,露出了见到达官贵人般的笑容。这一刻,彭路觉得婆婆好虚伪。
“妞,你看,姥爷来看你了!”吴妈摇着孩子激动的说。
这一声“姥爷”如晴天霹雳,彭路诧异的望着吴妈,又看看身边的国庆。
国庆故作镇定,接过了孩子,并没有迎合吴妈的热情。
“我去看看还有什么菜,给你做点饭。”说着,吴妈出去了。
“你公公婆婆是不是不愿意让孩子叫我爷爷呀,这只是个称呼,他们要不愿意爸也不勉强。”国庆虽这样说,心里却为吴妈这句欢迎词凉透了心。
“这不是勉强,这是婚前吴鹏答应我的事情,也是我的底线。”
“你自己别去跟吴鹏爸妈讲这个事情。”国庆说。
“爸,我知道。”
“宝宝的小耳垂弯回来了,上面能放颗豆,预示着今后能聚财。”国庆望着手中的宝宝开心的讲。
彭路好奇的朝国庆的耳朵看去:“爸,你的耳朵贴紧着脑袋,耳垂还很长,这样的耳型应该是最有福气的吧。”
“紧贴脑袋是一辈子有依靠,耳垂长则是长寿的标志。好多算命的都说爸能活到八九十呢。”国庆自豪的讲。
“嗯,寿命也是有遗传的,你一定能像我奶奶一样健康长寿。”
国庆喜在心里,眼睛望向窗外。
“你吃面呢还是吃大米?”吴妈从厨房传来喊声。
“手擀面!”国庆响亮应和。
“行,那我去擀面,想吃什么菜?萝卜白菜,还是豆腐豆芽?”吴妈接着喊。
国庆停顿了两秒:“有肉吗?”
吴妈不再回应。
不一会儿,吴鹏的姑父骑着三轮车赶来,进去厨房一趟又走了。
“爸,刚才那位就是吴鹏的姑父,放羊的,前两天吴鹏给你拿去的两箱柿子,就是这个姑父帮忙从树上打下来的。人特别实诚。”
吴妈将一碗白菜萝卜肉丝面端进来。国庆夸赞:“不错,我就好吃个面。”
吴妈出去以后,国庆对彭路讲:“爸跟你婆婆要肉吃,目的是看她有没有给你备足有营养的食物。”
彭路瞬间鼻子酸楚,却只是微微一笑,看着国庆吃饭。
再后来,国庆几次到鹤岭看望彭路,吴爸吴妈抱着孩子,总会异口同声的说:“妞妞,你爷爷来看你了!”
孩子,就这样顺理成章的来到这个世界,可彭路的内心却愈加怀念曾经的单身时光和青春岁月。
“老公,我在你家坐月子的两个月里,睡在漏风的窗户下,面对无情的脸,仿佛经历了一场人间地狱。这一回去,永远都不想再来了。”彭路说。
“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也看到你突然间成熟了很多。”
“迫不得已,被现实清醒了头脑,被生活磨秃了棱角,因责任懂得了担当,因为你,我开始试着理解婚姻。”
“我嘴笨,没你会说。”
“呵呵,老公,这两个月唯一让我欣慰的是我爸妈似乎挺平静的,虽从不一起来看我,但谁来看我都不会提及对方的不是,没让我伤脑筋。”
“你知道为什么吗?”吴鹏坏笑。
“为什么?”彭路极力思索。
“不告诉你。”吴鹏得意的笑。
彭路想了好久,只有一种可能,这个笨嘴的老公把自己在病房发给他的短信交给父亲国庆看了。
月子里的第六十天,因天气寒冷,彭路带着宝宝搬回了丽苑家中。
刚进家门,彭纹和安旭一个扫地,一个搬沙发调暖气。那一瞬间,彭路觉得,呆在这个暖暖的家,喂奶的时候能靠一靠沙发,有这么多人嘘寒问暖,还能吃上妈妈做的喷香饭菜,简直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原来,我一直设法逃离的家,竟然如此温暖又可爱。
“一种久违的生活状态,告诉我,其实自己一直都很幸福。”彭路发出了朋友圈。
凤仙在评论区留言:“回家了吗?”
彭路回复:“回家了,有种从地窖回到地面上的感觉。”
田娟看到后:“哈哈,赶快调整心情哦!”
“妈不回景苑了,伺候那俩祖宗吃喝拉撒,不如在这儿照顾你和孩子。”
“你哪儿住着心情好,你就住哪儿。不过晚上你总失眠,我不想再影响你睡觉。你得答应我,晚上你睡楼上,我和吴鹏可以照顾好孩子。”彭路对粉蒲说。
“彭路,吴鹏说你们回来丽苑住了,这就对了,大冬天的乡下能把人冻出毛病来。正好,就让你妈在丽苑照顾你坐月子。出了一百天她也还能继续给你们帮忙,爸跟你奶奶都能做饭,不想做的时候外面也能买。所以呢就让你妈留在丽苑照顾你们吧。”国庆在电话里对彭路讲。
国庆的这番话彭路很难接受,男人真的是一种自私且绝情的动物,连自己的父亲也不例外。
吴鹏下班回家,彭路问:“你今天跟爸通电话了?”
“嗯,爸给我打的,他说每次起床头都会晕几秒钟,在咱这儿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想出去外面大医院看看。”
“爸一向对自己的身体格外重视。他想出去看你就请几天假陪他出去看吧。”
“我在网上看了一下,省医院可以挂下星期一的号。我直接开车跟爸去,很方便的。”
“你还是不够了解爸,他既然和你说出来,就一定是想到北京最好的医院好好检查检查,去省里的话,他根本就用不着给你打电话。”
“北京我也看了,排号排到两个星期以后了,爸现在担任第一书记,时间不确定,不知道半个月以后爸有没有时间。”
“也是啊,那这些情况你都详细给爸讲清楚,让爸根据自己的时间来选择医院吧。”
吴鹏专程跑去景苑:“爸,北京排号排到半个月以后了,省城的话下个星期我可以直接开车和您过去。我随时请假,就看您的时间了。”
“接近年底,村里也是一大堆的事儿,半个月以后,还真不好说。算了,你和彭路就先好好照顾孩子吧,这事儿随后再说。”国庆讲到这儿,又接起了村书记的电话。
半个月后,彭路电话询问国庆身体情况。
国庆很开心的对彭路说:“县里一名老中医给开了些治疗轻微脑梗的药,喝了一段时间,症状消失了,人也轻松了。”
“爸,你还这么年轻怎么会脑梗呢?”彭路不解的问。
“轻微脑梗,医生说爸这个年龄出现这种症状的人有很多,也属于正常,注意着就是了。”
“那行,没几天我就出百天了,下周我抱着孩子过去景苑玩玩儿。”
国庆见到了小孙女,严肃的面容掩饰不住发乎于心的喜悦,抱在怀里摸摸头发,摸摸小手,举高下蹲转圈圈,三分钟不到,就抱着小孙女笨拙的扭起了秧歌。扭的气喘吁吁,都不舍得坐下来歇息,只为小孙女的偶尔一笑。彭路趁国庆不注意,拿起手机咔嚓一声,拍下了这张浓浓的“隔代亲”。
国庆抬头望着彭路:“拍照片可以,但是别随便在朋友圈晒,这些都属于个人隐私。”
彭路不好意思的笑笑,还是被国庆发现了。
“爸,村里工作能适应吗?”
“呵呵,爸这么大的人呆在单位也挺多余,到村里担任第一书记倒是能给村里起到一个铺路搭桥的作用。村里有项目需要到政府机关办理手续,或者有好的发展思路需要政府提供支持的时候,爸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村里及时与政府部门协商沟通,少走弯路。”国庆脸上露出了一抹知足的笑容,笑容里写满了一个快要退休的老职工依旧能发挥余热的价值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