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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疑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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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荪见老太太吐了,心下了然,她也吐过,所以知道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秀荪追到门口看了一眼,却没出去,而是回到了尸体身边,蹲下来,掏出帕子,垫在那婆子的脸颊上,转动她的头颅看她的脖颈。

    以前顶多是远远看着,或者是近距离看着,或者是在井口看见井里泡着一个,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接触尸体,内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过她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家里的护卫头儿就在旁边,这一整个院子都是孤儿寡母难免缺了些威慑作用,是以秀荪如此做,是有意想表现一下。

    鲁大叔小半辈子闯荡江湖,一身好功夫,骨子里难免也是骄傲的,要想得到他的忠心耿耿留在褚家,不能仅凭他与阮家舅舅的交情,要让他有所敬服才是,平日里见不着,今天正是机会。

    当年柯敏爱上了陈叙,又听说陈叙爱好刑名之事,便下狠心恶补了许多相关知识。后来与陈叙说上了话,也有意将话题往这方面引,陈叙身边没什么人可以交流他办过的案子,好不容易遇见柯敏这个听众,当然愿意多多和她说话。

    柯敏那个花痴却当听到什么宝贝似的,天天转述给秀荪听,说一遍还不算完,是以秀荪知道,如果是自杀,只有正面的脖颈上会有勒痕,如果是他杀,勒痕会在脖颈背面交叉。

    没有交叉。

    “小姐!”阿红被秀荪的动作吓了个仰倒,大家小姐哪有这样子的,真不知是要佩服她的勇气还是疑心她的怪异。

    鲁大叔也有疑点被吓到了,他肯定不会害怕尸体,他是不相信秀荪这个小孩子居然那么大胆。

    不愧和阮家有亲。好胆识,好定力。

    秀荪正看得专注,忽觉着那死尸胳膊动了一下,吓得咬紧牙关屏息后跳了一步,一个旋身落在了两步之外。

    这次是真的吓着她了,难道是诈尸?

    不可能。秀荪第一时间否定了这个解释,凑过去看。尸体还是一动不动。方才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脑海中灵光一闪,她瞬间明白过来,应该是尸体本身的神经反射。柯敏曾经和她说过的。她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事情,没有准备,一时忘记了。

    鲁大叔见秀荪闪开的动作,暗赞一声好身法。他知道阿红在教秀荪练武,没想到练得这么好。

    “小姐。还是我来吧,您想看哪里,我来翻给你看。”鲁大叔走了过来。

    秀荪的目的已达到,她看了一下这婆子。还是有些分量,她自己肯定翻不动,就让鲁大叔动手了。

    “鲁大叔。掰开她的手掌,看看指甲里有没有东西。用帕子垫着。别碰她。”秀荪在两步外遥控。

    鲁大叔依言半跪在尸体旁边,拿起秀荪方才掉落的帕子掰开了那婆子的手掌。

    秀荪凑过去看,那是一只普通的手,粗糙的掌心,手背上有冻疮的疤痕,粗壮的手指,指甲修剪得整齐,指甲缝里没什么污垢。

    她本是负责浆洗的婆子,挺符合她平日里的工作。

    指甲整齐是为了防止划伤衣料,因双手长年泡在水里,所以有冻疮,且指甲里也没什么污垢。

    柯敏再三和她讲过,要是被人勒死,受害人不会第一时间死去,定然会激烈反抗,双脚可能乱踢,双手可能乱抓,那么现场就会很凌乱,指甲缝里也会有凶手的血皮或者衣料上的纤维。

    如今屋内除了灰尘很厚,摆设却很整齐,这婆子双手也干净得很。

    这屋子的窗户是钉死的,唯一的门从外面上了锁,别无其他窗口。

    可是……总有那么些怪异……

    “鲁大叔,你觉得,她是怎么把自己挂上去的?”秀荪幽幽道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反光,像是见惯了生死的人,只是在单纯讨论,而非好奇,而非惊骇。

    鲁大叔也发现了,点了点头。

    阿红则迟疑着重复了一句,“对呀,她是怎么挂上去的?”

    秀荪仰头望了一眼那不高不低的房梁,那房梁上垂下一条不宽不窄的布条,方才那两个婆子证实,这长长的布条本是用来捆这婆子的。

    布条绕过房梁,在接近地面的地方打了个结,目测这个婆子的身高,挂上去,脚尖和地面的距离不会太大,兴许还能点着脚。

    秀荪转身到门口喊来王婆子和陆婆子,“你们发现这尸体的时候,她是怎么挂在上面的?”

    老太太和申妈妈也伸长了脖子,关切地看过来。

    王婆子和陆婆子没料到秀荪会提出这个问题,呆愣了半晌,还是胆大的王婆子先开了口,“我们一开始不知道她已经死了,她那样子,就好像站在地上似的,叫她她也不应,我们觉着奇怪,就走近去看,这才发现……”

    秀荪回味着王婆子的话,确认道,“也就是说,她的脚和地面的距离很接近?”

    王婆子和陆婆子一起点点头。

    秀荪转身又回了屋里,并没有触及祖母关切的目光。

    鲁大叔已经再次确认了一遍屋里的摆设,道,“确实没有蹬脚的东西。”

    是呀,怪异就在这里,人明明是上吊的,却没有惯常使用的凳子,她之前做了很多类似噩梦,对这个场景太熟悉了,所以一进屋就感觉不对劲。

    秀荪又看了眼那炕桌,那个高度倒是合适,可为什么却没有用呢?

    如果是王婆子方才描述的高度,秀荪自信以自己的臂力是可以把自己给挂上去的,可有这么自杀的吗?

    太不方便了。

    秀荪又盯着那依然悬挂在梁上的布条看了半天。

    这布条是浆洗过的,很硬,结扣的地方都皱了,而布扣的上方,还有一尺来长皱巴巴的痕迹,明显比别处更皱。

    会不会是捆*绑造成的呢?

    秀荪目测那布条的长度,又想想了一下这个婆子的身形。

    那几个皱折是呈放射状的,而非大致平行状,所以那里原先有个绳结,秀荪继续往这布条长处来耷拉在地上的部分看去,也找到了放射状的褶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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