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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登门吊唁的时候,宋以墨正好携了凌晴来。
瞧见两人过来,宋以歌心中倒是放心了些,省得她又叫人跑一趟过去。只是凌晴比几日前瞧着要憔悴些,她本就生得白,许是昨儿熬夜的缘故,如今更显得面色单薄如纸,没有半分气色。
宋以歌拉过了凌晴的手:“嫂嫂可是不曾歇息好。”
凌晴嗯了声:“是我身子太娇惯了些。”
“这些日子是要辛苦嫂嫂一下了,毕竟如今你是侯府的女主人。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你出面打点。”宋以歌小声提醒道。
凌晴虽说是四房的嫡女,可追溯上去四房老爷也不过是庶子而已,凌府家大业大,又有几位嫡子坐镇,这掌管庶务之事,又怎么会落在四房的头上。
是以凌晴虽是嫡女,却不曾接触过庶务。
凌晴点点头,以示自己明白。
“那一会儿你便同我呆在一起。”宋以歌歪着头对着凌晴笑了笑。
凌晴应着:“好。”
两人说完,刚一抬头就见宋锦绣巧笑嫣然的走到了两人的面前,盈盈拜下:“锦绣见过大嫂。”
凌晴一愣,随即微笑着将人扶起来:“原是二妹。”
宋锦绣笑容温和:“本应是前儿便来拜见大嫂的,只因府中有事稍作耽搁,以至于现今才见着大嫂,想来大嫂大度,应是不会追究责怪锦绣的。”
“自然,就是自家人,讲究这么多的礼节做什么。”凌晴嘴角扬着,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要维持这么个假惺惺的笑有多麻烦,她暗中扯了扯宋以歌的衣袖,就像是在求救般。
宋以歌暗中握住了凌晴的手,说道:“二姐,如今也不是叙旧的时候,若是有什么想说的,等着日后再言吧,如今最重要的还是父亲的丧事。”
宋锦绣被宋以歌落了面子,脸色不太好,可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在争辩便是她不懂事了,宋锦绣向来是个拿得清分寸的,她微微一笑,便退回了原来的位置上,不争不抢,恬淡如菊。
“你……二妹她……”凌晴瞧着她那般模样,倒是有些于心不忍,正要开口就被宋以歌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凌晴也是个通透的,当即便闭口不言,安静的跪在了蒲团上。
其实,宋锦绣和宋横波两人相比较起来,她是更宁愿同宋锦绣接触交好的,纵然她心思有些歹毒,可大多数的时候,她都是进退有礼的大家闺秀,而不是宋横波那般,喜怒无常张狂任性,换而言之就是难伺候。
等着他们几人都在蒲团上跪好,外面的小厮丫鬟这才将前来吊唁的宾客放了进来。
最先到的便是凌初。
他上了香之后,先同宋以墨说了几句,这才看向跪在一旁的凌晴,见着她脸色苍白的样子,有几分心疼的拧眉:“你清减了些。”不等她回话,便又转头看向了宋以歌,“舍妹不太懂事,还多劳以歌表妹多照看些。”
“时彦表哥客气,都是一家人,又何必说两家的话。”宋以歌颔首,面色如常。
外面前来吊唁的亲友正源源而至,凌初并不好多做停留,只简单的叮嘱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瞧着凌初离开的身影,宋锦绣破天荒的又问了句:“这位便是大嫂的兄长,此次的解元吗?”
宋以歌侧目看去,眼神说不上有多友善:“是,不过二姐问这个做什么?”
宋锦绣笑道:“只是没想到大嫂的兄长生得这般好,有些好奇罢了。”
“瞧二姐这话说的,以前又不是没见过。”宋以歌扭头,看向了门外。
等着到了傍晚,前来吊唁的人少了,宋以歌这才有机会动了动跪的僵直的身子,不用瞧她都知自己膝盖上必定是一片青紫。
她伸手悄悄覆在膝盖上,看向依旧跪的笔直的宋以墨:“大哥,你身子骨弱,今儿嫂嫂又没歇息好,不若你先同嫂嫂回去用膳歇息吧,这儿有我就行。”
宋以墨听闻,摇头:“我是侯府的嫡长子,守灵本就是我我的事,哪有让妹妹代劳的道理,你先同你嫂子回去吧,二妹也跟着她们一起回去。”
宋锦绣早就跪不住了,她虽是庶女,但也算是千娇万宠长大的,何曾这般跪过一个人,想着她突然有些羡慕起宋横波来,虽然同为庶女,可宋横波在府中的待遇,却同宋以歌这个嫡女没什么两样。
凭什么她就可以去祖母身边侍疾,而她就只能在这儿跪着磕头吹冷风。
所以一听见宋以墨开口,宋锦绣想也没想便直接站了起来,见着宋以歌和凌晴都没有动的时候,俏脸一红,如今是走也不是,继续跪着也不是,只能扯着衣裳两边,尴尬的站在原地。
他们几人自然是也都瞧见了。
宋以墨对着这两个庶妹向来没什么好感,自然是不愿搭理的,倒是凌晴用手撑在双膝上,晃悠悠的站起来:“既然如此,那妾身便同二妹先回去歇着了,这儿还多有劳夫君和七妹了。”
宋以歌见着凌晴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当即便也笑着颔首:“嫂嫂和二姐慢走。”
“歌儿你不回去吗?”宋以墨问道。
“不了,我陪哥哥吧。”宋以歌道。
宋以墨也没在勉强她,府中的事他虽然不怎么插手,可多多少少却还是知道一些的,比如宋锦绣和宋横波同宋以歌之间发生的事。
等着两人相伴离开后,傅宴山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也跟着宋以墨换了身孝服,粗麻的料子穿在他的身上,却意外地更衬得他周身清冷皎皎,宛若天上月。
宋以墨疑惑的皱眉:“傅兄怎么穿成这样来了。”
傅宴山走过来,面无表情地说道:“侯爷临去前,我答应了侯爷同以歌的婚事,如今我自然是以宋家女婿的身份来的。”
宋以歌讶然的探头看去傅宴山,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辨别出真假来,毕竟这人当初走时,还是一副对她爱搭不理的样,怎么出去转悠一圈,就改了主意?
而且宋老夫人那她也说得差不多了,只差临门一脚,怎么偏偏就……
许是宋以歌抗拒的模样太过明显,宋以墨以手握成拳,抵在唇角清咳了几声:“如今父亲才离世,按照规矩,三年内不会谈婚论嫁,你与舍妹的婚事,还是容后再议吧。”
对于宋以墨的说辞,傅宴山自然是不会反驳,他拱手应着,又道:“宋兄身子骨自幼便不太好,若是守夜对你身子亏空甚大,日后侯府还得靠你支撑,宋兄还是万般以自己身体为重的好。”
“多劳傅兄关心,如今父亲亡故,我生为人子,自当是要为了他守夜的。”宋以墨答道。
傅宴山道:“宋兄一片拳拳之心,想必侯爷泉下有知,也定当欣慰万分,只是凡事,宋兄还是不要逞强的好,守夜一事,便由子瑕代劳吧。”
宋以墨目光惊疑不定的在他和宋以歌身上游离了一圈后,说道:“傅兄要带在下守夜,恐怕这于理不合吗?”
傅宴山倒是不这么觉得,他拱手,又说道:“如今子瑕也算是以歌的未婚夫,我在这儿替我未来的岳父守夜,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语毕,傅宴山倒是别有深意的同宋以歌对视了一眼。
宋以歌立马会意,接道:“哥哥,表兄说得甚是有理,你身子不好,再加上如今又是你同嫂嫂的大婚,你还是尽快回去陪嫂嫂歇息吧,我同表兄在这儿守着便行。”
说句实话,宋以墨的确对凌晴有些放心不下,听见宋以歌开口,倒是有些犹疑起来。
见着宋以墨有些心动,宋以歌连忙趁热打铁的继续劝道,等着她说完一长串后,他才敛着眉,让一旁的下人将他扶了起来,虽然没有直接跪在冷硬的地面上,可到底也是大半日,他身子本就不算好,等着起来的时候,不但膝盖扯着痛,就连腿脚都麻木的似乎没了感觉,一旁的小厮赶忙将他扶住,让他全身的重量都倚着自己。
宋以歌怕小厮扶不住宋以墨,唤了一个侍卫进来,将宋以墨给背回了清风院去,可她还是不太放心,又遣人去找了一个大夫过来,就守在了清风院中。
傅宴山瞧着她忙前忙后的处理宋以墨的事情,顿时心头顿然不是滋味,心中酸溜溜的想着,她倒是真将宋以墨当成自个嫡亲兄长了。
等着她消停下来,傅宴山才开口:“那件事我查到了,你想听吗?”
跪了一日,脑子已经有些混乱的宋以歌微微偏着头,懵懵懂懂的瞧着他:“什么事?”
傅宴山眉眼有几分冷峻,说了一个人名:“宋锦绣。”
听他这么一提点,宋以歌恍然大悟的点头:“二姐……你查的如何了?我那位二姐夫,如今可真是在温书吗?”
傅宴山眉梢有些上挑的趋势,他俯下身去拿纸钱烧了几张,火光映着他如玉如画的面容:“你信吗?”
说实话,的确不怎么信。
不过在外人的面前,宋以歌还是挺愿意给宋锦绣面子的:“我二姐说的话,我自然是愿意相信的。”
“可惜,不是。”傅宴山遗憾的摇头,“我派人找着他的时候,他正在红袖馆中,与一个姑娘畅聊风月,高谈诗词歌赋。”
宋以歌自然是知道红袖馆是怎样的一个地儿。
所谓美人乡,英雄冢,指的大抵便是那处花街柳巷,秦楼楚馆。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祖母千挑万选的就是想要为宋锦绣找到一个老实可靠的夫婿,谁知道竟然还是……看走了眼。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她的责任。
宋以歌扯过纸钱烧了几张后,冷冷淡淡的说道:“那你找他了吗?”
傅宴山摇头:“还未。”
宋以歌淡淡道:“虽说我同二姐如今不算合衬,但好歹二姐也是我宋家的姑娘,哪由得旁人如此作践,表哥介意再帮表妹一个忙吗?”
面前的火盆烧得噼里啪啦的。
她的声音从旁传入耳中,又是另一番清脆悦耳。
他微微偏着头,看着她柔顺的侧颜:“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