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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注意一道修长的身影正站在他们的身后。
他只是静默的站着,并未发出任何的声音来,只是若有人淡淡的瞥上一眼,便会觉得渗人的紧。
最先瞧见他的,自然是面向他而站的凌初。
两人无言的对视一番后,凌初率先低头拱手无声的向他问好。
见状,宋以歌惊了惊,当即便敏锐的转身,就见黄昏时分才辞别的人,正一脸寒霜的站在自己的身后,玄色的衣裳几乎与这夜色融为一体,只余下身后斑驳的光影。
“你怎么在这儿?”因有些许的震惊,宋以歌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丝毫不曾察觉这话有多伤人。
凌初听见这话,原先凌厉的眸子稍许的柔和了些,不负先前的冷淡,可傅宴山的脸色一下子却更差了,目光凌厉的瞪着宋以歌,瞧那样恨不得要吃人似的。
傅宴山语气是冷了又冷:“怎么?我还来不得了?”
听着这颇有些拈酸吃醋的语气,宋以歌眨了眨眼,觉得这人怎么和沈檀那厮一个德性。原先时候,偶尔他瞧着自己同男子在一起说话时,便是这副光景。
想起沈檀,宋以歌便觉得心头慌神的厉害。
可她依旧耐着性子回道:“不是,只是见如今夜深,有些好奇你怎么在这儿。”
傅宴山说道:“见你许久不回,有些担心,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凌府接你了,没想到你便回来了。”说话间,他还不忘抬头去看站在宋以歌身后的凌初,对于这人,他是怎么看都觉得碍眼,为了避免两人还有过多地牵扯,他脸色稍和缓之后,又说,“如今不早了,你与宋夫人便先回府歇息吧,我就不进去了。”
“想来,凌大人应当也是不进去的。”
话都说到这了,凌初又哪里会不知趣,他笑吟吟的应下:“天晚了,凌某自然也该回了。”
宋以歌见着两人你来我往,电光火石的,她悄悄地拉住凌晴的手,小声道:“我们先进去。”
“可他们……”凌晴有些犹豫。
宋以歌冲她一笑:“不妨事,一会儿他们自个就散了,走吧。”
两人说话说得小声,凌初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自然听不见,可傅宴山就不同了,他听着宋以歌这般没良心的话,眼中又是一片阴森森的笑。
凌晴着实是有些累了,便没有反对宋以歌的话,顺从乖巧的随着宋以歌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风声呼啸,檐角灯笼轻晃,光影错落。
傅宴山面无表情的翻身上马,敷衍似的冲着凌初一拱手之后,便飞快地打马走了。
凌初一人孤凄凄的站在半掩上的侯府前,除了飘摇的灯笼之外,唯有星月高悬。
一人一骑极快的回了府。
刚至影壁,里面便飞快地跑过一个皎皎如月的少年郎。
傅宴山冷淡的伸手将人隔开,张口便斥道:“乱跑什么?我平日怎么告诉你的,稳重,知道吗?稳重!”
少年郎一头的喜悦被这人无情的用一大盆冷水浇下,也浇湿了他的热情,他扭捏的站在原地,小声辩解:“这不是瞧着你太兴奋了吗?”
傅宴山将人推开之后,便抬脚往里走:“不是让你在书房等我吗?怎么又出来乱窜?”
“这是你的府邸。”少年说道,“所以不算乱窜。”
傅宴山身形稍稍止住,少年面上才刚露出几分喜悦来,就被他回身一把揪住了后衣领,然后像抓小鸡一样,抓到了他的面前:“在我这儿,乖一些,嗯?”
“好的。”少年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兄长。”
得了他的话,傅宴山这才松了手,继续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得到了书房,少年一屁股就寻了个冷凳子坐下,没一会儿就跳脚,双手抱着吼道:“七哥,你书房中就不能烧个火盆吗?很冷耶!”
“沈州。”傅宴山倨傲的扬着下颌,“坐好。”
“冷!”少年,也就是沈州强调着。
烛光荧荧下,少年的脸色的确要比寻常惨白些,傅宴山略一凝神之后,便换了风覃进来,给沈州准备火盆去了。
等着火盆架好,他的身子回暖,血色也回转了些后,沈州跃跃欲试的凑近书桌,双手撑在脸颊说道:“今儿父皇让我明儿跟着上朝,你说父皇是个什么意思。”
“今儿教你的说了?”傅宴山问。
沈州用力地点点头:“就是说了,父皇这才让我上早朝的!你说,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傅宴山低头瞧着自己握在手中的笔杆,又问:“你说那些话时,太子和梁王可在场?”
沈州又摇摇头:“不在,他们出去之后,我才同父皇说的。不过我同父皇说起此事时,父皇还一脸不可思议的瞧着我,说什么,这不像是我会想出来的,倒像是七哥你的手笔。”
说着,沈州又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傅宴山的手臂,“七哥,我见父皇提及你时,还挺难过的。”
傅宴山不冷不热的应了声:“明儿早朝时,你照旧说便是,记得要等太子和梁王两方争吵的面红耳赤时,再出来说,就当个和事佬,明白吗?”
“我明白七哥的意思,所以七哥你就别将我想成个什么都不会的弱智。”沈州的声音渐渐小了,“我比之你的确是天真不懂事了些,可到底也是皇家出来的,心性在如何幼稚,在这些事上又怎么会不明白了。”
他说话时的模样甚是可怜,瞧得傅宴山难得的起了几分愧疚。
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你知道便好,如今不早了,我派人送你回府,记得明儿是你第一次上早朝,可不能起晚了。”
“是。”沈州有些不舍得起身,朝着傅宴山行礼,“兄长也早些歇息才是。”
次日。
因帝王准假,宋以歌再次顺理成章的得以在府中休养。
不过她今儿起得早,大概天才麻麻亮的时候便醒了,因左右翻覆睡不着,便干脆起身换了衣裳,带人往傅府去了。
她去做什么?
自然是赔礼道歉的。
如今天色虽早,但宋以歌很明白傅宴山特定是她醒的要早,如今过去,倒也不算是扰人清梦。
等她过府一问,果不其然。
这人不但起得早了些,甚至是已经练完武,已经去书房处理事务了。
走到他书房口的时候,宋以歌顿时便有了几分犹疑,想着自己这般贸贸然的进去,是不是会打搅了他,就在她转身打算走的时候,身后的门一下子就被人推开。
幽幽的檀香从里面飘散出来。
那是她记忆中最熟悉的味道。
霎时,她脚下半步都移不开。
没一会儿,修长的身影便从屋中光影明昧的地儿走了出来。
他站在门槛后,居高临下的瞧着她:“来了又为何要走?”
宋以歌眨眼,笑道:“这不是怕耽误你处理事务嘛。”
他站在门槛后的身子侧了侧,让开一条道:“没什么好耽搁的,进来吧。”
这人都这般说了,若再不识趣就不太好。宋以歌稍稍低垂着头,提着裙摆,轻而易举的就跨过了门槛进去,他便站在她的身后,衣裳上的熏香,也随之一同传入了她的口鼻之中。
那香像药味,有种冷寂安宁的感觉。
与她所薰的甜香不太同。
可也好闻的紧。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刚落定风覃便唤人送了暖手的汤婆子来,又煮了一壶怯寒的姜茶,由傅宴山亲手给端到了宋以歌的面前。
其实她不喜欢喝姜茶,姜茶中有股热辣的味道,她有些接受不了。
傅宴山瞧了她一眼,便道:“喝了。”
他语气中带了些凌厉的感觉,她抿了抿嘴角,就算是再不情愿,也一捏鼻子,仰头给自己灌下。
当盛有姜茶的空碗落在盘子上时,傅宴山满意的勾了勾嘴角,不知从哪弄来了蜜饯,搁在手掌心中递到了宋以歌的面前去。
宋以歌本来被姜茶中的那股子给冲得不行,正想找茶水压一压,谁知这人竟然这般知情识趣的给她递了可以压味的蜜饯,她也不客气,捡了几颗,便一股脑的全都塞进了嘴中去。
甜味瞬间在唇齿间弥漫来,勉强压住了那股热辣的姜味。
她吸了吸鼻子,看向他:“你这儿怎么还会有蜜饯?”
傅宴山也不瞧她,看上去目光好像都被手中的信函给吸引住了,可心头却暗想着,总不可能说是特意给她买的吧。
见着傅宴山不理人,宋以歌倒也没什么好委屈的,自顾自的低头就开始摆弄衣袖口。
等着他将这封信函看完,宋以歌正要开口告辞回去时,风覃已经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青年。
青年模样也生得好,桃花眼,白玉冠。
两人先同傅宴山行了礼之后,这才看向了坐在一旁无所事事,明显是闲人一个的宋以歌。
谁知不等他们开口,就听傅宴山道:“不妨事,你们有什么直说便是。”
青年拱了拱手:“朝中已经有消息传来了。”
傅宴山漫不经心的应了声:“意料之中,只是太子和梁王神色如何?”
青年皱眉想了想,开口:“五彩纷呈,还怪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