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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上京郊外的一座农家院舍里,花草芳盛,树木新荫。修远坐在一个蒲垫上修炼功法,还是一身白衣满头玄发。
相柳懒洋洋的盘着身体趴在他的旁边,见有蝴蝶落在花里,他就扑上去然后又放飞,甚是无聊。
忽听前方有两道童声嬉闹,相柳一喜就要从草中爬出去看看,被修远一手抓着尾巴提了起来,“这副怪蛇模样,会吓着她的。”
相柳不服,“修罗大人那兽面比我还丑呢!”
要论模样,除了修远的那双幽蓝眼睛,相柳自认自己比修远帅到三十六重天去。
“我又不去见她……”
他自然想见,却是见不着的,不如不见。
修远背过身进了屋子,步子从容身影潇洒,可相柳觉得修罗大人的身上总有一丝落寞。
相柳急急跑到河边,只见两个小女孩在摘讨野花追蝴蝶,并不是楚若与楚临渊。已经过了段日子,相柳再没见着他们。
失望的转过身走了几步,后面传来楚若的喊声“相柳,相柳,这儿呢!”
是楚临渊与楚若,满脸通红汗水淋漓,应是方跑到的。相柳高兴起来,蹦跳着跑到二人面前,抓起楚若的手就问“若姐姐,你们怎么才来呀?”
楚若捏了一下他肉嘟嘟的小脸,笑着“被管得严,没时机出来。”
楚临渊不满相柳好像喜欢楚若超过他,气呼呼问“相柳,你为什么不叫我哥哥呀?”
以前楚若到河边倾的苦水都被相柳听见了,他就认为楚临渊总欺负修罗大人的杜若,不是个好人,“我娘说要远离坏蛋!”
“我又不是坏蛋!”楚临渊慌忙解释。
“哼,若姐姐说了,你喜欢打骂她。”
楚临渊望向一旁的事不关己的楚若,半晌才嚅着唇低低解释,“那是因为她背书总比我快,字也比我写的好看,爹喜欢她还总在娘面前夸她呀。”
原来是这样呀,楚若拍了下楚临渊的肩膀,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滴溜溜转着,说“我有个法子让将军喜欢你,不过你要保证以后别动不动就找我事儿了!”
“什么法子?”
楚若凑到他耳旁,轻轻说了几句,楚临渊便喜笑颜开,大叫“好极了,我保证以后绝不打骂你!”
相柳不明白,明明他们二人好像深仇似海呀,怎地转眼就好了呢。蒙圈的左看右顾,问“若姐姐原谅他了么?”
“嗯!”
“那我也原谅他了。”
楚临渊兴奋的跳起双脚,自怀里拿出一只被黄油纸包好的鸡腿给相柳,“这是上京最有名的勿归客栈卖的烤鸡,专为你拿的,不过刚才你要是不理我,我就不拿出来带回去喂猫狗了。”
哇,烤鸡!相柳流着哈喇子拿过楚临渊手中的烤鸡,就囫囵吞枣吃了起来,三两下解决得干干净净,要不是楚若拦着,只怕他连骨头都要吃了。
比南山下长柳镇的那家烤鸡好吃多了!相柳回味无穷,对楚临渊嘻嘻笑着。楚临渊要是早说带了鸡腿,他不就早原谅他了么。
若姐姐受点委屈有什么呀,修罗大人说过要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相柳觉得楚临渊罚罚楚若是应该的,不足为恨。
“临渊哥哥,你们下次什么时候来呀,可以给相柳带鸡腿吗?”
拿人手软,吃人嘴甜。脸是什么?相柳早丢到九霄云外了。努力眯着双眼,笑得很是开怀。
“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今天是爹和娘进宫应宴去了,我们才偷溜出来的,不过我来的时候就给你带一整只鸡好不好?”
楚临渊摸着相柳的头,努力彰显自己的大哥形象。作为大哥,自然是要关怀弟弟的。
“嗯嗯,我家就在那边。”
顺着相柳指的方向看去,隐约见树林里有座屋舍。楚临渊点点头,拉着相柳说“走,我们下河玩吧,一会儿就该回去了。”
相柳屁颠屁颠跟在楚临渊身后,全然不管一旁的楚若了。
楚若不想下水,就坐在一棵杨柳树下,掐了一根青草逗弄蚂蚁。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河对岸有人在看自己,一抬头又什么都没见着。
对岸的草及腰深,风一吹来就歪来倒去。隐约又觉得身后有人,一回头也是什么都没有。楚若揉揉自己的眼睛,看向高空中的烈日,心想这天气真闷,弄得自己都晕乎乎出现幻觉了。
修远背着手,就躲在楚若身后的一棵大树后。他看着相柳同楚临渊在河里玩得不亦乐乎,看着相柳捡了一捧奇形怪状的石头走到前方柳树下,那些石头就飘在半空中。
修远知道,那树下的人必定是杜若,此刻正捧着石头玩。怕她看到自己这副丑陋的模样被吓着,就躲了起来。
相柳说了,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莹白的小脸,弯弯的眉毛,悠直的鼻梁,能说会道的小嘴巴。尽管看不见她,修远还是在心中勾勒出了她的模样。
想来同八百多年前路敬大人家的小丫头路漫一个样。是的,他找了三百年,才找到轮回人世的她。这一世无论如何他都会护着她!
方才河对岸的诡异他看到了,一个光着身子的婴儿咧着稚嫩小口,双眼青紫,耳鼻流着血,幽怨的盯着楚若。那日楚若掉进河里也是这个婴儿拽的,只是这家伙一见着他就消失得无踪影,暂时便捉不了。
楚若无精打采的叫楚临渊上岸,跟相柳告别后就走了。修远忙传相柳过来,拿了两块玉佩给他拿去送给楚若二人,嘱咐相柳说是自己珍藏的,让二人好生戴着。
相柳小跑着追上二人,把玉佩分别给了他俩。待相柳一走,楚临渊就给楚若抢了过来,说“相柳弟弟送的东西,你不能拥有。”
“凭什么?!”楚若气呼呼的问。
“你没给他带鸡腿啊!你可是姐姐,见一面弟弟怎地连个礼物都不准备?”
礼物?楚若小腿往地上一蹬,双手插在腰间,吼着“那还不是你把将军的花瓶打碎了赖我,夫人就把我所有的银两都给没收赔偿了!”
楚临渊回忆片刻,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便讪讪挠着后脑勺,道“嘿嘿,好楚若,那你就借我戴两天嘛,你看这样才漂亮呀。”
楚临渊将那两块玉佩合在一起,图案是条发着光的异龙,他不知这是什么龙,只觉得合在一起好看还别致大气。
楚若伸出一只小手,别过头看也不看楚临渊一眼。,“二两银子!”
“回去就给!”楚临渊喜出望外,把两块玉佩都戴上,拉着还在生气的楚若就跑。再晚一些,怕他老子回来要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