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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湖镇是班城市辖下江望县的一个大镇,境域内大小共七座湖,镇名便因此而来。
蓝寺湖是其中的一个较大的湖泊,虽地处深山,交通不便,却也不乏慕名而至的游客。
四月八号,清明节后,小长假过完,湖面才重归于平静。
清晨,东湖村的孟老和高老,提着钓具到了湖边,发现湖边有一个昏迷着的年轻人,大半个身体还在湖水里泡着,两个老者把年轻人抬到了孟老家,孟老一直守到晚上,年轻人才有了动静——
随着呼吸声逐渐便粗,年轻人呓语起来:“我不是陈沐岩……不是……”
孟老一怔,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年轻人的容貌,果然,是故人呐!
不久,年轻人的呼吸又归于平静,孟老略通一些医学常识,遂放下了担心,进了书房。
“这年轻人也算是和自己同病相怜了!”十年前,孟老家里和年轻人的家里都发生了惨变……
孟老靠在书桌前的藤椅上,定定的看着书桌上摆放的三个儿女的照片,一大把年纪了,他又怎么猜不出大儿子和小女儿事出定不寻常……
……
整整三天后的早晨,年轻人醒来了,孟老欣慰的看着他道:
“小岩啊!十年了,你才回来!回来好!回来就好!回来好啊——!”
老人的慈祥,让年轻人很温暖。那日夜里,他从湖中醒来,往湖边游时用尽了力气,还没到岸边,便已昏迷了过去,而现在,却在老人家里,床头还挂着输液架,显然是老人救了他:“谢谢您救了我!孟爷爷。”话一出口,年轻人心头一震,自己明明不认识老人啊?
“谢什么,乡里乡亲的,小事儿!”孟老微笑点点头,又道:“小岩啊,你怎么昏倒在湖边了?这些年都干什么去了?”
“我——”年轻人难住了,他不想骗眼前的老人,他原本也不习惯编故事。
他想说自己不是陈沐岩,可原来的身份却不能让人知道。他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父亲便拿着老书给他讲:“信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信诚者,内不欺己,外不欺人,上不欺天……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信——言无常信,行无常贞,惟利所在,无所不倾,若是则可谓小人矣……轻诺必寡信……”
“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吃完有了力气再说!”孟老瞧见年轻人的难色,主动先岔开话题。随之走出了房间,为年轻人做饭去了。
年轻人使劲摇了摇头,他想起来了,出湖面时,似乎有一阵风吹进了脑海里,那时头昏昏沉沉的,并未多想,细细想来,却是湖中有一丝冤魂侵入了心魄,那冤魂名叫陈沐岩,当年是被人打晕,沉入了湖中,那年陈沐岩才九岁……
没等年轻人多想,孟老端着一大碗香喷喷的浆水挂面进来了。
年轻人接过面碗,开始了狼吞虎咽。
孟老瞧着年轻人的吃相,有些感慨,也有些怜悯,他道:
“你还不知道吧,你奶奶在你失踪后不到一月就故去了,你家的房子也已经破得不像样了,这几天,你就在我这安心的住下吧!”
年轻人心里一动,正好可以避过先前孟老的问话,遂出口道:
“我想回家里去看看!”
……
吃完饭,年轻人便匆匆出门,找到了位于村南头的破败小院,院内杂草丛生,门扇随着风吱呀作响,直欲坠下。
家徒四壁——房内,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了,湖边空气潮湿,随手一动,木质的旧桌椅、旧床柜便垮塌了,霉蚀的味道充斥着房屋。大山里人心灵的朴实,导致了房子确无人打扰,也导致逾十年无人居住房屋彻底腐朽……
下午时分,年轻人整理完屋子,坐在院中凸起的磨刀石上,看着从屋里翻出的家谱,不由感叹天意弄人——家谱中陈沐岩的叔爷爷正好和他自己的亲爷爷名讳相同。
他听说过爷爷原本就是江望县人,家谱中人员构成的情况和爷爷知道的情况大体相同。记得父亲说爷爷曾经还到江望县去寻过亲,最终无果,如今,却让自己在巧合中找到了。
凭着一种莫名的感知,他可以肯定,这个院子中曾经生活的人,就是自己的亲人,原本的陈沐岩便是自己的亲堂弟。想来孟老把自己当作了陈沐岩,应是自己和那未曾谋面的堂叔长得有几分相似。
如今,正好缺一个身份,叫陈沐岩或许便是天意,不至于背宗忘祖。也或许是天意指引,让自己来为陈沐岩报仇。
陈沐岩,你放心好了,既然咱们是兄弟,且又用了你的身份,那你的事就是我的了!
哦——不——我现在就是陈沐岩!
“咕噜——”肚子开始了抗议,他摸了摸手指上仍套着的储物戒指,摇了摇头——身有巨款又如何,戒指打不开,等同一贫如洗,无奈,只好又到孟老家,先蹭上几顿再说。
……
次日上午,高老无事,来了孟老家里,两人在院中对弈,陈沐岩看了看两个老人的车来炮往,显然都是臭棋篓子……孟老家的房子盖了三层,陈沐岩索性爬上楼顶,享受这难得的平静——
正是阳春时节,蓝寺湖周围田地中盛开的油菜花,映起山野金黄漫天,湖边有柳丝伴随着微风荡漾,时不时有燕子飞来村中,在屋檐下筑巢……
感受到春意的抚慰,陈沐岩不觉有些醉了。
昨日夜里,他彻底整理完了脑海中的信息,也融合了原来那个陈沐岩的记忆。
按时间推算,他在湖中整整昏迷了十四个月,照常理,人是不可能在水中存活这么长时间的,可他不同——那时,他已是半步筑基的修仙者,几乎可以辟谷了,且炼体修为已突破第三变。那次受伤时,最后的记忆中,丹田破碎了,经脉尽断了,不知是不是破了识海,神识也没了……侥幸的是,最后被那妖物尾巴一抽,谁能知道三百里外,他却在湖中活了过来!
“故人长已矣,生者当自强!”这是父母离世时,他在昏迷中梦到的父母的遗言。自那以后,他时时镌刻于心头,片刻不曾丢弃过。他本生于山乡,长于山乡,就像山乡里随处可见的野花野草一样,自有一股坚强、一股倔强。
尽管修为没了,可丹田、筋脉都已经痊愈,想来修为恢复,也只是时间问题。
空气中的灵气很稀薄,不过聊胜于无,或许当前隐居在此地,安心的修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小岩,你下来,陪我们两个老头子说说话。”孟老唤道。
“小伙子,说说你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给我们讲讲?”陈沐岩下到院中,却是高老先开口道。
“我——”陈沐岩笑了笑,低下头,只能沉默以对。
“说说吧!你高爷爷原来是我们县的领导干部,我看你之前应该也过得不如意,说不定你高爷爷还能帮你一把!”孟老在一边道。
“人要向前看!我刚听你孟爷爷说了你的情况,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重要的是以后怎么生活!毕竟你才十九岁不到。”高老的神色充满了认真,又有几分威严。
陈沐岩点点头,心里有些触动,高老倒是个热心肠。他先前正在踌躇,隐居的生活该怎么打算。现今修为没了,且不说曾经那些想让他死的仇家,或者对他有所图谋的有心者,如果得知他还活着,且已没了修为,会对他采取什么样的手段;仅只是原来那个陈沐岩怨念的仇人窦老大,便不是现在的他能对付的。而以前的那些人,断然不能再联系,关系近的,联系了反倒容易带给别人危机和不幸;关系远的,谁知道会不会把自己卖了。现下身无分文,虽然打定主意以后把孟老当自己的亲爷爷一般孝敬,但一直在老人家里蹭饭,不是自小都自尊心极强的他能接受的。
“最近镇里到蓝寺湖正在修路,北湖村山外已经开始动工,那边修路的负责人我认识,你要没事干的话——”高老见陈沐岩态度还算端正,说话间不客气了起来,道:“我看你长得挺精神,高高大大的,到北湖村山外修路去!好好干,只要有力气,一个月也能挣下两三千块钱!一个大小伙子,给家呆着成什么劲儿!”
“嗯!好!谢谢高爷爷!”陈沐岩点头道,他炼体的修为还在,力气活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这类工作都管吃,只要建设方的资金没问题,工人的工资很快便能结清,这对于急需解决吃饭问题、且又不想让人发现的他,算是一个不错的活计了。
下午高老便带着陈沐岩到了十几公里外的北湖村山外的修路工地上,承包这段公路的是班城市的一家公司,工地负责人叫张全,工人们都叫他张工,对高老很客气。
张工是项目部的技术员,他找到一个姓林的中年人,交代陈沐岩好好干活,便离去了。
工地离七湖镇上不到十公里,施工单位在集镇的外围租了两个院子,安排工人食宿。最近赶工期,陈沐岩也被要求住到了院子里,十人的大通铺晚间满满当当的。
姓林的中年人,工人们私下都叫他林汤圆,是个工头,听说是益州省人。工地上一共两家施工队,还有一个工头姓王,是班城市本地人。相应的两个施工队也各是两个地方的工人,分住在相邻的两个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