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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手头还有四十枚灵石，对狸妖也有几分好奇。
但陈时命不准备横插一手。因为那名压价男子已经占据了上风，兴许再过片刻就以二十枚灵石拿下了。
人家都胜券在握了，你再去横插一手，这不是没事找事儿？
正所谓与人为恶不如与人为善。
院中的五只灵雉就够他头疼了，要是在添上一只狸妖，那可就真是鸡飞狗跳了。
“师兄，这可不成！”
一道娇喝响起，原来是那位师妹出了声，“我们来的时候可说好了，要给小九找个好人家，取血画符的不卖，要伤小九的更不卖！”
“你看看他、你看看他！”
她连说两遍，指着那压价男子，急道：
“眼睛瞳中有瞳，指上还有血垢，气血低而三神盛，分明就是个修习惑术的家伙！”
“怎能把小九托付给他！”说置最后隐隐带了几分哭腔。
如她所言，陈时命望向那男子，尽管他下意识就藏起了手。
可少年还是瞧见了他指甲之间近乎凝成黑垢的的红块，再看眼瞳，其眼内黑瞳之间还有一不易看见的灰色圈带，看起来确实像一个眼瞳。
至于她说的三神是什么陈时命就不知道了。气血低倒是不难看，那深陷下去的眼眶与面上的苍白无声说着一切。
果然，马虎师兄一听，看了看那人，直接说道：“你走吧，这狸妖不卖给你。”
说话的语气极为生硬，那男子也不气，反而认真的说道：“这狸妖对我来说确实十分重要，虽然我修炼的惑术以妖血为辅确实残忍了些，可终归来说它们只是畜生罢了。”
说完见那师兄一再摇头，也不急着走，反而就在旁边蹲了下来，显然是不打算放弃。
这么一闹，摊位前的人散了大半，虽然不耻这种杀生修练术法的，可他们也没钱买，也不敢得罪压价男子。
不怕贼偷，就生被贼惦记。
反倒是那只小狸妖听懂了什么，直盯着压价男子一阵龇牙咧嘴，‘呜呜’的低声咆哮着。
见到此处少年也没了兴致，虽不知二人会为这狸妖寻个什么好去处，但难免会落入压价男子之手。
不然他蹲在一旁干嘛除非是他们二人自己养。
陈时命摇摇头，朝药膳坊走去。
“喂！师弟，你等等！”
“你别走！”
身后传来两声呼喊，陈时命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走着，道上这么多人，总不能喊的是他吧
然而下一瞬一道劲风直扑他而来，陈时命加快了些脚步，正欲假装没听到。
不曾想一只手顺势搭在了他肩上，打了陈时命一个措手不及。
少年回头一看，只见那位成熟稳重师兄的师妹，他的师姐，手正放在他肩上。
当那张清秀的脸落入眼内时，陈时命暗叫不好。
接着又传来了让他头皮发麻的话语，“师弟先前也看了会，不如回去再与小九相处相处，若是合适，便是送给你也成，不过你得保护好它！”
说着话的同时，这位师姐看了看压价男子，陈时命也看见了他阴沉几分的眼神，心下就更是无奈。
这大概就是：人在街上走，祸从天上来吧！
本就不想招惹麻烦，不曾想又被拽了回去。
“再也不瞎看热闹了！”少年心下暗暗立誓。
“不好意思啦！”
师姐歉意一笑，抱起小狸妖，对陈时命说道，“凡是来看过小九的人，小九都是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可是刚才对你没有！”
“喏！你看看。”
说着话将小九递给陈时命。
果然，被托着的小狸妖对着陈时命没有龇牙咧嘴，而是‘呜噜呜噜’的轻声叫唤什么。
在某道近乎要杀人的视线，陈时命摊手接过小九。
还没仔细打量这只小狸妖，小九一挣，扒拉着衣服爬上陈时命肩头。
——
煦日之下，
人来人往之间，黑猫蹲在黑衣少年肩头，
宛若永恒。
——
“你看吧，小九都不愿蹲我肩头的，看来你们能相处的很融洽！”师姐笑了笑，脸上有些不舍，却也有几分释怀。
“可……”
“婉妹说的没错，”蹲在地上的师兄直接打断陈时命，他瞥了眼一旁的压价男子，随后说道，“小九你可以直接带走，不过就如师妹说的一样，你得答应我照顾好它。”
“不然……”
“我会找你的！”
师兄说完伸手逗弄一下小九，不曾想却被它嫌弃的躲开。
“你们既然也喜欢它，那为何不自己养，反而要交给别人”
眼见如此，黑衣少年没有情绪波动，毫无预兆的问道。
这一问，
师兄与师妹皆是一僵，
随后清秀师妹勉强笑了笑，“做了一些错事，不过发现的时候想弥补已经晚了。”
陈时命点点头，看了眼小九，忽的问道，“与它有关”
“是，”这一问师兄反而回过神，接着话头正要说下去，清秀师妹却一把拉住他的手，对着陈时命说道，“师兄他记性不好……你就别为难他了。”
“我记住了，永远也忘不了。”
他‘呼’的吐出一口气，拍了拍她的手，只看着陈时命，也看着小九，慢慢说道，
“几日前我与师妹接了个宗门任务，要我们铲除一只作恶妖孽。一开始认定是一只狸妖所为。”
“因为方圆百里只发现了那只狸妖，”
“而且死的人中过惑术，丢了心、肝其他却没有丝毫损伤，又与狸妖杀人手法相似……”
“所以你们除了狸妖。”
陈时命看着二人，又看了看小九，心里有谱了，也不在打断，任由师兄说下去。
“没错……”
“可我们除掉狸妖后当晚仍有人被杀。随后我与师妹仔细查证后却发现这些恶事都是一只外来的狐妖所做，此前狸妖并未杀人，亦无食人心肝……”
“好了！不用说了”
陈时命点点头，将小九自肩上抱下，正色道：“小九我会好好照顾它，也不会把他交给别有用心之人，可它毕竟是妖——若是以后它想起了这件事。”
话语说道此处戛然而止，陈时命闭口不言，只是这么看着二人。
“我明白，”马虎师兄点点头，眼内有几分卡愧疚，说道：“若是真有哪一天，我等它。”
陈时命见此耸耸肩，用右手点了点小狸妖的头，它反而十分享受的蹭了蹭他的手，少年见状不禁一笑，云淡风轻，说道：“谷主说过，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讲究个缘法。”
“我也信这个缘法，既然小九与我有缘，那我便把它买下来！”
说完，陈时命一枚一枚的将灵石拿出来，最后递给二人，见他们没有要收的意思，一把将小九递到他们面前，开口道：
“若是你们不收，那小九我也不要了！”
尽管小狸妖奋力挣扎，可以陈时命七淬体七重的手力又如何拿捏不住一只初生小妖
……
……
见黑衣少年态度坚决，二人终归收了灵石，只是他们没想到他能拿出这么多灵石，毕竟先前报价四十枚灵石近乎已是天价。
只是用来拒绝那人的价格。
师兄妹收下灵石，深深看了陈时命一眼，随后化为两道流光飞走。
少年拍了拍小九的头，看向一旁站起来的压价男子，摇了摇头。
此人修行之法他固然不认同，可终归修为要高上他一些，能知晓那对师兄妹还没进入内宗，只怕再怎么说也是个内门外宗弟子。
也就是说他最少也是练气境。
陈时命知道，小九之事虽然告一段落，却远远没有完结。
或者说——只要这人一日惦记，一日就不会完结。
——
陈时命看着慢慢走来的压价男子，不慌不忙地说道：“师兄有话但说无妨，能满足的我尽量满足，要是满足不了的我也没办法。”
他单手捧着小九，右手看似在逗猫，实则早就汇集了灵力散到体内各处。
尽管这里是坊市，尽管这里有着规矩，但要他真要动起手来陈时命也能跑。
若是寒虹剑在手还能搏一搏，赤手空拳他可不认为能打过对方。
“既然师弟如此识趣，不如就将这只小狸妖卖于我，”压价男子舔了舔嘴唇，似乎不掩饰眼内的欲望，咧开嘴说道，“方才师弟为这畜生花了二十枚灵石，”
“我将这二十枚灵石原数奉还，师弟就将那些狗屁约定丢开如何”
看着越来越近的压价男子，陈时命不着痕迹的退了退，反问道，“那要是日后那对师兄妹寻上门来，师弟我又当如何”
“他们可是两个人，师弟我双拳难敌四手，而且一来二去耽搁这么多时间就只回个了本，似乎也不太恰当。”
这时的陈时命看上去就是一副讨要好处的无赖嘴脸。见状压价男子反而心神一定，之前他本来就是试探一下，要是这黑衣少年顾及他，把这小狸妖原价给他自然最好。
当然！若是想巴结他直接白送更好，而他自然也不会管那对师兄妹上不上门。
而现在这般想加钱的态度，只要不超出他的心里预价自然都好说，毕竟——像小狸妖这样血脉较纯的妖崽子比较少。
他本来也不打算用来修炼，而是如他所言一般，先养一养，若是小狸妖悟出了妖通，日后便可成为他一大助力，就算没能灵物，用来卖血挣灵石也是一个财路。
“师兄，方才我来时见坊市上新开了一家铺子，里面的东西我可喜欢的紧。”陈时命说完，做出一副欲盖弥彰，欲言又止的的表情。
压价之人闻言细细想着坊市内最近新开的店铺，思来想去‘上甲楼’三字落于心头，面色一变，怒斥道：“小子！你敢玩我！”
“咳……呵呵、”
“时命不敢，师兄这般厉害，时命怎敢玩师兄。”陈时命说完还像模像样的作了个揖。
看上去就好像这人仗着修为高，欺负新入门的弟子一般。
压价之人一阵气急，死死盯着眼前的黑衣少年，将他牢牢记在心中。
先是假意卖妖，随后漫天要价，接着还羞辱自己。
心下不断念叨——宗内的规矩大家都知道，坊市动手的惩罚更为严重，方才这小子故意气他，就是想让他出手。
‘要不是前几日才看了燃魂，我可能忍不住已经出手了！’
心下认定之后，压价之人反而平静下来，将怒火一一隐藏起来。
周围留意到这里的人也不少，明里暗里都有打量这边准备看好戏的，本来见他都有要动手的趋势了，就戏谑的看着他。
目光落在压价之人身上却让他十分烦躁。打人是不可能打人的，也不能撂什么狠话，这样显得他气量小，传出去以后坏了名声。
在内门，没有名声是混不下去的！
念想到此，他下意识舔舔嘴唇，看着陈时命露出个自认为和煦的笑容，用前人的语气说道：“师弟聪慧，不过得经历一些事情之后才能懂的人心险恶。”
言下之意便在暗示一旁的观众，先前那两位送妖崽的不一定是好心。
说完也等陈时命说话，掉头就走。
少年闻言也是一怔，随后也与他那般笑了笑，冲着那道背影高喊：“师兄，人心是不是险恶我不知道。”
“不过——我知道有些事儿它是讲究缘法的，强求不得！”
远处的身影一个踉跄，随后脚步加快不少，很快就消失在眼前。
——
摸了摸小九的头，陈时命若无其事的朝药膳坊走去。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至少目前这位师兄没报复的可能性，就算有，届时少年也不怕。
往后，那就更不怕了！
少年感受着体内源源不断散开的的灵气，只是用神念捋着一股股送入经脉，导引着不大流畅的玉虚归元决。
……
大抵是因为御膳堂半价点餐的事情传开了。今日的药膳坊有几分冷清。
人烟儿气不多，可二楼传来的药香味却丝毫不减，更因为没人阻挡而直直扑鼻而入。
尽管没人，药膳坊内的各药师依旧很忙碌。陈时命见着几个药师不断将药材丢入药碾船，飞快的碾成药沫后将其置入药柜……
看了几眼，少年抱着猫，冲着入门拐角处正发呆的老医生喊到：“老先生！给我来十块灵石的铁线散。”
老药师闻言颤了颤，见着柜台前的黑衣少年没好气的说道，“又是你这个小子！”
“怎么”
“铁线散上瘾了？要这么多”
老药师的调侃倒是让陈时命想起了景阳镇上的皮三老大爷，难得嬉皮笑脸的一拍小九，说道：“哪儿能呢！这不是拖家带口的，得勤俭持家嘛。”
老药师翻了个白眼，拿出三十瓶铁线散，向陈时命一摊手，说道：“给钱。”
陈时命撇撇嘴，付下十枚灵石，将铁线散一一装入袋子，收完最后一瓶后，袋里的重量竟比灵石还要中几分。
这些铁线散倒是够他练拳用一段时间了，一瓶省着擦能用两三次，三十瓶倒是有一个月的量。
无言，老药师撑着头发呆。
陈时命走出药膳坊后也不着急回去，而是走进了对面的百宝阁。
刚入门，不浓不淡的某明熏香入鼻，叫人精神一振。
一小二装束的人走来，领着陈时命往里边儿走，边说道：“客官，里边请——您是购置术法秘籍、法器法宝、还是防身用的宝甲，亦或者是提升修为的丹药、保命救急的药丹，各类或者是各类材料”
“当然！各类宠兽使用的丹药我们都有，也有宠兽使用的法器宝甲。”
东西确实比较全面，可惜陈时命身上只有十一枚灵石，不然还能大肆采购一番。
小二一问倒让陈时命沉吟起来，他来自然是有打算的，既然有灵鹤能吃的储灵丹卖，那自然也有其他灵物可以吃的丹药卖。
小狸妖虽说带了个妖字，可按正经说法来看，这是一只灵物。
未食人行恶的便不能称作妖物，因为它们没有戾气——或者说它们没有染上业力。
这便是秦国区分二者的依据。
“有适合它吃的丹药吗？”陈时命拍了拍小九，对小二问道。
“有的，客官随我来。”
小二一点头，随后带着陈时命七拐八拐的走了一阵，最后在一处挂着‘乙字十一’的地方停下。
乙字十一内的柜台不算少，却不乱，就如藏经阁内的书架一般摆的整齐。
小二直将陈时命领到第二列第三个柜台，拿起一瓶丹药，说道：“这是储灵丹，所有灵兽都能食用，并且除了能填饱肚子之外，其中蕴含的灵气对灵兽修为增长小有益处。”
“若是客官想要效力更强一些的，还有这个——小补增元丹，”小二拿出一稍小的丹瓶，拨开瓶塞，递给陈时命看，里面躺着十多枚指尖丁点大小的丹药，说道：
“可以这么说，若储灵丹仅仅是一杯水，而小补增元丹就是半桶水！”
“你这比喻倒是形象。”陈时命摸了摸小九，说道：“这小补增元丹又是什么价”
“小补增元丹一瓶十二颗，售灵石十二枚。”